許知遠你離採訪馬東還差十個朱軍

最近,群眾不太滿意。

他們覺得許知遠VS馬東的訪談太失敗了,自說自話,全程尬聊。

我很驚詫,我一直以為許知遠是很冷門的人物,沒想到90後們評價他也頭頭是道。

那個訪談確實不耐看呢,不問八卦,不煽情,沒爆點,也沒人摔話筒,在這個娛樂至死的社會裡,顯得格格不入。

據說這節目是給開賓士G的人看的。不可能的。這幫人是宋鴻兵的精準用戶。看得人都在我朋友圈裡,都市白領、西二旗打工者、王者峽谷晃悠者而已。

人們對「知識分子」的困惑與慢節奏也不太理解,就說這個像颳了鬍子的高曉松的人怎麼能做視頻呢?

你們懂個屁,人家可是和「寶島第一美女」高金素梅傳過一段佳話的人物。

咱們中國人也不太理解「知識分子」,以為像于丹那樣的就是了。冷不丁看到許知遠這樣「脫離時代」的就說人家「裝」。許知遠要是給「成語大會」這樣的節目當評委,說話特別好聽,為人特別圓潤,配合各種梗,那才不叫「知識分子」了呢。充其量叫「學術明星」。

咱們也不待見「知識分子」,「反智」(anti-intel-lectualism)是流行的,「專家」一定是黑心的,「知識分子」一定是領了美國狗糧的。很多人明明夠得上「知識分子」的稱號,也不敢承認了,怕死了,恨不得回你一句:「你們全家才是知識分子」。

當然,這種認知是歷史的債務。「文革」時期的「知識越多越反動」,另一種則是對知識分子的懷疑和鄙視,如「文革」時期的罵語「臭老九」。導致直到現在,知識分子不敢冒頭,更不敢參與公共事務。許知遠訪談蔡瀾、羅永浩、馬東,已經是知識分子能縮到最安全的區間進行「文化觀察」的最大尺度了。

尼採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里說,「一張沒有牙齒的嘴,不再具有說出真理的權利。」許知遠是有牙齒的,既不頌聖,也不可謳歌這個時代,他只是憑藉本心來與流行文化的符號人物進行探討,盡量把娛樂虛無的元素往時代精神脈絡的方嚮導引。

很多人看完節目說,這回羅振宇贏了,這回馬東贏了。這就是娛樂節目PK設定環節看多了的後遺症。我看到的是,這些問題許知遠不問,羅振宇、馬東這輩子都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所以,在這個時代,許知遠為什麼不像朱軍一樣呢?

馬東,你坐下,來讓我們先看一張照片。哇,是悉尼的一個中餐館的後廚唉,馬東撅著屁股洗碗呢。

《二泉映月》的音樂起了,馬東痛訴留學的辛酸史。

馬東,咱們再看一張照片。哇,馬季在春晚表演《宇宙牌香煙》的照片唉。

《父親》的音樂起了,馬東哽咽著回憶父親的教誨。

馬東,來,去打開那個箱子。

哇塞,《奇葩說》的木魚唉。

這東西你們劇組也能找到啊?

《夜空中最亮的星》的音樂起了,馬東嚎啕大哭,開始陳述白手起家創業的艱辛。

馬東,你看觀眾席最後一排坐著的是誰?

哎,卧槽,老王啊,這孫子,我小學時候的同班同學啊!

《鳳凰花開的路口》音樂起,馬東開始回憶小時候的校園歲月。

許知遠全程遞紙巾。

最後,許知遠開始提最後一個問題升華價值:馬東,你怎麼保證你的節目引導年輕人樹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呢……

完美。《人民日報》轉載,網友齊誇馬東不容易,太勵志了,我的天吶。

賽義德是這樣定義「知識分子」的:「公開提出令人窘迫的問題,對抗正統和教條(而不是製造它們),不能輕易被納入政府和企業」,波茲納做了補充:「也不能輕易被納入其他宗教、社會、學術的教條。」

許知遠應該不會回應今天滿屏對他的 diss ,他實在應該慶幸騰訊還能給他做一檔視頻節目,能由著他的性子進行議程設置,並且收穫了相當可觀的關注度。後者離商業元素很近了,但他作為「知識分子」也從不忌諱藉助這份力量。

蘇格拉底說過:「有看法的人一點也不比有知識的人差」。所以,我多希望,大家的 diss 是基於價值層面的思考,而不是許知遠個人及節目與自身感官衝突來的憤憤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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