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科學怪俠要和你聊聊如何獲得永生
51歲的英國人奧布里·德格雷(Aubrey de Grey)有很多外號,其中 「超級人類」(Transhumanist)是他最不喜歡的一個;另外,還有人,包括他的同事,也曾用 「永生之身」(Immortalist)來形容他。不過當你在他面前提及 「永生」 這個詞時,德格雷只會對你轉轉眼球,不知道說什麼好。
儘管這位老年病學家認為自己只是個 「普通的醫學研究人員」,但他所研究的領域,卻是致力於通過改變細胞,從而達到延緩人類衰老、無限期推遲死亡時間的課題 —— 如果這都不能稱得上是 「不朽」 和 「永生」 的話,那人類不就成了怪物了嗎?不過需要說明的是,在他的世界裡,傳染病和槍擊也是一樣可以致死的。
德格雷認為,處理那些常見於老年患者身上的個體疾病,是一項有著根本性缺陷的策略;而正確的做法,則是應該在細胞層面上開始預防衰老,從根本上切斷這些疾病的發展源頭 —— 他在矽谷的實驗室/基金會 SENS,正全心致力於這項偉大的研究。
過去,德格雷的觀點經常遭到冷嘲熱諷;而現在,儘管情況也沒太大好轉,但至少有越來越多人將人類衰老現象當作病症對待了。不僅如此,從遺傳學角度上處理衰老問題的相關研究,也在最近得到了更多應有的宣傳與推動。
我想問問德格雷在抵抗衰老戰役的前線戰況如何,於是我們互通了郵件(他不會隨身攜帶電話,因為這玩意兒 「太可怕了,使人們喪失了最基本的獨處空間」 ),決定於在劍橋見面。
一大杯啤酒下肚之後,他搖晃著跟《聖經舊約》里聖靈一樣的灰白色鬍子,為我開啟了科普的大門。其實他所說的內容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如果我們真能將衰老和死亡從這個星球上抹去的話,那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我與德格雷在劍橋見面時的照片。攝影/亞歷桑德羅·安托里尼(Alessandra Antolini)
VICE:幾個星期前,哈佛大學的科學家將一隻年輕老鼠的循環系統移植到了一隻年長老鼠體內,結果是:年長老鼠的部分組織恢復了活力。像這種實驗的意義是什麼?
奧布里·德格雷:這個實驗非常重要。用器官移植的方式 「連接」 兩隻不同年齡老鼠的想法,在學術上被稱為 「異時異種共生」;而用這種方法來研究老齡化問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 SENS,我們與哈佛大學的教授們也保持著密切聯繫。當然了,我們不會在人身上做相同的實驗。
總體來說,這項實驗誕生了一項非常有用的發現:年輕個體的血液中有一種特殊的蛋白,叫做 GDF11,它在大腦中特定部分的細胞分裂中,有助於恢復其某一方面的活動水平。現在我們所得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信息,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但我希望在未來五年內,我們至少能發現另外幾個複壯的關鍵因素。
所以這是讓老鼠戰勝衰老的第一步嗎?
我不想明確表示肯定。我們只知道,GDF11 可以對某些類型的細胞在分裂時起到刺激作用,使它們不會像以前一樣分裂出導致衰老的因素,然而細胞分裂卻遠遠不是衰老過程中的全部。事實上,有時讓細胞分裂的頻率過快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一來,它們會更容易引發癌症。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新工具,而且非常重要
你覺得我們是否該開始將衰老視作真正的敵人呢?
我認為是這樣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反覆強調的事情,現在終於被人理解了。人們慢慢開始明白,老年人所患的常見疾病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疾病,而是由衰老引起的,它們是你繼續活下去所要承擔的副作用。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在正常新陳代謝運動時所產生的副作用之中,識別出各種類型的分子與細胞損傷。一旦你確認了這點,這項工作基本就快完成了,你還需要找到修復這種損傷的方法,防止它進一步發展為老年人的常見疾病。這就是我的工作內容。
你真正想要達到的目標是什麼?長壽還是永生?
嗯 ...... 首先,所謂長壽,對我來說只是我所奮鬥的目標帶來的 「副作用」 而已。我不為長壽而工作,我關注的是健康。可事實是,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人類致死率最高的原因恰恰就是不健康,而健康的人總是會活得更久一些。
至於能活多久的問題,要看我們能在多大程度上保證人們的健康水平。我們目前所得出的最好結論是:人體本身就是一架運行精密的機器。因此,我們也應該像對待其他人造機器那樣,處理我們自身的問題。比如說汽車吧,我們可以對其進行定期的預防性保養和維修,不會等車門掉下來再處理;這麼做確實能保持汽車的壽命,看看那些上百年歷史的老爺車就明白了。同理,我們也應該這樣對自己的身體,對它進行 「維護」 和 「保養」,無論你想活多久。
「不要用 『永生』 這個詞,這是個宗教辭彙。」
所以這就是 …… 永生,對吧?
