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自己的信仰——美籍僧人恆實法師訪談錄

2014-05-29國際佛學網

作者:大衛·伊恩·米勒恆實法師喜歡交談。若你信步邁進恆實法師駐錫的伯克利佛教寺院,並且幸運地碰到他,那麼他很可能會邀你共飲一杯茶,並和你暢聊一會兒,從中國古代佛教典籍談到最新蘋果操作系統的利弊,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就過去了。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是你在聽他講。很難相信,在皈依佛教之前,恆實法師是在俄亥俄州一個信奉基督教的蘇格蘭-愛爾蘭跨國家庭中長大的。法師於20世紀60年代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1977年,他正式剃度出家,之後便發誓止語。隨後的六年,法師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正是在那時,恆實法師與道友踏上了艱苦卓絕的朝聖之旅,前後歷時兩年半。他們從洛杉磯市中心出發,最後抵達加州尤卡亞鎮的萬佛城。這一路,他們風餐露宿,三步一叩。交談中,我詢問了法師,想知道他怎樣成了一名僧侶,朝聖中有什麼樣的經歷,以及如何將佛法與他的相續圓融。按照漢傳佛教的傳統,僧侶們剃度後,都會被賜予一個新名字。通常情況下,這個名字的用意在於為他們提供修行助緣。請問您的名字有什麼深意?「恆實」指「恆常真實」。出家前,我在劇院工作。作為一名演員,戲的好壞取決於塑造的形象是否成功。我的毛病是入戲太深。這個法名就是要提醒我回歸真實,回歸實相。您都演過什麼角色?我參演的主要是百老匯歌劇中的夏令劇目。在「紅男綠女」劇目中飾演過馬斯特森(Masterson),在「財星高照」中飾演過皮蓬特·芬奇(J. Pierpont Finch),還在「失魂記」中飾演過阿普蓋特(Applegate)。那真是巨大的轉型——從音樂劇院到佛教寺院。您怎麼看待自己之前的演藝生涯?你知道,劇院就是劇院,它真的很有趣。我到現在還記得所有歌曲及大量的劇本。但是現在我出家的時間超過了在家,所以感覺演藝只是提供娛樂,而我們需要花時間來深入思考。您是怎麼遇到佛教的?在我看來,您生活的五六十年代,在俄亥俄州托萊多市不會有很多佛教徒吧?漢語言是我邁向精神之旅的關鍵,也是轉折點。我的大姨在華盛頓美國信息中心就職,負責亞洲片區。我13歲的時候,她給我寄了一份中國畫家作品集。當我看到目錄中的漢字時,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這些文字讓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就是您開始學中文的原因嗎?是的。很幸運,我從高中就開始學習漢語了。我想,這應該是美國當年的三項政策之一。我的父母祝福我「勇往直前,前途似錦」。因此整個大學期間,我一直堅持學習漢語,並獲得了伯克利大學東方語言學碩士學位。也就是在那時,我遇見了我的師父,尊敬的宣化上人。您是怎麼遇見他的?我大學期間的室友來自加利福尼亞,曾在金山寺拜見了尊敬的宣化上人——金山寺座落在米申區一個床墊改造廠旁邊。一天,他給我打電話說,「嗨,還記得我們曾經說過,總有一天,我們要去尋訪一位佛教長老的事情嗎?」 以前,我們經常談論要去喜馬拉雅、瑞詩凱詩(印度)或印度尼西亞拜見這樣一個人。「現在不用跑那麼遠了,就來舊金山見見這位住持吧。」我的朋友說。所以我開著我的沃爾沃穿過海灣大橋,走進了位於瓦倫西亞的這幢老建築,開始了一場不同尋常的經歷。發生了什麼事情?當時,我兩年的研究生課程已經結束,越南戰爭的局勢持續惡化。我就想,「我要成為一名學者嗎?算了,太枯燥了。做一位民歌歌手嗎?不行,太低俗,太腐化了。去加拿大嗎?不好,那也不是個正確的選擇。」所有的想法在我的大腦中此起彼伏。