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涌看中國(轉帖連載6)平等刺激經濟發展
06-10
那麼,平等和發達之間是否有因果關係?有著怎樣的因果關係?是平等促進了發達,還是發達帶來了平等?對這些問題很難進行嚴格的經驗論證。不過,平等和發達並生的事實,已經給我們提供了相當多的啟示。 雷蒙德·W·戈德史密斯在他的書中有一個宏觀的觀察:任何經濟,如果要長時期維持1%以上的年增長率,就必須有相當規模的金融部門,通過信貸為經濟輸血。而在信貸關係中,借貸雙方的政治、經濟地位比較平等時(比如在貿易夥伴之間),利率比較低,信貸對經濟有較大的推力。 相反,如果雙方的政治、經濟地位懸殊(比如地主借錢給佃戶),信貸就成了掠奪性的高利貸,對經濟增長不會有什麼作用。很顯然,從財經的立場上分析,比較均富的社會,平等公民之間的良性信貸就容易發生。在貧富懸殊或者優先保護富人的社會,高利貸則可能風行。 這也難怪,亞當·斯密在18世紀後半期面對中國這個世界最大的經濟體時,明確地判斷中國的發展已經到了盡頭,其中的理由之一就是貧富分化驚人,窮人缺乏保護,富人則被保護得好好的。這一市場經濟祖師爺的評論我曾反覆提出,至今沒有見一位中國的經濟學家出來解讀。 現代社會的發展,也能從另一個側面證明我們的結論。以美國為例: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鍍金時代,是貧富分化最嚴重的時期。在20世紀開始時,最富有的1%的美國人擁有18%的全國收入。到了1928年,這個比例漲到了21。1%。在1929年股市崩潰的前夜為23。9%。這已經是前近代社會的水平了。結果,大蕭條隨之而來。 到了戰後,美國走出大蕭條,經濟突飛猛進,1%最富的人所佔的全國總收入比例降低到了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10%。但是,自此以後這部分富人財富猛漲,其佔全國總收入的比例在1996年達到15%,2006年達到20。3%,2007年達到23。5%,恰恰是大蕭條前夜的水平。而馬上來臨的,則是華爾街的金融風暴,是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全球經濟危機。 從《華爾街日報》和《紐約時報》的報道來看,美國的貧富差距,也隨之開始減小。根據經濟學家們的初步分析和預測,到2010年,這頂尖1%的收入占社會總收入的比例會跌到15%~19%。可見,在短期的現代經濟繁榮中,貧富差距可能拉大。但是,這種差距無法長期維持,經常要靠劇烈的經濟震蕩來打破。 中國對貧富差距的容忍度過大 「主流經濟學家」們一向以現代市場經濟為標榜,認為當今中國貧富分化是經濟發展的正常過程。媒體也引用《參考消息》轉載的「外電」,稱「中國必須消除仇富思想」。但是,以中國和西方發達國家作對比就可以看出:中國的問題不是「仇富」,而是對貧富分化太寬容。 眾所周知,在西方發達國家中,美國是貧富分化最嚴重也最容忍貧富分化的國家。在這次金融危機前,美國的基尼係數達到0。4,中國則明顯高出,將近0。47。經過這次經濟危機,美國的貧富差距開始下降,中國的貧富差距則繼續增長。應該說,0。4左右的基尼係數,基本上是美國對貧富分化的忍耐極限。過了此線,不僅經濟會出問題,選民也會通過政治過程進行均貧富。 如前所述,上次美國的貧富分化突破這個極限,是在大蕭條以前。結果是羅斯福上台,推動了一系列法案和公共政策,建立了最低工資等勞動保護制度、社會安全(socialsecurity)、醫療(Medicare)和醫助(Medicaid)體系,貧富分化隨之減小,基尼係數到戰後一度跌到了0。35左右。 如今的經濟危機,雖然富人失血最多,但是社會上劫富濟貧的呼聲甚高。最近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電視網和《紐約時報》的聯合民調顯示,74%的選民支持對年收入達到二十五萬以上的頭加稅。以此為政綱的奧巴馬順利當選,並在國會大力推動以全民醫療保險為目標的醫改案,也就不算什麼拍案驚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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