當談論我的工作時,不要用 「永生」 這個詞,這是個宗教性質的辭彙。永生意味著任何情形下的零死亡風險,但我無法制止人們出車禍或者被槍擊什麼的,我只為他們的健康而工作。
順便問一句,你的工作跟宗教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我個人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但我有時會遭到宗教人士的抨擊,說我是那種想要扮演上帝角色的傢伙。但有意思的是,恰恰是這些人,反而更容易理解我在做的事:因為如果不進行我這樣的工作,其實才是真正的 「罪」,因為衰老會造成很多痛苦,而減輕痛苦是《聖經》賦予教徒的責任。在這一點上,我跟他們還是很有共識的。
那你這種致力於延長人類壽命的想法,會在社會或政治上帶來什麼後果呢?
之前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我發現人們總會犯這樣一個錯誤,就是當我說我們會活得更久時,他們卻認為其他一切都不會隨之發生變化。他們會覺得,世界還是老樣子,每個人也永遠都只有25歲什麼的 —— 這顯然是毫無意義的擔心。最簡單的數學加法就能告訴你,等到真有人活到200歲之前,好多事情其實早就變了。比如說,有人擔心我們是不是要為那些活得很久的人支付巨額養老金;但如果你足夠健康的話,你還要養老保險幹什麼?到那時候,甚至連 「工作」 的概念都會發生巨大改變,因為我們肯定會擁有越來越多自動化的生產方式的。你算算吧,假定我能活到200歲,那還有至少100年時間呢。
但提前開始計劃應該沒錯吧?畢竟現在沒人會在它發生之前就做準備。萬一哪天你的研究成果實現了,整個社會可能會措手不及。
那倒是真的。不過我也沒法處理每個問題啊!養老金、孩子、資源環境 ...... 這些問題會在後老齡化社會裡出現。我更願意幫助人們關注眼下的問題:每天都他媽有十萬人因衰老死去,這不僅是個很大的數字,更是一個確鑿的事實。
不幸的是,人們在聽到對抗衰老的概念時,總會試圖找理由反對它。因為他們害怕一切未知的東西,而沒有衰老的世界確實會跟現在完全不同。
「我不為長壽而工作,我關注的是健康。」
那你會不會擔心 …… 比如說,活一千年的話,會不會有點無聊?
這是一個非常讓人難過的問題。在我所面對的所有質疑中,這是最讓我感到悲哀的一個。能提出這種問題的人,一定過著悲慘而痛苦的生活。
我確實不喜歡我現在的生活,我必須承認這點。
但如果給了你完成所有事情所需的時間,你還會這麼不滿嗎?如果我能活一千歲的話,想要乾的事兒可太多了:只要想想還有那麼多電影你沒看過,那麼多書你還沒讀過 …… 然後當你真的讀過看過之後,你又有了另一個需要一千年來完成的 「待辦清單」。
別的且不說,我們生活中最令人享受的東西,就是與他人的交流互動了。在這個世界上,有七十億人可以互動,而其中即使只有七百萬人值得對話,他們也不會一直保持不變!他們隨時可能發生變化,你也永遠不會感覺到無聊。
你是否將自己視作 「超級人類」?
我真的挺煩被人叫做 「超級人類」 的,搞得好像我在做什麼奇怪的事情。除了我的研究成果可能會產生比較大的影響之外,我跟其他醫學研究人員沒任何不同。我覺得,將任何一位夢想家式的科研技術人員稱作 「超級 XX」 都不太合適,因為這種稱呼往往會伴隨著某種心理暗示,帶來的效果也會適得其反。
你會把你的大腦 「上傳」 到電腦里嗎?
我很享受我作為肉體的存在,但我也會很高興將我的存在方式轉化成某種硬體形式,不再繼續我的 「肉身生活」。以後會發生什麼很難說,我現在的問題是:如果這種 「上傳」 是可行的話,它肯定會比我們進行的醫學研究難得多。
我們倆能活到一千歲的幾率到底有多大?
我不知道,但我在為此付出努力。這是肯定會發生的,只是時間問題。我所做的事情,僅僅是為了加速和提前這個必然的發生時間。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因為每一天我都在對抗衰老的道路上邁進了一步,就可能拯救了十萬條生命。我對此感到很高興。
翻譯:陳子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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