但是,當我走進寺院的大門,聞到特有的氣息,感受著清涼的空氣,聆聽著渾厚的鐘聲,體會著那裡的寧靜時,所有盤旋在我腦海中的念頭全都消失了。一切疑惑和恐懼都消失了。我清楚地聽到一個聲音輕柔地在對我說,「你回來了。從這裡開始。你到家了。」所以您開始在寺院里跟隨宣化上人學習。他教了您什麼?師父是一名漢傳佛教僧人,一位名副其實的修行者。他教誡參禪的目的並非是為了豐富生活,從倫理基礎來說:做人與做事同樣重要,心才是行為的源頭。除了佛陀,師父也經常給我們講孔子。他教誡我的另一觀點是教育非常重要。我在學校前後接受過18年教育,但對於心靈的奧秘並沒有多大興趣。遇到宣化上人後,我看到了他對學習的熱愛。看到年輕人心靈的成長,他會感到由衷的喜悅。請談談您1977年出家之後的朝拜情況吧。您和同伴歷時兩年半,從加州海岸洛杉磯出發,整個行程中每三步即行一個大禮,那一定相當不容易。是的。頂禮確實很艱辛,但最艱難的事情是止語。我發誓止語六年(從朝聖開始奉行)。止語這麼長時間,您遇到的最大挑戰是什麼?最難的就是保持耐心,觀察念頭。我們有熱衷交流的習氣,生而為人的樂趣之一就是說話——很神奇。所以當我剛開始止語時,我並不能忍耐很長時間。然而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一周左右沒有說一句話了,那一刻,我背包中的佛經(宗教法本),我一直恭敬頂禮的經典,變得生動起來。很奇妙,當我的意念真正平息下來,書本上的文字都成了我所觀察的這一世界的完美闡釋。我驚奇地發現,我們與外在世界存在著微妙而強有力的聯繫,然而,當我們一旦回到自我的意識當中,這些聯繫就全都銷聲匿跡了。如果您不說話,那麼你們在路上怎麼與別人交流?我不需要說話,我的另一位道友負責所有的交流工作。我的任務就是集中我的心念。您朝拜的初衷是什麼?我想,如果我能夠通過徒步、止語和禮拜,調服自己的貪嗔痴,那我或許也可以做些什麼來促進世界和平。既然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與語言,那麼我也可以為動蕩不安的世界盡己之力。因此,朝拜是為了世界和平,但首先得從調整自己的內心做起。您認為通過控制自己的行為,能象徵性促進世界和平嗎?這絕不僅僅是象徵。要知道,在大學時代,我就已經捲入各種政治紛爭了。在民主黨國民大會期間發生的芝加哥警方暴亂中,我目睹了我的朋友們被打得頭破血流。在馬丁·路德·金遭到暗殺﹑羅伯特·肯尼迪死亡時,我還是個在校學生。而現在,我已經畢業了,我要弄清楚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我該如何對待。「按照佛教觀點,我們應該在心上努力,從自己的念頭上下手。」這就是佛教的一切唯心造。我認為,只有真正明白自己的困惑,才算認識了真相。那些事件確實發生了,我並不提倡向軍工產業揮拳相向,但我們也不能置身事外,或者漠不關心。實際上,我是要探究問題的根源,即自心的貪婪與妄念。路上的情況怎麼樣?你們都遇到了什麼樣的人?你所能想到的各種各樣的人我們都遇到了。很多人表現出他們的善良與慷慨,但也有些人相反。曾經有三次被人拿槍指著我們的腦袋。有人用槍抵著你們的腦袋?他們是想搶劫你們嗎?那倒不是。我們被打劫了六次,但都不是在槍口的威脅下。有些人就是想沖我們開槍,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馬蒂(另一位僧人)會對這些人說:「你好,我們是佛教僧人,為了世界和平,我們在朝聖。可以給您結緣一些法本嗎?」不知什麼原因,他們從未扣動過扳機。更多的情況是,人們會自發地向我們提供幫助。有這方面的例子嗎?那天清晨,我們正走在聖克魯茲的途中,當我做完一次頂禮起身時,我看到一位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騎著自行車向我們駛來。她拿著一個包裹對我說:「先生,這是我的三明治。如果您要一直這樣走下去,您會需要它的,給您!」然後她把三明治遞給了我。這類邂逅超過了那些對我們有敵意的相遇。你們遇到過嚴重的危險嗎?