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說字把握漢字形聲義關係,杜絕錯別字

作者:周老師認識一個漢字,不僅要知道它的形、聲、義,而且要知道它形聲義三位一體的關係。否則,就很容易寫錯別字。錯別字最常見的成因有三,即:1.形似致誤。應寫甲字卻誤寫了與甲字形體相似的乙字;2.聲似致誤。應寫甲字卻寫了與甲字讀音相同或相近的乙字;3.筆劃致誤。多寫或少寫了筆劃。——上述錯別字的成因,表面看雖各不盡相同,但從根本上講,卻無不緣於書寫者對其所書寫的文字之「形、聲、義關係」缺乏深刻把握。漢字總數量高達5萬以上,且向稱「難認」、「難寫」、「難記」。所以,若杜絕錯別字單靠一個字、一個字地去糾正,單靠大量的重複練習、死記硬背,其效果之不彰,效率之不高,則是勢有必然,不足為怪了。那麼,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幫助我們不寫或少寫錯別字呢?如果說確有這樣的「好辦法」的說,那麼,這辦法就只能是抓住漢字形、聲、義關係這一要害,下功夫切實提高自身把握漢字的能力。下面,結合對具體字例的分析,我們從幾方面來展開說明。一、 把握漢字形、義關係,杜絕錯別字作為表意文字,漢字字形與字義的關係密不可分。古人學字,首先從對漢字形義關係的解析入手,的確是抓住了掌握漢字的要領。倘若我們會寫某個字並知道該字的字義,但對其形義關係卻不甚了了,那能不能說我們已經真正認識這個字了呢?我看是不能的,漢字字義需藉助字形來表達,故以漢字寫成的文本,若只靠聽別人讀而不靠自己去看,有時根本就無法理解其意思。所以如果我們未能把握某字的形義關係,在運用該字時,就可能出現包括錯別字在內的種種失誤。比如,染、步、恭、慕等字,常常被人寫錯——「染」字中的「九」被誤書作「丸」,「步」字的下半部分被誤書作「少」,「恭」、「慕」二字下半部分被誤書作「小」。其出錯的原因,常常被指為「筆劃錯誤」,但從根本上講,這種「筆劃錯誤」之所以會出現,則在於書寫者未能把握這些字的形義關係。染,從水、從九、從木,取義被染之物經多(「九」)次漂洗(「水」)後掛在樹(「木」)上晾乾。「九」表示「多次」。「九」字多點了一點即成了「丸」,——把水煮丸子晾在樹上,這豈不是笑話?步,從一左一右、一前一後的兩個「止」,「步」字下半部分的字形是反向的「止」——「」。「止」是腳的象形,「步」的字義為「行走」,所以其字形為一前一後兩隻腳(這點不僅從甲文、金文中看得很清楚,就是篆文也還分明看得出來)。多點了一個點,「步」字的下半截成了「少」,字義與字形的關係就乾脆南其轅而北其轍了,——「少」了「止」,還走什麼走!?恭、慕二字皆為形聲字,二字的上半部分為聲符,表讀音;下半部分為義符,表字義。恭、慕都與心理活動有關,故以「心」為義符。「」乃是「心」字在隸化過程中的變體。若少點一個點,誤書作「小」,其字形與字義的關係便風馬牛不相及了。有些表面看上是因形似而致誤的錯別字,如灸/炙、寇/冠、既/即、叵/巨、瞻/贍、贏/嬴/羸等,其真正致誤原因,也同樣是未能把握住這些字的形義關係。灸,形聲字。從火,久聲。義為以燃著陰火的艾草烤灼穴位以療疾;炙,屬於會意字,從肉、從火。