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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親情搭一座包容的橋

一家人過日子,哪能算計得那麼清,算得太清,就不是家了。說白了,家不是講理的地方,互相包容,互相謙讓,才能維繫一個大家庭的和睦。

(1)

早上,鄧麗剛要出門上班,老公朱玉強一臉疲憊地回來了。他一邊換拖鞋,一邊說:「你回頭再去銀行取兩萬塊錢吧,咱媽後天手術,押金不夠了。」

鄧麗一聽有點急:「哪還有那麼多錢啊,自從你媽住院,咱墊了多少錢了?你弟弟小剛就出了三千塊,怎麼不讓他出?!」

「他不是才買了房子嗎,還貸了幾十萬塊錢,哪兒弄錢去?!」朱玉強一邊說,一邊進了卧室撲到床上。

鄧麗跟進卧室,不依不饒:「咱就有錢啊?他倆的工資可比咱們高多了!」

「他們花銷多大啊,房子,交通,孩子的保姆,說起來是在省城工作,其實還不如咱們舒服。」朱玉強解釋著。

「那我不管,你媽可是親口說過,她有兩個兒子的!」想起這事兒,鄧麗就覺得委屈彆扭。

朱玉強的弟弟小剛,大學畢業後留在了省城。弟媳生孩子後,因為婆婆當時正在給鄧麗接送兒子上下幼兒園,還要照顧患病的公公,就沒有去給弟媳看孩子。因此,婆媳結下了疙瘩,弟媳話里話外總說自己生了個閨女,不如生兒子的鄧麗面子大。鄧麗雖然有些不悅,但沒表現出來,妯娌關係一直淡淡的。

這些年,除了逢年過節,弟弟一家不怎麼回來,婆婆家大小事兒,從換煤氣罐到公婆頭疼腦熱,都是鄧麗兩口子伺候著。

饒是這樣,每回弟弟一家回來,婆婆總跟接天神似的,不僅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每回還偷偷塞給孫女幾百塊錢。對這些,鄧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婆婆聯絡和孫女的感情,平時該咋樣還咋樣,婆婆的四季衣服,照樣是最時尚的。畢竟,婆婆也是疼孫子的,兒子都十幾歲了,每次去,還抱著奶奶撒會兒嬌。

可後來有件事兒,讓鄧麗的心裡也結了疙瘩。那回在婆婆家包著餃子,婆婆說起鄰居老李頭去世後,三個孩子爭遺產,最後打起來了,還撥了110,警察都來了。隨後,婆婆感慨地說:「我也是兩個兒子,這個房子,將來也要分一下。」

鄧麗笑著說:「您想得太遙遠了,再說,您這房子值幾個錢呀!」

婆婆卻認真地說:「現在不值錢,以後萬一拆遷了呢?要不,哪天等他們一家回來的時候,我立個遺囑……」

這話讓鄧麗心裡很不舒服,好像她這些年任勞任怨地伺候著,是為了獨吞這幾間舊房子,而現在,她老人家是要防患未然了!

晚上跟朱玉強說了這事兒,可他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咱媽說得不對嗎?倆兒子沒錯啊!」

鄧麗有點急:「可聽你媽那語氣,好像咱們倆盡心伺候他們,是為了她這幾間破房子,也太看低我鄧麗了!」

朱玉強在鄧麗的絮叨聲中打起了呼嚕,一如現在。鄧麗望著熟睡的老公,嘆一口氣,婆婆住院這一個多月,晚上都是他陪夜,也難為他了。

(2)

說歸說,鄧麗下班的時候,去醫院看望婆婆,還是順便把兩萬塊錢押金交上了。她是心疼老公,怕他為難,也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她是個要面子的人。

做手術那天,弟弟和弟媳都回來了,第三天,婆婆剛出重症監護室,弟媳就嚷著要回去,說弟弟公司有個大客戶要來,這個單子拿下來,有可能升職加薪。

鄧麗有點生氣,冷著臉說:「誰沒事兒啊,你哥過幾天還要參加競爭上崗呢,這陣子為了伺候咱媽,什麼都沒準備。小剛有事,你留下來也行啊。」

弟媳也不示弱:「哎呦,現在想起我來了,我生孩子的時候,怎麼一家人都想不起來,保姆費一個月好幾千呢。」

「你說這話太冤枉人了,那時候咱媽要伺候咱爸,也不只是為了幫我帶孩子。況且,當時媽也想讓你把孩子送回來的,是你自己捨不得。」鄧麗脫口而出。

「反正這些年我們沒沾過什麼光,買房子家裡都一分錢也沒給出。」弟媳嘟囔著。

鄧麗有點心虛,因為她們買房子的時候,婆婆給過2萬元錢,可那時候,小叔子還沒結婚呢。於是,她氣急敗壞地說:「那我們沾光了?這種受累的光,我們寧願不沾,你看你哥,這陣子都瘦了一圈了!」

弟媳還要說啥,被弟弟喝止了:「還有完沒完?這些年爸媽不都是嫂子伺候著嗎,你管啥了?!」

弟媳婦瞪了弟弟一眼:「行,你是好人,我是惡人,你也別要那工作了,趕緊伺候你媽去吧。」說完,一跺腳走了。

弟弟又回過頭來和鄧麗說:「嫂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太不懂事兒!我留下來吧。」弟弟這樣一說,鄧麗倒心軟了,說:「你還是趕緊攆你媳婦去吧,這裡有我呢。」

這時,護士來喊病人家屬,鄧麗趕緊跟護士走了。

原來,婆婆術後發生感染,病情有些惡化,要繼續住院觀察治療。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鄧麗發現弟弟和弟媳都已經離開了。