有一次,當我們行進至聖路易斯奧比斯堡附近時,有一群孩子每天放學就開著卡車圍著我們團團轉。當卡車經過我們身邊時,砂石瓦礫會濺落我們一身。當時真的感覺很害怕,因為我們不知道這些孩子要幹什麼。但我還是儘力保持鎮定,作為一名朝拜的僧人,我需要控制自己的心態。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大概有幾周左右,我一到時間就會開始擔憂「哦,天吶,四點了,我得趕緊頂禮了,再過一小時他們又要來了。」一天下午,我看到這群孩子把卡車停在停車場。這時,我開始念誦大悲咒。但我真實的想法卻是:「諸佛菩薩啊,請懲治他們,保護我吧。」然後我睜開雙眼,突然間,我看到了我的師父——宣化上人,他穿著涼鞋站在停車場!他去那裡幹什麼?我想他那天是從舊金山趕過來的。他朝我笑笑,然後向那幾個開皮卡的孩子走去,和他們攀談起來。孩子們對這位貌似武林高手的人的到來,以及與自己交談感到異常興奮。師父給了他們一些念珠及其他物品,孩子們則給了他一罐可樂。後來,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將這麼殊勝的大悲咒當作了武器,把自己看成了一名受害者,已全然忘卻了自己僧人的身份。我對恩師的印象之一就是,師父的教導總是來得如此及時。那天下午他對我說,「那不是慈悲。」第二天,當我正在頂禮時,那群孩子又來了,但他們只是把車停在一邊駐足觀看。後來,我聽到他們中有人說,「和尚,祝你好運。雖然你看起來還是怪裡怪氣的,但還是祝你好運吧。」朝拜期間你們住在哪裡?你們會在別人家裡留宿嗎?事實上,我們立誓在這三年內足不入室。我們有一輛57普利茅斯旅行車,晚上可以睡在裡面,車上還放有我們的佛像、經書和炊具。你們吃什麼?大部分時間我們都以路邊的野生植物為食。我們有一本尤爾吉本思編著的「淺析野生蘆筍」手冊,是聖巴巴拉地方一個中學的生物老師送給我們的,他擔心我們不會辨別植物的種類,比如西芹和毒芹。途中您主要的心得是什麼?我了解了自己內心的很多習氣,對自己變化多端的念頭多少有些掌控的能力了。通過我們的親人、媒體以及朋友,我們了解到自己的很多信息,而這些信息並不全面。我認識到自己在理解對與錯,自與他方面存在的局限性。這些理解都是我們的心創造出來的,它們並不代表心識的全部。佛經將此比作海面上的水泡。要知道,心就像大海。通過頂禮和禪修,漸漸地,我進入到了大海的深處,那裡很深很深。您後來再進入過那麼深的地方嗎?我是說,您會再次上路嗎?這有點像洞穴探險的經歷。當你禪修時,你會深入到心識的內部,然後在你停滯不前的地方做一個記號,之後回到表層。最終,你會有所突破,然後再繼續做標記。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再次上路,但我一直在禪修和頂禮。所以你也可以認為我依然在朝拜。這也許需要一輩子的時間,直到探究到底部,但誰又知道具體需要多久呢?有時,人們認為出家是一種逃避。他們覺得寺廟生活是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方式。您怎麼看?這確實是人們習以為常的看法,但我認為這種看法並不正確。每一個在寺廟生活過的人都會告訴你,那裡並不是逃避現實的地方。為什麼不是?在寺廟,真是沒有地方可以隱藏。那裡沒有電視,沒有雜誌,沒有玩具。那裡不是安樂鄉。你基本上只能與自己的心相伴,僅此而已。與一般的在家生活相比,電視平均每天要開六個半小時,這才是一種逃避。想想有多少人成天要靠精神藥品度日?又有多少青少年迷上了興奮劑不能自拔?你們又將多少時間用在了購物上?這些對出家生活有非議的人大概是沒花時間與自己的心相處過。如果他們曾這樣做,就會發現根本無法逃避。你內心的所有活動都在等待著你去關注。當你坐下來禪修,內心歸於平靜後,那些被封存的記憶、痛苦、焦慮以及希望就會釋放出來。所以說寺廟是唯一可以遠離這些迷亂的地方。那裡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分散你的注意力。