烤肉的意思。寇,從「宀」(即所謂的「寶蓋」,讀「mian」,表示「房屋」)、從元(表示「頭」)、從攴(與「撲」字同義:「又」表示手,「卜」是握在手中的棍棒之類。義為「手中持物以敲擊」),把這些部件的意思結合起來,即:有人闖入屋中,手持棍棒敲擊主人的腦袋,故「寇」字的本義為「入室行暴」;冠字從「冖」(即所謂的「禿寶蓋」,讀「mi」,表示「帽子、頭巾」)、從元、從寸(表示「手」),把這些部件的意思結合起來,即:用手把帽子戴到頭上,故「冠」字的本義為「戴帽」。「既」和「即」二字,左邊的義符「」(象盛食物的食器之形) 相同,二字的區別在於右邊的義符不同,前者「旡」象吃飽了飯的人形,後者「卩」則象正要開始吃飯的人形。所以「既」的字義為「已」,「即」的字義為「就」。「叵」是會意字,字形是「可」字反過來寫,義為「不可」;而「巨」(矩的本字)字則是一種工具的象形。「瞻」字從目,字義與「眼睛」有關(向高遠處看);「贍」字從貝,字義與財物有關(豐饒、富足);「贏」字從貝,表示獲利;「嬴」字從「女」,是一個古姓(古姓多從「女」,如姬、姚、姜等);「羸」字從羊,表示「孱弱」。——如果真正把握了這些字的形義關係,那麼我們就不至於把它們混同起來而導致這些錯別字的產生了。很多表面上因聲似而致誤的錯別字,其實也是由於不懂該字的形義關係而產生的。比如「副」和「符」二字,其實字義在它們各自的字形中就已經揭示得很清楚了:「副」字從刀,本義為剖(「副」、「剖」二字本義相同,且古音相近),後引申出「二物本屬一體,剖則為二,合則歸一」的意思;「符」從竹,本義為信符(即一種具有權威性憑證作用的印記牌,最初以竹板來製作,所以符字從竹)。——搞清楚二字各自的形義關係,也就不會把「名副其實」的「副」,誤寫為「符」了。有人將「題目」的「題」誤作「提」,也是因未能從形義關係上將二字區別開來。「題」字從頁,「頁」乃「倒首」(「頁」繁體作「頁」,即倒過來寫的「首」字),故從「頁」之字皆與「首」(及頭、面部)有關,如頰、顴、頦、顏、領、頷、顧、頸等字,皆如是。「題」的本義為「腦門」(宋玉《招魂》:「雕題黑齒」的「題」字,即用此義),「題目」的字面義就是「腦門和眼睛」,引申為「起頭」(好比畫像,先畫出腦門和眼睛,然後據此接著往下畫) 的意思;「提」從手,「拎」的意思。「提目」——拎著眼睛——顯然講不過去!像這類「聲似致誤」的字例,還可舉出很多,如蠟(蜂蠟,故字從蟲)/臘(干肉,故字從肉);贓(財物,故字從貝)/臟(內臟,故字從肉);弊(從廾,「廾」表雙手。從「廾」之字與手的動作有關,如共、弄、算、弈、棄等)/蔽(從草,隱蔽);馳(奔跑,從馬)/弛(「張」的反義詞,「弓弦松」的意思,故字從弓);粱(糧食,從米)/梁(橋樑,從木),藉(從草,義為「踐草」,故有「狼藉」之說)/籍(與書寫、記錄、冊籍有關,古時把字寫在竹簡上,故字從竹)等等。——搞清楚字的形義關係,就不難將這些同音異義的字相互區別開來了。有很多讀音相同、相近的形聲字,它們的聲符相同,所以,學會通過義符辨析字義,是將它們區別開來的重要手段。除前面已舉出的例子外,我們再來舉幾個例子:懇(從心,一種態度)/墾(從土,開拓耕地);籃(以竹蔑編成)/藍(草名;因古時用藍草染色,故又表示藍色);謹(慎言)/饉(饑荒)/瑾(美玉)/槿(「木槿」,樹名)/殣(掩埋、餓死。