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殺母」並非完全是冷血和無情】

文｜郭元鵬

10月31日，成都眉山城區一起車禍中，朱素芬傷情嚴重，躺在重症監護室里，插呼吸管維繫生命。朱素芬孩子前來探視時，卻趁機拔掉了她身上的呼吸管，以此想提前結束母親的生命。朱素芬不久離世，目前包括她的兩個子女在內的多名家屬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被警方採取強制措施。11月19日記者了解到，警方正在對此案做進一步調查。（11月20日《成都商報》）

「兒子殺母」這在很多人看來是寒冷無情的，這比四大名捕里的冷血還冷血，比無情還無情。當有人舉報兒「殺母」的行為的時候，警方介入調查當然是必須的事情。因為依據現有法律，兒子顯然是違法的。一如中國政法大學刑法學教授阮齊林的觀點：即便拔管不是導致死亡的原因，從法律上講，兒子等人的做法也涉嫌故意殺人罪，「比如我為了殺一個人，朝對方開了一槍，打沒打中並不影響這是殺人行為。」

專家的觀點是從法律視角來審視的。可是，對於這種事件，涉及的不僅是法律倫理，還牽涉道德倫理，社會倫理。從本意上來說，「兒子殺母」的出發點，就是讓母親儘快死亡。但是，這種「殺母」和那種逆子殺母有著本質區別。這個時候的「殺母」里沒有冷血也沒有無情，更多的是對母親的愛。他們不是心疼那幾個醫療費，而是看到母親走向死亡已經不能迴轉。可想而知的是，在動手拔掉母親身上的各種管子的時候，兒子的手會是顫抖的，兒子的心會是滴血的，所有的家人都是淚眼婆娑的。拔掉母親身上的管子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這讓我想起自己的親身經歷。我愛人的外公，患上了嚴重的呼吸道疾病，暢快的呼吸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他已經躺在床上依靠呼吸機生活了10多年。有一次我和愛人去看望他，他痛苦的說，其實離開對我是最好的選擇。我不是為自己在活著，而是為親人在活著。我想死可是親人都不同意。看著他的無助眼神，看著他因為呼吸困難痛苦的臉，我無言以對。

當生命不可能迴轉的時候，是尊嚴的離開，還是苟延殘喘？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有一位上海大醫院的專家的父親患上了癌症，已經是晚期。他的家人想到上海治療。而這位專家沒有同意，他交代家人，如果父親昏迷不要進行「積極治療」，多採用減少痛苦的藥物。你說他不孝順嗎？你說他是儈子手嗎？

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的親人離開。但是，當生命無法攀越醫學高度的時候，我們是理智的搞好臨終關懷，減少痛苦，還是苦苦不願放手？有時候放手或許才是理智的選擇。當渾身插滿管子的時候，我們的親人的真實想法會是什麼？這類事情很多，這不僅是法律倫理的考量，還應該理智的面對「安樂死」。當然，如何面對，需要觀念、法律、道德的定位。「兒子殺母」背後有多少無奈的寒冷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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