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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學佛修行觀(信佛人)

(編者按)本篇由信佛人1997年3月講於象山修行社區,曾刊於《本地風光月刊》,並收入《阿含.般若.禪.密.淨土》書中。由於現代禪的修行,一般人不易窺其堂奧,但透過信佛人自述「學佛修行觀」,讀者可從根源的地方了解現代禪的修行風格。

  一般說來,我和同修談論佛法,很少正經八百的說,絕大部份的情形,我都是在閒談的時候從日常生活的事物談起,從家庭、事業、婚姻、感情、子女教育,乃至社會時事、國家政局,其中有時候也觸及藝文欣賞、投資理財……等等。

  談論佛法與修行為什麼會涉及這些事情呢?我覺得這是我和一般傳統出家法師不太一樣的地方。二十年來我始終認為,學佛修行乃是面對人生的一種省思、改革與揚棄的連串過程,所以它必然以人生為觀察體驗的主題;而說人生則不能離開具體的世俗生活,如前述說的婚姻、事業、感情等等,離開具體的世俗生活,不但沒有「人生」可得,說佛法談修行也都成為搬弄概念的空談。相反的,如果學佛修行的人能夠面對這些具體的世俗生活,正視它、觀照它、反省它,進而援引佛法上所告訴我們的道理,去端正身心改革習氣,這樣學佛修行才會有真正的開始。不僅如此,所謂修行境界其實也是須從世俗層面去勘驗才能看出真正的端倪。我曾在現代禪第一本著作的序裡提到:

  「修行真正的得力,乃表現在『有人的地方』——你如何對待父母、兄弟、妻兒、師友、同事、上司、部屬,乃至似乎與你無關的社會大眾呢?你在面對這些人和處理煩瑣事務時,你的心志是否清醒寂靜?你的判斷是否客觀公正?你的態度是否誠摰尊重呢?當你遭受突如其來的打擊和誤解,你是否沮喪不安?你是否懷恨埋怨?在這個時候你是否明見:他們也是身不由己受業力所制約?你是否仍然肯定——『雖然有苦的感受,卻找不到受苦者;雖然有行為的表現,卻沒有行事的人』這一理性的立場呢?如果能,那麼在家、出家都一樣好;如果不能,那麼想出家好修行,都算是一種合理化的逃避,並沒有針對『有因有緣而生起的痛苦,施予有因有緣而息滅的對治』,那麼所謂『出家』,也只是換一套不同的服裝,從台北『搬』到鄉下另外一個『家』而已,何曾出家呢?」

  除了以上所說的理由使我重視世俗生活的體驗,此外還有另一項原因也令我談佛談修行必從世俗生活談起,這就是許多佛教徒他們之所以學佛修行,往往並不是對諸如「人生的意義何在?」「存在的本質是什麼?我到底又是誰?」等生命問題有著深層的反省和關注,大多數的佛教徒他們之所以學佛修行乃源自文化與環境的熏習,而對佛教存有一份好感和崇敬之心,當他們在世俗生活上碰到令他們產生困惑疑慮或挫折不如意的時候,他們自然會聯想到佛教,並且企望能從學佛修行裡獲得他們所要的答案和平靜……。在此我並不是否認學佛修行能解決現實生活大部份的困擾,而在於指出能夠排解現實生活的困難,撫慰日常生活的心靈創傷,辦法和形式是多元的,學佛修行並不是唯一的途徑——不過也正因如此,這類缺乏對人生深層反省的向佛之心並不是堅定的,修行的意念也無法達到不成就絕不罷休的地步。由於一般學佛者很少察覺這兩種的差異,所以儘管他們也仰讚佛菩薩聖德,偶而也會感動祖師大德的高風行履,並且如法如儀勤快地讀經打坐持咒唸佛,可惜最後(也許過了三、五年,也許十年八年)他們終會發現其實自己並沒有真的信佛,也沒有真的想修行。我相信很多人應該都有這樣的經驗。為什麼會這樣呢?這就是我常說的:「不要看人家修行就想修行,真的有道心,十丈紅塵消磨不了;道心尚未真切卻急忙投入修行之門,只是浪費光陰,將兩頭落空。」