故字從「歹」。從「歹」之字,皆與災禍、傷殘有關,如:死、歿、殘、殍、殲、殛、殃等)/覲(朝見);概(一種專門用以與「斗」相配合進行度量的木板,故字從木。順便說一句,「函概」以「概」為正字,「蓋」為錯別字,今人多寫作「函蓋」,實乃習非成是)/慨〔心理活動,故字從心〕;洌(水清,從水)/冽(冷,字從「冫」,「冫」即「冰」字之古文「仌」的隸化變體。從「冫」之字,字義都與寒冷有關,如寒、冷、冰、凍、凜、涼等);辯(從言,辯論)/辨(從刀,辨別剖析)/辮(編辮,故字從「系」)/瓣(量詞,從瓜);貶(貶值,從貝)/砭(古時用以治病的石針,從石);杯(容器,從木)/抔(量詞「捧」,從手)等等。——這幾組字,若能通過義符辨明各自的字義,使用起來就不會張冠李戴把它們弄混了。有些不同的義符,在形體上卻比較接近。書寫時一旦將它們弄混,就會出現錯別字。比如,人們常把偏旁「衤」(即所謂的「衣補旁」),和「礻」(即所謂「示補旁」)弄混。其原因還是在於沒能把握住它們各自的形義關係。「衣」旁的字字義與衣物有關(如「初」字從衣,從刀,是因為做衣物最初的工序即用剪刀裁剪布。它如衫、裙、被、褥、襟、褲從衣等字,字義也都與衣物有關);「示」的本義,據《說文》,是「天垂象,見吉凶,……從二(引者註:即上下的「上」字,在這裡表示「天」的意思);三垂:日月星也」;從甲、金文來看,「示」的字形更像是先民祭祀時的崇拜象徵物「桌石」。故從「示」的字(如祭、祀、祖、宗、神、祗、福、祿、禎、祥、禍、祟等等),其義皆與祭祀話動、鬼神、福禍等有著直接或間接的聯繫。通過學習,結合字義辨析,把握住幾十個常見的義符並不困難;而如果我們真能做到這一點,那就可以少寫很多錯別字。二、 把握漢字形聲關係,杜絕錯別字許慎《說文》一書所收文字中,已有80﹪以上的字是形聲字。這說明,很久遠以前,形聲字在漢字總量中的比例便佔到了絕對優勢。可惜的是,如今人們教學漢字時,往往不關注形聲字中字形與字音的內在聯繫。而對漢字形聲關係缺少深刻的把握,卻正是我們寫錯別字的最常見原因之一。比如有人把「軌」字右邊的「九」誤寫為「丸」,原因就是沒有把聲符「九」與「軌」字的讀音聯繫起來(「九」、「軌」古音相同。以「九」為聲符的「氿」、「宄」皆讀gui;「馗」讀kui);再如「切」字的左邊,常被人誤書為「提土」,其失足處,也在於未能將聲符「七」與「切」字的讀音相互聯繫。 面對一個形聲字,倘若不知道它的聲符應當讀什麼,甚至根本分不清該字的哪一部分是聲符,那就很容易把這個字寫錯。比如肺、沛、霈、旆這幾個字的聲符(「巿」,讀bei),常被誤書為「市」;「敝」字的聲符(「」,讀bi),常被誤書為「尚」,原因就在於書寫者不僅不知道聲符「巿」、「」讀什麼,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巿」是「肺、沛、霈、旆」諸字的聲符,「」是「敝」字的聲符。再如書寫稻、滔、韜、蹈/陷、餡、焰、諂這兩組字時,有人常把前一組字的聲符「舀」和後一組字的聲符「」弄混,從而寫了錯別字。