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二〇〇五年七月為寶林寺尼眾關於乞食的開示

二〇〇五年七月為寶林寺尼眾關於乞食的開示

目錄

十三頭陀支部分講解

一、糞掃衣支

二、三衣支

問題一、「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弟子也能悟出一點道理,但是記性不好,這樣正常嗎?

問題二、先做清眾了生死,乘願再來度眾生呢?還是發心為常住,自己最後一個成佛呢?不愛講話,怎樣帶眾?

問題三、女眾怎樣進行苦行?

問題四、托缽乞食怎樣能讓眾生得到福報?讓自己得到福報?用什麼心態去托缽乞食?

問題五、乞食能由出家師父自己去做飯菜嗎?

問題六、乞食當中進院,那狗可凶了,能不能進呢?

問題七、乞食中如果遇到在家人的不理解或一些不知道的問題,應該怎麼處理?

問題八、有關赤腳乞食方面的不大了解。

問題九、沒缽能不能乞食?

問題十、在乞食過程當中,如果有人問佛法怎麼辦呢?

問題十一、乞食,遇到熟悉的人應該怎樣處理?正好這家死人,說「師父你來了就幫忙助念吧」,怎麼處理?

問題十二、孤寡老人或病殘人家自個剩的一點東西都在鍋里做著,應不應該受食?

問題十三、出去乞食大眾需要帶什麼法器?個人需要準備什麼東西?

問題十四、出去乞食不帶方便鏟、錫杖是不是不如法?

問題十五、如果當天往返,還用帶戒本嗎?

問題十六、出去乞食,女眾幾個人比較合適?

問題十七、如果老居士看到師父乞食,要供養,如不如法?可不可以接受?

問題十八、我們在寺院平時不搭衣,出去是不是到點乞食的時候才搭衣?

問題十九、乞食需不需要居士在後面護持?

問題二十、女眾有沒有終身乞食這樣的生活?

問題二十一、在托缽乞食的過程當中,看到眾生剛強難化,請問師父有沒有對眾生失去過信心?

問題二十二、我們行腳的時候,是必須當天晚上回來,還是明天繼續去乞啊?

問題二十三、在經行的過程當中,怎麼樣看住自己的念,怎麼樣攝心?

問題二十四、聽師父說生生世世度眾生,弟子還沒進到那種境界。

問題二十五、出去乞食的時候,有人問你多大了、家裡都有什麼人哪,這一類世間的問題,可不可以回答?

問題二十六、才出家的小眾怎麼樣才能做好小眾的本分呢?

問題二十七、有的時候發心發不起來,會生氣煩惱,怎麼能控制住?

問題二十八、脾氣大、嗔恨心也大,在同學和師長教誡自己的時候,總是不接受的時候多。沒有慈悲心、孝順心,應該從何入手?

問題二十九、一念不生,是不是就像人走路只往前走,不往後倒,就是一念不生?

二〇〇五年七月為寶林寺尼眾關於乞食的開示

◎妙祥法師 講述

時間:○○五年七月初二

  地點:遼寧省大石橋市寶林寺

聽眾:寶林寺內尼眾約三十多人

唱贊:爐香乍爇

   法界蒙熏

   諸佛海會悉遙聞

   隨處結祥雲

   誠意方殷

   諸佛現全身

   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 (三稱)

  維那:恭請和尚升座!大眾一起向上排班!頂禮和尚三拜!

  禮佛一拜!

  眾等:依教奉行!

  大家請坐!

  眾等:阿彌陀佛!

(親本)當家師和(某比丘尼)法師,諸位比丘尼師父,諸位沙彌尼師父:

前些日子,請教誡的師父讓我過來,跟大家講一講行腳乞食的要求和一些具體情況。這個行腳乞食,是我們的家當。為什麼說是我們的家當呢?因為我們的名字叫比丘、比丘尼。「比丘」就是一個乞士的意思,如果不能進行乞食生活,不能稱為比丘、比丘尼。能不能稱為沙彌、沙彌尼呢?這也是不允許的。

因為佛的戒律規定,如果不能進行乞食生活,不允許剃度。所以說乞食是我們的家當,也是我們的本分,也代表我們的身份,這個我們應該知道。因為在我們出家前,師父就要問:「是否能進行乞食生活?」如果答:「不能」,那就不允許剃度,也不允許出家。這個是我們起碼應該做到的事情,同時也一個是很嚴肅的問題。

雖然中國的佛教,由於地理和生活習慣的關係,造成了乞食幾乎斷滅的程度,但它並不能說明,這是佛法允許的開緣,所以我們應該生起慚愧。中國的佛教在乞食方面已經斷滅了很多年,特別是僧團大型集體的乞食,幾乎斷滅了,所以造成了佛教今天的不興旺的局面。

因為乞食生活能鍛煉我們,能給我們正念。特別是我們對法的理解。(大家放掌)它裡面的深深的意義,只有進行乞食的人才能夠真正地了解它。不乞食不會有這種深深的印象和理解,而且也不是說乞食一個時期或幾天,就能生起對乞食深刻的理解。

乞食生活,既是很愉快,又是很為難的一件事情。為什麼說它很愉快?因為乞食能與我們的名字相應,乞食能給我們清凈,能給我們智慧。但這也是一種苦行,這種苦行需要很大的忍耐力。這種忍耐力來源於身體種種的勞累、吃不飽、風吹雨淋、沒有睡覺的地方等等,還有很多。

還有要忍辱,會遭到很多的辱罵。辱罵來源於各種形式,這個一會再講,這裡也很有意義的。當我們說起來的時候覺得很可笑,但是我們在行持的時候,那就不是可笑的問題了,是要具有極大的忍辱心和正確地理解的問題。如果不能正確地理解,我們就會導致失敗,或是功德不圓滿。如果能夠正確地理解,它就會使我們能夠迅速地消除業障。所以說乞食對我們來講,是很重要的一課,而且是必須行持的。

從頭陀支來講,比丘應該具有十三支頭陀,比丘尼行八支頭陀,沙彌行十二支頭陀,這是根據各自戒律的不同而制定的。具體的情況在《清凈道論》里講得很清楚,一會我給大家念一下。這裡面的文章很長,我只能大概的給念一下,因為這個大家應該進行了解,對我們今後的修行、各種作法都有很大的好處。有時候,我們很多的修行雖然都是在寺院里,但我們不應該離開頭陀的內涵,用它處處來要求我們。雖然有時候並不能完全做到,最起碼我們去努力了,這樣的話,對我們的心也會起到一定的清凈的作用。    

(編者註:藏經中有《佛說十二頭陀經》,中國通常所說的都是十二支頭陀。在《解脫道論》、《清凈道論》中則有十三頭陀支,其義是一,只是受持條文等開合不同而已,。)

一、糞掃衣支

(受持)先說糞掃衣支:於「我今禁止用在家者所施的衣服,我今受持糞掃衣支」的二語中,用任何一語即得受持。這是第一糞掃衣支的受持。

第一個是糞掃衣支。這個糞掃衣,主要是禁止用在家者所施的衣服,所以在受持糞掃衣的時候,必須得說:「我今受持糞掃衣支。」這才可以正式地受持頭陀里的一支,頭陀一共是十三支。它這裡規定:

(規定)如是受持頭陀支者,於冢間的(布)、店前的(布)、路上布、垃圾布、胞胎布、沐浴布、浴巾布、往還布、燒殘布、牛嚙(布)、白蟻嚙(布)、鼠嚙(布)、端破(布)、緣破(布)、置旗、塔衣、沙門衣、灌頂(衣)、神變所作衣、旅者(衣)、風散(衣)、天授(衣)、海濱(衣)等的衣布中,可取任何種類,撕掉之後,舍其腐朽的部分,取其強紉的部分洗刷乾淨而作為衣。然後棄俗人所施之衣而受用(此等糞掃衣)。

這裡講了這麼多做衣服時布料的來源,主要是不受在家人所施的衣服,要受外面拋棄的臟衣服,把它洗乾淨了,做成衣服去受持。這種做衣服的布,現在找還是能找到,但是很難受持,很多人已經放棄了。特別還有功德衣,現在大部分寺院解夏以後都要受功德衣。這功德衣,現在都是居士布施一件成品衣服(袈裟),我們拿來做功德衣,甚至從僧團里取來一件衣服,做為解夏的功德衣。在南傳佛教,他們受功德衣,是到墳墓上去撿——但現在不是撿了,都是布施者把那布往那墳上扔,再上那去撿,形成了這個所謂的功德衣。

我們的糞掃衣也是這樣,要在各地撿些別人扔棄的、拋棄的一些布,回來要處理乾淨,做為我們的衣服。這是一個——糞掃衣。還有很多的,還有殘布衣、牛啃過的、蟻啃過的、鼠啃過的,這都可以做為我們的衣服。這個還是很好做的,但是必須染成壞色。這裡面還有很長一部分,就不講了。

(區別)其次有上中下三種糞掃衣者:僅取冢間之布為上;若取曾作"出家者將拾此布』之念而舍的布為中;受取置於他的足下的為下。」

這個取衣也分三種:自個撿在墳間的、死人扔掉的衣服,這為上;如果做一念「出家人將拾此布」之念而舍的布,這個就為中;要是放在足下的布,就為下。有這三種受取。

(破壞)任何糞掃衣者,若由他自己的希望或甘受俗人所施的剎那,便為破壞了頭陀支。這是(糞掃衣支的)破壞。

這糞掃衣,必須得自己心甘情願去找,並不是說等別人布施。有時候你在那等著,說:「別人趕緊給我施件衣服吧,我在那等著撿。」有這種念頭,你這個頭陀支就算破壞了,就算失去了。失去了以後,你再行持,那就沒有(不屬於)糞掃衣這個頭陀支了。以後你要是再想行持,還得重新受持。

它這裡有一首偈子,這個挺好:

為降魔軍的行者著的糞掃衣,

  如穿鎧甲閃耀戰場的剎帝利。

  世尊亦舍迦屍綢布而著糞掃衣,

還有那個不宜穿?

  比丘善憶自己的宣言,

  喜穿適合瑜伽行者的糞掃衣。

它這個偈子講得很好,為什麼要穿糞掃衣?是「為降魔軍的行者著的糞掃衣」,就是說,我們想降伏煩惱,降伏自己的貪心,用這個方法就可以做到。

穿著這衣服,「如穿鎧甲閃耀戰場的剎帝利」,就像武士一樣。剎帝利就是武士的意思,像穿盔甲一樣,無往不利。

比如:咱穿這縫補的破衣服,最起碼的,小偷不偷你。他知道你沒錢,躲得遠遠的。另外,從比丘來講,女人就會遠離。一看你太埋汰,趕緊躲開,所以說她不喜。而且在乞食的時候,能使人生起正念,他出於一種真正的正念來進行供養。所以這個糞掃衣是很殊勝的,穿著它,就像戰場的武士一樣。

「世尊」,也就是佛,「亦舍迦屍綢布而著糞掃衣」,佛也是穿糞掃衣。佛都是穿糞掃衣,「還有那個不宜穿」?