  我以為人人皆有「離苦求樂」的本能——這是涅槃解脫永遠會吸引人類的根本原因。一個人如果真的感受世間是不究竟的,涅槃是一切煩惱痛苦止息的地方,那麼人生一切的順逆際遇都將只是暫時性的,無法阻礙他不斷燃起趣向解脫的動力,這樣具有生命方向之省思和生命方向之抉擇的心理背景,將使得一切世俗生活都成為淬鍊德行、定力與智慧的殊勝材料,也使人真正生長於世間,有機會成為出乎污泥而不染的蓮花。跟此相反的另一種情形是,不曾對人生意義有過一番深透的反省,對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恩怨情仇,乃至美好、醜陋、愛樂、和苦痛的……,也沒有嚴肅面對的經驗和感觸,卻在親戚朋友或同事的引薦下而一頭栽進學佛修行的行列,這樣的情形好比一則笑話:

  有一個小沙彌自幼在寺院長大,寺院裏的師父從小都告訴他,女人是「老虎」,就這樣也過了很多年。有一次新年,他的師父帶他一起上街買東西,他在路上看見了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小沙彌驚歎:「原來『老虎』這麼漂亮!」於是他天真的對師父說:「師父,我長大要給『老虎』吃!」

  這個故事或許不是真實的,只是對照當前教界隨處可見風骨人品、學問涵養無一不是凡夫俗品的人,卻高坐法床大談佛法的弔詭現象,則這個故事對我們亦有啟示的意義。

  孔子說「不憤不啟,不悱不發」,意思是說,一個人在還沒有奮發圖強的決心時,孔子就暫時不啟發他;而一個人如果內心沒有主動求解破疑的意念,那麼孔子也就不為他多做說明。由於對學佛修行我有上述基本看法,所以我的態度幾乎可說效法孔子。通常有人問我有關修行的問題,我都會先詢問一下他的生活情形,而當修行的問題愈艱深時,我在詢問他的生活狀況也就愈細緻……之後才觀察他的「修行問題」到底真的是人生意義、生命解脫的問題呢?還是實質上乃由於人格心智的不成熟以及缺乏社會經驗所產生的難題與困擾?待確定並為他釐清了,我才開始解答並提出我的建議。更進一步也有這樣的情形,當有人問我修行的問題,我反而會叫他不用修行,暫時不需理睬學佛的問題,而叫他回去過自己原來想過的生活。之所以如此,通常是因為我覺得發問的人對自己所提的問題,並沒有解決的迫切感,這種情形有點像逛「龍山寺」的時候順便找人算一下命。氣氛比較輕鬆的時候,有時我會笑答:如果我能解答你的問題,那我不是神就是「俏仔」(台語)!

  也許是這些年廣泛與人交往的經驗,讓我很能了解人的複雜、人的矛盾與無奈……,人對自己的了解其實相當有限,即使嘴巴講的,心裡想的都未必代表自己,乃至付諸行動熱烈追求的,往往也不是那個人真正想要的——不管是在「行善」或「為惡」兩方面都有這種矛盾現象。據此,我對人幾乎不會有成見,我常說「在業力的推動下,沒有人是故意的」。娑婆世界的眾生,原本就夾雜有貪瞋癡種子和真善美潛能,再者,主宰人的行為、思緒與意念的力量乃是多元,有道聽塗說似真還假的觀念,有經過長時印象的累積或理性思辯而成的表層意識,也有記憶不再鮮明卻忽隱忽現仍舊充塞於生活中的情執意圖(也就是經沈思內省可見的「下意識」),而影響最劇的更有為人們冰封於潛意識唯獨於夢中出現或於禪定中觀照可見的生物本能及種種原始慾望。不僅如此,現代社會資訊發達可說已到泛濫爆炸的地步,除非住在人煙罕至的深山,任何人絕難避免被強迫接收無數真假難辨的資訊訊息,這些訊息帶給人類正面幫助的地方當然很多,負面的則是讓人的心靈不是麻痺了,就是更加支離破碎矛盾分歧。試想這種處境下的人類,善者豈是穩定的善、真實的善?惡者豈是穩定的惡、真實的惡?我由此深感學佛修行一事乃莊嚴嚴肅的,它不是看幾本感性柔情式的佛教文學作品所可以入其堂奧的。