你唯一擁有的就是一直以來被你忽略的東西:你的內心世界。但如果一直呆在寺院里,不與外界接觸,這也是一種逃避,不是嗎?你也可以這麼想。不過,我們也有所謂的入世佛教。我就是一名入世佛教徒。我每天都會走出寺廟。入世佛教的理念是設法將禪修與佛教理念應用到社會、經濟以及政治不公平方面。您先前提到去施粥場為無家可歸的人布施飲食,您說的是這個意思么?正是。但是對於這個問題,人們有一種有趣的心理。比如你們一字排開,為200人親手發放食物,這很好,你們在行持一件善舉。在你們離開後,你們會考慮怎樣去幫助更多的人。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你安靜地坐在房間的坐墊上,讓心靈遠離憤怒,這同樣也是在行持善法。意念是恆時相連的,你的意念與家人、孩子以及鄰居都連在一起。如果你的心很平靜,那麼你與整個世界都可以產生聯繫。意念之間是怎樣聯繫的?我給你舉個例子。有幾個很焦慮的人上了一列火車,他們的情緒非常激動。此時,周圍所有的人都會立即感受到那種緊張的氣氛。相反,假如幾位溫和而快樂的人登上列車,周圍的人就能感受到一種祥和的氣氛。我們一直在傳播和接受著情緒的各種信號。因此,當你坐在寺院,內心達到真正的平和與寂靜時,你就會向外散發出喜樂。此時,你所做的就是這世界上最有意義的事情。你在轉化意識。我認為這正是作為入世佛教徒、猶太教徒、基督教徒或者穆斯林的意義所在。並非每個人都能像僧人一樣致力於精神追求。人們需要謀生、養家,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那麼,他們該怎麼辦呢?我會說,如果你能在卧室里靜坐片刻,在乘坐交通工具時靜坐片刻,在你的工作間靜坐片刻,那麼你就是在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你知道有多少職場人員在絕望中苦苦掙扎?因為自己的想法被否決或者被忽視,或者是他們一生的規劃因為某些初級主管的無知而徹底改變,彼時,他們只能垂頭喪氣坐在那裡妄自菲薄。如果我們有這樣一個場所,在這裡,人們每天可以花八個小時來關注自己的心靈,避免讓自己陷入焦慮或絕望之中,那真的很有意義,就好比是在投資一支原始股。這些當然不是商業雜誌或商業頻道所津津樂道的內容。實際上,他們談論更多的是產量、績效以及盈利方面的信息。沒錯。我們雖然在這些企業進行了投資,但是我們並不關注表象之下的情況,也不關注我們自己及周圍的世界。全球自然資源即將枯竭,石油也即將被我們耗盡。然而我們還在反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會陷入這種困境?」我們捨本逐末,忘記了心靈才是一切問題的根源。怎樣解決這個問題?通過冥想嗎?通過祈禱。通過傳承古老的智慧。我們一直在向外探索新技術,但對本具的古老智慧卻從未進行過研究。您所說的方法包括哪些?祈禱就是其中一種。同樣,寬容、慈悲、布施、持戒以及靜修都是。每一種宗教傳統都有可供我們使用的方法。我們可以參閱《摩西十誡》的內容,其中說到:「不可作假證」。這句話非常具有說服力,然而,你知道,為了生存下去,人們每天還是互相欺騙。我們自認為這樣做很聰明,我們自認為這樣做對自己有利,但事實上,這對我們是有害的。但是您所謂的這些嘗試並不能立即產生回報。而品嘗一顆糖果或觀看一出喜劇卻很容易讓我們滿足,不是嗎?您所說的培養慈悲心或者寬容心,需要花費很多時間。是的,完全沒錯。人們熱衷於速戰速決。如果我們的一些國家領導人能夠推崇並重視智者們的言論:「我們看重的不是短期效應,我們關注的是未來七代人的命運」,那麼,事情對我們來說就容易多了。真的有人那樣說過嗎?美國本土智慧,猶太智慧,所有聖者、教父,以及每一種傳統都曾如是說。很多科學家也都如此,他們告訴我們要關心整個世界。遺憾的是,沒有多少人願意聆聽他們。上周您告訴我,在歷時兩年半的朝拜之旅中,您懂得了人是可以改變的。您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對於您的行為,他們最初心存疑惑,甚至懷有敵意。