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豫湘桂之六：廣西慘敗因軍力都支援遠征軍

06-10

薛岳與張發奎（資料圖）

作者：鳳凰新聞客戶端特約撰稿人、中國近現代史史料學學會會員胡博等

1944年的抗日戰場上，中國軍隊接連遭到第1戰區轄境的豫中慘敗和第9戰區轄境的長衡慘敗，而日軍則在先後完成"一號作戰"的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後，又繼續侵入廣西，以完成其打通大陸交通線的第三階段。

對此，負責廣西戰事指揮的第4戰區明顯應對不足。一方面，第4戰區轄境是全國各戰區兵力較少的次要戰區；另一方面，戰區對日軍發起"一號作戰"前的判斷明顯失誤，認為第9戰區能夠像以往歷次會戰一樣擊退日軍，導致各項準備不足，尤其是位於桂林和全州的、用於供給西南戰區軍需物資的倉庫根本未做動員。全州的迅速淪陷，又致使戰區門戶洞開，不僅喪失了一半的軍火庫存，且將桂林和柳州暴露在日軍兵鋒之下。此外，廣西政治環境特殊，它是新桂系的根據地，在抗戰之初即拒絕其他派系軍隊入境，這一情況直到1939年的桂南會戰才稍有改觀。那麼，桂柳會戰期間的中國軍隊到底有多少部隊參戰，其實力又如何呢？筆者現根據掌握材料作一簡要介紹。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第4戰區的作戰區域主要是廣西、廣東兩省，因派系紛爭和其餘各種原因，至1940年8月一分為二，廣東戰區大部分劃歸新成立的第7戰區，第4戰區僅轄廣西全境和廣東西南部，所轄部隊也大量減少。截止長衡會戰爆發時，第4戰區僅轄有兩個集團軍三個軍又兩個縱隊（師級），以及若干特種兵團。

用時任第4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我的戰區中，在廣西，僅有16集團軍的31軍與46軍，盡皆缺額嚴重"，另一個集團軍--第35集團軍駐防粵西南，但也僅轄一個第64軍而已，其實力可說是全國各戰區最弱者。張發奎還特意指出戰區之所以兵力薄弱的原因之一--"我的戰區是平靜的，敵人僅是彙集在雷州半島的一支小部隊"。事實上在1944年之前的兩廣地區，日軍僅駐有戰力薄弱的第23軍，確實沒有打算擴大兩廣佔領區。這就導致第4戰區幾乎成為了一個"被遺忘"的戰區。

長沙淪陷後，軍事委員會以及第9戰區和第4戰區都已完全明白了日軍發動"一號作戰"的企圖以及戰局的持續惡化將無法避免的事實。而照此發展，廣西不可避免的成為下一個主戰場。這對於兵力薄弱的張發奎來說，長沙淪陷只能是"並不驚奇"，卻不能有所作為，因為他手頭只有三個軍，以此兵力根本無法阻擋日軍的進攻。

為了守住廣西，增兵是無疑的。但是，當時國內戰鬥力較強的遠征軍各部已經投入滇西反攻，軍委會無法從該處抽兵。放眼西南各處，軍事委員會也就只能命令第9戰區在長衡會戰後期抽調出仍可執行作戰任務的部隊馳援廣西，另一方面被迫從後方抽調在陪都附近充當衛戍任務的整補部隊緊急開赴廣西協防。然而，各路部隊派系不同，彼此之間缺乏協同聯絡。其中從四川調往廣西的部隊新兵居多，缺乏戰鬥經驗，從湖南調往廣西的部隊又都是打完長衡會戰後的"殘軍"。

我們不妨先來看看第4戰區對所屬各部的戰力評估：

第20軍"自五月上旬……轉戰贛、湘各地，凡四閱月，未稍休息整理，殘破不堪，戰鬥力薄弱"，第26軍"狀況與第20軍略同"，第31軍"除第135師為後調師外，余尚具作戰能力"，第37軍"自五月起參加長衡會戰，損傷頗重，歷時四月余，未加整理，疲憊殘破不堪"，第46軍"第175師尚稱健全……新19師參加衡陽外圍戰後損傷頗重要，未加整理，第170師為後調師，人員裝備，均不完全，戰鬥力薄弱"，第62軍"參加衡陽會戰後，傷亡頗重，尤以第151師為甚……數月來未加補充整理，戰鬥力薄弱"，第64軍"各部於粵……轉戰累月，已形疲憊"，第79軍"參加衡陽會戰後，傷亡慘重，未加整理補充，戰鬥力薄弱"，第93軍"素質、裝備均較完善，乃本戰區新增之精銳部隊"。

以上就是第4戰區對先期參戰各部的評估，下面我們再來看看第4戰區對所屬各部的兵力評估：

首先是第16集團軍，其中第16集團軍所屬第31軍和第46軍都是後調部隊，各自只有20000餘人，其中第31軍又以新兵居多，戰鬥力不強，第46軍所屬第170師不足3000人。戰時編入該集團軍戰鬥序列的第79軍是湖南戰場的殘軍，僅有6000餘人，從四川調來的第93軍因是後調部隊，也只有10000餘人。

第35集團軍除了原本的第64軍外，在戰時增編了從湖南戰場撤下來的第62軍。對廣西戰事起到主導作用的白崇禧又將桂林綏靖公署的兩個縱隊編入該集團軍。儘管如此，整個集團軍也只有13000餘人可用。堂堂一個集團軍，幾與一個滿編師相同。

從湖南戰場調入廣西參戰的還有第24集團軍和第27集團軍各一部。其中第24集團軍的增援部隊為第74軍和第100軍，兩部合計只有2萬餘人。第27集團軍的增援部隊雖然有第20軍、第26軍和第37軍三個軍，但全部加起來卻只有8500餘人。另有從陪都抽調增援的第97軍由第4戰區司令長官部直接控制，但該軍也只有10000餘人而已。

此外，戰區還轄有炮兵第29團、炮兵第54團、炮兵第10團第3營、炮兵第14團第3營、炮兵第18團第1營。戰區另轄有三個高射炮兵團、一個工兵團、三個運輸團、一個憲兵團。

在炮兵部隊中，炮29團裝備18門美式75山炮，炮10團3營裝備6門美式105榴彈炮，炮14團3營裝備6門150榴彈炮，炮18團1營裝備蘇式115榴彈炮6門，炮54團裝備蘇式37戰防炮96門。此外，第31軍炮兵營、第46軍炮兵營各裝備有75山炮9門，第93軍炮兵營裝備75野炮9門，第93軍戰防炮營裝備戰防炮18門，以上小計各類火炮187門（不含高射炮和迫擊炮。根據第4戰區戰後統計，會戰期間損失各類迫擊炮70門）。需要指出的是，炮29團、炮10團3營、第31軍和46軍炮兵營皆為換裝美械火炮不久的部隊，其中第31軍和第46軍炮兵營的美方教官甚至才剛到部隊，這在無形中使炮兵部隊的戰鬥力打了一個折扣。

以上這些，就是廣西戰場的全部參戰部隊。根據第4戰區司令長官部的統計，這些部隊總計兵力約為10萬餘人（廣西地區情況特殊，除正規軍外，各縣還有實力不等的民團約3萬餘人陸續參戰）。戰區在會戰結束後還預估了日軍投入兵力，約為11萬1000餘人。如果按照此前六年的抗戰常識來看，10萬中國軍隊對11萬日本軍隊，無論是人員還是裝備，根本沒有勝算。（未完待續，本文由胡博，楊曉鵬，吳京昴三人共同撰稿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