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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女人

《吳郡志》載:諺曰:「天上天堂,地下蘇杭」。 意思說的是,蘇杭二州自然風光旖旎,社會繁榮和諧,百姓安康富庶,是人間的天堂。這是一種未免有點籠統和抽象的說法,其實,當你踏上蘇州這塊煙雨江南、古樸靈動的人間勝境時,你的感受便會充盈起來,會生出一種前生來過或今生夢過的感覺,一切似曾相識的東西便復活在你的眼前,你會在不自覺當中用你的思緒將你的視覺和感覺穿成一串璀璨奪目的珍珠項鏈,然後在你徜徉其中和告別這塊勝境之後,細細地品味、回味和細數人間天堂的每一個具象元素,讓你流連忘返或者意猶未盡。

進而你會發現,蘇州受到如此推崇,成為江南的冠冕,自然與其富庶有關,但這並不是「人間天堂」的全部。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原因還在於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般讓人心旌搖蕩的天然意境,還在於厚重精緻淡雅寫意般讓人愛不釋手的人文氣息。

而在我看來,除此以外,還在於蘇州女人。風情萬種的蘇州女人使得人間天堂有了靈魂,有了看你千遍也不厭倦理由,有了千年未擬還的人間煙火。

曹公雪芹假借半顛半痴的多情公子之口說,女人是水做的。曹公沒有蘇州的生活經歷,當然不會來自對蘇州女人的生活觀察,可是蘇州女人卻極好地印證和詮釋了這句話。蘇州地區河網密布,蘇州古城則是江南水網的中心和全國河流最密集的地區,有「水鄉澤國」、「天下糧倉」、「魚米之鄉」之稱。有宋以來就有「蘇湖熟,天下足」的美譽。生於斯長於斯的蘇州女人,喝的是太湖水,吃的是碧螺春,耳濡目染皆為水,自內而外稟賦有水的清純靈動柔媚,把蘇州女人說成水做的,最為貼切——水的秉性造就出蘇州女人,蘇州女人使得水的秉性內涵更加豐富、形象、生動。到過蘇州旅遊的人,恐怕都會聽過蘇州的地導小姐不無驕傲地提醒客人注意繁體的「蘇」字偏旁結構的寓意:蘇州的草地豐美無垠,禾田生機勃勃,魚兒在水中曼妙靈動。接著,她們多會炫耀地告訴遊客一個結論:其實我們蘇州女人就是這東方水城裡的一尾尾鮮活靈動的魚兒。

蘇州女人豈是是一個水字能夠了得的。水氣氤氳的姑蘇城,處處是蘇州女人的意象。一條條彎彎曲曲、縱橫交錯的河渠,便是蘇州女人風姿綽綽、靈秀飄逸的水袖;清風徐來吹彈可破的湖水,便是蘇州女人柔滑細膩、白裡透紅的肌膚;共長天一色而又靜影沉璧的湖水,便是蘇州女人含情脈脈、勾魂攝魄的明眸;弱風扶柳婀娜婆娑的岸柳,便是蘇州女人纖細苗條、楚楚可人腰肢;清淡雋永的茉莉花和亭亭玉立的荷花,便是蘇州女人樸素無華、超凡脫俗的氣質……

蘇州女人是幸福的,在家有老公寵著,在外有紳士寵著,即使在姐妹們中間,她們也是自己寵著自己。蘇州女人自己寵著自己,不僅僅因為她們嬌柔嫵媚,也不僅僅因為她們懂得消遣和享受,更不是因為她們精明和善於逢迎,儘管這些已足以讓她們受寵和自寵。這種定位不容置疑地源於歷史文化的積澱,我想還來自於原原本本的生活,生活實際中她們就是日復一日地被男人們無微不至的寵著,男人們心甘情願她們「手拿著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在這樣的風氣里,蘇州女人們就是不想自憐、自賞、自寵都是很困難的。 天生麗質難自棄是不足以慨括蘇州女人的,身段好、氣質好、膚色好,蘇州女人個個是天仙。秀外慧中也只能是對蘇州女人大致的品評,讀書、寫詩、作畫,蘇州女人沒有一樣輸給男人。明山秀水孕育了江南文化,蘇州文化又滋養了蘇州女子的靈心與慧性,這種靈心與慧性極具地方特色和性別差異。難能可貴的是,蘇州女人有了這種靈心與慧性,只是把自己修為得時尚、潮流、賢惠、能幹、堅韌、溫柔與可愛,而不是自大、自私和自戀,她們把「去」上海稱為「上」上海,不像上海人把「去」蘇州說成「下」蘇州。 有什麼東西比江山更重要更值得付出嗎?吳王夫差給出了曠世豁達、超然物外的回答——美人。自吳王夫差以降,開為美人而不惜江山之先河,姑蘇城內外便沒有任何東西比美人更重要更值得付出了。

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把他的前生後世統統留在姑蘇城裡。定園裡有座傘亭,講的是華安的故事。華安本是塊好材料,從小寶護金,長大金護寶,一不愁功名,二不為溫飽,屈膝為奴、賣身投靠華府為的是哪一條?如果說這段家喻戶曉的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有點牽強附會,那就去桃花庵看看,看看這位風流才俊是如何對世人、對蘇州人當然主要是蘇州女人是如何表白的吧: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幾許瘋癲的高傲,幾許看破紅塵的輕狂,幾許洒脫不羈,真真切切地道出了蘇州女人令人神魂顛倒的魅力。

如果說唐白虎點秋香的故事,多少有點附會、戲說的成分,那麼,沈復的妻子芸娘的聰慧、愛美、襟懷、氣概和痴情,以及他和他的芸娘留在滄浪亭畔那段充滿柔情蜜意的美好時光,則是真真實實的。真真實實的芸娘以她的似水柔情、痴迷愛情、脈脈溫情和萬種風情,詮釋著蘇州女人的全部,成為「中國文學上最可愛的女人」,讓後來的文人騷客們讀到這位蘇州女人時,無不猶如置身明月清輝中品啜芸娘炮製的蓮花香茶,又無不猶如神馳於空谷幽蘭中,心會變得安靜,沒有騷動,沒有焦灼,靜如止水。這樣安安靜靜隨時守分的女人,讓男人感到熨貼自如、爽心悅目。林語堂先生坦言,他的理想女人是《浮生六記》的芸娘。他愛她能與沈復促膝談書畫,愛她的憨性,愛她的愛美。我想,其實和樂先生道出的恐怕正是所有男人的心聲。

「貞豐橋畔屋三間,一角迷樓夜未關,盡有酒人傾自墮,獨留詞客賦朱顏。」這首名為《迷樓曲》的詩出自柳亞子先生之手,是他和葉楚傖等南社詩人為賣酒的女子阿金所作諸多詩作之一。他們常常聚在貞豐橋畔的一角小樓上,對酒、吟詩、讀蘇州女人。南社詩人的詩因為蘇州女人而清麗典雅,蘇州女人因為南社詩作而溫文爾雅。情雅、境雅、詩雅,唯有蘇州女人的清雅方能成就大雅。 正是前輩的風雅讓我們看到,蘇州女人就像深深小巷裡飄出來的茉莉花香而或白蘭花香,就像清香四溢極具詩意的映日荷花,只可珍視不可玩賞更不可褻瀆。蘇州女人更像一滴墨,淡得很,筆畫寫在柔軟白凈的徽宣上,不留心是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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