現在就有一種說法,說:比丘應該莊嚴,穿那麼破,是破壞了佛教的尊嚴。這種說法在佛教里確實存在,而且他說:你是為單純的追求供養、為了名譽等等。進行了種種的說法。現在確實有這種人,因為他不了解,佛都是穿的糞掃衣,沒有哪個人不適合的。

我們在(普賢菩薩)十大願王里常講「常隨佛學」,我們既然跟佛學,跟佛出家,那我們的衣服,以及一切行為,都要跟佛學,這才為正確的。

「喜穿適合瑜伽行者的糞掃衣」,瑜伽行者,指進行修行,進一步深入修行的,才能穿這糞掃衣。穿糞掃衣的人,可以稱為瑜伽行者。

「糞掃衣」這條對我們來講,也是很重要的。因為我們現在出家了,現在的社會條件,特別是織布技術越來越發達,衣服的材質也不斷地提高和變換。而且我們的思想也會隨著物質的不斷變換,也想換換好的衣服來莊嚴自己。這樣我們就隨著這個世間的變化而變化,也就是隨著世間的妄想而變化了。因為衣服的不斷生出,是妄想所變化出來的,是因為我們守不住,是定力不足的一種表現,所以產生了很多的衣服和顏色,它並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有人認為:社會發展了,社會已經在進步。是,表面上是社會發展了,而且物質不斷地豐富,但人心卻是越來越沒落。它是個必然的趨勢。因為一切的物質都離不開心的變化,外面只要有變化,就說明我們的心必然動了,心動了外面才有變化。外面的衣服生出得越多,說明我們的定力越不足,眾生的業力也就越來越大。對此我們應該很清楚。

我們有很多人往往因為外面的衣服多了而生起歡喜,或者外面的生產力發展了,各種的物質不斷地豐富,我們也生起了歡喜心。這種歡喜心是不正確的,是很危險的,這是上當受騙的一種表現,所以我們必須清楚。不是以我們能不能在心裡生起歡喜,來決定佛法的存在和不存在的問題。如果我們是不正確的歡喜,有貪念的歡喜,就完全破壞了佛法。

所以說在末法時期,五濁惡世里,物質產生了極大的誘惑力,我們必須要頂得住。大家應該要簡樸,要捨棄誘惑我們的一切物質,必須要舍,做到最大程度的舍。物質對我們來講,是一個極強大的魔軍,它的危害太大。

特別現在有些出家人,穿得很華麗,顏色很美麗,世間上甚至在家人都不能穿的衣服,他們也有。一件袈裟甚至好幾千,一件衣服好幾百塊錢。穿在身上又透氣,顏色又好,個子又高大,確實給世間人很莊嚴、很好看的感覺。但是他的內心世界卻不莊嚴,甚至給人譏嫌。

因為我們就是乞士,他忘了自己是乞士,他好像演戲一樣穿著這些衣服,實際上是很危險的。這樣的人穿這衣服,你便知他的修行如何,他已經被騙了。也不用再跟他談別的。你向他請法呀,你什麼都不用跟他談,就看他穿的衣服,你便知他的修行在哪,連個衣服的誘惑力都頂不住。並不是別人供養,我就可以穿,關鍵是我們的貪慾心是否降伏住?沒有降伏住,如何去給人講法?如何去度眾生?

有的人穿得破一點,雖然沒有那麼高大、莊嚴和華麗,但他的內心世界是清凈的,甚至是永恆的,所以在法界上他是放大光明的,不是黑暗的。所以說我們必須要對這個糞掃衣要生起歡喜心,各方面都要努力去做。

有的人甚至連一雙襪子,只要是外面一變化,最新的產品馬上就要到手。這個「的確良」已經不行了,還有什麼「帶錦的」穿得很好。確實穿得很莊嚴、很美麗,他只不過是心在外求,沒有舍掉貪心,這都是不合適的。

咱們僧團里,對襪子沒有太多要求。因為這個襪子的補丁補多了,會造成腳雞眼、硌成腳傷等等,但是雖然腳受傷,心不受傷。我從出家這十多年來,還是那兩雙襪子,破了就補。找這襪子的原形已經找不到了,不管是底、幫,都是破了再補。僧團里也有很多這樣的,都是穿的破襪子,有的補得都不成形了。有時候也來不及補,那就露個腳趾頭,也沒有辦法。但是不想再增加任何襪子,今生恐怕就這兩雙襪子。因為它得有個換洗,要是不用換洗的話,那就一雙就夠了。所以說,我們大家對自己的要求一定要嚴格。

襪子有時候並不見得適合自己。有時候襪子小了,甚至是襪底縫了一塊,補也不會補,一塊又一塊的貼,甚至一貼就像貼個大疙瘩,最後硌腳,就起腳雞眼、腳繭。甚至襪子補小了,非常小,腳伸展不開,最後腳腫起來,甚至腳趾蓋變形,這都有。但是不管它怎麼地,堅決地穿這種襪子,不考慮身體的情況,而確保自己在任何條件下都不起貪心。這樣對我們修行是很有利的。

你就是擺上千萬雙襪子都和我無關,眼見了也不煩。不是說我不穿這襪子,拿那麼多襪子來心煩,心反而不煩。跟我沒有關係,它就不會心煩了。所以說抵得住物質的誘惑,而生起一種慈悲心。什麼樣的慈悲心?就是這新襪子給那些剛出家的,讓他們去穿,讓他們去莊嚴,自己不會產生嫉妒心。

有一種嫉妒心是怎麼來的呢?就是由於我們舍不掉這種貪心而生成的。它是貪心的變化,並不是舍掉貪心的變化。舍掉貪心,只會生起慈悲,所以這對我們修學佛法是很有利的。所以說,這個糞掃衣支對我們來講,應該是很重要的一支,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順便說一下這個衣服。我們中國的出家人,有一些衣服,不光是三衣,還有一些小衣等等,比如說大褂,還有一些裡面穿的衣服。現在有很多人也是不斷地換季,夏天有夏天的衣服,冬天有冬天的衣服,而且,看不到半點的臟處,甚至連作凈也不作,拿起就穿,甚至今天穿了,明天不好就扔掉。特別是在受戒的戒場,有人揀到很多的鞋、衣服,都沒人要了。見好的就換,已經形成了出家人都不如世間人簡樸的一種風氣。

特別是這次咱們(大悲寺)的比丘,和三家堡的式叉摩那尼到高旻寺去受戒。其中(道源寺)有兩位師父,她們也穿的是補的衣服,就被其他受戒的師父看好了,非要換。千說萬說,其中有兩個就換了。我(通過電話)問:「你為什麼要換?」她說:「人家這麼求我,說你這衣服太好了,我要拿回去給我們師兄、給我們師父看一看,將來我也要往上學。」所以她就給她換了。

後來我知道以後,制止她,我說:「不行,你必須換回來,不允許換衣服。因為這個衣服,你必須長期地受持,不能別人表揚你幾句,你就變了形了。別人說得很好,我回去如何如何,確實她是一片好心和恭敬心。她可以學、可以看,但衣服不能舍給她。」說:「我不是得舍東西嗎?」但這種衣服一旦捨去了,你的衣服變成好的,你那個所謂的苦行和這種受持就遭到破壞了。

一個是自己受到破壞,另外,人家同時也產生邪念:「你看她這衣服才穿這幾天,我這一說,表揚幾句她就給我。你看我穿這個衣服……」,她也不是真心的受持,是撿別人的一種現成的衣服來莊嚴自己。另外,自己也不去努力去做。「你看到了你自己回去補就可以了,是吧?不再貪就可以了」,還是這樣教育比較好。

我給她講清楚以後,她又給人說,人家說理解,馬上又換回來了。否則的話我們就丟人了,叫人家說幾句好話,就把衣服舍掉了。這也是我們在受持衣服上,沒有生起正確的思惟,所以不能認清這個問題,這也是很危險的。

另外,有的人衣服穿一段時間確實不行了,就舍掉了,換件稍微好一點的,也有這樣的現象。但是,我穿的這件衣服,原先做的時候,就是用的包裝布。那時候是花了三塊錢做了一套衣服,我的願力是終身就這一套衣服。另外還有一套換洗的,是在五台山時一人給一套。雖然給了一套,不作為正式穿,換洗的時候把它穿上,換洗乾淨馬上把它脫掉,再穿這件衣服,今生就這麼地了。

頭兩天他們還問我,說:「你這衣服穿到什麼時候?」我說:「今生就這麼地了,來生我不敢保證。」他說:「不行啊,那我給你做一件。」昨天誰就說:「不行,我們給你舍一件。」他們對這種衣服生起了歡喜,同時也破他的吝嗇。他能在這個上生起一種舍衣服想,也是把他的吝嗇破掉了。

不光你破,它同時也破所有人的吝嗇,而使人生起清凈心。剛才講了,像剎帝利一樣,站在戰場上,它不斷地破魔軍。不光破自己的貪心,也破所有人的貪心,給所有人希望和清凈,這叫以身示法。

第二個,三衣支。

(受持)其次三衣支,"我今禁止第四衣,我今受持三衣支』的二語之中,用任何一語即得受持。

這是受持三衣的語言。

(規定)三衣者獲得衣布之後,自己不善做或不能剪裁,亦不能獲得專門指導的人,或者未得針等任何工具,則可貯藏(至獲得條件時為止),並不因此貯藏而犯過。然而自從染時之後,便不宜貯藏了,(如貯藏)便名頭陀支之賊。這是規定。

這是指受持三衣的人獲得布以後,自己不善做或不能做,條件不到的時候,可以儲藏,到條件可以為止。如果染過以後,就不允許儲藏了,必須馬上做,不做的話就成為頭陀支賊,便為賊了,它的要求很嚴的。

(區別)三衣者亦有三種區別:一為上者,他在染衣的時候,先染下衣(安陀會)或上衣(郁多羅僧),染了一種著在身上之後,再染另一種。著了下衣而搭上衣之後,當染重衣(僧伽梨)。然而(在染衣時)重衣是不宜著的。這是就住在村邊者而說,如果是阿蘭若住者,則二衣(上下衣)同時洗染亦可(因無人見其裸體)。然而他必須就近坐在看見任何人時而可即刻取得袈裟搭在身上的地方。次為中者,可在染衣房中暫時著染衣者所公用的袈裟從事染衣。後為下者,可以暫時穿搭同輩比丘的衣從事染衣。即暫纏那裡的敷布亦可,但他時不宜取用。同輩比丘的衣一時一時的受用亦可。受持三衣頭陀支者,亦得許可有第四種肩袈裟,然而它的寬度僅限於一張手,長度為三肘。

這裡講這個染衣,出家人的衣服,這個三衣必須染成壞色,這個大家必須清楚。像咱大家穿的衣服就為壞色,這很了不起。雖然不是我們親手染,但我們能穿著壞色衣服就很了不起了。

現在出家人有穿紅色的、黃色的衣服,都是正色,這都是戒律所不允許的。這次在高旻寺受戒時,穿黃袈裟的不給授戒。特別是現在有一種弊病,穿大紅袈裟還畫著龍、花,亂七八糟,咱也認不清是什麼,這也不是佛所規定的衣服,這都是不正確的。甚至有的升座也搞了一種……,不知道那叫什麼衣服。法師知道不?親本知道不?那是什麼衣服?啊?壽衣呀!還搞出一種壽衣(袈裟),上面畫了無數的龍,綉在那裡。現在不光是老和尚、年齡大的,八十歲、九十歲的用,甚至有一些年輕人也披。

頭兩天我上本溪,到一個山上,正好有一個小寺院。到那休息,想過去看看。以為沒人,後來說有人,有居士。那裡掛著一個師父和誰的照片,就穿著這種衣服。原先我還很想見見這個師父,因為他在極艱苦的情況下還能建廟,但我一看穿這衣服,我那種心就沒有了。因為他穿這種衣服使我很煩惱,正紅的袈裟,綉著龍。

特別是,清老和尚曾經這麼說過,說現在有的人東跑西跑,就拿一個七衣往包里一塞,有時候包也不帶就走了,就到處去掛單參學。體清老和尚說:「(有的出家人穿世間人衣服),這些人都是已經穿夠了,不想再穿僧人的衣服了。」這句話也可以用在我們這塊。就是說,為什麼穿各種的正色衣服?一個是不懂,另外是他已經穿夠了壞色的衣服,不再想做釋迦牟尼佛的弟子。他想做誰呢?做魔王的弟子。魔王才用正色的,正色是世間色。

