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里的冷暖人生

本報記者 毛旭  中國外科學大家裘法祖老先生曾說過,「醫生治病,就是把病人一個一個地背過河」。人體是一個複雜而精密的機器,即使在現代醫療如此發達的情況下,解開的秘密也很有限。當病人把生命交給醫生的一剎那,二者就結為一個利益共同體。如果疾病是洪水猛獸,那麼病人的責任是挺住,而醫生的職責就是與猛獸搏鬥。面對一腳在生、一腳在死的分娩歷程,影片《生門》中,武漢大學中南醫院婦產科的醫務人員懷著敬畏生命的態度,用精誠的醫術為每一位媽媽和寶寶的生命之舟保駕護航。  「這輩子你忘不了我,我也忘不了你」  「陣痛襲來,產婦的表情無比痛苦。助產士在一旁指導:『腿分開,腿始終分開,看著我,不要緊張,深呼吸,現在用力。』」  初到武漢大學中南醫院九樓婦產科,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生門》的場景。行動遲緩的孕產婦、焦急的家屬、忙碌的醫生護士,這是產科的日常風景。  對於看過電影的人來講,夏錦菊的故事無疑是最驚心動魄的。有過兩次剖宮產經歷,兇險性前置胎盤,男嬰15秒被醫生娩出,產婦心臟兩次停跳,術中出血1.3萬毫升,相當於全身的血液換了4遍……「這輩子你忘不了我,我也忘不了你。」這是中南醫院婦產科主任李家福發自肺腑對夏錦菊說的一句話。  「在手術台上,病人心跳驟停,這對所有的外科醫生而言,都是噩夢。」除了一位發生麻醉意外的病人外,夏錦菊是李家福遇到的第一個在手術台上心跳驟停的病人。「要是早知道她會在手術中出現這種意外(心跳驟停),我是絕對不會讓機器進去拍攝的。」李家福向記者坦言。  當醫生遇到緊急情況,他們會怎麼搶救,如何與家屬溝通,醫生之間又是如何相互配合,在夏錦菊這個突發的事件中,攝像機都忠實地記錄了下來。沒有預演,沒有排練,無法預料,武漢大學中南醫院的產科醫生們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地工作著。  年輕的夏錦菊想保留子宮,然而要為她保命又必須切除子宮。影片中,李家福在手術室外對夏錦菊的父親說:「你同意切她的子宮我要切,不同意我也要切。」鏡頭迴轉到手術室,面對夏錦菊再一次保留子宮的哀求,李家福猶豫了。這時的影片畫面中,攝像頭對準了李家福獃獃望著夏錦菊的畫面,這持續靜默的幾秒鐘里,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在手術台上,絕大多數情況下醫生都不會用語言去刺激病人。她想保留子宮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生命權大於健康權,沒有生命,何來健康?」李家福說,「我們不能讓病人帶著思想包袱做手術,這時候的猶豫沉默已經成為了醫生的本能,因為我們理解患者的訴求,但生命最重要」。  關於生命的價值,片中的另一位產婦卻演繹了全然不同的一則故事。  懷孕30周,患有重度子癇前期。要不要將腹中的胎兒引產,成了李雙雙和全家人沒法過的一道坎。這樣的遭遇,在現實生活中可能並不多見,但它恰恰真實反映出人性的弱點和矛盾。  「引產的話必須要有醫學檢查證實這個小孩有畸形,第二種情況是胎兒已經死亡。但李雙雙一家的情況和傾向是,現在引產就要把寶寶打死,然後拿出來。這是不對的。」李家福說,「其實我們沒有評判他們的對錯,孩子是否能夠存活,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這些負擔都是要患者家庭自己來承擔的,而在一些國家是由社會福利來承擔的。所以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沒有人高尚不高尚的問題,這是社會現實的問題」。  「產科醫生腦子裡時常有根弦」  「產科是最隱私的科室,包括身體的、情感的隱私,這樣直觀地呈現在觀眾面前,是不是不太好?」談起配合拍攝的過程,李家福還是直言了最初的擔心。「但至於我們醫生,平時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這對我們沒有影響」。  武漢大學中南醫院作為一家終極轉診醫院,婦產科接收很多來自湖北省內各地的危重症病人。「我們科危重症患者比較多,所以也想通過這部片子呼籲社會對這些人的關注。」這成為李家福同意拍攝的理由。  為了保護病人的隱私,醫院再三對攝製組強調不能暴露病人的生殖器等隱私部位,如果有裸露鏡頭,要提前與病人溝通,簽署協議。  當兩台攝像機正式進駐醫院後,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尷尬。「當時二胎政策還沒有放開,有些產婦明明入院手續都辦好了,結果突然不見了,後來我們一打聽,才知道她是超生,見到產科居然有攝像機在,嚇跑了。」李家福坦言道。「一開始,我們有的年輕醫生對肖像權還是很有保護意識的,見到攝像機就不讓拍臉。」在醫院、醫生和攝製組的共同努力下,大家都慢慢理解並習慣了攝製組的存在。  不過,新生兒科是攝製組的「雷區」,不得跨入半步。這也是大家在影片中沒有看到相關場景的原因。「新生兒科里有很多早產兒、低體重兒,為了避免交叉感染,對環境的無菌要求非常高,進入者都要穿隔離衣,進行消毒等等,所以一般達不到這個要求的是不允許進入的。」產科醫生郭娟娟解釋說。  武漢大學中南醫院宣傳部部長高翔告訴記者:「醫院是一個矛盾焦點處,這裡能夠反映人間冷暖、喜怒哀樂,我們每天能見到不同的患者,聽到不同的故事,我們的醫務人員也是非常辛苦的,所以當導演提出來我們醫院拍攝時,我們是歡迎的。」  鏡頭中的中南醫院婦產科,每個病房裡都住著3位待產的孕婦,走廊里的一側,也擺滿了產床。「沒有床了,連板凳都沒有了。走廊里的都只能坐著。」  說起工作量巨大的婦產科醫生,稱自己每個月「32」號休息的李家福有點無奈地笑了笑。在婦產科,年輕一點的醫生在晚上八九點鐘下班算是早的,他們經常要熬到深夜十一二點。「產科醫生有跟弦——避免醫療糾紛,每個產科病人都是一個急診,而產科又是最容易發生醫療糾紛的科室,所以我們在工作中非常謹慎。」對於這部片子,李家福起初是希望能反映產科醫護人員的辛苦,到後來卻更希望社會關注早產兒,讓醫生從另一個視角了解到病人的處境,也通過早產兒來反映人性的方方面面和背後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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