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由易而出的中國哲學之整體觀方法論
中國哲學方法的集大成,是以《易經》為標誌、由《易經》而完成的。這套方法對中華文明的創立起了指導作用。中國哲學方法包括方法論與思維方式兩個主要內涵,即整體觀方法論與形象整體思維。按理,二者應該一同論述,但為了使讀者對它們有明確的了解,分開論述較為合適。雖然這樣也給論述帶來一定困難,但就中國哲學方法論講,的確十分簡單就可講清。中國哲學講求深入淺出,即要從浩繁紛雜的萬事萬物中把握其最大的方面,這是深入;一旦把握到這個最大的方面,再去研究具體事物就單純簡單了,就整體觀方法論講,一句話就可講清,這是淺出。將中國哲學方法論冠以整體觀,是因為,中國哲學方法論按其內涵應稱「宏觀」為好,由於長期以來整體觀經常出現在論述中國文化的文章與著作中,尤其對中醫學,學者們均以整體觀來說明中醫治病的思想。這樣,整體後面加一個觀字,就具宏觀的涵義了。就觀字講,觀屬於思維方面,在哲學上應屬形而上範疇,故現今整體觀已經約定俗成地成為宏觀的同義詞了。所以,整體觀在此與宏觀是同義詞,二者有區別,但不是很大,借用整體觀主要是尊重歷史沿革和習慣。中國哲學整體觀方法論是獨特的,它是在7000~6000年前開始形成,歷代學者均對它有大量的論述和解釋,因而它是有豐富的古籍為後盾的。整體觀方法論又是一個現代的辭彙,可以說,本書將中國哲學方法論單一論述,將中國哲學方法論與思維方式的內容各自單獨成為一章,也是現代的做法。筆者所做的工作,就是將它們從古代形象化的論述中提煉或拔萃出來,揭去形象化的面紗,使今人能夠看到它們的真面目,並能夠學會應用和理解它們,繼而成為填補中國哲學沒有方法論與思維方式教科書的空白,彌補通常認為中國哲學方法論與思維方式無法教授的現實。目前,因為沒有教科書,又沒有對《易經》、《老子》、《莊子》、《論語》等等大量涵有中國哲學內容的古籍的教授,使得今人逐漸不了解也不懂得中國哲學的精華是什麼,不懂得中國人認識事物、把握事物的原則了。那麼,自古以來,中國人有沒有專門講哲學方法論與思維方式的專著呢?回答是又有又沒有。像《易經》,《道德經》,《莊子》,及儒學等等,均是專門講述和應用中國哲學方法的專著,也是中國哲學方法指導下建立的學說,這是有;但今人已不懂中國哲學方法,並且對這些著作的認識不甚了了,這是無。從中國哲學內容看,一方面,中國哲學方法強調認識事物要從宏觀上去把握,而宏觀是什麼?沒有講,講的只是道。實際上道是看不見、模不著,只可由思維去把握的屬於形而上的內涵,它無所不在、無處不有,因此,它是朴散無窮的,故道就是宏觀。用現代語言講,中國哲學認為地球萬物的宏觀是陰陽五行,萬物中的每一具體事物也具有陰陽五行屬性,這就是宏觀的朴散性,即無所不在、無處不有。可是宏觀本身不是具體事物,故又是無。宏觀就像一個圓球(不是實體),把一切事物包容在其中,在把握了宏觀後,就可以從任何角度去觀察認識具體事物。古人謂之「如環無端」,正是其如環無端,則又可認為它每一處都是端,因此,又有「無法便是大法」的古訓。這樣,在古人思想中就不會產生專門寫一本類似教科書的念頭,因為教科書一出,無形中就等於給了個框框,或是固定了視角,這樣看來無比有好;一方面,在現今,正是因為這個無,又使它日漸衰敗,而無人知曉,當今有關中國哲學的論著很多,但均未真正把握到中國哲學方法論與思維方式,如果再不能將它完整地拔萃出來,真有失落的可能,也就顧不得框框不框框、無法和有法的忌了,先拔萃出來使之能再大行於天下再說,然後再去消除這個框框,也許也不壞,這樣來看有有時又比無好。所以,當讀者會用這套方法後,不要有任何框框,以避免把思路框在一定的範圍內,使思想僵化,而無法在形而上的天地里讓思維自由翱翔。但如果在揭開了古人對道的論述的形象化的面紗後,則又可以認為古代中國是有這方面的專著的,像諸子的著作基本上都是在教授人們如何去把握道,論述道是何物,並且極具形象化,舉例均又恰到好處,尤其在《道德經》及《莊子》中,都充分論述了如何把握道及道是什麼,以及如何用道去認識事物,把握事物,並使自己能脫出物的桎梏而達到形而上的哲學高度,等等。應該說它們就是有關中國哲學方法論的專著。可惜的是,由於古人運用的是形象化方法進行論述的,今人在受西方哲學的影響下,以直解的方法去學習這些專著,是無法透過形象化方法的面紗去看到古代學者對道的認識及論述的真面目的。
