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於信用卡犯罪和普通財產型犯罪之間的行為

06-10

一、案情：2011年9月29日16時許，被告人李某到農村信用社（ATM機）上取款時，發現被害人單某將銀行卡遺忘在自動櫃員機上，且該銀行卡處於提款操作狀態，被告人李某遂分四次從該銀行卡內提取現金共計9300元，後將該銀行卡佔為己有。案發當日16時30分，被害人單某向公安機關報案，被告人李某於次日到公安機關投案，並如實供述了其犯罪事實，其拾得的銀行卡及從該銀行卡內提取的現金9300元已被公安機關扣押，並發還被害人。（山東某人民法院以信用卡詐騙罪判罰）

二、爭議：第一種意見是：被告人李某非法佔有為目的，秘密竊取他人財物，應當以盜竊罪追究其刑事責任。第二種意見是：被告人李某以非法佔有為目的，積極實施在自動櫃員機上取款的行為，且數額較大，其輸入並不是虛假的指令，不符合盜竊罪「秘密竊取」的行為方式，符合信用卡詐騙罪中的「冒用他人信用卡」

三、筆者認為應當認定為普通盜竊罪。（1）信用卡詐騙罪，其本質含義就是利用信用卡實施的詐騙行為，是從財產實際保管人銀行處騙取財產的行為，騙取的手段為隱瞞事實的真相，隱瞞銀行卡所有人未實際委託授權的情況，使得銀行保管人誤以為是合法授權者使用銀行卡，繼而交付財產。（2）使用信用卡交付財產所經歷的實質階段。第一階段是程序啟動階段，也就是插卡啟動階段，插卡啟動階段對ATM機而言不具有實質意義，任何的銀行卡都可以插入ATM機，不需要合法授權，ATM機是允許任何人插入任何銀行卡的。第二階段是密碼授權階段，該階段是實質的表明有操作的意圖，通過密碼輸入得到ATM機允許操作的權力。這個階段是「冒用」的實質行為。這個階段一旦輸入指令成功，ATM機就按照取現規則，將現金的支配權「自願」交付給你，此時使用卡人獲得了實際的現金支配權。第三階段是取現階段，該階段實際上是支配權的現金體現，它不屬於「冒用」、驗證等情況，也不屬於銀行將財產「交付」的階段，是行為人在第二階段擁有支配權後自助提現的階段，「交付」應當理解為實際交付支配權的行為，該行為發生在第二階段密碼驗證成功後，即形成了實際的「交付」。（3）區別行為性質，主要看第二階段是誰啟動讓銀行交付了現金支配權。如果由合法持卡人所為，銀行將支配權交給了合法持卡人，此後若第三人執行了第三階段取現，由於跟銀行無關，所以不可能是信用卡詐騙類的犯罪，是從合法持卡人控制佔有下取得的財物，如果秘密取得則構成盜竊罪。倘若第二階段由非法持卡人所啟動，那麼他的行為使得銀行錯誤的將支配權交出，是一種詐騙行為，第三階段取現是詐騙行為的實現，才構成信用卡詐騙罪。本案的第二階段是由合法持卡人啟動，銀行將現金支配權交給了合法持卡人，此時開始銀行不負責保管，也無能力再控制保管該支配權，李某直接取現的行為，具有秘密性，竊取的是從單某控制、支配下的財物，應當構成盜竊罪。

綜上，將使用信用卡精細區分階段，有助於我們認清事物本質。另外，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刑庭曾經出過業務指導意見，認為此種情況應以盜竊罪認定。深海魚認為，浙江省高院的意見是正確的，值得各省參照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