但最終他們開始讚賞您。您現在依然相信人是可以改變的嗎?當然,我確信這點。我很清楚人是可以改變的。我能深切感受到他們對仁慈與善良的渴望。當我朝拜時,我會將自己的善心作為發射器,踐行佛教理念。我希望自己的心裡充滿友善,每次的起心動念都是善念。我想讓每一位與我有緣的人都能感知到它,這種念頭是有影響力的。它不僅僅是一種願望,我看到了各種變化。但是正像您剛才指出的,人們不會真正去聆聽智者的語言,他們不關注應該聽到的聲音。您又如何確定情況發生了變化呢?我們目前正處於頂峰期。在我生活的這個時代,出現了全球通信網路,它讓我們能夠互相聯繫,從而掌握並關注阿富汗或中國這些遙遠地方的人們在做些什麼。然而,儘管網路無所不在,我們卻不知道彼此之間該如何交流。目前正在進行著一場角逐。就如同有兩個不同的時鐘在走動:一個代表這顆星球在惡化。另一個,我認為,就是說一些有意義的語言。如果我們能夠讓地球繼續存在下去,屆時將會出現一批新生代,他們將承擔起對話的工作。這批新生代指哪些人?是指那些已經走到寺院門口的一批人,他們中大部分是美國青年,也包括一些美籍華裔和美籍非裔,但絕對是在這裡長大的人。我們將他們稱為「後絕望期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14歲開始酗酒,16歲開始吸毒。他們的青春期就這樣在揮霍與享樂中度過。如今他們已經步入大學,來到門口說:「告訴我真理吧」。我們會說:「坐下來,平靜一會。讓我們一起了解一下佛法。看看萬法的實相。聽聽古人的教誨,讀讀古代聖賢的書籍,聊聊古老的智慧。」當我們這樣做時,那些年輕人表示:「我感覺到了那種力量,這是什麼?」它可以戰勝一切絕望,粉碎所有的玩世不恭。這讓您充滿了希望是嗎?是的。我前面提到過,這些年輕人在覆蓋全球的通信網路時代中長大,他們在世界一體化的理念中成長,他們有一些體會要分享。這與我們這個星球所面臨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呢?這個世界是一個虛幻而龐大的顯現。世界到底是什麼?媒體說它是什麼它就是什麼。它是我所居住的這個地球,它也可以是通過電話進行的一種交流。我無法掌控這個世界。但我可以掌控自己的思想,可以掌控自己的下一個念頭,而思想是通向世界的大門之一。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次,我在奧萊瑪小鎮向吠檀多社團的印度教徒作演講,我談到了我很喜愛的孝道話題。是指敬愛父母嗎?是的。當時我說,通過對父母盡孝,可以引發我們相續中的大悲心。如同樹的生命依賴於主根系,若主根系吸收了土壤中的水分,那麼水分就可以滋養所有枝幹。如果試圖在枝葉上努力,因其數目繁多,就會因本末倒置而使大樹無法得到滋養。但是,假如你從主樹根上努力,通過盡孝來報答父母,你便能找到自己,同時也會立刻產生大悲心。當演講結束時,一個衣著整潔、不善言辭的人站起來說:「我能談談自己的理解嗎?」我說:「當然可以。」他說:「我從事計算機科學工作。」我說:「噢,很好,我也是。」他接著說:「您提到對父母盡孝是對一切眾生產生大悲心的大門。我很贊同。在我看來,您可以稱其為無限帶寬的獨立伺服器,是一切功德的源泉。」我說:「是的。」這意味著什麼?通過那扇門,你可以觸及每一個人。只要你的思想不放棄,只要堅持下去,逐漸地,人們就能夠感受到。你可以一遍遍地那樣做,隨著時間的推移,當你做好了該做的事情,世界會隨著你的念頭變得越來越好。所以說佛教不是空中樓閣,而是現實生活。它要求你反觀自己,你上一個念頭是什麼?你是讓它溜走了,還是抓住了它?如果你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通過覺察一個個念頭,你就在為世間和平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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