在古代中國,對宏觀的把握被認為是須臾不能離開的,對宏觀的論述,則是以一個形象化後的「道」來表示的,道原意為路,是交通的物質條件,被古人形象化後成為表示宏觀的意思。由於道是對宏觀的形象化表述,就給今人帶來了一種神秘感。許多學者均知道中國哲學中道的重要性,卻總也無法弄清道的真正涵義,以至於將道產生的原因歸向了所謂的原始宗教,然在古代中國是沒有這種原始宗教的,因為有了道,就不可能有宗教的地位,這也是中國自古以來宗教從未佔有統治地位的原因。對道感到不好理解、神秘莫測,是當今大多學者的共識,甚至有些學者在論述中國文化及哲學時,乾脆對道避而不談,就更顯出他們對道的陌生和不理解了。有學者這樣說:「由於這個道是非常抽象,非常生動,非常玄妙,非常奧秘的,加上它是中國原始宗教、神話的天命或天道觀念發展、演變來的,帶有神秘主義成份,因此是非常不好理解的。」【注1】可以看出,一方面此學者對道有崇敬的心情,一方面未將道的真實內涵弄清楚,似有一種不可言傳的苦衷,只好將道歸結為是由原始宗教發展、演變來的,這就帶有西方哲學模式的痕迹了。如果我們將道改為宏觀再去理解道,理解諸子及其它古代專著,就會發現,古人對道的認識實在是太完善了,一點也看不出古人對哲學方法的指導作用是忽視的,相反,古人卻是時時在提醒人們遵照把握道的方法去認識事物、把握事物。並且,這套哲學方法在7000~6000年前一形成,古人首先就以此把握了影響地球萬物的最大方面,即萬物的宏觀--陰陽五行。這是這套哲學方法在形成初期古人的一次最成功的應用,以陰陽五行來代表地球萬物的宏觀,是中國人的一個創舉,也是中國哲學方法的偉大之處,從它形成後,中國人就一直以此方法進行著指導中華文明的創立,並認識到宏觀是須臾不能離開的。以非常明確的哲學方法把握地球萬物的宏觀,是中華民族思維上的一次飛躍,是中華民族從蒙昧時代進入到有哲學方法指導認識世界、創立文明的新時代。這套方法一直沿用至今,故說它是由原始宗教和神話的天命或天道觀念的發展演變來的,是不符合事實的,只是今人對道的不理解加以猜測的結論。因為從中國哲學方法看,要求人們了解事物認識事物要從宏觀上去把握,絕對是以人們生活的自然界為對象的,對事物宏觀的把握不可能在宗教及神話傳說等文化層次中去實現,而必須去把握這一事物發展的內在規律和此事物的宏觀。故說中國的道即哲學方法是由原始宗教發展而來是無根據的,況且中國古代根本沒有什麽原始宗教,中國人喜歡祭奠祖先,崇尚尊祖,這不應屬於宗教活動,而是人們對自己祖先尊敬懷念的行為,與宗教是無關的。認為中國古代存在原始宗教是用西方文明模式來套中國古代社會的做法。這裡也說明學習中國哲學方法的重要性,因為形象化方法被古人無處不用,使得今人對古人許多以形象化方法論述的事物理解不了,就去從西方文明模式中尋找答案,用西方哲學方法和模式來闡述中國古代學術和中國哲學,它的直觀性、線性認識事物的方法是無法理解這種對宏觀的形象化表述的,結論是中國學術和中國哲學是神秘的,實際上是不理解中國學術和中國哲學內涵,神秘的結論是他們不理解的託詞和遮羞布,或者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從今人對道的認識上就可以證明這一點。從宏觀上把握事物,其原則是一定要從所要把握、認識的事物的最大方面去進行,做不到這一點,也就不能把握到此事物的宏觀。說陰陽五行是地球萬物的宏觀,把握陰陽五行的根據十分重要。由於宏觀包容了萬物,因此在宏觀中是分不清靈與肉、精神與物質、唯物和唯心的區別的,這是宏觀的本質特徵。所以,古人又將道喻為一,一切均在一之中,只承認陰陽互根、陰陽相合、和為貴,而不承認陰陽對立鬥爭。從整個宇宙來看,也同樣如此,鬥爭是暫時的,合和是永恆的,因為陰陽均在一之中,從宏觀上看,它們是合為一體的。過去講一分為二、合二為一,均是在排斥一的前提下論述的,一分為二,即是一分為兩個,這個一就不存在了;和二為一,即是兩個又合在一起成為一,二又不存在了。這樣就把宏觀的一降為微觀的一、具體的一了。