為什麼要穿壞色、要染衣?因為這是法。如果我們不懂得這個,而去穿正色,我們就被色所轉。我們應該破一切色。袈裟為什麼要裁開?為什麼要壞色?這是根據我們修行內在的現象而決定的,並不是世間人思惟所能理解的。如果不懂得這個,他就會貪戀著世間的紅色、黃色,會對色生起極大的歡喜和需要。這樣他就在我們的自性中打了一個敗仗,不能破五蘊,也不能破煩惱,會被煩惱所轉。這個衣服好像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實際上是很重要的。

因為這個袈裟,如果我們真心地好好受持,《功德經》已經講了,可以在韋陀菩薩成佛處來成就,這個是袈裟的功德。就算你修行不好,只要披著這種袈裟,都會得到這麼大的功德。但絕不是那種紅袈裟、那種綉龍的袈裟、或不做裁割的袈裟,必須如法地受持,你才獲得這種殊勝的功德。所以說我們大家一定要警惕這個事情。為什麼我們有時候各方面都很努力,但修行上不來?就有這種貪戀在其中。我們不知不覺,也沒有察覺到,認為自己各方面都很努力,這樣我們就上當受騙了,所以大家要提高警惕。

(編者註:《大悲經》中佛言:「阿難於我法中,但使性是沙門,污沙門行。自稱沙門,形似沙門。當有被著袈裟衣者,於此賢劫彌勒為首,乃至最後盧至如來,彼諸沙門如是佛所,於無餘涅槃界,次第當得入般涅槃,無有遺余。」盧至如來即是韋陀菩薩成佛後的名號)

這個染衣,這個壞色,對我們來講是很重要的。我舉一個例子,咱們打藥師七掛一種彩幡,這個是十三米高還是十一米高的大彩幡。彩幡底下有五條布,就有五種顏色。其中有一條顏色定不下來,我告訴居士,我說:「其中有一個藍色,要做藍色。」

居士就認為藍色不好,他認為綠色才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給改變了。等他做的時候,這機器就說什麼也不好使了,針也打,線也不好使,就是縫不上。最後他們找原因,說:「是不是沒聽師父的話,把那個布色給改了?咱們趕緊換吧!」他們也不敢跟我說,後來就悄悄給換回來了。換過來以後,馬上針也不打了,機器也能運轉了,什麼都正常了。他們以後再也不敢隨便改變布的顏色了。

所以說,這個顏色對我們的修行是很重要的。我們在很多地方都應該要注意的,一定要穿壞色衣服,包括我們的內衣,我們的卧具,都得壞色。不是說我的被不用壞色,我用白的、用什麼色的,那也是不允許的,必須處處壞色。

為什麼供養佛的時候可以用正色?這個道理和這是一回事,就是讓我們舍掉正色來供養佛,是不讓你貪。供養佛的意思就是讓你舍掉貪,並不是佛要正色。「你看看佛都穿正色的,用這個莊嚴,那周圍都用正色的,那我們也用正色的。」那就不對了,是讓你舍掉,這裡是有區別的。

我們認為供養佛用正色的,一看:「得了,我也穿吧!」那就不對了。供養本身的意義是讓我們舍掉,包括用琉璃、瑪瑙等來供養諸佛、諸法,都是讓我們舍掉這些東西。並不是說:「供養經書、供養佛都得七寶供養,那我也弄點七寶供養供養自己。」那你正好和供養佛的意思相反。

什麼叫供養佛?就是讓我們去掉這種貪心,讓我們轉化這種污染,回到自性中,這就是供養佛。什麼是供養佛?我們的自性清凈了,無色聲香味觸法了,便是供養佛。這個大家必須清楚,以後在修行佛法時,我們就會處處注意了。

另外,它這也講了,這個衣服,染衣。當時印度都是三衣,過去沒有這種小衣,沒有咱們這些羅漢衫。所以在染衣的時候,先染下衣,也就是裙子。過去那個下衣叫裙子,也就是現在我們所用的五衣。染衣先染下面,完了再染上衣。也可以同時染,但你不能赤身露體,必須找到避人的地方。有時候還可以用公用的衣服來圍身,或用一塊布暫時圍身,或是借同修道友的衣服暫時用一下,染完衣馬上再披到身上。過去這個要求都是很嚴的,我們現在這方面就放鬆了。

以前在五台山時,我洗衣服,衣服太埋汰了。因為妙江大和尚說:「現在馬上就開始受戒了,你們的衣服都得洗一洗。」我一看那眼神就專門盯著我,這是說我衣服埋汰了。那時候我就一套衣服,這怎麼辦?我倒不害怕,那就那麼地吧!晚上九點多鐘他們休息了,我悄悄地拿到水池邊去。水池子還在院里,看沒人了,我去洗一洗。洗衣服,就只能穿個襯衣襯褲去洗。洗完了趕緊跑回去晾。

九點鐘洗完了,一點鐘要起來做飯。你想這衣服能不能幹?它不可能幹,連水還沒淋干呢!水還在那。所以把濕衣服又穿上去做飯。做飯雖然那有爐子,還不敢去烤。為什麼不敢去烤?因為那爐子是做飯的,它不是給我烤衣服的,我又不能去貪戀那個爐灶,去烤一烤。

要是當天晚上放到齋堂爐灶門口一烤,也可以烤乾百分之三十,最起碼水能淋干,但不敢。因為這個爐子它是為供齋所用,不是供養烤衣服的。雖然它的火封了,但齋堂的爐灶上面也有溫度,鍋蓋上也有溫度,能不能把衣服放在那上烘一下?也是不允許的。因為齋堂是清凈的地方,不允許你任何個人的東西放在這,你個人的東西和齋堂公共的東西、僧團的東西來比,你那個就是錯誤的東西。即使你烤袈裟也不允許,什麼東西也不允許,因為僧團的利益要大於一切。所以說也不敢去烤。最後就濕著披在身上,又做飯,什麼時候乾的也忘了,反正後來是幹了。

但是鞋一直沒有干過,襪子一直沒有干過。為什麼沒有干過?因為我那時候走道不分別,每天都要擱水裡過,再加上淘米,那水就撒在腳上了,所以說襪子幾乎天天是濕的,泡在水裡。再加上寒冷,那裡比較寒冷,那我也是這樣。如果沒有這種決心,這一件衣服你是受持不了的。所以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應該有這種決心。

後來妙江大和尚也說:「誰衣服不夠上我那去取。」那意思叫我去取。他的意思是:我不能給你送,你得上我那去取。我聽這話,也明白這意思,很感謝,但是從沒有把它放在心上,因為我不會那麼做的。後來那天知客師就過來了,帶一套衣服。「這衣服給你。」就給我了,說:「如果你不要,不給你受戒。」那很多人,他就這麼說。我非常生氣,一點都不感謝他。他扔下就走了。這衣服要是送回去,他真不給你受戒,找你彆扭也是很麻煩的。如果我穿,又破壞了我這個(要一套衣服的)「戒律」,也不合適;另外我還不要別人的東西。所以怎麼辦?我就給捲起來扔床底下去了。

那時候還沒有完全持金錢戒,受戒以後才持金錢戒。那時候只是不要別人的東西,也不要錢。最後怎麼辦?後來找到知客師,給他錢。那時候也不懂這衣服多少錢,因為我那時候做套衣服是三塊錢,那我就給他三塊錢吧。後來一看不對啊,也不知道該給多少錢。另外,我也是表示尊重他的意思。他接到錢以後,就說:「行,錢歸我,衣服歸你了,就這麼拉倒了。」

這個知客師對我還特別的尊重。後來有一次,因為一個同戒錄沒給我,我順便跟他提一下,我說:「那個同戒錄還有沒有啊?」他聽到我說這句話,那臉當下就沉下來了,走了。一會,就拿著同戒錄,就在僧寮里,在很多人面前就跪下了,一步一步地跪著走到我跟前,舉著同戒錄。我一看,他的眼裡已經含滿淚水了。就是說,他對我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問同戒錄還有沒有,他就覺得已經很難受很難受,可能是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這些的感受,無非來自於我們不貪心,你才受人尊重。人家並不是尊重你這個人(外表)如何,是尊重你那個不貪的心。這是一個例子。

所以說對衣服,我們應該這樣,不要考慮我們洗衣服,應該有什麼換的衣服等等的事情,找種種的理由給自己增加衣服鞋襪。這都是不應該的。鞋埋汰了,刷一刷就可以,表面刷了就行了,裡面實在埋汰了,洗一洗,晚上洗,第二天就可以穿。濕了怎麼不可以穿?那我們在沐浴的時候不也沾水嗎?是不是?那時候就心甘情願了。這個時候就不應該了?所以說這是不對的。我們這個心,老是追求著一種適合、適當、享受,符合自己那種認識的物質。其實我們這種認識是錯誤的,有了這種認識,才有了一切的物質,物質就來源於我們錯誤的認識。

(破壞)此等(上中下)三者,若受用第四衣時,便算破壞頭陀支。

這個受三衣支,如果有第四衣,就算破壞了。下面是它的功德。

(功德)次說功德,三衣的比丘對於掩護身體的衣服常生滿足,衣服隨身如鳥帶翼飛行,很少需要注意衣服,無貯藏衣服之累,生活輕便,舍余衣之貪,雖然許可多衣而他卻作適量的應用,過減損煩惱的生活,得少欲等之果。成就此等種種功德。

瑜伽智者不愛余衣不收藏,

受持三衣體會知足的樂味。

瑜伽者有衣如鳥的有翼,

欲求安樂當樂於衣制。

這是對於三衣支的受持、規定、區別、破壞、功德的解釋。

所以說,你如果不過多的儲藏衣服,就不受衣服之累。現在我們有的出家人一打開箱子,都是很多很多衣服,甚至都是好幾套,那都不行的。我們雖然是和過去不一樣,佛在世時,因為印度比較暖和,三衣就足夠用的了。我們這邊氣候差一些,所以我們有了裡邊的小衣,又有了大褂,這就完全可以夠用了。

另外,縫三衣的針線,還有像鳥足跡,還有回針,還有它的寬度,這都有一定的規定。現在幾乎找不出一件做得很合格的衣服,合格的袈裟也很難找。有的衣服必須雙層,寬度都必須得合適,那針線都必須有規定的,這要求都是很嚴的,不是你拿來袈裟就可以隨便穿。

現在外面做的衣服也不見得都合適,所以這個問題也得研究。咱們也研究了幾次,研究其它地方認為如法的衣,最後發現,也很難如法。將來這個問題得想法解決,必須要和佛法相應,因為相應,必然它有相應的好處和功德。

另外,這個衣服不多收。受持三衣的體會,就是「知足者常樂」。剛才我已經講了,你堆成山和我也沒有關係,這個清凈的樂自然馬上就生起來了。因為你的貪慾心不流失,所以你那知足的樂它就生起。如果貪慾心流失了,再去追求那個樂,它就不可能了,它倆本來就是一個,這個我們應該清楚。

如果有了三衣,能如法地受持,就會像鳥有翼一樣,我們可以飛行,否則的話,你不能飛行。為什麼說能飛行?因為你少欲了,便能在佛法這個大海洋里自由地遨遊,在佛法里很愉快地嘗受著清凈的甘露,否則的話,你連惡水也嘗不到。

說「我老想得甘露,老想得到灌頂」,哪有灌頂?就是你是否能舍掉貪心?舍掉貪心自然就「灌頂」了。如果你追求一種灌頂,只能是一種妄想。所以說灌頂,誰能灌你頂?就是你是否能夠如法地受持佛法。心外無法,大家必須從內心裡去認可它,不再追求外面的一切虛妄的東西。雖然一些大德有加持力,那也得有相應的反應,你沒有相應的反應,加持力對你來講也是無用的。