其原因就在於未能將前一組字的讀音(韻讀為ao),與它們的聲符「舀」(yǎo)聯繫起來;亦未能將後一組字的讀音(韻讀為an),與它們的聲符「」(xiàn)聯繫起來。漢字發展到今天,有許多形聲字聲符的標音作用已經大大弱化,以至難以辨識了,這與漢字字形和讀音的發展變化有關。在對聲符進行把握時,需格外注意的變化有以下兩種。1.聲符形體變化:比如,有人在寫「薅」字時,想當然地認為,「薅」這動作一需要用到手,所以誤將字中的「女」書為「扌」。其實,「薅」的字形中已經包含了「手」(「寸」即表示手),況且它還是個形聲字。那麼,該字的哪一部分是它的聲符呢?「草」是被薅的對象,「辰」是鋤草的農具,「寸」是手,這樣一分析,剩下的聲符就只能是「女」了。但「女」的讀音與「薅」字的讀音根本不搭界,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原來,這個「女」乃是「好」字的省略(即《說文》所謂的「省聲」——將某字省略部分形體後充當聲符)。這類字例還可舉出「恬」(從心,「甜」省聲)、「潸」(從水,「散」省聲)、「蹇」(從足,「寒」省聲)、「寨」(從木,「塞」省聲)等。這類字相對來說數量不算太多,只要用心是能夠記住的。2.聲符讀音變化:比如「含」字,從「口」,「今」聲。但在普通話中,「今」與「含」的讀音相去甚遠,所以很多人根本不曉得「今」就是「含」字的聲符,以至寫「含」字時將「今」字誤書為「令」。其實,通過歸納比較,我們就會發現,有一批以「今」為聲符的形聲字,如貪、念、黔、鈐〔qian〕、矜〔guan〕等,其讀音與「含」字都很相近(韻讀為an)。——記住了這層韻變關係,我們就不會把「含」以及上面列舉各字中的聲符「今」誤書為「令」了。再比如,以「予」為聲符的抒、舒、紓、杼等字,其韻讀都是「u」。記住這層韻變關係,也就不會將在這組形聲字中充當聲符的「予」誤書為「矛」了。聲符讀音變化的情形在漢字中十分普遍,以至於一些語言學界的權威人士認為,現代漢字形聲字的聲符已經喪失了其標音功能。我不大同意這種觀點。事實上,不管古今漢字讀音之間橫亘著多麼漫長和錯綜複雜的演變過程,這種演變也不會率意到無跡可求。要實現語言的基本功能,語音的演變就須有某些規律可循;而只要存在規律,古今讀音之間就應該表現出某種對應性的秩序。基於這一認識,經過對現代漢字中聲符與文字讀音不同的形聲字,進行過比照、歸納、分析與綜合,我們發現其間的確存在著明顯的對應性秩序。比如,我們在前面提到過的字例,聲符「今」(我們將其韻讀歸為「恩」部)與由它組成的含、念、貪、黔等形聲字(我們將其韻讀歸之為「安」部)之間,便存在著決非偶然的韻變現象。由「恩」變「安」是聲符韻變中一條具有普遍意義的規律,而不是個別的現象。比如:真—顛、滇、填、闐;甚—堪、勘、戡、湛;音—暗、諳、闇、黯、揞;分—攽、頒、扮、盼,——這幾組字中,充當聲符的字,其韻讀都在「恩」部,而由它們標音的形聲字的韻讀則都在「安」部。不僅「恩」可韻變為「安」,反過來「安」亦可韻變為「恩」。比如:川—馴、訓、順、圳;凡—汛、訊、迅;員—勛、塤、損、殞、隕,等等。「予」作為聲符與抒、舒、杼等形聲字讀音間的聯繫,則揭示了「烏」和「迂」這兩個韻部間存在著互變規律。