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潮：「法國特朗普」會是下一個風暴眼嗎？

法國選民在11月20日參加中右翼的共和國人黨的總統選舉初選投票,結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前總統薩科齊最終名列第三,因此出局。法國前總理菲永名列第一,另一位法國前總理朱佩列第二位。這意味著共和國人黨總統候選人第二輪爭奪將在兩位前總理之間展開。外界普遍預測,法國總統的最後爭奪戰將在共和國人黨候選人和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領袖瑪麗娜·勒龐之間進行。而在如今民粹主義高漲的法國,瑪麗娜·勒龐又被稱為「法國特朗普」,國際輿論普遍關注,在英國脫歐、特朗普勝選後,瑪麗娜·勒龐會成為席捲全球的政治風暴的下一個風暴眼嗎?

由於目前執政的法國社會黨民望低落,且存在內部分歧,任何左翼候選人都很難獲得這次大選的勝利。法國國內民調顯示,中右翼的共和國人黨可能贏得總統大選。但不少人認為,這跟美國大選前希拉里長時間在民調上佔據優勢有些類似。日前,瑪麗娜·勒龐在接受英國BBC電視採訪時宣稱,在特朗普贏得大選後她更加相信自己將在2017年法國大選中取得「特朗普式」的勝利。 「這將是人民對精英階層的勝利。」

瑪麗娜·勒龐的底氣從何而來?

首先,法國輿論指出,特朗普意外獲勝使西方「體制外」政黨和候選人當選的可能性大增,下一輪極可能是法國。雖然至今尚無任何民調顯示瑪麗娜·勒龐將會當選,但這與特朗普的情況何其相似?法國的主流媒體能夠真實地反映民眾的想法嗎?這個疑問在美國大選之後似乎變得更加令法國精英們擔憂,因為在過去一年多時間裡法國屢次發生惡性恐怖襲擊事件,民眾對現任政府及精英的不滿甚至高過美國。難怪一些法國媒體發出呼聲,「法蘭西危矣!」

在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後,西方精英界和主流媒體均大呼意外,但法國國民陣線創始人老勒龐卻極度興奮地說 「包括法國在內的美歐「政治—媒體」機制的屁股被踢了一腳」。

其次,在經濟下滑、失業攀升、安全脆弱、社會動蕩的總體形勢下,歐洲極右勢力利用民粹情緒擴大影響已成常態化。11月17日法國官方公布本土第三季度失業率小幅上揚0.1個百分點至9.7%,若加上海外領土,整體失業率達10%。失業率不減反升,對於法國現政府而言無疑是一大打擊。相比奧朗德2012年上任時,法國本土失業率為9.3%,整體失業率為9.7%。如今,情況似乎變得更糟。

此外,法國國民陣線的競選風格和政策主張與特朗普十分相似,排外色彩極濃且煽動性極強。特朗普在競選中說法國對伊斯蘭意識形態太過寬容,致使出現安全和恐怖主義兩大問題,每況愈下。「法國人要是擁槍,情況就不一樣了。」老勒龐這番話毫不掩飾對穆斯林的仇恨,極右翼分子聲稱要打死所有阿拉伯人,與特朗普要把阿拉伯人裝進集裝箱流放如出一轍。

第三,特朗普只是美國一個主流黨派的候選人,受到該黨機制的強大制約,內閣人員基本上要從共和黨及其親近者中產生。而瑪麗娜·勒龐身後則有一個政黨,且經過數十年精心準備,有完整政綱。老勒龐於上世紀80年代創立國民陣線,影響力逐年上揚,基本選民人數持續增加,成為法國政壇的一支重要力量。在2002年首輪總統大選中,老勒龐曾超越時任總理社會黨候選人若斯潘,與時任總統希拉克進入第二輪選舉,舉世震動。如今的瑪麗娜·勒龐雖言語有所收斂但煽動性絲毫不遜於乃父。國民陣線在2015年底地區大選中創新得票率記錄,法國左右兩大派均感受到了威脅。

11月16日,瑪麗娜·勒龐競選總部「悄然成立」,宣佈於2017年2月初在里昂召開代表大會並宣布競選綱領。「待一切就緒後才會全力出擊」,屆時法國將會「地動山搖」。

由於美國大選的影響波及全球,不少法國媒體也在對之前的觀點作出調整,認為 「全球政治嚴重右傾,美國大選顯露出的問題,法國大選也可能出現」。法國總理瓦爾斯說,「在法國當然存在這種風險。這意味著法國政治均勢將徹底改變」。

雖然法國總統選舉將於明年舉行,但各方爭奪業已展開。眼下,法國輿論普遍認為瑪麗娜·勒龐將進入第二輪,與左翼或右翼候選人爭奪大位,再次上演2002年老勒龐進入第二輪選舉的一幕。法國若選出一個極右翼總統,事情可就嚴重了。影響將不僅僅局限於法國,將是整個歐洲乃至全球效應的疊加。因此,阻止瑪麗娜·勒龐入主愛麗舍宮已成為法國傳統政黨的首要任務。(作者是駐法使館前公使銜參贊,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歐洲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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