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傳說》:李連杰版法海慈悲如父 —— 韓浩月博客

《白蛇傳說》:李連杰版法海慈悲如父

2011-09-30 09:01:52|分類: 默認分類 |標籤: |字型大小大中小訂閱

韓浩月

重新詮釋愛欲在佛教核心思想里的位置,是《白蛇傳說》的終極表達。

對於法海,魯迅在其名篇《論雷峰塔的倒掉》中,有過這樣的描述,「他偏要放下經卷,橫來招是搬非,大約是懷著嫉妒罷,——那簡直是一定的」,文章最後也是以評價法海來作結尾,「莫非他造塔的時候,竟沒有想到塔是終究要倒的么?」在相關解讀中,有人認為魯迅這篇文章論的雖是雷峰塔,但實際上卻是劍指法海,在《白蛇傳》這個愛情故事裡屬於配角的法海,在後來諸多的文字與影像里,大有成為主角的趨勢。

比《白蛇傳》多一字的電影《白蛇傳說》,法海毫無疑問是第一主角,電影里的法海一樣一身正氣、降妖除魔、堅持原則,但也有幽默天性,並不乏味固執,性格善良而隱忍,懂得妥協之道。這對習慣了法海硬邦邦形象的觀眾來說,最新的法海形象實在有點新鮮。分析下來,如此「好人法海」的出現在情理之中,首先,為順利將法海與一貫以英雄人物出現的李連杰實現形象與氣質上的對接,不排除編劇、導演在創作上改變路線,其次,現代觀眾已經厭煩了非善即惡、非正即邪的二元對立路線,轉而關注人性中細瑣而美好的東西,為法海翻案並非創作者所能掌控的,而是娛樂需求在推動創作者尋找更容易打動人的故事與人物。

馮夢龍編撰的《白娘子永鎮雷鋒塔》是最早記錄白娘子與許仙愛情的著作,在馮筆下,並沒給法海戴上「惡僧」的帽子,後來的戲曲演藝,其實也不是故意和法海作對,而是抹黑法海更容易襯托《白蛇傳》故事的悲劇性。有人認為《白蛇傳說》將法海正面化是對名著的「惡搞」,這種擔心是多餘的,電影里的法海有信念(服務百姓)、有愛(弟子能成妖之後他沒立即將其斬殺,而是給予了接納與寬容)、有情(最終還是為白娘子與許仙真摯的感情所感動),李連杰在表現法海內心變化的時候銜接的很自然,讓人覺得這樣的法海有血有肉,也沒突破佛門禁忌,更好地告訴了大家什麼叫「我佛慈悲」。

《白蛇傳說》是一部愛欲電影,在表現男女情感方面毫不拖泥帶水,白娘子第一次救落水許仙一吻傾情,凡心動後主動追尋情郎再吻定終身,許仙遭妖魅俯身失憶之後,又是一吻讓他恢復記憶,人妖兩界不能廝守的悲涼時刻,最後一吻讓許仙痴想一生……從一開始,法海對白娘子並無絕殺之心,但也無成全之意,大多數時間裡,職責時時提醒他人與妖在一起是不對的,必須逐開,但好人法海還是被二人堅貞的愛情感動,面對情與法的衝突,他把選擇權交給了佛祖,在佛意之下,他肩扛起雷峰塔底部,讓白娘子與許仙做最後告別,這是電影最容易被忽略但卻最容易打動人的一幕:法海在那一刻不再是僧人,而是心懷悲憫的凡人,腥風惡浪中他衣袂飄飄,堅定的眼神居然有了些屬於父親的光芒,在一對戀人因為分別而心碎的時候,法海也會因為某些東西而無奈吧。

如果有的話,法海的無奈在於他不能理解佛法的博大,白娘子與許仙的相遇與分離,或是佛意,容許大結局時男女上演泰坦尼克號式的悲情告別使得當事人愛念繼續糾纏,或是佛意,那麼為何佛意不能容納這對有益無害的夫妻繼續他們的平凡人生活?「我佛慈悲」有沒有尺度與邊界?其實這個問題有很多人問過,佛學的中心內容似乎並非禁欲主義,「歡樂」其實是一種最明顯不過的欲,與此同時,智慧與胸懷是佛學從表現到內在最重要的兩個關鍵詞,以佛之智慧與胸懷,為何讓相愛的人分開?你想問,但佛卻說,不可說,不可說……

《白蛇傳說》沒提出問題,也沒給出答案,白娘子對愛情的嚮往,許仙想過安寧日子的小農思想,法海希望世間一切均有秩序的念想,包括青蛇與小僧人之間的曖昧,電影用很直白的故事說了出來,作為娛樂產品,看不出來《白蛇傳說》有任何提供思想與爭辯的企圖,但該片上映之後,爭辯會發生是毋庸置疑的,沒有最終標準答案也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非要答案,也只能在「我佛慈悲」中尋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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