比如:谷—浴、裕、峪、欲、鵒;余—除、蜍、途、塗、荼,前一組形聲字的聲符「谷」,韻在「烏」部,而由它標音的形聲字則一律韻變為「迂」部;後一組形聲字的聲符「余」,韻在「迂」部,而由它組成的形聲字則一律韻變為「烏」部。如果我們能找到並記住這些韻讀互變規律,對於提高把握漢字的能力以減少錯別字來說,肯定會大有裨益。不過這已屬另一個話題,在這裡就不多說了。對該話題感興趣的同志,可參閱拙文《現代漢字形聲字聲符「韻變」說》(載1996年《益陽師專學報》)。三、 注意漢字聲義聯繫,杜絕錯別字漢語遠比漢字的歷史久遠得多,在文字出現之前,漢語傳達信息的載體為口頭語言。漢字是後起的記錄漢語言的輔助交際工具,所以漢字字義與字音的緊密聯繫本是不言而喻的。認為即使不曉得某個字讀什麼,但若能根據上下文,連蒙帶猜大概其知道它的意思,也就算是認識該字了,——有這種想法的人,是很容易鬧出笑話來的。記得「文革」期間,我聽一位朋友在形容某座城市時說,他在那座城市中看到的是「kúibǐng (讀若『魁柄』)的車站,kúibǐng的建築,kúibǐng的街道」,總而言之,那是座「kúibǐng的城市」。我問,「kúibǐng」這兩個字怎麼寫。他回答說,寫不來。哎呀,就是「kúibǐng」那個詞嘛!我又問,這個詞什麼意思呀?他不屑地撇了我一眼,說:你可真土鱉!連「kúibǐng」這詞兒都不知道。不就是又臟又亂叫人挺噁心嘛!事後,我琢磨了好幾天,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所謂的「kúibǐng」,就是「醜陋」二字。那位朋友恐怕是從繁體字讀物中看到這個詞(醜陋)的,結果把「醜」字誤讀為「魁」,把「陋」字誤讀成「柄」,鬧出了笑話。——這種音義錯位的笑話形諸筆墨,則成了錯別字。現成的例子可以舉出很多。比如:鬼鬼「崇崇」(正字為「祟」,讀「sùi」,會意,從「出」、從「示」,鬼神出來顯形),暴「珍」(正字為「殄」,讀「tiǎn」,形聲,從「歹」、「」聲,殘害)天物,病入膏「盲」(正字為「肓」,讀「huāng」,形聲,從「肉」、「亡」聲,肌體中的某一部位),修「茸」(正字為葺,讀「qì」,形聲,從「草」、「咠」省聲,用草修房頂)一新,越俎代「皰」(正字為「庖」,讀「páo」,形聲,從「廣」、「包」聲,廚房),「燴」(正字為「膾」,讀「kuài」,形聲,從「肉」、「會」聲,一種烹飪方法)炙人口,方「柄」(正字應為「枘」,讀「rùi」,形聲,從「木」、「內」聲,榫)圓鑿,「估」(正字為「怙」,讀「hù」,形聲,從「心」、「古」聲,有所恃)惡不「俊」(正字為「悛」,讀「quán」,形聲,從「心」、「夋」聲,悔改)等成語中常見的錯別字,其成因就是先讀錯字音,而後又寫錯了字形。這種錯誤的發生率較高,如曾見有人將「訛詐」寫成「化詐」,將「趺坐」寫成「跌坐」,將「頎長」寫成「欣長」,將「幼稚」寫成「幼雅」,將「鞭笞」寫成「鞭苔」,將「玷污」寫成「沾污」,將「瘐死」寫成「瘦死」,將「廋詞」寫成「瘦詞」,將「庠」寫成「癢」,將「券」寫成「卷」等等,也多是因為搞不清楚字的聲義關係,先讀錯字音,後寫錯字形的。四、 注意漢字形形關係,杜絕錯別字「形形」關係即字形與字形的關係。