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滿攔江：浪漫是道智力的坎

文/霧滿攔江

01

寫科幻小說衛斯理的倪匡，曾寫過篇短文，怒罵中國人不懂浪漫。

倪匡的意思是說，不懂浪漫的男人，蠢萌，弱智。

第一個例子是梁祝，倪匡說，祝英台女扮男扮去讀書，梁山伯與她在一起好幾年，竟然懵懂無察。那要眼睛多瞎？才會看不出身邊同伴那一縷縷柔美的情絲？當然，也有可能是梁山伯早就發現了，但機智的沒對任何人說——如果是這樣，那就真是個浪漫故事了。

第二個例子是尾生抱柱。說是一個叫尾生的人，和人有約，地址在橋下的柱子旁，這麼隱密的地點，肯定是和女人約會。不想洪水突然來襲，尾生堅守約會地點，抱著柱子不肯離開，結果淹死了。倪匡說：這個蠢到不能再蠢的故事，竟然被中國人引申為守信的象徵，信用是這麼守的嗎？你往旁邊躲一躲，或是爬到橋上，不就給女友一個驚喜嗎？非要讓她看到你的屍體，這要多心狠才能幹得出來？

眼神不好，或是死心眼，不懂變通，是典型的不浪漫，也是很悲哀的人生。

倪匡說：當這種弱智故事被當成愛情的典範，你就知道中國男人會遇到什麼。

02

有位理工男，持續不懈的追求一個好女孩。

女孩被打動了，對他說：滾，能滾多遠就滾多遠，不要讓我看到你。

理工男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冷靜的問：為什麼？

因為，女孩一字一句的告訴他：你不懂浪漫。

理工男：咱們講點道理好不好？你不告訴我怎麼浪漫，我怎麼知道應該怎麼浪漫？

女孩說：浪漫這種事，非要等到女人說出來，就不浪漫了。

理工男：我反對，你自己不說出來，非要讓人猜，這種人為添加生活不確定因素的方法，不符合生存成本法則，是典型的缺乏理性。

女孩：帶著你的理性一塊滾，快點。

理工男：我懂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要束花嗎？花那東西有什麼用？有錢我請你吃爆炒腰花，現在咱們就別嬌情了……

最終理工科被趕走，他憤憤不平來找我投訴，問：為什麼女人這麼愛慕虛榮？她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卻希望男人知道，這豈不是自找麻煩？

我說：這個事，還真是你不對。你既然追求她，為什麼死活不肯滿足女性小小的一個心愿呢？

他理直氣壯的說：我給她一生生活的保障，這還不夠嗎？

我問他：你拿什麼來保證？就憑你現在滿腦子的雄性荷爾蒙嗎？你理性的想一想，你能控制你體內的荷爾蒙分泌嗎？如果你不能，那就意味著遲早有一天，你會在另一個場合遇到另一個女孩，而後獸性大發，到時候你仍然會理直氣壯的說：我終於邂逅了生命中的真愛……這類事件還少嗎？不過是生物本能，你為什麼要假裝不知道呢？

理工男：……你話說得真難聽。

我說：你不是嫌我說話難聽，是不敢面對自己真實的內心。理性告訴你要用最小的成本，解決最大的人生問題。可理性也同樣告訴女人，不能讓男人這樣取巧，她需要男人支付更大成本，來保證愛情諾言的履行。

終於被我說服，理工男在女孩生日的晚上，買了束鮮花登門，女孩看到鮮花，頓時淚如雨下。擁抱了他，說：我一直期待著這一天。

理工男如釋重負，總算搞掂了，快點讓我進屋……

女孩說：不行。

理工男：為什麼？

女孩說：你來得太晚了。

這時候的理工男，才看到門口處，有雙男人鞋子。

03

女作家程乃珊，寫過一個極浪漫的故事。

——女人的浪漫！

故事說，一家飯店的女服務生，在她生日那天，仍然孤身一人，上班打工。就在這天夜裡，她看到一個形容憔悴、落魄不堪的男子，走進飯店。於是她迎上前去，問：先生想吃點什麼。

男人伸手在菜單了點了點，又縮了回去，尷尬的說：我今天……忘帶錢了。

沒帶錢？她看那男人的模樣，太可憐了，突然間母性泛濫，就說：沒帶錢也沒關係，今天是我生日，就讓我請你吃頓飯吧，只要你答應我，在吃飯之前為我祝福。

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說：我答應。

於是她就用自己微薄的薪水，請這個陌生男人吃了一頓。次日，她收到了一大束鮮花，還有祝福的卡片和禮物。

此後每一天，她都會收到越來越多的禮物，然後是那落魄男人，換了身體面的衣服重回飯店，正式的請女孩約會。

程乃珊說：那男人是她的一個朋友，因為女友太重物質，最終分手。他就是在心情最失意的時候，遇到女孩帶給他的溫暖。而最終的結果，當然是他們相愛並結婚，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04

讀了程乃珊的故事，我直想哭。

那些拒絕生活情趣，視浪漫為無物的男人，把女人逼成什麼樣了。逼得她們不得不自己動手，自浪自漫。

如果浪漫都要女人親手來營造，男人就危險了。

05

我常想，第一個摘下鮮花獻給女性的，應該不是人。

人類還沒有進化成人類時，就已經有了浪漫的舉止。

浪漫是生命進化的第一推動力。原始人類沒有思想，也沒有智慧，全憑了本能上樹蹦跳，它們不過是一種蛋白質構成的本能性裝置，存在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吃飽活下去，二是找到異性傳承繁衍。

吃飽這個目的，還真不需要動多少腦子——不是一點也不動，是不需要動太多，總之是找到有果子的地方就狂吃，找不到就兩眼瓷迷繼續找。這個能不能找到果林，運氣成份更大，智慧含量不高。

唯有兩性情愛，這東西非得動腦子不可。原始人如果不動腦子，輕焉者孤獨一生，傳承無望。重焉者被人捷足先登，恨海情天。

第一個想出來摘花獻給女性的，是偉大的天才。

其餘效法者，不過是庸才。連學都學不會的，就讓人疑心他智力是不是還靠得住。

其實就連女性自己也困惑，她們為什麼對浪漫執迷不悟？

因為她們需要一道智商鑒識門檻，要找到那個願意動腦子，善於動腦子，肯於為她們動腦子的優秀男仔。

找到了，她們就心花怒放。找不到，那就抱歉了。

對於男人來說，浪漫是道智力的坎。

懂得浪漫的男人，普遍都活得很愉快，因為他們習慣於動腦子。不懂浪漫的男人，多半會活得累。

累，是因為生活需要用腦子，而他們卻捨不得動用一個腦細胞。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