為什麼有的人能夠受加持力,有的人不能受加持力?你內心必須得證到一定程度,才和這種加持力相感應,你才會得到它。說「這個大德認可我,他就給我」,不是那麼回事,它是無相的。他想給你反而不見得能給你,因為它不受任何人支配,人為的支配都是不存在的。如果存在人為的東西,那就是假的,是在騙人了。

所以說,任何大德的加持都是來源於我們是否真心修行。如果你真心修行的話,十方佛菩薩都會加持你,任何大德都會加持你,甚至土木、鳥獸都會加持你。萬法唯心造,我們的心必須老實,一定要老實到底,這樣你才會受到加持,也就是我們必須如法地修行,才能獲得這些加持。所以說不要心外求法,這個很重要。

當然了,遇到善知識,我們再如法地受持,自然就會得利益;如果我們不如法地受持,再遇著的不是善知識,對我們就不好了,不但不能受到加持,而且還會受到影響。但是我們要知道,這些惡的和善的,都來源於我們的心,來源於什麼呢?,來源於我們持戒的精神。所以佛講「以戒為師」。

我們(寶林寺門前)的牌子,進門我就看到了——「以戒為師」,這就等於找到了師父,找到了加持的源泉。大家能夠把這個牌子立起來,我們就隨時隨地都會受到加持,只不過大家有時候不知道。每時每刻都浸在佛法的甘露之中,我們是否把它拿走,關鍵就在於我們的行持如何了。

剛才講到頭陀十三支里的第二個「三衣支」,為什麼頭陀里有這些東西?這就是乞食的內容。乞食不光是托缽的問題,還有很多相應的問題,同樣是乞食里的內容。我們要了解頭陀,要了解乞食,這些都是必須了解的。

下面第三個,常乞食支。

(受持):於「我今禁止余分之食,我今受持常乞食支」的二語之中,用任何一語即得受持常乞食支。

如果這兩句話「我今禁止余分之食」,或是「我今受持常乞食支」,這個二語之中,用一語就可以受持「常乞食支」。

(規定):常乞食者,對於僧伽食,指定食,招待食,行籌食,月分食,布薩食,初日食,來者(客)食,出發者食,病者食,看病者食,精舍食,(村)前(家)食,時分食等十四種食不能接受。如果不是用"請取僧伽食』等的說法,而易之用"僧伽在我家中取施食、大德亦可取施食』的說法而施,則他可以接受。由僧伽行籌而給他的非食(非飯食的藥物)或精舍內所炊之食亦可接受。這是規定。

就是說這個乞食,要是常乞食,有很多食物按規定是不能接受的。我們這個乞食的法很少,我們大部分乞食的時候就用這個方式。食物有供養的,有乞食得來的。

(區別):其區別亦有三種:此中上者,行乞時在他的前面與後面有人送與施食,他也接受,或者行近施家的門外而立的時候,施家取其缽時也給他,盛滿施食再送回他亦接受,然而那一天如果要他坐在自己的住所等待施食則不取。

就是乞食的時候他走在前面,後面有人攆他,給食物,他也接受。施主不是在前邊,在後邊。還有一種,行近施家,就是乞食到人家門口了,站立的時候,施主把缽拿走了,盛完飯再給送回來,這種情況也可以接受。

我們乞食,大部分都是缽不離身,從南傳佛教來講,大多都是缽不離身。我給大家做一下樣子,大家可以看一下。(示範略)缽袋的帶子掛在肩上以後,一般都是放在袈裟的里側,不在外面。這裡有鐵蓋兒。乞食的時候,就這麼捧著走。

當有人供養食物時,把蓋兒一打開,往裡放,這就可以了。但是,必須記住,這個缽蓋過齋時不能盛裝食物、當任何工具用,當碗用、當盤都是不允許的。「副蓋子」、「副缽」(比缽小的器皿),這都不允許的。只能是一缽食,不存在使用兩個容器的問題。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咱中國叢林還有個小碗、副缽,該裝菜的裝菜,該裝飯的裝飯,飯菜沒有混合的。這個在乞食是不允許的。

因為既然乞食,就要把飯菜擱在一起。這過齋有兩種方式:有一種方式就是,飯在底下,或者菜擱底下,給到什麼就是什麼,落到哪裡就哪裡,次第而吃;還有一種就是先倒一杯水,把食物和菜一攪,攪得什麼也分不清了,這麼吃。這是個人乞食。還有集體乞回食物以後,都倒在一起,饅頭也掰碎了,飯菜都倒一鍋里,然後一加熱,再重新打。大家這麼吃。這兩種方式都很好。

特別是現在南傳佛教還有一處過齋時專門倒水的,它那個修行比較苦。倒一杯水一攪,就這麼吃,但你要是攪和不勻,那也不行。但是它這裡有一個好處,就是說不會渴,他每次吃飯都有點水喝,但是味道就混雜不清了,鹹淡都是一個味,也很清凈。

咱們過齋是次第吃,就是說,食物落到缽里就不動了,菜落到裡面也不動了,也不攪和,不允許挑著吃,必須次第吃。比如說舀到了菜就吃菜,舀到飯就吃飯,往前一點點推著吃。也允許你遇著飯就吃口飯,然後再吃口菜。菜也得次第,飯也得次第,都是一點點往前推著吃。要求就是看這個缽里,眼睛不要往別處看。

為什麼這個缽口要非常大呢?主要就是不讓你眼睛的餘光出去,這個眼神、整個的精神都必須要集中在缽里,不要想別的。有的人缽太小,眼睛還看看別的地方,看看其它地方,桌子上還有什麼好吃的,做個打算,那都不行。就是看這個缽里。而且如果你要吃好了,可以說這一缽里,只允許你看眼前那一部分,再前面那一部分也不允許看。甚至你都不知道前面還有多少飯菜?還有沒有菜?還有沒有飯?這也不知道。等著吃到那,「噢,我這還有鹹菜呢!」這才知道還有鹹菜,否則不吃到頭,你連前面有鹹菜都不知道。

這種飲食的方法,有一個不好處,就是沒有水喝。遇到稀的就稀的,遇到乾的就乾的,有時候幹得整個就像冒火一樣,拿唾沫往裡咽,不允許你說,我這邊還預備水,往裡倒,那不允許。缽里有啥就是啥,不允許你再去另外要水。讓行堂的過來給打水,說「我這要點水,給倒裡面」,這不允許。就是你缽里有什麼吃什麼,給你打什麼就是什麼。如果行堂的給你,那就給你,要是不給你,那就不能再要了。有的人就咽不下去了,得學。有很多人吃稀的吃慣了,缺點水他就不會咽了,這種飲食習慣不好。

為什麼不好呢?因為過去我就常這麼飲食,大米飯擱點涼水一泡,吃著還痛快。實際上在醫學上來講並不科學,因為它不能進行咀嚼,飯粒整吞,這樣我們口裡不能分泌唾液。因為唾液里含著很多的酶,要進到胃腸進行消化。如果酶少了,就會造成胃腸很多的疾病,使食物不能消化。所以不咀嚼是不正確的,應該不斷地咀嚼。佛制也規定要咀嚼,要細細地咀嚼,再輕輕地咽下去,不能急吞。

這種咀嚼,比如說我們吃綠豆糕,那是乾麵做的,可能也就含有百分之五到十的水分。這麼點的水分,幾乎感覺不出來它有水分,吃的時候就很難,就一點一點往裡咽。難咽你也得咽,不允許說難咽我就不咽了,起煩惱,那不行。因為我們如果出去進行乞食生活,剛一吃飯,沒有水,我們還要到處去乞水,那就不合適了。有什麼條件算什麼條件,這個必須在平時鍛煉,並不是等乞食時我再鍛煉。

在別人供養食物的時候,不可以去瞅對方的手。特別是比丘乞食的時候,女眾要往缽里給食物,你要是怕食物給得多了或少了,然後就去瞅,那是不允許的。這個避免去瞅,打開缽蓋,知道往裡給食物就行,不允許瞅對方的臉。所以說是很「麻煩」的,她要是不給你,你恐怕都不知道,是不是?騙你一下子。有時候給多了你也不知道。所以就得克服,不分別,避免被污染。

尼眾乞食也得加小心,不能直接從男人手裡接食物,不搭理他,他不許碰你的缽、碰你別的地方,你也不能直接用手去接食物。我們(比丘尼)平時有時候遞東西,就直接遞到男人手裡,那是不允許的。比丘也不允許從女人手裡接食物,任何食物也不允許。

在南傳佛教有一塊布,專門是接收食物等供養用的。異性布施的時候,布一攤開,你把物品放在布上,他把布拉回來,就把東西拿過來了。等到我們(比丘)乞食的時候,遇到這個布施者如果是女眾,怎麼辦?我們有時候就把這缽放到地上或鍋台上、或是牆頭上,放得安穩了,就讓她往裡放,然後再取走。

在九五年的時候,從五台山剛下來不遠,沒有水喝,去乞水的時候。這家有娘兒倆,有一個小孩、一個中年婦女。這中年婦女沒有說話,小孩說話了,說:「我們家信教。」她不是信佛教,可能是天主教還是基督教的。那個意思是:我信教,你不應該上我這信教的來乞食。我當時就說:「信教你更應該慈悲,你信教信的是什麼?」

這個中年婦女聽到以後,有所感動,她就很客氣地把水拿過來了。當她要往缽里倒水的時候,我就把缽放在她的鍋台上,沒有直接端著缽叫她往裡倒水。當時她一愣,但是沒有說話,很小心地把水給倒上了,整個過程再也沒有說話。然後我就走了。但是我感覺出來,從我第一句話開始,「信教更應該慈悲」,到我的這種取水的方式,她很感動。她覺得佛教這個規矩很嚴,而且是很嚴肅的。

另外,我相信,她信其它教只是暫時的,因為畢竟信其他教只是佛教一時的不興旺所造成的,不是她心內的本願。所以我一說「信教更應該慈悲」,她馬上就能理解這句話。另外對出家人,終歸給了一缽水,這就已經種下福田了。所以說他們在這方面就得到益處了,對佛教生起好感,這樣他們將來就能夠信佛。

剛才講了乞食的區別,區別有三種:「此中上者,行乞時在他的前面與後面有人送與施食,他也接受,或者行近施家的門外而立的時候,施家取其缽時也給他,盛滿施食再送回他亦接受,然而那一天如果要他坐在自己的住所等待施食則不取。」坐在自己住的地方等著,那不行。這是上者。

中者,如果要他那一天坐在自己的住所而領施食,他也接受,不過第二天再如是便不接受。下者,則明天又明天的施食也接受。然中下二者未得無依自由之樂,而上者得之。

上者就是說我必須出去乞食,不會坐在家等著。坐在家等有施食的人來,那就是中者。上者他不依靠任何人,就是必須自己行乞時才接受食物,如果在路上有人布施他也接受。所以說這三種方式,我們應該知道。另外中下者不會得到無依自由之樂,而上者能得到,這個我們也應該清楚。

(破壞):這三種人,如果接受了僧伽食等余分之食的剎那,便算破壞了頭陀支。這是破壞。

這裡的要求,比如說我們不能預訂,說:「明天你給我送食物。」這都不允許。為什麼說不能訂?在經里講了這麼一個故事,有一個比丘,別人邀請說:「咱們去聽法吧?」他說:「不行啊,我今天不能聽法,今天別人已經要求給我送食物。」所以他就失去了這個聽法的機會。所以說不能預訂明天要吃什麼,或是誰來布施,這個很重要的。我們大部分僧人,因為僧伽藍里有食物,所以我們已經養成了依賴性,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這種依賴會毀掉我們的道業。

乞食的時候,在一個地方乞完食,而且講法以後,必須要馬上離開,不要在那住宿。因為你和這地方的人關係已經親密,有點了解,他可能因為你是出家人,要提供很好的住宿。比如雖然你行頭陀支,不住房子,他有可能提供點秫秸,或是給你做一個舒適的地方,這都是行腳所不允許的,這有一種攀緣心。