易與錯別字發生聯繫的「形形」關係有兩種。1.雙音節詞中上下字的字形關係。一個雙音節詞中的上下兩字,其偏旁可能相同(如彷彿、猖獗、狐狸、躊躇、恍惚、脂肪等),但也可能不同(如倉猝、嘈雜、參差、顛簸、浩蕩等)。雙音詞的上下用字,其偏旁的相同或不相同,本沒有什麼必然性。但由於連續書寫中上下字形容易相互影響,受此干擾,書寫者有時就會將上下字誤寫為同一偏旁,造成了錯別字。如「狹隘」的「隘」字,便常有人把它的偏旁寫成「犭」(隘字從「阝」,在字形中處於左邊的「阝」,即「阜」字充當義符時的寫法,表示「升」、「降」的意思,故「險」、「阻」、「障」、「隙」等字從「阝」);「猶豫」的「豫」字,也常有人將其偏旁誤書為「犭」(「予」是形聲字「豫」的聲符,表該字讀音);「跋涉」的「涉」字,其偏旁則常被人誤書為「足」(「涉」,義為「渡水」,故字從「水」)等等。在這些地方如不加註意,就容易出錯別字。2.繁體字與簡體字相互轉寫時的字形關係。——對這種「形形」關係把握不準,也要出錯別字。這裡講四種情況:① 由繁體字轉寫為簡體字時致誤。如1986年嶽麓書社出版的《諧鐸》一書第2頁,有這樣一句話「日興女團坐」,讀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後經反覆推敲才明白了,原來是在出版社排版將文本由繁體字轉寫為簡體字時,操作者把「與」(繁體作「與」)和「興」(繁體作「興」)這兩個字的字形弄混了。同書第64頁「銀樣蠟槍頭」的「蠟」字,也是由於在繁簡轉寫時,將正字「鑞」與別字「蠟」(繁體作「蠟」)的字形弄混了。——「蠟」固然很軟,但它本來也不具有表面看上去很硬的樣子。所以,「鑞槍頭」的正字應作「鑞」(即古人對一種錫鉛合金的稱呼。這種合金看起來銀光閃閃,但徒有其表,熔點和硬度都很低)。② 由簡體字轉寫為繁體字時致誤。將兩個或兩個以上字義不同但讀音相同的繁體字,合併為其中某個筆劃較少的字,是漢字簡化的方法之一。這樣,簡化後被留用的那個筆劃較少的字,就承擔起了原來兩個或多個字的字義,如「後」(「先後」、「前後」的「後」)和「後」(發號施令者),在繁體字體系中本是兩個字,二者除字音相同外,字形、字義都不相干。由於「後」字簡化時借用了「後」的字形,結果「後」字便承擔了「後」和「後」兩個字原來所各自承擔的字義。故在將「後」字由簡體字轉寫為繁體字時,必須根據該字在文中所實際承擔的字義,去選擇正確的繁體字,而不可見到「後」字便一律寫作「後」。否則,就可能出錯(如將「皇天后土」、「太后」,誤寫作「皇天後土」、「太後」)。近年來,這類錯別字已漸呈泛濫之勢,我曾在一張字數不多的某商品廣告中,發現了將「萬里」寫為「萬裏」、「人面桃花」寫作「人麵桃花」、「老少咸宜」寫成「老少鹹宜」等多處令人哭笑不得的錯誤。此種一簡可轉多繁的情況,在一般常用字中的字例不算太多(我整理了一份「對照字表」,見文末附表),稍微下點功夫,記住它們並不困難。③ 繁簡體雜糅致誤。有些人不僅喜歡在一篇文字中隨心所欲地雜用繁體字和簡體字,而且喜歡將一個字的某一部分寫為繁體、另一部分寫為簡體,如將「觀」(繁體字左邊是「雚」,右邊是「見」)字的左邊寫為「又」,右邊卻寫為「見」;將「質」(繁體上半部分是「斦」,下邊是「貝」)字的上邊寫為「斤」,下邊卻寫為「貝」。