轉身進了病房,望著白髮凌亂、一臉虛弱的婆婆,鄧麗有點心酸,悄悄給朱玉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好好準備競崗演講,今晚自己在醫院值夜。

不料,禍不單行。第二天,兒子自己在家煮雞蛋時,不小心被開水燙傷了腳。鄧麗拖著疲憊的身體,帶兒子到醫院包紮好,然後把兒子送回家。

朱玉強晚上回來後,安慰了兒子幾句,扒拉了幾口飯,就起身要去醫院。鄧麗想想頭天的事,又累又疼又氣,一下子爆發了:「兒子都這樣了,你還去醫院啊,冷血動物,一家子都是!」

朱玉強不知道昨天鄧麗和弟媳婦吵架的事兒,加上疲勞到了極點,也有點急:「發什麼神經啊,還嫌不亂啊!」摔門而去。

鄧麗沖著門口喊:「滾,有本事別回來!」

第二天早上,朱玉強沒回來,電話來了:「你趕緊過來,咱媽情況不好。」

鄧麗急匆匆趕到醫院,婆婆已經進了搶救室。

幾個小時後,醫生出來,告訴他們老太太腎衰竭,搶救沒成功,準備後事吧。

朱玉強衝進了手術室,鄧麗問明情況,跟進去的時候,看見朱玉強跪在老太太身邊,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3)

弟弟和弟媳回來的時候,朱玉強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整個喪禮,鄧麗沒怎麼理弟弟和弟媳,她強打精神照應著來來往往的親朋和同事。婆婆下葬以後,鄧麗的嗓子疼得說不出話。

深夜,等人散盡,一家人終於面對面坐在一起。也許是出於對母親少有伺候的愧疚,弟弟紅著眼睛說:「哥,咱媽這事兒花了不少錢吧,我身上就這8千多塊錢,你先拿著,不夠以後我再給你。」

鄧麗想,這幾千塊錢算啥,整個葬禮花了好幾萬呢,真是會裝傻。

還沒等朱玉強說啥,弟媳卻說話了:「這幾天,我看來弔唁的人不少,隨的紙儀錢也有幾萬吧,應該夠老太太的花費了吧?」

鄧麗的火一下子上來了,啞著嗓子說:「這些錢,基本是我和你哥這些年人情往來攢下的人脈,以後,人家有事還要還回去的。」

弟媳婦冷著臉說:「是,我們同事來得少,不是還有親戚們給的嗎?親戚就不分你我了吧!」

鄧麗還想反駁,被朱玉強喝住:「幹嘛?咱媽屍骨未寒,就鬧成這樣,不嫌丟人啊!」

鄧麗氣得甩手回了自己家。半夜,朱玉強回來了,鄧麗翻了個身,沒理他。

等忙活完婆婆的事兒,鄧麗才發現,兒子腳上的燙傷化膿了。縣醫院治了幾回,結痂後,裡面又感染了。看著兒子遭罪,鄧麗恨不能傷在自己身上。

無奈之下,去省城醫院治療。

到省立醫院之後,鄧麗意外地發現,弟弟和弟媳已經等在門口,並且已經幫兒子約了醫生,安排好了病房。

看著弟媳陪自己跑前跑後忙活,鄧麗有點尷尬。弟媳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事,也有點不好意思,後來,趁沒人,狠了狠心似的說:「嫂子,我年輕,說話辦事不周到,你多擔待著,以後咱們好好相處。」說著眼圈一紅:「老太太走後,我看著小剛常常半夜偷偷流淚,心裡特別不好受。」

鄧麗嘴裡應著,心裡還是不敢相信,弟媳婦轉變太快了。

弟媳真是變了,兒子住院期間,好幾次專門燉了雞湯送來。

十天後,兒子出院了。路上,鄧麗望著專心開車的朱玉強,表達了疑惑。朱玉強望著前面說:「人心換人心,何況一家人,哪有那麼多計較。」

鄧麗心裡一動:「說吧,你怎麼換來這人心的?」

朱玉強說:「我說了,你可別急啊!那天你們吵架後,再沒問過咱媽葬禮的事兒,那些錢,除了花掉的,我把剩下的都給了小剛。」

看鄧麗要急,朱玉強趕緊搶著說:「小剛他們才買了房子,孩子擇校費還要好幾萬,救急的事兒,咱當哥嫂的,能看著不管嗎?」頓了頓,又說,「我和他們說了,這都是你的意思,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鄧麗雖然為老公的自作主張有點生氣,但是想到這次弟媳婦的表現,一時說不出什麼。

朱玉強見鄧麗不語,又說:「你不知道,前幾天小剛給我打電話,說夢見咱媽了,哭著說,哥,以後咱就是沒媽的孩子了,只剩咱兄弟倆了……我聽著,特別心酸。」

鄧麗想起了婆婆去世後,朱玉強躲在衛生間偷偷哭泣的情形,一陣心酸。想想,這些年和婆婆、和妯娌較勁,都累,真是有點不值得。

回娘家的時候,鄧麗和母親說起這些,還有點氣不過。母親撫著自己粗大的手結,微笑著說:「其實,玉強這樣處理是最好的,一家人過日子,哪能算計得那麼清,算得太清,就不是家了。說白了,家不是講理的地方,互相包容,互相謙讓,才能維繫一個大家庭的和睦。」

是啊,也許每個家庭都需要一座包容的橋,每個人都是橋的一部分。鄧麗伏到母親懷裡,心裡亮堂起來。

責編/畢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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