頭陀就是這樣。特別是不允許在吃飯前講法,乞食之前不允許講法。必須乞食以後,吃完以後,才能給人去講。因為提前講,你有一種目的不純的嫌疑:講完法了,是為了將來好得到食物。如果要講法也可以,在這裡講完法,馬上離開這個地方,不在這乞食,這才可以。這個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說我們出去有時候帶點經書,帶點佛像和眾生結緣。但是有的人在乞食前就開始結緣,那等於拿佛法來換吃的。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實際上早已經存在這個意思了,那心裡早就把這個概念加進去了。除非有特殊因緣,在乞食的時候,給了這個人,他拿了馬上就走,和你乞食沒有關係,這還可以。如果和你乞食有關係,就不能做這種行為,等著人家去宣傳和布施,這是不合適的,我們就離開了法。用不著這樣,因為有一句俗話說,「花香何用大風揚」。你如果真是行的清凈法,你不用宣揚,佛菩薩和眾生都會理解。

那年(一九九五年)走到天津乞食,正好要接近市內了,到一個衚衕去乞食。當我們乞來一點食物,還沒有坐下過齋的時候。其中有一家就喊了,說:「你們大家趕緊看!這些和尚不要錢,就要點吃的。」他使勁在那衚衕喊。所以說都不用你喊,他就替你宣傳,使勁喊。

那時候都秋天了,陰曆將近十月份了,西瓜幾乎就快沒了,他把冰箱儲存的西瓜拿出來布施,拿了很多;有的信士送了一回鹹菜,一看我們挺能吃鹹菜,趕緊又回家取去;有的豆腐房還施捨半塊豆腐。這都說明大家對這種乞食生起了歡喜,另外,就是說,你不用去給自己著想這些事情。

還有一次是在山西省。那天晚上正好走到山西的一個地方。休息的地方很難找,這時候有人告訴我們:「山上有廟,你們去不?」上山了,一看這個廟,是什麼廟呢?就是一個牆壁,畫個佛像。前面畫個觀世音菩薩,後面畫個龍,有個房檐,那就是廟了。也沒有門,也沒有窗戶,就像一個屏風似的。這一看已經來了,尋思晚上在這睡一宿也行。

後來就被居士發現了,前來要請法。他是一個老師,說:「這廟我蓋了兩座了。」我一看這兩座廟,一般人要蓋十座廟也能蓋,太簡單了。但是這個老師還是很不錯的,能蓋兩座廟就不錯了,其他人可能一座也不蓋,雖然簡單他也不蓋。他說要請法,要請講《妙法蓮華經》。而且坐在離得很遠的下座位置,讓我講。我說:「我也不懂。」

後來他就邀請我們到一個居士家,給安排上那去住,那時候還真就去了。去了真後悔呀!本來實在是不想去,硬是連說帶勸。後來去了住在那裡,他們還喝酒。你說這一宿,性空師父差點沒吐了。沒辦法,當時要是走吧,還覺著傷人情。不走吧,實在是難受。不過也好,接受這次教訓,以後就遠離住家了。剛開始對行腳的一些方式也不太懂。

晚上又提出要求,說:「師父,我們有個要求,明天請你們給我們開光。」我說:「我這剛學佛,哪懂得什麼叫開光。」他說:「你去吧!給念念就行,老百姓只要一看和尚念,就高興了。我們那個佛像,哪個大德從那過,請他給畫的。」前面我住的這是一個廟,對面山還有一個廟。

第二天,沒辦法,硬逼著,不會也得裝會呀,去吧!一看,還是這個,畫的是天上的什麼玉皇大帝,亂七八糟什麼都有,就是在那個刷點白的底色,畫了幾個人,這就是廟了。最後是念點什麼玩意就完事了,也不會念什麼。那時候他們供了一個蘋果,就一個蘋果,沒有第二個。這還是幾個人商量的,說:「我們家箱子里就剩一個蘋果了,拿來供養。」

後來這所謂的佛事做完了,他說:「師父別走,你中午在這過齋吧!」我說:「不在這過齋了。」他說:「說什麼也別走,你看你這麼辛苦,在這過齋吧!」後來走到村口,他說:「你看實在要走,那我布施點水吧!」可能水也沒要。在昨天晚上接受了一個編織袋。他看我這個編織袋(做的背包)壞了,說:「布施你一個編織袋吧!」就是裝化肥的編織袋。他說:「這個稍微新一點,你留著用吧!」就接受這一個,這是在開光之前。

在開光之後,做了佛事就不能在那乞食了,就馬上走了。走這一道,同時心裡也思惟:你看辛辛苦苦的做了佛事,管它是真的假的,是否應該在這進行飲食?要是在這飲食肯定能吃飽的。因為都已經熟悉了,他又求過你,是不是?所以你在這飲食肯定行,吃不飽也得吃一點,是不是?我估計沒有好的,他也會儘力去做點好的。後來一想,這種思惟還是不正確,還得繼續走。

當走到另一處,也就是陌生的地方,過了這個村的界線。這好像是另一個縣還是另一個公社,它們中間有界線。中午到了,我們在路邊休息,放下包進行乞食。在我們乞食的整個過程中,乞到了月餅,又乞到了豆腐乾。

有個人要中午喝酒,他把這個四塊豆腐乾,舍給我們倆一人一塊,他留兩塊。後來看著我們太少了,「得了,今天酒不喝了,豆腐乾全給你們得了!」這樣兩個人一人得兩塊豆腐乾。

後來又乞了個月餅。我考慮這月餅能不能好吃,已經乾巴巴的,挺厚,從來還沒見過這麼厚的月餅!大約得有這麼厚,那表面和這個差不多少吧,乾巴巴的沒有油。但吃起來確實好吃,比咱們那月餅強多了,也不知是不是我餓的關係,確實好多了,做得非常好。吃得也很豐富,沒想到乞食還能吃點豆腐乾,還能吃到月餅。這個沒想到。

看來就是在西面做了佛事,在東面就會得到飲食,如果你停留在一個地方飲食,就會增長貪心。實際上,沒有必要擔心,因為因果不昧。雖然是在那面做了一些應該做的事情,佛法是不可思議的,你不起貪心,反而你該得到的全都得到,比你想像的還好。

就你做那點佛事,不可能得到這些。為什麼能得到這麼豐盛的飲食?其中就包括你不貪戀這個功德,而所做出的決定,這個功德才是功德。所以說,我們在乞食的時候,一定要遠離說法處和熟悉處。所以頭陀支其中就有樹下一宿,住一宿馬上就離開,不允許在這繼續住,特別是熟悉了更不允許。當別人了解你的時候,你已經走了。當別人稱讚你的時候,你早不在原處了。這是我們乞食應該注意的事情。

(功德):這是功德:適合於「出家依於團食」之語的(四)依行道的情況,住立於第二聖種(食物知足),得不依他的獨立生活,為世尊所贊的「少價易得而無過」的資具,除怠惰,生活清凈,圓滿眾學的行道,不為他養,饒益他人。

「住立於第二聖種(食物知足)」,什麼是聖種?就是我們應該在飲食上,少欲知足。不讓別人養活自己,而是哪種情況呢?去饒益別人,就是去慈悲別人,去幫助別人。所以說,我們如果在這裡為了利養去給人講法,或是別人供養以後,我們生起了貪心,或是有了留戀心,或是為了獲得更多而去說法,這都是不允許的,都不是聖種。所以聖種必須不依靠他人,而且還得饒益他人。

舍驕慢,除滅味的貪愛,不犯眾食,相續食及作持的學處,隨順少欲等的生活,增長正當的行道,憐憫後生者(為他們的先例)。

這種功德,實際上你不乞食是不知道的。你想坐在家裡思惟一下就能得到,它永遠是一種虛妄的想像。因為這個東西必須在實踐中,在對自己的食慾極大的控制中,你才能會體會到。

團食知足不依他生活,

行者除去食慾四方的自由。

捨棄怠惰活命的清凈,

善慧莫輕乞食行。

常行乞食比丘自支非他養,

不著名利而受諸天的景仰。

所以說,如果我們不貪戀功德,不為飲食而說法,就會得到人天的供養,人天的景仰,這個是非常殊勝的。所以這個跟大家講。這裡面還有次第乞食、還有一座食等等,都是我們應該學習的。如果沒有這些基礎,我們恐怕就不能進行圓滿的乞食。

好,下面給大家回答一下乞食中的一些問題,讓大家知道得更清楚。

問題一、

第一個問題:「師父慈悲,弟子向您頂禮!師父,「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弟子也能悟出一點道理,一切境界如夢幻泡影。但是好忘事,記性不好,請師父開示,這樣正常嗎?」

先解決第一個問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什麼叫應無所住?乞食就是應無所住。不是說我們心裡要對任何事情不住,就叫應無所住了。有時候我們做不到,因為我們見色著色、見聲著聲、見啥著啥。

剛才我看到你們黑板(板報)那畫個人,畫的眼睛是閉著的,有鼻子有嘴,嘴閉沒閉不知道。畫的嘴唇挺大,一看就是女人像。嘴唇閉上,但是還有鼻子,還有耳朵。雖然她做了很多的努力,她求清靜,但她還有眼睛。雖然閉著,但還有眼睛,還有鼻子,還有嘴,還有耳朵。

我說:「我問一下,我能不能改一下?」後來徵得同意,我把眼睛、鼻子、嘴、耳朵全部都擦掉了,耳朵只留一個外形輪廓,留個臉形,這是沒辦法,只留那麼個形。所以你有了眼、耳、鼻、舌、身、意,你想求清靜就不可能,想清靜必須應無所住。

什麼叫應無所住?剛才我講了,就是乞食生活。在這裡做了功德馬上就得離開,而不在這乞食了。今天乞食,不知道明天會在哪吃飯,這都是在修我們的應無所住。不是說我們坐在那想,就能應無所住。雖然打坐有正確的思惟也能起到那個作用,但更主要的,我們要從一切行為里體會出來。應無所住就是在能住的情況下而不住。

乞食,到了熟人那裡,他很容易招呼咱們。但是我們心裡能夠不光不分別好壞,而且對食物捨去貪戀,對人也能捨去貪戀,同時還能慈悲眾生,給眾生種福田,這都是應無所住。所以說,應無所住,我們才會得其心。常行乞食,才能得其心。心裡必須通過乞食,來去掉我們那種嗔恨、驕慢,這才行。

所以說剛才這個講的,「能悟出一點道理,一切境界如夢幻泡影」,什麼是如夢幻泡影?都是假的。那假的,為什麼我們還貪戀呢?是嘴說假,心不假。雖然嘴說「這確實假的」,但是他心裡不做主啊!你不通過乞食的生活,你做不了主。說:「要是別人罵我,我能忍辱。」你去試試看就知道自己如何了。

那回我上本溪乞食(一九九五年在本溪茅蓬閉關前),後來親本他們知道我上(本溪)南芬區去了,開著車帶著好吃的去找我,但沒找到。那乞食的時候,翻過大山,走那麼遠。開始乞食了,第一家說:「我有病,我都沒吃飯,哪有食物給你呀?」

第二家是一群小孩,他們不知道看沒看到我,在院里,很多大約有五六個。我尋思:這裡有人了,趕緊去乞食。我一邊往裡走,他們一邊往屋裡進。最後我走到跟前,他們也全部進屋了,院里一個也沒剩。喊了半天也不出來,個個低著頭。大人裝看不見還有可能,那小孩很天真的,他也看不見,這怪啊!行,進屋就進屋吧,再換第三家。

第三家很熱情,他說:「師父你稍等一會,我馬上給你下麵條,我這有挂面。」我說:「那不行。你要是有,我就要,沒有就拉倒了,現做我就不要了。」「師父那怎麼辦?」我說:「那不要緊。」

後來就走到下一家,我想這回可能……。對了,第一回乞食有一個小孩,給了一缽「轉子」,就是苞米做的湯,一小碗。小孩還懷疑要不要給,正好在地里幹活的人看到,趕緊過來給。

這個乞食拿著缽的時候,有點說道。那時候是背著香袋,還有棉襖,還拿著方便鏟,這些東西掛在肩上,還要搭衣,乞食還要托缽,這都得搭配好才走的。

這是第四家,到這一家乞食的時候,是個女的,屋裡有大人在嘮嗑。我尋思:這有食物。這家生活看來也不是特別富裕,這樣的家庭善心都比較大。過去了,她說:「沒有。」沒有食物咱就走吧!