  古德曾說,「塵勞迥脫事非常,緊把繩頭做一場,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又說,「修行乃大丈夫事,非王公將相所能為。」依我的意思用現代白話來說,修行是極不容易的,事實上也可說它是一門很專業的經驗學問,只是今時有些人,或因曾受權威偶像之害,或因未解自由民主的完整意涵,而混淆了「受教於人」和「受制於人」的差異,每當碰到「修行是很專業的事」之一類看法時,馬上心生嫌惡,以為人家要抓他去當徒弟似的,但持平而論,修行參禪這檔事會比跳舞、彈鋼琴、寫毛筆字簡單嗎?如果連跳舞彈琴都需要好的老師指導,為什麼會認為修行不需要老師呢?

  通常對因修行問題前來求助於我的人,我一概強調「真的想修行的心」是最重要的。不過,人類誰真的會有修行之心呢?修行是指不斷修正身口意的行為,使達到和經論上所描述的無顛倒夢想、無憂怖罣礙,並且具足解脫與大悲的證德——但是嚮往歸嚮往、希望歸希望,為它朝思暮想念茲在茲放下許多世俗的興趣和抱負,為它奮力以赴百折不撓捨棄許多自尊和舊習,有必要嗎?值得嗎?屬理性的意志還是盲目的狂熱……?經得起這一波波障礙與疑慮的考驗,對一般人來說是不可能的。唯一例外是,對人生有過數百番的省思,對十丈紅塵裡的親情友誼、財富享受、掌聲令譽……有過冷熱不同的觀察感受,而終於在認知上確定百年人生到底一場空,不等年老或抱病退休之年,已能看淡人情不與世俗爭,這樣的人方可說和佛有不解之緣,這等人如果有意修行,那麼他是真正有心的人,他將在學佛的路上穩健紮實的前進。

  不過,倒不表示對人生意義有深刻反省憬悟的人,自此在學佛路上就不會碰到困難,如前所說,主宰行為的力量是多元的,理性上選定人生方向只是表層意識邊事,下意識和潛意識並不會就此順從表層意識的領導,古德說,「分明眼界無分別,無奈此心不肯歇」意即在此。

  那麼省悟人生一心向佛的人將如何修行趨近解脫呢?其實根本之道還是在思考人生。為什麼?因為意識就是意識,原本沒有表層意識、下意識、潛意識的分別;所謂表層意識是被自己充份瞭解掌握的理念和心理狀態,而下意識和潛意識則是不被日常的自己所察覺的記憶經驗和慾望執著。一個人眼界沒有分別,狂心卻不肯歇,方便的說,是眼界水準已至,唯是實踐水準不及,但精確的說,實是因為還沒有徹底看透人生。如果真的看透人生,又怎麼會有「狂心」呢?狂心所纏黏惦念的對象難道不是世人所共同歡愛追逐的那些東西嗎?所以行者必須繼續探索內心世界,更深入體察人生的意義為何——進一步說,佛教的修行、高級的禪修,形式和內容儘管多采多姿,無非是以認識自己、看破人生為其目的而做的安排。一心向佛的人如果能持續地減少俗緣,讓自己閒靜下來,以醞釀思緒沈思靜慮人生,那麼他可說是善於修行的人,他在般若智的路上已踏出平穩的第一步。

  絕大多數的佛教徒,他們都太早「信」佛「皈依」佛,也太早臣服於經論上的道理;其實他們忽略了佛教是智慧之教,而任何修行有成具足智慧的人,實乃皆出自對人生意義的深思熟慮和對生命真相的洞知灼見,一個不了解自己、尚未看破世事的人,是不可能真的信佛皈依佛,也不可能真的有出離之志的;他們所做的修行,無論名稱是冠上「人間佛教」「慈悲濟世」「生態保育 」,或者是「參禪修定」「持咒觀想」「一心念佛」,乃至是「只管打坐」「止觀雙運」「本地風光」……等等,這一切都不會有效果的!好一點的,這些努力會成為看破人生的助緣,根基差的,這些功課將只似無聊時的休閒,他終會感到詫異:「咦!為什麼修這麼久還不會解脫?」