——像這樣一些不驢不馬非僧非道、既不屬於繁體又不屬於簡體的「四不像」,若要歸類,則只能歸入錯別字了。④ 寫不正規的「簡化字」致誤。一些人喜歡寫不正規的「簡化字」,如將「管」寫作「菅」,將「酒」寫作「氿」,將「簽」寫作「薟」,等等。其實這都是典型的錯別字!「菅」讀「jiān」(讀若尖),草名;「氿」讀「gǔi」(讀若鬼),義為「側出泉」;「薟」讀「xiān」(讀若先),草名。將菅、氿、薟這三個字分別與形聲義完全不同的管、酒、簽三字混為一體,自然屬於錯別字。這類不正規的「簡化字」運用於日常生活,常常會令讀者感到莫名其妙。比如,我曾在某地一家小飯店的看板上,見到過這樣一段文字:「本店有火勺,賣皮氿代兌並」。後來經好一陣琢磨才明白了,原來「火勺」即「火燒」,「皮氿」等於「啤酒」,「兌並」就是「退瓶」!寫不正規的「簡化字」,不僅削弱了漢字的交流功能,而且此種「簡化字」一旦流行開來,還勢必會將漢字的形聲義關係系統完全攪亂。所以,我們應當自覺地抵制這種不正規的「簡化字」。寫錯別字還有一個常見的成因,即筆誤。比如將「斧」寫為「爺」,將「匠」寫為「醫」等等。——筆誤人人都會出,要消滅這類錯別字,就得在書寫過程中盡量用心,在書寫完成後,認認真真地多檢查幾遍,除此之外別無良策。附: 《一簡多繁字對照表》元:元旦/銀圓斗:鬥爭/北斗擺:擺布/衣襬板:木板/老闆背:脊背/揹負表:表面/手錶別:分別/彆扭駁:反駮、斑駮/駁船布:棉布/佈告才:才能/剛纔采:神采/採訪嘗:未嘗/嚐試沖:沖茶/衝鋒丑:子丑寅卯/醜陋出:出汗/一齣戲淀:澱粉/白洋淀瀆:溝瀆/褻凟訛:訛詐/以譌傳譌惡:兇惡/噁心干:干涉、干支/乾燥/幹部谷:山谷/五穀刮:刮臉/颳風掛:掛號/罣念果:成果/水菓核:核心/覈實哄:哄騙/起鬨後:太后/前後胡:胡人/鬍子/衚衕糊:裱糊/餬口回:回家/迴避,匯:滙款/彙報獲:俘獲/收穫幾:茶几/幾多飢:飢餓/饑饉箋:箋註/信牋僵:僵局/凍殭慨:慷慨/嘅嘆克:克服/尅扣昆:昆蟲/崑崙困:困境/睏乏漓:淋漓/灕江里:里程/裡(裏)外歷:經歷/日曆痢:痢疾/瘌鬁頭梁:橋梁/房樑了:完了/瞭望霉:發霉/黴菌彌:彌補/瀰漫面:臉面/米麵蔑:蔑視/誣衊匹:匹配/布疋凄:淒涼/悽慘館:飯館/旅舘戚:親戚/休慼相關千:千萬/鞦韆簽:簽名/牙籤曲:歌曲/麯酒扇:扇子/搧扇子沈:沈(姓氏)/瀋陽升:升斗/昇旗/陞級屍:屍首/尸位素餐摔:摔碎/跤松:松柏/鬆散蘇:蘇草/甦醒台:井臺/櫃檯/颱風團:團圓/飯糰挽:挽救/輓歌席:宴席/草蓆系:系統/確係/聯繫咸:老少咸宜/海鹹河淡銜:軍銜/啣接向:方向/嚮導效:效率/傚法幸:幸福/寵倖凶:吉凶/兇惡須:必須/鬍鬚旋:旋風/鏇牀御:駕御/防禦岳:五嶽/岳飛云:子曰詩云/雲雨臟:骯髒/五臟贊:讚揚/贊助噪:鵲噪/鼓譟帳:蚊帳/賬目致:景緻/細緻志:同志/誌喜鍾:警鐘/鍾情准:批准/標準咨:諮詢/咨文旨:恉趣/聖旨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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