她不光說你走,她在後邊轟雞,實際上她手就是比劃我。就這麼轟雞,嘴裡就做轟雞那個聲音,「轟!」我尋思:轟,咱就走吧!人也沒直接轟你。實際上,心裡明白就是不讓你在這。於是就接著走。當走過了小橋,走了挺遠,她還在後面轟。

最後走到一個路上的時候,還刮大風,那時候心裡生起了一種悲心,是一種什麼悲心呢?就是乞食,這眾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還有大風吹著。那時候挺著腰桿,到路那頭去乞食。

當往那邊走的時候,那麼大的風,突然有一個小蟲子落在我的手上。它邁著長長的腳,瞅瞅我的缽,從缽那塊又瞅出來,意思是:你看你這有食物,這不是有嗎?雖然是少了一點。它爬回來又上缽里又看一看,我一看,這得到了安慰,不管怎的,還有同情我的。可能是菩薩知道你這種修行,意思是:你不要怕,有人同情你。那時候孤苦伶仃,是一個人。

後來到了另外一個村子乞食的時候,牆頭上坐了個人:「快來看!假的,化緣的來了!」我一聽「化緣」最生氣,但還不能跟他說,你說也沒有用。

到第一家去乞食,這村子的第一家。人在屋裡躺著,放錄音機,你怎麼喊他也聽不見。第二家鎖門。到了第三家,出來一個女人,說明乞食。那時還不說話,止語。我指指牌,指指缽,意思「乞點食物」。她就明白了,回頭給拿了四塊小地瓜,這麼大的小地瓜。管它什麼地瓜呢,就吃吧!這就行了。

雖然有一小碗的「轉子」,這有四塊小地瓜。我托著缽,意思是「放在缽里」。那門都鎖著,有鐵欄杆,她從鐵欄杆伸出手,一個一個往缽里放,說:「你這個不得扒皮呀,就這麼放?」我比劃比劃,「不用」。那世間人吃地瓜都得扒皮,咱不用。

正好這乞食的七家夠了。因為有的不給,沒聽見的不算。給和不給,如果知道,無論給不給,都算一家,乞食應該次第乞,不能超過七家。正好是第七家,坐在大石頭上就吃飯,就過齋。

過齋的時候,有兩個小孩,大約有五六歲,就過來了。要是往裡走,還有一家,那家看到我乞食,回屋了,我估計是回去準備飯菜去了。但是家數已到,也不能再乞了,就坐在那裡吃。正好來了兩個小女孩,其中一個供養兩個餅。多大呢?大約有杏那麼大,這麼大的小餅。也不知道怎麼貼出那麼大的小餅子,跟杏那麼大。她意思要給我,我指劃著缽示意,「你放缽里吧。」後來她猶豫一下,以為是接過去。我示意,「你放缽里吧」。

雖然是小女孩,也不能用手去接。歲數大也不能接,歲數小也不能接,必須守住規矩。後來她放缽里了,說了那麼一句話:「好可憐人啊!」(眾人笑)她說好可憐人,口氣有點像我的祖母似的,囑咐我,很乾嘛!這個時候就開始吃,也沒有鹹菜,沒有菜,什麼也沒有。當吃完飯的時候,一抬頭,旁邊就是廁所,也沒感覺有什麼味道,光顧吃飯了,挺好。

後來回到住的地方,那個時候親本和居士在這路上可能跑了好幾趟,帶了很多好吃的,就沒找到,這就是個因緣。這乞食的功德非常殊勝,帶好吃的你也找不到,就過去了。(眾人笑)後來居士都哭了,哭得不得了:「師父你看,走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你說你也不準備車,說走就走了。」

原先是答應南芬區(宗教局的)一個領導,順便說的。他和居士說:「我最近沒有時間,等有時間我去看看師父。」後來我就順便說:「不行,我去看看他。」話說出來了,我尋思就不能妄語。如果是等閉關以後再去看他,他也可能在,也可能不在,這樣的話就會造成妄語。不如我先去看他,然後再閉關。所以說我就沒跟居士商量,直接就去了。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就進行了這次乞食。

乞食我們應該乞七家,另外,我們的心應該在這裡「應無所住」,給也好,不給也好,馬上要離開,只乞七家,少欲知足。只有少欲知足——雖然是在表面上飢餓,但是吃到肚裡以後,那飯菜都非常清涼。這種清涼是一般飯菜所沒有的,雖然是只有四塊小地瓜,兩塊小餅子,還有一碗「轉子」。而我的飯量,那時候不能說吃二斤吧!也差不多少,這點食物簡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吃完了也不餓,這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說通過乞食,你才能對世間不再貪戀,而且能控制自己的那種貪慾。

所以說應無所住,必須在實踐中鍛煉,通過實踐才會生起真正的清凈心。不是說生出的心就是我們所要求的心,必須是符合佛菩薩的心、符合戒律的心,要求的是這個心。不是生起貪心或歡喜心,那是不對的。有時候歡喜心是騙人的,佛法里沒有歡喜和悲傷。有的歡喜得不得了,所謂的歡喜不見得正確,我們需要的是清凈。

這種清凈,這種悲心,只有在乞食中才能真正地體會到。因為乞食的時候,有罵你的,有不給你的,有輕賤你的,有供養你的等等,只有這些才能把你這個心鍛鍊出來。通過乞食我們才知道,一切境界都是夢幻泡影,都是唯心所造。你的心清凈了,你乞來的食物它就變成了甘露。如果你有了貪心,雖然食物再多,實際上已經變成毒藥。一切境界都是唯心所造。所以說好忘事是個好事,都不要記住,這倒好。當我們用的時候就拿出來,沒有負擔,這是正常的。

問題二、

第二個問題:師父,弟子此生只求凈土,別無它念。請問師父,是先做清眾了生死,乘願再來度眾生呢?還是發心為常住,為恩師能少操點心帶眾,願一切眾生都成佛,弟子最後一個成佛呢?但是弟子不愛講話,怎樣帶眾?

這兩個問題實際上是一個問題,不是兩個。「此生只求凈土」,什麼是凈土?凈土,它和凈土法門有區別。這個凈土,心得乾乾淨淨,只有佛心,沒有一切相,沒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這叫凈土,這才是眾生依靠的真正的凈土。

後一句話說得好,「別無它念」,這個別無它念有兩種區別。我們認為沒有念是指:我就想生凈土了,也不想別的了。別無它念是對的,因為凈土就沒有它念,有念就邪,這才是正確的。它也不存在法門的問題,也不存在你念佛和不念佛的問題,有法、有相都不是凈土,它是離一切相。

為什麼說它一樣呢? 「是做清眾先了生死……」,咱說了生死,什麼是生死?有了「我」就有了生死,所以說了生死首先是無我。怎樣無我?第一步,首先要度眾生,通過發願度眾生,把所有眾生度盡,最後成佛,這就是了生死的第一步。最後達到無人、無我、無眾生。最後才能了脫生死。

所以說她講了:「先了脫生死,乘願再來度眾生。」乘願再來度眾生,是佛菩薩示現,是又一回事。也可能到別的星球上去,乘願再來度眾生。你只要了生死,這個度眾生的心永遠不會滅的。因為他知道無眾生可度,所以叫度眾生。所以說,乘願再來,這才是真正的願力。

「為常住發心」,這就是了生死的第一步,首先要破掉我執,自了。「最後成佛」,才是先成佛的必要條件,只有為他人,叫別人先成佛,自己才能先成佛。所以說她講這兩個問題,實際上是一個問題。只不過這些祖師大德的開示,是從各個角度來說,實際上你真做起來,都是一個,都必須破掉這個「我」字,所以說這個不成問題,本來就是一個。

我們應該是,需要我們為常住發心,那我們就發心,需要我們能夠做一個清眾,那我們就做一個清眾。沒有我,放在哪是哪,這就是我們別無它念。所以說求凈土,我們現在的行為要和凈土相應,才能到凈土,連一點相應都不相應,怎麼到凈土?凈土是唯心所造,我們心裡清凈了,凈土就會現前。如果心裡不清凈,凈土就不會現前的。

「弟子不愛講話,怎樣帶眾?」有時候不愛講話更好帶眾,以身示法。別人不掃地你去掃,不去收拾衛生間你去收拾,他不去擦齋堂桌子你去擦,佛像有灰了別人不擦我去擦……這就是帶眾,並不是講給誰聽。有時候講多了,人家反而起煩惱;如果你不講,你真實去做,實際上比什麼效果都好。

我講一個例子,咱們寺院的僧值師。在打「藥師七」期間,繞佛念咒的時候。有兩個居士就為誰領頭打小魚子,念「鞞殺逝鞞殺逝鞞殺社三沒揭帝莎訶」。就為這個事,他要念,他也要念,他倆互相就說「你念的不對」、「你念的才不對」。他倆就搶,有了小小的爭執。而且後面都跟著好幾十人,二三十人呢。

這個時候僧值師在領頭,把魚子接過來,連聽也沒聽,也沒停腳步,就拿著魚子「鞞殺逝鞞殺逝……」繼續念,就走了。他倆還在爭執,希望僧值師給評評理,到底誰對誰錯?那僧值師就像沒看見似的,繞了一圈。這兩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再瞅瞅師父,誰也不爭了。從此以後這種爭執就滅掉了,沒有了。最後這個七打得非常圓滿。

所以說,就在你跟前,兩人爭執,希望大家給做出一種評價,希望師父給主持正義。師父啥也不管,就是很嚴肅的,該念就念,就像沒看著一樣,爭執就平息了。所以我們知道,少說話多做事,實際上是最好的了。我們有時候說得多,沒怎麼地就先說一大套,「你這不對,那不對……」。是他不對,但是說多了,有時候人家不服氣,不如你給他自我悔過覺悟的過程。自我覺悟了,他就鬧不起來。

我們知道,世間有人打架,如果有一個人瞅了,這個架越打越激烈;如果有十個人瞅了,這可能就頭破血流;如果一個人都沒瞅,它馬上就不打了。這個很怪。所以說我們應該知道,不講話,帶眾更好帶,不要擔心,關鍵是我們應該努力去做。

當然了,不是說,在需要講話的時候我們也不講,止語了,我做啞羊,那也不允許。該講的時候我們就講,但不講大話,不講狂話,不要照本宣科把經典搬來,去給人講,應該講你自己的體會,這個很重要。有的人一講就是:佛怎麼怎麼講的。是不是那麼講的?是那麼講的。但你這麼一講,他就好像感覺到一種壓力:「你拿佛來壓我,那我不是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所以說他有委屈。

有時候你換個方式,就講這個事咱應該怎麼做,實際上你的意思完全符合佛的意思。一個是你充分的吸收。另外,別人也能在一種通俗易懂的情況下來接受,這個教育就更好了。但特殊情況也得講佛怎麼講的,這樣能提起正念。

問題三、

下一個問題:師父,弟子一向敬佩苦行。弟子第一個接觸的善知識就是苦頭陀。請問師父,女眾怎樣進行苦行?

