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文化因何能在中國古代盛行不衰
隱而不現,才是真隱;若隱若現,那是假隱。竹林七賢隱於世俗,或避禍,或以此來表達自己的處世態度,不能將之納入隱者的行列。
隱士不會牽掛著個避世的觀念去到山林隱居,如果是以此來標榜自己的「隱」,就大有欺世盜名之嫌。心性安和,淡然於世俗名利,這類人是不以隱而隱的真隱者、大隱者。隱士的文化理念,是跟中國人的自命清高始終聯繫在一起的,弄得反動了,就會有騷人墨客整天混跡於花街柳巷,來表達著與眾不同的格調。
天道居於上,人道居於中,地道居於下,是天地之道造化了人道的隱顯。
隱而不發者,是人道的神聖意味,趨向善良慈悲的動力;發動奔走者,人道行使社會政治趨向於和諧的大勢力。
天地之道無言無語,天地是大隱者,以其不隱而隱;大而化之,無所執著於慈愛眾生的事業,這,就是天地至道的大隱精神。
道德高潔的方外之士,以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姿態讓世人感覺玄怪神奇,如若經過好事者的神話傳言,就有可能成為人們心目中的具有超自然能量的神仙。弄到頭來,此人非但不能隱,反而會成為利欲熏心的凡夫,或成為政治陰謀家的神秘道具,發揮著巨大的淆亂人間是非正邪的作用,此為以道亂政型的現象。
卧龍崗諸葛孔明先生的隱者姿態,那是在作等待的功夫,是在等待著預想中的主子爺的來到。
隱逸之士無法超越自我局限,因為社會責任感的有無,決定一個人的靈魂質量。作隱逸方外山林秀水的自了漢,於人於已都沒啥子價值人格可言。
中國傳統儒道兩種學說的價值取向,無論後人如何的立論解說區別有多大,其生存的本能是大體一致的。按照常規的定位,是儒家主張積極入世,而道家主張出世完善自我身心,但兩者之間對於靈肉安和的欲求,也是大同小異的,因為這兩種學說產生的年代大致相同,所面臨的社會政治動向也大致差不多的,所以,就必然存在著思想意識及價值取向上的若干交叉點。
再進一步來審視,任何一種學說既有自己的個性,也必然會趨向於社會時代思潮的共性(趨同心理使然)。世間再高妙的學說,總不可能是無中生有的,都是在前人思想成果的基礎上孕育出來的。隱逸者,作為中國傳統文化里被經常謳歌的對象,這跟中華民族的人格心理是息息相關的。
不管是隱者的出世,還是凡夫的入世,都只能是個體生命尋求生存的一種必然,是潛意識裡自然萌發的動機。隱逸者的超凡脫俗之舉是一種自我價值的表達,這跟世俗社會的凡夫俗子在生存的本能上,是完全一樣的。
中國的隱士與中國的文化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在每一個社會大變革的關頭,都會有一些標新立異的或真或假的隱士出現,他們或標榜著不隨和新政權而歸隱山林,或裝瘋賣傻於市井以表示不跟新的政權合作,或假惺惺地在河邊垂釣以求取最大限度的現實權利。中國自古以來的隱士文化,實質上是帶有太強烈的世俗功利色彩的,在某些時候,只是一種內外不一的假清高。
許由、務光的拒絕當官,是因為當時作這官是沒有啥子油水可賺取的,還得肩負天下百姓生計的重擔,他們的行為是對現世責任的一種逃避,是犬儒主義的一種生存方式。而伯夷叔齊的於首陽山餓死,只是愚忠於暴君,算不上是明智者的行為。至於後來的王維的歸隱,既能背上清高的隱士的好名聲,又能於風景秀麗的山林過著舒舒服服的文人雅士的日子;入世可得高官厚祿,出世亦可沾染大好的煙霞仙氣,多麼合算的事情呢。就像竊國大盜袁世凱,也是在當時作出一番歸隱山林的姿態,真還在老家裝出來一副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隱士相,可等到他估算到最大限度的名利籌碼已經牢牢掌控在手的時候,就不客氣了,還硬生生的作了幾十天的短命皇上,死後落下了無窮無盡的罵名。
隱士與隱士文化之所以能夠在中國的古代盛行不衰,大概是因為這個玩藝對於當朝的皇上不存在啥子威脅,在某些時候,皇上還大大地開恩於這些隱士們,時不時的派遣官員跋山涉水去尋訪這些世外的高人,以顯示皇恩浩蕩,皇帝藉此可以詔告天下百姓:當今聖上是多麼的愛民如子、澤被天下。
國破家亡之際的遺老遺少們,有的出家當和尚,有的躲在深山老林里,是為了避免新政權的殘酷打壓。
中國的隱士文化真還有不少油滑的人生哲學在裡面,——他們作出一種虛假的隱逸姿態,為的是獲得入世或出世的大大的好處。
註:根據舊文修改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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