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純文學的沒落

帶有嘩眾取寵性的一年一度的作家富豪榜公布了,作家富豪榜自創辦以來,每一屆都飽受社會爭議和批評,不少人認為,作家富豪榜數據並不準確,也不能反映出支撐中國文學基礎的許多不知名作家低收入現狀,尤其是一些網路作家「過勞死」狀況,「作家富豪榜丟掉了作家精神,只剩下銅臭味」。

但是,也有一些評論認為,作家富豪榜並非一無是處,透過作家富豪榜可以看出當下中國國民的閱讀現狀和國內文學狀況。

首先,從作家富豪榜榜單名單來看,靠前的不是幻想文學作家,就是兒童文學作家,要麼是青春文學作家,或者是言情小說作家,而閱讀這些作品的讀者,主要是缺少思考和把閱讀當成打發無聊時間的學生,而不是沉思者。換言之,當下中國文學讀者的主群體是沒有收入的大中小學生,而有收入的工作人群對閱讀的興趣較小。

其次,從作家富豪榜來看,除了莫言憑藉去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明星效應,拉升圖書銷售量,繼續擠入作家富豪榜前三名之外,其他的純文學作家普遍不理想,排名也比較靠後。從這個角度說,作家富豪榜實質上透露了當代中國文學的衰落,尤其是純文學的頹勢。

再者,作家富豪榜,說準確點其實是暢銷書排行榜。誰的書銷量高,誰就能登上作家富豪榜,至於暢銷圖書是否有價值、有含金量並不重要。即使登上作家富豪榜的所謂作家不是作家,只要弄出一本書,暢銷了,賺錢了,就能登上富豪榜。背後的實質性問題不是國民追隨作品閱讀,而是追隨名人閱讀,只要是名人,即使作品內容不理想,也會買回來看一看。相反,對於一些非名人,即使作品質量再高,也不多看一眼,凸顯了當下國民閱讀的浮躁心態。

從這個角度說,作家富豪榜上的很多所謂作家,實際上憑藉的是個人在本行業的名氣拉升自己作品的銷量而登上富豪榜,並不是憑藉作品本身。

一個榜單給作家排座次本無可厚非,文學的價值和經濟價值是不衝突的,但是很多作家談錢變色的舉動卻是他們內心最本能的一個反應。一張榜單綁住的其實並不只是作家的錢包,還有作家的心思。堅守自己的陣地,耐得住寂寞,別把錢作為寫作的終極目標,也許就沒有會在乎榜單上有沒有你的名字了。

當然,有出版界人士表示,作家富豪榜只是娛樂一下大眾而已。每年都發榜,榜上的數據只有當事人和局中人知道,旁人只是靠猜測或推敲,真實度或許僅為20%,譬如莫言就直言:「有富豪榜說我版稅收入了2150萬元,我去銀行查了一下,沒有那麼多。」這只是每年年底出版界和作家的一次集體狂歡。誠然,排行榜可以作為一種參考,不一定準確,作家的創作價值當然不能以金錢來衡量,但作家富豪排行榜體現了文學的市場走向,反映了一個作家在圖書市場的受歡迎程度,對了解市場動態有一定的意義。作家的知識產權受到保護,憑自己的勞動得到一定的收入是好事。作家不為金錢而寫作,但社會不應不給他們公平合理的報酬。

作家富豪排行榜引發人們關注作家的生存狀態。在市場經濟時代,作家面臨多方面的衝擊和誘惑,要排除干擾靜下心來創作精品需要有定力,正如莫言所說,寫作的動力是什麼?名和利都不是主要的,完全是來自作家對小說的熱愛。用畢生精力寫出一部自己非常滿意的小說,這種驕傲是名和利都換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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