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藝術簡史之明代繪畫

06-11

明代宮廷繪畫陷入僵化與程式中。若要尋找明代藝術的發展，只能將目光從宮廷轉向那些學者、收藏家和藝術愛好者，他們是正統之外的存在，代表著那個時代的自由與個性。

明朝（1368－1644年）歷經十六帝，享國276年。宋徽宗的藝術造詣成就了宋代藝術的巔峰。但到了明代，皇帝基本上沒一個能比得上宋徽宗。所以，明代宮廷繪畫沒有出現過好作品基本上也毫不出人意料。更重要的是，在明代，宮廷畫師都處於太監的管理之下，雖然被授予很高的頭銜，但這種頭銜是建立在絕對服從規矩的基礎之上。這也造成明代宮廷繪畫基本停滯不前。

宮廷畫家中，邊文進最具才華。他師法五代時期的黃筌，擅長用細膩、裝飾性勾勒填色的方法繪製花鳥畫。他的作品與同時代的宮廷畫師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氣質，精緻和完美更接近宋徽宗。

15世紀晚期，最偉大的宮廷畫師是呂紀。他擅長巨幅裝飾性構圖，色彩豐富，形式準確，風格保守，非常符合皇室口味。

山水畫主要宗法南宋馬遠、夏圭，也兼學郭熙，著名畫家有倪端、李在、王諤等人。李在仿郭熙幾乎可以亂真，王諤被稱為「明代馬遠」。

戴進是明代宮廷以為技藝高超的山水畫家，但由於明朝宮廷畫師規矩過多，宣德時期，宣宗雖然本身是一個畫家，但戴進還是被逐出畫院。因為他在畫作中，讓漁夫身著官員朝會是才能穿的紅色衣服。

戴進被逐出畫院，應該不算一件壞事。他回到杭州，身邊開始聚集起一批職業山水畫家，這批人就是後來的「浙派」。

浙派表現了馬遠傳統的形式和變體，但他們更具有一種非畫院作風的鬆散和自由。浙派其他著名畫家還有吳偉和張璐，兩人都以繪製以山水為背景的人物著稱。明代末年，浙派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繁榮時期，尤以藍瑛優雅而折中的藝術為代表。

所以，從整體來看，明代宮廷繪畫基本上是僵化的。相對於這些僵化，是在江南商業發達地區的繪畫藝術。主要集中的江蘇南部和浙江北部。約自正德（1506～1522）前後至萬曆（1573～1620）年間蘇州地區崛起以沈周、文徵明為代表的吳門派，主要繼承宋元文人畫的傳統，波瀾日壯，成為畫壇主流。有人也將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合成為吳門四家。但有時候，人們也認為唐寅和仇英並不能單純的被化為吳派中。

沈周的山水畫兼有南宋宮廷和元代隱居文人的風格，但又有自己獨特的風格，看似隨意，實則緊密，細節很透徹，但又不咄咄逼人。

文徵明是吳派在16世紀的代表人物。文徵明的大部分畫作精緻而感性，晚年畫作也有以古樹為題的墨色立軸。

唐寅和仇英有別於沈周、文徵明，代表了吳門派中另外的類型，但也有日本學者將他們成為「新院派」。在唐寅的作品中，人們可以看到屬於文人的內容，但技法卻是高度的學院派，這跟以文徵明為代表的吳派還是有所區別。

仇英對宮廷婦女的各種活動的描摹也是極其精妙。作為山水畫家，他是青綠山水風格的最後一位大師。在中國藝術史上，他是僅次於王翚而被最常被人模仿或偽作的畫家。

自萬曆至崇禎（1628～1644）年間繪畫領域出現新的轉機。徐渭進一步完善了花鳥畫的大寫意畫法。徐渭是繼陳淳以後，從根本上完成水墨寫意花鳥畫變革的一代大家，其畫風有力地推進了後世寫意花鳥畫的發展，畫史稱為青藤畫派。

徐渭一反吳門派文人畫恬適閑雅的意趣，而直抒激蕩不平的心情。在藝術形式上，他擅長潑墨法，以狂草般的筆法縱情揮灑，不拘成法，形象脫略形似，追求氣韻。這種隨意點染的畫法，氣勢磅礴，對清代的朱耷、石濤、揚州八怪、海派都產生了深遠影響。

明代肖像畫在人物畫中較為發達，曾鯨為其中富於創新精神的代表畫家。他的肖像畫重墨骨，即在用淡線勾出輪廓五官後和以淡墨渲染出明暗凹凸後，再以色彩烘染數十層，必窮匠心而後止。這種畫法較富立體感，可能已受到當時新傳入的西洋畫法的一定影響。學者甚眾，遂形成波臣派，影響直至清代。

明代晚期是吳門畫派最興盛的時期，張宏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畫以石面連皴帶染為特色。又能畫寫意人物，形神俱佳，散聚得宜，是明末吳門畫壇的中堅人物。

最值得一提的當時明代萬曆年間的董其昌，他對後代畫家產生了很深的影響。董其昌是著名的書法家和水墨山水畫家，也通過評論寫作賦予畫作理論框架。

董其昌將獨立的學者文人畫傳統稱為南宗，與之相對應的是北宗的漸悟學派。其實，最簡單的理解可以是這樣：南宗追求自由、書法化、個性和主觀形式；北宗則追求最純粹的畫院式、折忠式、精確而富於裝飾性。

董其昌的這種分類，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兩種繪畫的分野，但也困擾了中國藝術批評史很長時間。

董其昌的藝術哲學核心是他相信偉大的南宗傳統不僅應該復興、保存，也需要創造性地再釋放，只有這樣才能延續下去。也就是說，在臨摹的同時也需要有自己的創造性。但後世，似乎也有很多人誤解了董其昌，因為大家大概只知臨摹，忘了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