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覺電影夢:李安傳》:華人電影的「光榮與夢想」

  

  【出版信息】

  書名:《十年一覺電影夢:李安傳》

書號:978-7-5086-3839-3

  作者:張靚蓓著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年3月

定價:4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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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電影二十年,以我現在的成績,我就是再拍十年爛片,還會有人找我拍電影。可是對於觀眾,對於期待你的人,要有一個交代。這是你作為一個有天分的人,欠觀眾的一個人情。

  ——李安

  2010年,據民調顯示,最受台灣民眾信任的名人,排在第三名的,是李安。

  2012年,美國《娛樂周刊》評選出全球25位仍在堅持拍電影的「最偉大導演」,唯一上榜的華人導演,是李安。

  站在榮耀的巔峰,李安沒有食言,他珍惜自己的天分,他沒有拍爛片。2013年,他交出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這樣一部近乎「神作」的作品,並藉此片獲得第85屆奧斯卡最佳導演等4項重量級大獎。他還了觀眾一個人情,卻欠下觀眾一個更大的人情。

  用李安的話說,「拍電影是個很真切的體驗,裡面有著我多少的掙扎」。

  【內容簡介】

  《十年一覺電影夢》是導演李安以第一人稱口述的方式,講述自己電影生涯第一個十年的追夢歷程。這不僅是一個堅持「理想不死」的電影人的成長告白,更是一部探究「如何面對磨難和榮耀」的自我對話。

  美國《時代》周刊說,李安榮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藝術與娛樂人士」,當之無愧。

  張藝謀說,在東西方世界裡遊刃有餘地行走的導演,恐怕華語影壇里只有李安一人。

  陳文茜說,李安終於躍上頂峰,成了東西方電影世界沒有人可以忽視的導演。

  站在榮耀的巔峰,李安卻通過《十年一覺電影夢》告訴所有人,他眼中的自己,是「一個沒用的人」:

  他,兩次高考落榜,卻意外步入舞台生涯;

  他,在紐約名校高分畢業後,遭遇「畢業即失業」;

  他,在美國煮飯、帶孩子,做全職「家庭煮夫」,整整六年;

  人往四十歲走,他才華滿腹,卻只能在劇組守夜看器材,扛沙袋,做苦力。他「不好意思再談什麼理想」,卻不知理想已深埋心底。

  李安活得很明白。他說,我真的只會當導演,做其他事都不靈光。

  《十年一覺電影夢》,講述一個導演的自我修養,一個男人的征服與溫存。

  【作者簡介】

  張靚蓓,美國喬治亞大學視聽傳播碩士、台灣輔仁大學大眾傳播系學士。

  曾任:台灣輔仁大學大眾傳播系講師、台灣東海大學美術系講師、台灣台北市立美術館編輯、台灣《中國時報》主任記者。紀錄片《無米樂》、《生命》、《部落之音》、《梅子的滋味》、《天下第一家》媒體總監。現專事寫作。

  著有:《藝術家素描》之《侯孝賢》、《杜篤之》篇;《夢想的定格--十位躍上世界影壇的華人導演》;《不見不散--蔡明亮與李康生》;《2003電影手札》;《鏡頭下的愛情》;《不確定的時間》之《葉錦添:少年時繪畫攝影的啟蒙》篇;《行者影跡》之《面對當代導演李行》篇;《當代中國電影1995-1997》之《面對當代導演王家衛、蔡明亮、許鞍華、陳可辛、張作驥》篇;《紀念中國電影百年「行者無疆」》之《台北影人》、《香港影人》篇;《尋找電影中的台北》之《台北青少年的心靈空間》篇。

  主編:《視角邊緣——吳其諺文集》。

  譯有:《大英視覺藝術百科》、《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全集》第一集《埃及與古代近東》、《再見特呂弗》。

