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邊境地攤銀行近況調查

周元元

　　近20年來，中越邊境貿易不斷發展，廣西多家銀行都與越南的有關銀行簽訂了邊貿結算協議，銀行結算量在邊境貿易中已佔有相當比重。最近我們對東興、憑祥等地的「地攤銀行」進行了一次專題調查，發現近年來，中越邊境「地攤銀行」的組織形式、經營範圍和運作方式等都有新變化，且在邊貿市場匯率的制訂等方面起主導作用。其頑強的生存力和現實

作用值得進一步研究。

　　一、現況：「地攤銀行」發生了質的變化

　　(一)由分散式的個體貨幣兌換攤點向規模式經營實體發展。「地攤銀行」的總體數量急劇減少，但已形成了極少數實力雄厚的金融實體。在「地攤銀行」比較活躍的越南芒街和中國憑祥兩個地方，據摸底調查，這些「地攤銀行」的經濟實力，已經與過去的「地攤銀行」不能同日而語。從表象看，「地攤銀行」仍然是由一個個相對獨立的經營者在街頭巷尾擺攤招攬生意。但實際上，這些小攤主只是「地攤銀行」的前台「營業員」，而在其後台還有2~3層管理機構，在越南芒街，我們就看到一些攤主接業務時，多次打電話請示上面。一些「地攤銀行」還聘請了國有

商業銀行基層機構撤併後退下來的職工當顧問，其經營理念和組織形式更靠近銀行管理模式。

　　(二)經營範圍和運作方式等發生質的變化。從主要以貨幣兌換為主，發展到異地匯兌和借貸業務等具有銀行性質的多項業務。一是貨幣兌換。以現金兌換為主，主要幣種為人民幣和越南盾。「地攤銀行」邊境比較少。二是異地匯兌或貨款結算。近兩年來，「地攤銀行」異地匯兌或貨款結算業務量不斷增加。如，客戶想從東興匯錢去越南，可以先與東興的「地攤銀行」談好價錢，然後東興「地攤銀行」的老闆電話通知越南的「地攤銀行」，客戶憑單據就可以在越南拿到所需款項。三是貿易融資和借貸業務。融資對象中既有個人也有企業，這些個人和企業一般與「地攤銀行」做過多筆異地匯兌或貨款結算業務，融資額度根據融資對象信用程度來定，「地攤銀行」的融資手續比較簡便，基本上憑藉融資對象的個人信用提供資金融通，但也有用房契和銀行存款單做抵押的。

　　(三)操縱邊貿市場

匯率。由於人民幣和越南盾都是非可自由兌換貨幣，中越兩國都沒有公布兩種貨幣的匯率，加上越南盾幣值不穩定，「地攤銀行」就成了邊貿中人民幣/越南盾的市場匯率制定者。「地攤銀行」匯率的確定一般是由幾個比較大的「地攤銀行」引導性形成。「地攤銀行」確定匯率是根據兩國央行每天公布的越南盾和人民幣對美元現鈔的比價算出人民幣/越南盾的交叉匯率，在此基礎上再進行浮動。由於「地攤銀行」經營靈活，實力雄厚，它所制定的匯率也就主導了人民幣／越南盾的市場匯率比價，國有商業銀行只能跟著它走。

　　然而，由於「地攤銀行」的民間性、地下性，也帶來諸多隱患。如幫助經營者逃避了海關部門關稅的正常稽徵，影響匯兌政策及外匯管理的正常實施，對海關、人行、稅收、外管等部門的監管造成了很大的障礙，增加了邊境貿易交易和結算規範化的難度，也為走私、販毒、洗錢等非法活動提供了溫床。

　　二、對策：如何弱化「地攤銀行」的影響

　　總的原則:首先要弱化「地攤銀行」影響，培育商業銀行的市場主體地位；其次，應正視「地攤銀行」在邊貿經濟發展中的作用，採取「疏堵並舉」方式使其逐步退出歷史舞台。

　　(一)切實改進市場匯率的生成方式。「地攤銀行」與現行的市場匯率是一種相促相生關係，由「地攤銀行」生成的匯率是一種變動頻繁、波幅大的匯率，這一匯率已成為「地攤銀行」抵禦商業銀行進攻有效的工具。要弱化「地攤銀行」，關鍵是要改變「地攤銀行」作為市場匯率制定者的地位。

　　(二)提高制度金融效率，確立銀行在邊貿結算市場的主導地位。一是銀行儘快在邊境口岸網點開辦人民幣/越南盾兌換業務。二是創新邊貿結算產品。可以開辦人民幣或越南盾旅行支票業務。三是提高銀行邊貿結算效率。

　　(三)鼓勵我國邊境銀行到越南邊境地區設立分支機構。在越南設立我方銀行分支機構，一方面是可以極大地提高銀行邊貿結算的速度，變代理行之間的清算為銀行內部清算。建立類似「地攤銀行」的盈虧補償機制，在銀行內部消化頭寸風險。另一方面，可以吸收在越的人民幣存款，有利於人民幣回籠，同時還可以發放人民幣貸款，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並通過越南輻射東盟，不斷拓寬我國銀行與東盟各國的業務合作空間。

　　(四)加大國家政策層面上的支持力度。一是把規範邊貿結算與規範邊貿行為結合起來，促進兩國邊境貿易行為的規範化，共同營造兩國邊境地區經貿繁榮的雙贏局面。二是充分調動雙方政府、企業和銀行的積極因素，促進合理、規範、穩定的中越貨幣匯率機制儘快形成。三是理順關係，加強協調，共同抑制和削弱「地攤銀行」。

　　(五)引導和規範「地攤銀行」。對「地攤銀行」要進行引導和逐步規範，一方面要高度監測「地攤銀行」活動狀況，防止其危害我國的金融穩定，另一方面給其構築一個合法的活動平台，納入當局監管範疇。比如，可以考慮參考越南的做法，允許邊境地區企業或個人開辦貨幣代兌點，主要辦理人民幣和越南盾的兌換。還可以引導一些「地攤銀行」逐步轉變成民營的財務公司，等等。

　　(作者系人行南寧中心支行副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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