苦行,這是佛法的一部分。這個現在一般說法都是說:無益之苦當遠離。但佛從來沒說,有益之苦不可行,沒有這句話。現在人就拿著無益之苦把所有的修行全給否定了,他認為有益的是什麼呢?睡覺、一天三頓飯、看電視,等到下了殿(早晚課結束後)把衣服一換,穿著俗裝,帶著假髮上舞廳,他認為這是正確的。把世間這種享受貪慾都帶到寺廟來,他認為這是正常的。如果你能夠不做這些事情,他認為你就不正常了,認為這是無益之苦。就是說,現在對苦的定義我們應該警惕。有些人利用無益之苦來否定佛法,這個必須注意。而且這種說法往往占很大的面積,甚至包括知名度很高的人,這都是危險的一件事情,必須要正確理解。

佛在世的時候,沒有日中一食、一麻一麥、六年的苦修,不會在菩提樹下成道的。這是非常基礎的,本來佛菩薩就特意示現的苦修。我們大家可能都有點基礎,能了解了。因為看過《白蓮花論》,那本書大家可能讀了吧?你們都拿過來了。

(弟子:沒時間讀。)

沒時間讀。那裡有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發的五百大願,其中很多的願就是說,將來我要是成佛的時候,一定要給眾生示現苦修,讓眾生去苦修。這本身就是釋迦牟尼佛的願力,但現在的人全給否定了。

所以那天王志伍居士從(覺湛比丘尼)法師處拿過來《白蓮花論》,我看了一下,我非常歡喜,我說:「你這本書可以。」到處去找釋迦牟尼佛的五百大願,找不到。找到以後一看,這所謂的無益之苦啊、末法時期不應該這麼搞等等不正確的觀點,書中全都破掉了。

所以說,釋迦牟尼佛六年的苦修,那是非常正確的,就是釋迦牟尼佛的一種示現。要不這些外道利用這個事,說釋迦牟尼佛六年的苦修以後,最後放棄了苦修,才成佛的。這種說法充滿了說教,確實害人不淺。如果貪慾能夠成佛的話,那世間做生意的早就成佛了。所以這種說法是非常害人的,不是一般的害人,我們必須警惕。

還有一種人,比如說大迦葉祖師,進行苦修,頭陀第一,佛所稱讚,而且佛親自讓半個座給迦葉尊者。(他以頭陀苦行第一)成為佛法的繼承人,也是我們所有出家眾的祖師,各宗共同的第一代祖師。所以說他的苦修,決定了佛法的延續。大迦葉尊者主持並結集了三藏,把佛法延續下去。但是現在有的人卻否定迦葉尊者,說他行無益苦行。甚至給他編了很多的罪名,搞無益之苦,還有搞小集團,說他霸道,不講理,自己說了算。一個聖人,佛所認可的聖人,我們現在有的法師就敢給否定了。

所以說最後導致到什麼程度呢?導致沒有了八敬法。台灣有個比丘尼,現在不應該叫比丘尼了,就是個賊吧,佛法里的賊,叫昭慧。大家記住這個昭慧,她把八敬法給撕掉了,踏在腳底下,公開地踐踏八敬法。她的主要理論支持來源,就是這個法師。

最後台灣佛教協會幾位長老親自寫信,就來詢問這位法師。因為昭慧的理論依據就是他,所以就(寫信)問他:「你看看現在還有沒有八敬法?應不應該行持這八敬法?八敬法是不是對的?」最後他還不錯,說有八敬法,應該行持八敬法。把這個昭慧就給否定了。但昭慧講,這個法師是被人逼的,被佛教協會逼的,才這麼說的,要不他不會這麼說。

我們通過這知道,凡是否定苦行、苦修的人,他沒有正念,是毀掉佛法的,從他所生出的一切概念都是危險的。最後導致了台灣八敬法被毀,這種歷史上的悲劇。而且這種毀八敬法的行為已經傳到了大陸。上回誰受戒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比丘尼出現在道場里,是不是?就公開地毀八敬法,而且還沒有人把她清出去,這是太可悲的事情。我說我是沒權力,如果有權力,必須強迫她還俗,如果有這個佛教的法制機構,必須給她「判刑」。這個問題是很嚴重的。

凡是毀八敬法的人都是反對苦修,反對苦修的人,必然對八敬法不敬。所以說不光毀了佛法,同樣也毀了比丘尼。比丘尼如果不行持八敬法,就會失去戒體,就不能成為比丘尼,這就等於毀了佛法一樣,毀了我們的法身慧命。所以說女眾必須要苦修,處處苦修,不是說乞食才要苦修,而是一切時都要苦修,各方面都要簡樸,要嚴格地按苦修去做。

我剛才講了這個十三支,我們做到做不到,必須了解。因為有很多事情,我們還不能全面去做。我們必須把它化到我們的行為里。因為我們有很多的行為,都應該按著學的。這樣我們才能找到方向,這才叫苦修。

她這裡問題講了:「女眾怎樣苦修?」應該和大僧一樣,去努力。當然了,有幾支不適合女眾做的,那我們不做。比如說住,在外面住阿蘭若,這不行。有人弄個小茅棚,比丘尼一個人就敢在外面住了,這是不允許的,犯獨行獨宿,這都不允許,這很危險,不應該這樣。怎樣苦行?主要是按著佛法去做,佛怎麼要求,我們怎麼去做。具體地講要很長時間,一會再講。

問題四、

下一個問題:師父慈悲開示,請問師父,托缽乞食怎樣能讓眾生得到福報?讓自己得到福報?用什麼心態去托缽乞食?用什麼心態面對眾生?關於托缽乞食這方面請師父多多開示。

好,這個只能講一下體會。因為我怎麼講,也不如《清凈道論》講得清楚,只能把這幾年的托缽乞食的情況給大家講。

首先,「托缽乞食讓眾生得到福報」,從來沒有想過讓眾生得福報,我想的主要是來改造自己,並不是自己想得福報。福報對我來講是一種痛苦,不想得到福報,我只要想到能夠聞到佛法,能夠真正地按佛的戒律、佛的要求去做,我就心滿意足了。所以說在托缽乞食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也別說沒有,也有起心動念,給眾生種福報。

但這個心態應該是這樣的——無所求。雖然去托缽乞食,但這是遵守佛制,和化緣、攀緣是兩個概念,必須區別開。托缽乞食是遵守佛制,佛讓我們做的,所以我們才去做。佛認為這有道理,那必然有道理,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我們必須得去執行。因為乞食是上乞佛法而養慧命,下乞飲食而養身命,是為了修道,所以心態就是無所求。

用什麼心態面對眾生?也就是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雖然面對眾生,並不做眾生想,不是「你是眾生、我是師父」等等,不應該有這種心。我們對任何眾生,都是無人相、無我相,凡所有相都是虛妄的。我們只不過是遵守佛制來乞食生活,一切都是考驗。

如果對眾生生起一種要飲食的心,我對你好一點、歡喜一點,或我笑一笑讓你生歡喜心,好布施我,這就是錯誤的。所以說所謂的面對眾生,無非是唯心所造。都著在形相里,所以我們才墮落今天的地步。我們今天乞食,是去掉我相和眾生相,面對眾生而不動念,這就是乞食的好處。

有一次,走到什麼地方忘了,也是還沒到遼寧呢。那天去乞食的時候,開門的是個男子,大約有三十多歲,說話非常沖,用咱們東北的話說就是非常橫。他說:「你幹什麼?」

這個時候,面對他這種橫,我像沒聽見一樣,實際上聽沒聽到?聽到了,但是還是平和地說:「我來乞點食物。」

「乞什麼食物?」

我緩緩地答:「什麼食物都可以,只要不是葷的都吃。」

實際上他不想問這些事,這「乞什麼食物」,實際上就好像攆你走。但是我沒把他所說的語言當成攆我走,只不過我照例,應該行。就是說必須把我乞食時所應說的東西說出來,讓他受教育,得到這個法。這是應該跟他講的,而且不動念。

當我講第三句、第四句的時候,他突然態度一下轉變了,轉變得非常和氣,原先那種冷酷無情的心沒了。他說:「你進來吧,進來等著,我去給你取去。」這個變化使我嚇一跳,但也在意料之中。因為你給我,我也這樣。不給我,我也這樣。我只是來乞食,遵守佛制,我並沒有來向你乞求什麼,你給我食物或不給我食物,只是根據因緣。越是這樣,說的口氣越平穩、越慈悲,所以他就被感化了。

當我進到院子里以後才發現,不怪他橫,他正生氣呢。因為什麼生氣呢?他用一個耗子夾子,逮住一個耗子,把那個腿給夾住了,耗子「吱吱」的叫喚。他可能還沒有從那嗔恨心裡出來呢,因為他認為耗子吃他糧食,禍害他的東西,所以說他非常生氣,想懲罰這個耗子,把這個夾子掛在房檐上。耗子吊在半空中,一個勁地往上翻,嚎嚎直叫喚,看了真心疼。

我想把這個耗子給放下來,但又怕盜物,雖然是救命,也是屬於盜物。但我心裡已經做了準備,你要是實在不讓放,我寧可這食物不乞了,我也得把這個耗子給放了。但心裡做準備是準備,還是先爭取他同意吧,這樣的話可能效果更好。

當他取來食物的時候,我先沒說食物,我說:「你看這耗子挺可憐的,你能不能把它放了?」他說:「放了?放了,它吃我糧食。」我說:「你放了它,將來它會布施你糧食的。」他對我的話好像能聽進去,願意聽從。這沒怎麼多說,我們倆一起合著就把這個夾子給打開了。那隻老鼠,打開夾子以後它也不說謝謝,扭頭就跑,順著草地就跑了。(眾人笑)

他說:「我放了它,它不會再來吃我糧食嗎?」我說:「它會布施你。」「為什麼這麼說?」我說:「這個呢,你救它一命,它能不報恩嗎?它那些眷屬都會感謝你的。」他說:「真的呀?」我說:「這個不能假。」他挺相信,對我就生起那麼大的信心,因為時間關係,所以沒給他多講,還得乞食。要是多講,我想要是講個一天兩天,說不定還出家呢,是不是?(眾人笑)後來他又在地里給我摘了點辣椒還是什麼的。

所以說,用什麼心態對待眾生,效果不一樣,這個差別是很大的。我們用無所求的心,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說到哪去乞食,一定不要失掉威儀。僧人永遠是無所求的,死也不求人。但是為什麼去乞食,而且說這些話,只不過是在遵守佛制,降伏我慢,這樣才能讓眾生得到福報。自己得不得福報?主要是成就法身慧命,能讓我們去除毛病和習氣就心滿意足了,沒有啥可要求的,有啥要求的?是不是?