  【媒體及專家評論】

  電影比人生簡單,比人生理想,它的魅力也在於此。

  ——李安 自言電影人生

  李安榮膺「全球最具影響力藝術與娛樂人士」,當之無愧。

  ——美國《時代》周刊 盛譽李安

  跟李安合作是很難得的經驗,他跟演員溝通得很好,是我遇過要求最高的導演。拍《色,戒》時最怕他改劇本,他改來改去,我對不上台詞,就開玩笑說要馬上死給他看。

  ——梁朝偉(戛納影帝)痛感李安執著、敬業,做事嚴格

  我在北京,聽說李安在成名前也曾經做過六年全職父親,恨不得飛到紐約去親他一下。

  ——徐小平(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董事)博客撰文仰慕李安愛心與隱忍

  這本書有一個功能,它可以讓你看到從構想到實現之間,要克服多少的困難。

  ——蔡康永(台灣著名主持人)感言李安傳記給人啟迪

 【目錄】

  簡體中文版序 李安繁體中文版序 李安種樹記 張靚蓓

  再版序 張靚蓓

  第一章 童年往事

  我臉上有個酒窩,大家都說好看,我說:「狗咬的。」

  天天補習,還是落榜!第一年考大學,我以六分之差落榜。第二年,因為緊張,第一天第二堂考數學時,第一個鐘頭我腹痛腦漲,豆大的冷汗直滴,一個字都看不清楚,複選加上倒扣,考了個0.67分,再度以一分之差落榜。

  第二章 電影夢·生命

  畢業後耗了六年,心碎無數,我若是有日本丈夫志節的話,早該切腹了。直到《推手》、《喜宴》的劇本在台灣得獎了,整個運勢從谷底翻揚上來。

  我拍片後,許多人都很好奇我太太是個什麼樣的賢內助。她對「妻以夫貴」的事情很不以為然,就很不上道地一語道破:「我只是不管他,leave him alone。」

  第三章 《推手》

  拍《推手》前,我簡直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當時銀行存摺里只剩下四十三塊美金。徐立功來紐約看毛片,到我家吃飯時,還奇怪我家怎麼窮得連張餐桌都沒有,我這才告訴他:「你沒看到《推手》里那張被砸爛的餐桌?」

  有一天徐楓請吃飯,陳凱歌、王家衛、張國榮等人都在座,那些菜真好吃,我一想到遠在美國的太太不能同享,心裏面很難過,就跟身旁的王家衛說了說。真是憋得太久了,氣剛順過來,還不太習慣。

  第四章 《喜宴》

  《喜宴》是我唯一露臉的電影,只有一句台詞:「那是中國人五千年來的性壓抑!」

  趙文瑄是我見過的演員里有內涵的一個,在我帶過的新人演員里,他大概是被我磨得最多的一個,我想他可能傷到,直到現在也許還有點怕我。

  在紐約時,我剛拍完片走在路上或是去坐地鐵,都要特別留神別撞到人挨打。因為在片場,我走路可以是橫著走的,大家都會自動讓開。

  第五章 《飲食男女》

  在現場,我膽子小,不喜歡罵人;對人發脾氣,我自己傷得更深。最後那場戲,吳倩蓮愈緊張愈吃螺絲,拍到第六遍還是不行。我終於忍不住發飆,大吼一聲,衝出去踢門。

  楊德昌得了獎,他媽媽說:「你今年幾歲啦,拍了幾部電影,可以找些正經事做啦!」我爸爸那時也這樣想,直到《理性與感性》拍完時,他還說:「小安,等你拍到五十歲,應該可以得奧斯卡,到時候就退休去教書吧!」

  第六章 《理性與感性》

  執導華語片和西片有何不同?我的看法是: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總統。拍華語片就像是做「皇帝」,大家聽令於我;拍西片就像當總統,總統是要出去取悅每個人的。

  明星跟一般演員真的不一樣。譬如休?格蘭特,我就奇怪,一開始他為什麼那麼愛搞怪、不聽話,到處跑來跑去,不站在一個地方演。後來我發覺,他就是不喜歡跟別人並排演戲。你只要把其他演員擺在他對面,你要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乖得很。

  第七章 《冰風暴》

  拍戲時,我落過一次淚。拍之前,我只跟瓊講了一句話:「你還愛不愛這個人?」她突然間哭得直喘,可是鏡頭對著她拍時,她又不哭了,就憋著那口氣,發抖地把戲演完。到拍完收工時已是清晨七點多,我大概抱著她有五分鐘之久,她才慢慢平靜下來。收工後,我坐車回家在路上想起來,覺得很感動,不自覺地也掉下淚來。