  相反的,一個不急於修行而繼續深入思考人生的人,他只要減少外緣讓自己盡量清閒,同時任由意念奔馳,無意施予任何機械式、技術性的整治,唯是在心裡生起困惑矛盾時,反覆地援引佛經上的道理以和現實人生的種種境緣並列對照,靜靜地沈思,細細地考察……,如此他對人生的感悟將會越來越親切,許多在卓越修行者身上才容易看得到的人格特質,諸如,樸實無華、心直柔軟、樂於獨處、不好虛名、少慾知足、善體人意、與人為善……也會少分地在他身上發現,儘管外表上他似乎不像是個佛教徒或修行人,但其實他才是循著般若經義穩定前進的人。

  嚴格地說,佛教所謂的解脫只在「看破放下」四個字而已,一個人如果真能夠看破人生、放下塵緣俗慮,那麼當下即是自在無礙的道人了,又何需修行!只是意識的世界隱晦複雜,人未必真的能夠察覺內心的幽暗,所以修習禪定增強內省觀照力是需要的;另一方面,久遠以來除了少數聖哲具有實際看破人生、超越生物本能的智慧經驗以外,人類之中少有人傳遞這種解脫的燈火,所以誦讀佛經也是有必要的。但是,學佛修行的人,務必明確體認,修定也好、誦讀佛經也好,其目的乃是為了解脫——也就是看破人生放下塵緣俗慮;而未嘗深刻省悟人生的人,他一切為修行所做的努力,頂多只是培養道基甚至只是一場兒戲而已!一個人唯有在認知上已先確定生命方向人生意義,接著的修定和誦讀佛經才會在解脫道上對他產生巨大的影響力。

問:老師曾要我們思考「快樂從那裏來?」請問這個問題跟人生的意義有什麼關連?在修行方面又有什麼價值與幫助?

答:「人生的意義是什麼?」「我是誰?」「快樂從那裡來?」這三個問題都是我常常鼓勵同修參究的主題,三個問題次第深入,而以「快樂從那裡來」最深。概要的說,一個人在確定人生方向,一心志在修行之後,雖然能夠摒除世俗一般性的粗糙煩惱,但是他仍然無力化解沈澱在內心深處的微細煩惱;這微細的煩惱在透過修行者禪定力的觀照而浮上意識層面,此時修行者當更能清晰地剖析它的結構,從而發現這許許多多的微細煩惱乃源自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人性中追求感官快樂的本能。這時候,一個老練的修行人會明白如果他能夠觀照快樂之一念的起處,同時也能夠運用般若性空見去勘破這快樂一念的起處實乃無明業習顛倒想,則久而久之這些微細的煩惱也就比較無法束縛他,進一步如果能夠於日常中也常令心住於快樂顛倒想未起之境,則悟道之日可期。所以我鼓勵已發出離心的同修參究快樂從那裡來。

問:這一、兩年來,我減少攀緣,也放下許多世俗的競逐,可是修到這裡之後,總覺得身心仍然不得輕安,不知何故?

答:你一向責任心重,也極盡呵護家庭妻兒,我覺得這是對的。但是從比較高的標準來看,你則不免掉入「愛見悲」——也就是雖然憐人愛物,卻存有眷屬愛自性見。你且試想:如果你是無父無母、無妻無兒孑然一身的人,那麼心情上是不是會比較沒有罣礙?我想應該是的。那為什麼你現在會有罣礙呢?其實人從出生以至死去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只因為尚看不透父母、妻子(丈夫 )、兒女、親戚、朋友他們其實都是外人——另外一個人,而憑添對外人的眷戀執著。其實「身心本不相替」,古德也說「黃泉路上人皆孤獨,莫為兒孫造孽興福。」如果你能既愛護妻兒眷屬,同時又能充份自覺地活在孑然一身的心境裏,那麼就可以突破當前的道業瓶頸。

問:修行這件事聽起來雖然很偉大,不過成佛以後又不能吃山珍海味、又不能過縱情快意的生活,我懷疑那有什麼意義?

