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恩東:從奧巴馬獲勝演說談「美國信念」
11月7日,奧巴馬以較大優勢取得大選勝利,他在勝選演說中強調:「美國的財富多於世界上任何其他國家,但真正讓我們富有的並非金錢;我們擁有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軍力,但真正讓我們充滿力量的並非軍隊;我們的大學和文化為全世界所艷羨,但美國真正吸引各國人踏上這片土地的魅力也不在於此。真正讓美國與眾不同的,是將這個地球上最多元化的國家的人民團結到一起的那些紐帶,是我們共命運的信念,是只有當我們肩負某些對彼此以及對後代的責任美國才能走下去的信念,是無數的美國人前赴後繼為之奮鬥的自由。」由此,我們不妨回顧4年前奧巴馬第一次競選獲勝感言,他提出:「我們國家真正的力量並非來自我們武器的威力或者財富的規模,而是來自我們理想的持久力量——民主、自由、機會和不屈的希望。」競選演說、就職演說和重要講話在一定意義上是美國總統施政綱領和價值觀的直接表達。在美國歷屆總統的競選演說、就職演說中,民主、普世價值等詞語是高頻詞,往往也是演講的主旨。奧巴馬在兩次勝選演說中的主旨都是「美國信念」和民主,為什麼美國如此強調「美國信念」和民主?主要有以下原因。 美國獨特的建國經歷和國家認同對塑造、形成、強化美國推廣普世價值觀的使命意識有獨特作用。源於宗教的天命意識和使命感是美國推廣普世價值、推進民主的思想基礎和思想淵源,這是美國凝聚共識的立國之本,也是美國對外擴張的主要依據。這種思想逐漸演化為一種「天然優越論」的價值觀念和哲學信條,成為美國後來推行擴張主義、霸權主義和「人權外交」的歷史淵源和思想淵源。美國著名中國問題專家邁克爾爾奧克森伯格1996年9月2日在美中教育交流中心回答問題時說,美國是一個由多種族和民族組成的社會,這個社會需要有一種共同的東西把不同的人凝聚在一起,這就是統一的價值,人權就是這樣的價值,因此它是美國的立國之本,並始終是美國在推進民主和推廣普世價值中的推動力量。 美國的國家特性決定了推廣普世價值和推進民主是美國國家利益的重要組成部分。塞繆爾 亨廷頓認為,要確立國家利益,必須首先對這個國家的性質取得共識。國家利益取決於國家特性。他說:「國家利益來自國家特性。要知道我們的利益是什麼, 就得首先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人們對國家利益的認知帶有很大的主觀性,人的身份與自我認知將會影響認識到的國家利益。美國人怎樣界定自己的特性,將決定美國在世界上起什麼樣的作用,而世界怎樣看待這一作用,也會影響到美國的特性。 美國的國家特性體現在兩點:一是「美國信念」,它使美國具有道德優越感。「美國信念」是美國的獨特創造,美國人通過一種共同的政治信念、共同的國家認同來彌合彼此的分歧、結成一種有序的共同體。作為現代世界的第一個民主國家,美國是在一種信念中成長的。岡納 馬代爾說:「美國人無論來源於何種民族、何種階級、何種信仰、何種膚色,其共同點即是:一種社會精神,一種政治信念。」塞繆爾 亨廷頓認為,18世紀末19世紀初以來,美國一直存在著某些基本的政治價值和理念,可稱之為「美國信念」。這種信念在美國社會受到眾多因素的廣泛支持。儘管這種信念不時發生著某些變化,但其核心要素歷經兩百年相對未變,與大多數歐洲社會的情況相比較,這種信念在界定美國國民認同方面一直發揮且仍在發揮著核心性的作用。 二是盎格魯—新教文化。就美國特性的形成而言,文化處於中心位置,其重要性遠遠超過信念。亨廷頓強調美國應該重申其歷史性的盎格魯—新教文化、宗教信仰和價值觀,重振美國特性。他說:「西方文明的價值不在於它是普遍的,而在於它是獨特的。因此,西方領導人的主要責任,不是試圖按照西方的形象重塑其他文明,這是西方正在衰弱的力量所不能及的,而是保存、維護和復興西方文明獨一無二的特性。」同時,他明確提出:「由於美國是最強大的西方國家,這個責任就不可推卸地落在了美利堅合眾國的肩上。」如果美國摒棄了「美國信條和西方文明,就意味著我們所認識的美利堅合眾國的終結。實際上也就意味著西方文明的終結」。這樣,亨廷頓就把美國及其在世界上的地位和整個西方文明的命運聯繫在一起了。 國家利益驅動是美國推廣普世價值和推進民主的基本出發點。美國把推廣普世價值和推進民主視為「一種無形的國家利益」和「軟實力的重要源泉」,予以高度重視。美國現實主義學派大師摩根索認為,只要世界在政治上還是由國家所構成的,那麼國際政治中實際上最後的語言就只能是國家利益。他認為:「國家利益是判斷國家行為體唯一永恆的標準。」在他看來,國家利益中包含著無形的價值利益,客觀的物質利益是無形的價值利益存在的前提和依託,而後者在地位上高於前者。這無形的價值利益就是他所闡釋的美國政治的目的,即「自由中的平等」。回溯美國推廣普世價值和推進民主的歷史,我們可以發現,美國對外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美國人對自己國家社會政治制度和生活方式的認識基礎之上的。「美國對外政策的核心觀念……反映了贊成它們的人們的自我認識,並且決定了(他們會以)這種自我認識(發展)與世界的關係。」托克維爾對此深有感觸,當年他之所以以美國為考察對象,並寫出傳承於後世的著作《美國的民主》,不是出於對美國社會的讚賞,甚至也不是出於美國作為新世界創世的內在意義,僅僅是因為它提供了民主的現實樣板,而且美國也認同世界把自己作為可資借鑒的理想民主的榜樣和經驗。民主問題不僅與美國有關,而且與世界有關,不僅涉及一個國家,而且涉及整個人類。美國雖然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但他們為試圖解決這個問題的人提供了經驗。因此,無論其選擇什麼方式和方法,對國家利益的追求是美國把自己的社會制度和價值觀念強加給世界各國的根本原因。 充當世界的領導者、實現「美國治下的和平」,是美國國家利益的集中體現。美國推廣普世價值和推進美國式民主的根本目的在於,建立美國的「全球性仁慈霸權」,實現「美國治下的和平」。在推廣普世價值和推進美國式民主過程中,美國既有短期的利益考量,也有長期的戰略利益,維持和鞏固美國全球的領導地位是美國推廣普世價值和推進民主的內在動力,推廣普世價值和輸出美國的民主是符合美國根本利益的長遠戰略考慮,對美國掌控國際輿論話語權,搶佔世界民主化的道德制高點,強化美國發展模式的吸引力、影響力,增強美國的世界領袖地位,具有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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