  第八章 《與魔鬼共騎》

  我選角時一向會先考慮戲好不好,不過拍多了,發覺「上相」很重要。選角色,我先看適合與否,有名最好,如果沒有,就會儘力去把他做出來。

  屠城戲一共拍了八天。在拍片現場只聽男人們彼此問:「你死了幾次?」「九次了!」女人們也忙著分配角色:「你演太太,她演妓女。這麼大的城,總會有妓女吧!」「好,我演。」

  第九章 《卧虎藏龍》

  玉嬌龍這個人物本來是很帥氣的。但碰到章子怡就改了,因為當時章子怡是個很嬌滴滴的女孩,做不出我原先想像的「陰陽共生」的玉嬌龍。只好按章子怡來改角色特點了。

  一些資歷深的明星,如周潤發,我會說出「形象」與「氣氛」來鼓勵他。像拍竹林戲時,就點出他要有「玉樹臨風」之姿,還不是直接跟他講,是說給武術指導聽,稍微大聲點,他在一旁聽到,勁就來了。吊在林梢時他直問:「我有玉樹臨風啊!?」

  為了堅持原音重現,真是做到我都躺下來了,才做出如今這個樣子。當時我曾心生念頭,想先殺了演員,再咬舌自盡!

  第十章 奧斯卡

  第五十八屆金球獎由朱莉婭·羅伯茨頒發最佳導演獎,當她念出我的名字時,當時我腦中一片空白。因為根本沒準備感謝詞,只好把事先為「最佳外語片」準備的謝詞挪前使用:「我的驚喜之情難以形容。我要感謝我強悍的太太,她是《卧虎藏龍》里除了碧眼狐狸以外所有女角的典範。我到大陸拍片一年,處理了我的童年幻想與中年危機。」

  派對結束,大陸製片劉二東過來跟我說:「再見了,導演,這場經驗真的很值得!」我一時間百感交集,人坐在車子里,二東身在車外,我倆卡著車門,頓時抱頭痛哭。

  第十一章 電影夢

  在我們的教養及印象里,影劇界是很不堪、沒規矩、亂糟糟的圈子,因此很多父母都不願意孩子們去學電影。入行十年,我個人的經驗卻與兒時的聽聞迥異。我覺得人生里亂七八糟的事似乎更多。

  電影比人生簡單、比人生理想,它是很舒服的。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大家喜歡拍電影,或花錢買票關到一間黑屋子裡去跟一群人看電影的原因。

  附錄:李安導演作品年表

【書摘與插圖】

  窩居的六年 1985年2月,我把所有東西打包成八個紙箱,準備回台發展。就在行李被運往港口的前一晚,我的畢業作《分界線》在紐約大學影展中得了最佳影片與最佳導演兩個獎,當晚美國三大經紀公司之一的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es Agency)的經紀人當場要與我簽約,說我在美國極有發展,要我留下來試試。

  當時太太惠嘉還在伊利諾伊念博士,帶著一歲不到的阿貓(李涵),學位還差半年就拿到。

  我想:孩子還小,太太學位還沒拿到,也好,在美國再待一陣子陪陪他們,也試試運氣。經紀人當時極力捧我:「你將來在美國沒問題的,若有人認為你是中國人有問題,那是他們的問題。」捧到我沒有抵抗力,覺得好像是真的,當然後來成真,但當時誰曉得。

  1986年1月,惠嘉畢業後找到工作,從伊利諾伊搬來紐約郊區同住,剛開始的半年,她真的很難過,都不想活了。不過後來她好像也想開了,家裡只要過得去就好。

  同一年我與喬爾·羅斯(Joel Rose)合寫了個劇本《不是迷信》(Is not Superstition),也開始到好萊塢去試試,兩個禮拜跑了三十多家公司。他們都是看了我的《分界線》,然後一直吹捧,令我覺得充滿了希望。有人建議劇本的某部分得加以修改,兩個月後再去,又要再改,就這樣來來回回,都沒有付費。

  在美國攻讀電影的人都嘗過寫英文劇本的苦頭,那幾年,我主要做的就是發展劇本的工作:自己寫的,找美國編劇潤飾、合作的劇本就有好幾個;別人的劇本,請我以導演身份改寫的,也有幾個;自己的構想,找美國作家寫的,也有幾個。

  這些劇本的初稿,若有人喜歡,就叫你改寫,三番五次地修稿,這樣一兩年耗下去,不是無疾而終,就是繼續發展,預算從美金六十萬到七百萬不等,這是美國所謂的企劃煉獄(development hell)。據說平均一個本子從初稿到開拍要纏鬥五年,那還是指千萬分之一順利拍成的劇本。