抽掉了宏觀去講一分為二、合二為一,就成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狀態,在廿世紀六十年代就有過類似的辯論,誰也無法說服誰,於是便鬥起來了。如果將它們置於一這個宏觀之下再來看分與合,就不會有鬥爭的內涵了,而只是有相互依存、相互轉化的對待關係了,這是對二元論中只強調對立鬥爭概念的否定。因為在二元論中,對立鬥爭是作為永恆的真理對待的,而在中國哲學方法論中,則講究和為貴,其意是指萬物均是在一這個宏觀之中,是合和的,雖有鬥爭,但是相對的。古人謂「和實生物,同則不繼」,【注2】認識到在宏觀下不同事物本身就是共生在一個時空中的,只有不同事物的和才有新意、才有發展、才有繼承、才有延續、才有相互作用、才有相互促進,而同一的或同性的事物在一起,則只能是數量上的增加,卻不會有新事物產生而無法延續,故不繼。異性相吸是自然界的普遍法則,把這種法則稱之為對立鬥爭是可笑的。在中國哲學方法論中之所以不分靈與肉、精神與物質、唯物和唯心是依據自然法則而來的,如果將靈與肉、精神與物質、唯物和唯心分開對立起來,在中國哲學中就是走到了極端,實際上是將宏觀給丟掉了。在人類的認識中,是無法將靈與肉、唯物與唯心截然分開的,從把握宏觀這個方法說,它必須要通過人的思維才能把握到,是形而上的,而不是具體的物,因而就被一些學者斥為是唯心的,如有學者認為「道是非物質性的東西,自然就是客觀唯心主義哲學」【注3】,即凡是屬於形而上內涵的均可以給戴上唯心的帽子,甚是容易而不費腦筋。一言以弊之,凡是將事物分成唯物與唯心、靈與肉的,均陷入了二元論的泥潭,這是一種貌似嚴謹實質混亂的帶有詭辯性質的方法,它可以隨心所欲地對任何事物妄加評論,並可以按己所愛及所恨施與唯物與唯心的帽子。
在此,還要對宏觀與微觀、一元論與二元論的內涵解釋一下,以免讀者對中國哲學中的一些概念發生混亂的認識。宏觀是指能概括一切事物的最高的、無形無體的宇宙法則,屬於形而上的範疇;宏觀又是分層次的,物物均有宏觀,但層次是不同的,俗話說,大道理管小道理,不同層次的宏觀可被它上一層次的宏觀包容,最高的宏觀則包容各個層次的宏觀。這各個層次的宏觀,對大宏觀來說,就是微觀,它是被大宏觀包容的。微觀也屬形而上的範疇,在此不要忽略。現今對一元論與二元論的認識均是來自西方哲學,整體觀方法論應該屬於一元論的,但是它與西方哲學的一元論有相當大的區別,所以在論述中迴避了對它的論述,免得發生混亂。一元論應該是不分靈與肉、物質與精神、唯心與唯物的,但在西方哲學中則不是這樣,它的一元只是指一個因素,如承認世界的本質是物質的或精神的均屬於一元論,因為物質或精神在此均代表一個因素,故實質上這種一元論是二元論的翻版;二元論則認為世界是由物質與精神共同組成的,但將物質與精神對立起來。而整體觀方法論所說的一元論,則是以宏觀包容了所謂的物質與精神,在宏觀下是分不清物質與精神的,也是不用去分的,這樣的一元論與西方哲學的一元論在本質上根本不同,如果對中國哲學也用一元論來概括,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所以乾脆不用倒比用好。對中國哲學的概括還是以中國哲學自身的概念來概括為好,故叫它太極論最為恰當。
總之,整體觀方法論以從宏觀上把握事物為核心,自古以來就成為中華民族治學治國須臾不能離開的內容了。古人是以道來表示宏觀的,道執一而馭萬。由於用道來表述宏觀,具有形象化內涵,當對古人對形象化方法的應用和習慣的教育方法棄之不用後,這種用形象化來表述宏觀的方法也就隨之一同被丟棄,使今人無法弄懂道的涵義。現在,形象化方法已被認清,給道一個符合它真正的內涵--宏觀,再去看道,蒙在道上面的面紗被揭去,古人對道的論述和道的概念明明白白地擺在我們面前,中國哲學方法論因而可以成為廣大中國人或關心它的人容易接受和學習掌握了,中國哲學復興的高潮也就會早日到來。
注釋:
1.《大道運行論》第5頁,司馬雲傑著。山東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2.《國語·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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