答:你有這樣的想法,可知你不是有錢人,或者雖然有錢但還是不久以前的事,如果你是有錢人而且是很久以來的事了,那麼應該會明白「凡所難求皆絕好,一旦如願便平常」的道理。人由於尚未成名,所以才會對名望看得重,一旦成名已久就知道盛名累人;同樣的,因為對吃喝玩樂的需要仍像餓鬼一般,所以會覺得山珍海味稀奇、世界風光迷人,而如果像王永慶先生、蔡萬霖先生他們,則會覺得青菜豆腐才是真正的美味,無事家中坐才是快樂的神仙。

問:老師說生活閱歷、社會經驗很重要,可是我覺得自己很懦弱無能,而且我又沒有社會經驗,這要怎麼辦?

答:學佛的人一般都比較善良,也不喜歡與人計較,不過在現實上有時不與人計較又不行;另一方面學佛的人通常生活也比較單純,較少和人打交道攀交情,這在台灣社會中有時確實容易被欺負。對此,我的建議是:人人都是自己的「蔣經國」,蔣經國不必十項全能,他只要知人善任,善於請人幫忙就可以了。學佛的人雖然善良(也許懦弱),但並不是完全拿欺負我們的人沒辦法,碰到困難的時候,沒有人脈背景的人,可以依序找底下五種人幫忙,一、電話簿裡的社團、財團法人;二、里長;三、警察;四、當地的民意代表;五、律師。這五種人之中,一定有人願意幫你,為你主持公道。所以善良的人應有遇事翻閱電話簿的習慣,同時家中隨時備有這些人士的電話。

問:老師有提到「投資理財」,我對這話題很感興趣,想請問老師是否贊成學佛的人玩股票?

答:我不認為股票是用「玩」的,對升斗小民應該也沒有玩弄股票、炒作股票的本事,所以正確的說應是「投資」股票。對於學佛的人投資股票,我認為是可以的,但要把握幾項原則,一、選擇可以擺上一年半載都不必理睬它的股票(也就是績優股);二、只可用閒錢投資,絕對不要借貸;三、股巿是最聰明、最會賺錢的人聚集的地方,如果不是很內行,最好買共同基金讓專家代勞,而讓自己專心修行。

問:剛才老師回答第一個問題時,說快樂一念的起處是無明業習,可是上午共修時老師也說人人皆有離苦得樂的本能,並且對這一本能表示讚歎,請問這兩段話是否衝突?

答:問得很好,這兩段話的確需要說明,免得本意混淆讓同修困惑。先前第一段的「人人皆有離苦得樂的本能,是涅槃解脫永遠會吸引人類的原因 」,是在肯定涅槃解脫是一切煩惱、一切戲論止息的境界,這種境界並不是因緣所生法,相反的,它是一切產生痛苦不安、紛亂失衡的因緣滅盡之後,法爾如是自然呈現的。由於涅槃當中沒有絲毫造作、對峙、繃緊、起滅的現象,所以可說是最寂靜安樂的境界。相對於這種寂靜安樂的境界,則是造作、對峙、繃緊、起滅和痛苦不安、紛亂失衡的現象——而這些現象的不安穩、不圓滿是人類在提昇智慧覺性過程中必然會察覺厭離的。因此我說人有離開痛苦到達極樂的本能。而第二段所說「快樂之一念起於無明業習」的快樂,是指感官之樂、慾望之樂,這種快樂乃是因緣所生法——出自根境接觸時,真如不守本份忽爾一念妄動,從而處在強大轉動迅速的業習中自以為快樂。 所以這兩段話有深淺而無矛盾。

問:像老師現在回答的這段話,我有很多聽不懂,請問老師當學佛的人碰到這類哲學問題時,我們是應該究理窮源呢,還是不懂就不要理它繼續修行?

答:都可以。如果不構成你的困擾,而且你又放得下,那就放下吧,繼續修行;如果你覺得它很重要,而且你又放不下,那你就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然它將障礙你,使你無法專心修行。不過站在我的性格或者依現代禪的風格,我倒希望凡修行有餘力的人最好都要究理窮源。

(原刊載於1997年5月《本地風光》第二十期)


義學與修證並重,方能為中國佛教注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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