  那時期每隔一陣子,就有人說,看到我的學生片,很棒,我們來談談怎麼合作吧!因為經紀人會把學生片拷貝一大堆,送到各公司去推銷。

  就這樣,一個計劃不成,另一個計劃又來了,總有幾個在進行,所以老不死心,人像是懸在半空中。

  直到1990年暑假完全絕望,計劃全部死光,銳氣磨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要不要回台灣?老是舉棋不定,台灣電影那時也不景氣。

  1980年初,台灣新電影崛起,但後來受到商業考驗,開始消沉。這段期間我跟「中影」洽談過,企劃小野、吳念真雖然好意熱心,但講話都很低調:「沒什麼希望!」當時真是一籌莫展。有時惠嘉看到我精神上有點吃不下來,就會帶我出去吃個飯,那時我們最奢侈的就是去吃肯德基,老大阿貓就說:「我們去吃老公公炸雞。」

  平常我在家負責煮飯、接送小孩,分擔家事,惠嘉也不太干涉我,我們經濟不夠寬裕,所以我也不太願意進城。

  我天天待在家裡很無聊,有時間就看報紙練練英文,也沒什麼進步。我這個人是有片拍就來勁,沒片拍就沒勁,所以惠嘉說過:「他不拍片像個死人,我不需要一個死人丈夫!」如果有案子做,我就會很高興,到城裡找人寫劇本,自己做研究,很來勁。如果我看起來很忙,她就不來管我;如果看我從早到晚呆坐在那兒,她就會問:「你到底在幹嗎?無聊的話找個事做,不一定要是賺錢的事。」

  就這樣耗了六年,心碎無數,卻一直懷著希望,久久過一陣子,你會看見某位同學時來運轉,當然大多數都是虛度青春、自怨自艾地過日子。

  這麼多年看下來,我覺得電影這一行真是形勢比人強。我那時發現,身邊當上導演、又做出點成績來的,都是持續寫劇本的人,而不是打工的人。許多人一出校門就有工作,如劇務、剪接或製作,到後來就繼續那份工作,很難再往導演方面發展。

  我曾在紐約街頭碰到一個NYU的學弟,比我晚幾屆,當年他也因學生片紅極一時,人又高又帥、口才又好,片子藝術性強,比我的《分界線》受注目。但他至今仍無機會拍片,最多執導HBO(Home Box Office電視台)的片子,不過他還在埋頭筆耕創造新的契機。

  NYU畢業的校友,在我之前那幾屆最傑出的就是斯派克·李(Spike Lee),他也不是上班族,而是持續寫作及申請基金會的補助。那時拍電影的老中很多也走這條路,但我對這個沒興趣,因為拿補助拍的都是社會片、實驗片,和我的路數不合,加上我又沒入美國籍,不是市民。申請基金補助好像還得靠行,混入圈內大家輪流當評審,相互給補助。我資格不夠,又不會弄,所以沒朝這方面發展。

  當年我就很怕自己像閩南語歌《燒肉粽》歌詞里所唱的:「自悲自嘆歹命人,父母本來真疼惜,讓我讀過幾年書,畢業之後頭路無,暫時來賣燒肉粽……」自怨自艾,久而久之竟不知不覺地就叫賣了一輩子的「來呷燒肉粽」。所以我就賴在家中,不肯去做賺錢的工作。我若是有日本丈夫志節的話,早該切腹了。

  畢業快六年,一事無成,剛開始還能談理想,三四年後,人往四十歲走,依舊如此,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理想,於是開始有些自閉。

  這期間,我偶爾去幫人家拍片,看看器材,幫剪接師做點事,當劇務等等,但都不靈光。還有一次到紐約東村一棟大空屋去幫人守夜看器材,好恐怖,真怕會遇上宵小或搶匪闖入搶劫。為了身份,還曾干過兩天的劇務打雜,做得很笨拙,大家一看我去擋圍觀的人就覺得好笑,有個非裔女人見我來擋就凶我:「敢擋?我找人揍你!」我連忙走開,鬧了很多笑話。後來我只好去做些出苦力的事,拿沙袋、扛東西,其他機靈的事由別人去做。

  我真的只會當導演,做其他事都不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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