但也有極特殊的情況,跟大家講一講。走到遼寧了,有一回乞食,基本上乞完了,差不多夠用了。後來乞到這一家,這家出來一個女主人,拿著錢要給我。就是那個鐵的錢哪,圓的那個玩意兒,要給我錢。我說:「不要,出家人不要錢。」我哪次出去乞食都說「出家人不要錢」,我這有兩種目的:一個是我不要,再讓她們以後也不要給其他出家人錢。我這心裡存了點「壞心眼」,出家人是不要錢的,我先給她把這個定義下了。

她說:「我不是不給你吃的,我現在鬧心,我兒子開車出事了,住院了,現在不知道死活,我不知道怎麼辦,所以沒心情給你煮飯。」

我突然生起一種悲心,就是說必須要幫她,怎麼幫她?我說:「你附近有沒有佛像?」她說:「沒有。」我說:「旁邊鄰居誰家供佛呢?你可以到那去拜佛。」「啊,啊!」她就是順口答應著。我說:「同時你應該布施僧人,這樣消災免難。」她一聽消災免難,能解決這個事,就不說我沒心情了,說:「那怎麼辦呢?」你說我能不能說「你布施我食物,我就給你消災免難」?這個還沒法說。她說:「我家還沒有吃的,有我肯定給你了。」

因為她的兒子住院,這個法界的變化就是這樣,她還有這個福報因緣,有時候瞬間,如果能夠布施僧人,可能由於這種布施的功德,就可以轉危為安的。我們的食物呢,我看看已經夠吃了,基本差不多,有也行,沒有也行。所以調整一下心態,我就告訴她:「你可以布施干豆腐。」因為正好外面有賣干豆腐的。她又要給錢。所以我說:「你布施多少都無所謂,這樣的話,你兒子平安方面,佛菩薩會加持的。」不能說我能加持她,必須說佛菩薩加持她。她聽完買了半斤干豆腐——是半斤多還是多少?不知道了,給我了。

這是我唯一的一次,張口讓人家買東西布施,那時候我想的就是她兒子。因為不管他在多少里地之外,在這種沒人幫助的情況下,只能靠佛菩薩。為了救人,沒有辦法。只說了這麼一回。頭一回說讓她種福田,這個事情始終還掛在心上。

我也不知道她兒子好沒好,這也沒辦法,只能靠佛菩薩來加持。所以說就這麼回事嘛,我是佛的弟子,弟子吃別人東西,那佛菩薩你不得管哪?是不是?我做不到你得做啊,要不以後誰能行這個布施呀,所以說佛菩薩他老人家就得擔負這個責任,是不是?

這是極特殊的情況,大家平時千萬不要用,你沒有極特殊的情況千萬不要說。說「你們家要發財,你必須布施我吃的」,那不行;說「你布施我,你病就好」,那也不行。因為他是緊急搶救,他母親非常著急,六神無主,在院子里走,一趟又一趟的,就不知道怎麼好,因為去也去不了。

行,她就是瘋了我可以不管她!瘋不瘋先不管她,但是她兒子在多少里地之外,被車撞了,又沒人照顧,在這種情況下,誰來關心他?能夠把他這個惡業消除,能轉到善的方面,唯獨的只有這個辦法。就算有人也沒有辦法,只有這個辦法最真實。這個機會說失去就失去,一點都不奇怪,所以說採取這麼一個辦法。這是極特殊的情況,以後大家注意,平時不要這麼做。

所以說,用什麼心態面對眾生?就是說眾生給你和不給你,都是一樣的。因為給你,這是佛菩薩的加持,是眾生的歡喜和他的福德因緣;不給你,也是眾生的歡喜,也是他的福德因緣。雖然他吝嗇一點,終歸見到了僧人。見到僧人,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多半了,一多半已經完成了。我有過這個想法,就是罵我們的、恨我們的、甚至殺我們的,將來都能成佛道。所以不管他怎麼說,有時候很多的事情都是很奇怪的。

有一次走到遼寧新生農場乞食,就是靠近盤錦市的那個新生農場。乞食的時候,走到一個婦女那兒,歲數挺大。可能是職業的關係,她說:「你從哪來呀?」還是她的孫子領著我去找他奶奶,把他奶奶領出來了,充滿了希望,瞅著他奶奶的臉,一邊看看我,一邊看看他奶奶,希望他奶奶能布施。他奶奶就很客氣地問我,說:「你從哪來呀?到哪去呀?」跟她講了很多,最後她告訴我一句話:「沒有吃的,你到別人家看看吧。」

講了半天,最後告訴到別人家去。而她孫子早就說了,說他奶奶有。她孫子那個眼神啊,就很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瞅著他奶奶。可能奶奶平時在他心目中是非常高大的,沒想到今天做出這種事情。我那時候對這個孩子有點擔心,會對他奶奶失去信心。最後的結果,只好又換了一家。

所以說對待眾生,不管什麼情形,罵我們的,或是不給我們的,甚至跟我們談得很好也不布施的,耽誤我們時間的,我們都要耐心地講下去。只要是你能看到我的形象,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因為乞食時見的終歸還是少數人,我們的乞食生活是遍法界的,不是說乞食這幾家,就給這幾家種福田。因為你走這一路,看見你的、看不見你的,聞你名的,就是你走過這一路,所有的眾生都會生起歡喜。

我們去年(二〇〇四年)乞食生活走過的地區,有的地方根本就沒在那乞食。而那些眾生都聽到咱們寺院的名字,來到寺院來求法。什麼原因?就因為你走過那個地方。我問他:「我們去年在你們那塊乞食,你聽說過沒有?」他說:「沒有,我不知道。我聽別人講這個寺院,才來到這裡。」不管你聽到聽不到,知道不知道,法界就是不可思議的,只要你走過,行頭陀這個法,所有的眾生就會得到這個益處,他們都會來到你的身邊修學佛法,所以說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另外,乞食也是在度我們的親人,同時也是佛菩薩的安排。為什麼這麼講呢?去年在(遼寧省)義縣乞食,剛到這個村口,要進去乞食的時候,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婦女。這個女人看到我們行腳乞食,喊「師父」。一聽「師父」就知道她是居士了。她說:「到我們家去吧。」就讓去她家。後來我們沒有到她家,而是她回家做飯,我們該乞食還是乞食。

乞完食在一個大溝底下,我們開始過齋,後來她把飯做好送來。我們都已經開始過齋了,她又送了飯菜。當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問護持的居士,說:「那個乞食的師父叫什麼名?」那個居士告訴她叫什麼名。當時她就很驚訝,大聲地喊:「我知道了,三年前我就做夢,說這個師父要來呀。」那時候我們在這頭過齋都聽到了,因為在過齋也不好問她。

過完齋以後,到了樹林,她請法的時候,又訴說了這件事情。原因是這樣的,她三年前做夢,夢裡有問題要請教。在夢裡就告訴她了,說三年以後你會遇到妙祥師父,你問他。

這個事我一聽嚇一跳,三年以前就知道我要在這塊乞食?所以說這個乞食的活動,只不過是過去種子識的延續,同時也是佛菩薩安排好的。我們沒有什麼可執著的,說「我創造了什麼」,「我能做什麼」,都沒有意義的。但都是佛菩薩加持,也是眾生的需要。誰說我們乞食佛菩薩不知道?說末法時期不應該乞食?你想,就是她想解決一個問題,這個機會佛菩薩都留給你,讓我們增強信心。

乞食,剛才講了這個心態的問題。另外,乞食只乞七家,要次第乞。乞食,第一個我們要把衣搭上,乞食應該搭主衣。主衣平時不允許隨便搭,乞食的時候應該搭主衣,托缽,進行乞食,應該緩緩而進。當走到第一家,你不能放過。如果無人,不算一家。如果你要算的話,那七家沒人太正常了。因為我們乞食的時間,都是在日中以前,而世間都是過午再食,它時間不一樣,所以家裡沒人的不算一家。

次第乞,不要分別好壞、這家臟和埋汰。除非是屠宰的場所不乞;有伎樂的,就是說妓院這一類淫慾場所不乞;再一個部隊、監獄不乞;警察跟前不要乞,那是自找麻煩。他看到你,你不問,他還不理你,你一問他,他非盤問你不可,因為他是職業病,非問你不可。他說:「你從哪來呀?有什麼證件啊?得給我看一看。」這不耽誤事嗎,是不是?應該遠離。另外弄不好他把你關起來,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你說何苦來呢?這個事也得加小心。

另外打聽道也別向警察打聽,道還沒打聽出來,他先把你弄一邊,這個不合適的,這個我們都有體會。不是警察不好,有的地方必須遠離。包括部隊,你上那乞食,人家以為你搞偵察呢,是不是特務來了?把你關起來,你連飯都吃不上,壞了,是吧?所以要遠離。另外,外道的地方不能去乞食,像基督教、天主教的教堂等等,這個周圍不能去。要遠離,因為他是外道,那種宗教狂熱非常厲害。

好,下面休息一會,回來咱接著講。

上午講了一些,咱們下午繼續講。因為乞食的內容是很多、很長的,我們在行持這個乞食生活上,還有很多經驗是不足的,都需要一步步總結。另外,我講這個乞食方面,也沒有做什麼準備,只能是想到哪給大家講到哪。(大家放掌)

上午講了用什麼心態托缽乞食。我們修的是無所求,以無所求、無所得的心態去面對一切,沒有能得和所得。因為一切能得和所得都是虛妄的,萬法唯心造。我們自性本來具足一切功德,只是因為我們的毛病習氣,而污染了,所以不能見如來藏性。

如果我們能夠放下自己的驕慢、嗔恨、愚痴、貪心,達到少欲知足,我們便能達到無所得而得,不求而求,這個是很重要的。如果錯誤地理解,有所求、有所得,功德就不會圓滿。為什麼說功德不會圓滿?因為用錯心了。這個用心很重要的,雖然有時候行持方法是一樣的,但用心不同,結果不同,這也很重要的。所以說乞食的心態就是無所求、無所得。

那我們對眾生是什麼心態呢?無所求、無所得,用這個心去做,我們自然就生出一種對眾生的大慈大悲,因為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無緣大慈,只有無所求才會得到無緣大慈;只有無所得才會得到同體大悲。所以說無緣大慈和同體大悲,必須用我們的無所求、無所得的心才會得到。有所得、有所求的心是得不到的。

因為這是佛菩薩的境界,佛菩薩的境界也就是我們自性的境界,它本是一體的,離開自性求佛菩薩,那就是外道。所以說我們應該知道,自性和佛菩薩是一致的,不存在兩個問題,只是我們認識和不認識的問題。什麼叫認識?開悟就叫認識,不開悟就叫不認識。由於我們嚴格地持戒,按照乞食的戒律去做,我們對眾生的心態就擺正了。

第一個,我們向眾生乞食的時候,堅決不能收錢。如果有人去乞食的時候收取金錢,便是違背佛法。佛教的第二次結集,就因為有一群比丘,用缽去乞錢,後來被一個阿羅漢看到了。阿羅漢看到以後,指責這種做法是非法的。第二次結集離佛涅槃才一百多年,後來這些非法的比丘對這個羅漢做出羯磨,要驅除他。這羅漢沒有辦法,勸說不聽,最後召集了七百羅漢進行的大結集,判處十事非法。摸金錢非法,不是佛法。還有非時食等等,一共十條非法。

這第二次結集,又一次糾正了佛法中的一些錯誤的現象,佛法得到了正本清源。那時候大阿羅漢還都住世,很了不得。特別是我們現在末法時期,離聖人越來越遠,很難聽說一個阿羅漢住世,所以我們對佛法的理解出現越來越大的差距。主要的差距,來源於我們是否嚴持戒律。嚴持戒律就是必須按佛法去行持。乞食是佛的戒律之一,所以這是必須行持的。

我們對戒律的態度,也決定了我們乞食的成功與否。因為乞食時是一個極大的考驗。有時候乞不到食物,這一天可能沒有食物,要忍飢挨餓;或是食物馬上就要到手了,馬上就乞到了,這時候出現了一定考驗,是否能夠敢於放下這頓食物,這是極大的考驗。有時候我們都得需要以極大的忍受力來接受這一切,包括捨棄生命。我們想持戒,想修行,就首先要把命豁出去,以命換戒。如果不能以命換戒,我們的行持必然要遭到極大的考驗。

我講一個乞食過程中的事情。上回(一九九五年)在本溪乞食,是行腳上南芬區(地名)。中午乞的食物吃的可能咸一點,渴得特別厲害,天氣又特別熱。乞了幾家水,那時候止語,他們也聽不懂話,也不給。後來好不容易遇著一條河,準備在河裡喝點水,但得用濾水囊。

因為出家人,不管有自來水和沒有自來水,行百里都必須得帶濾水囊,實際上要求自來水也得過濾。有的人說喝汽水不用過濾,甚至喝其它等等的水不用過濾,這種說法實際上是不對的。有很多汽水它本身也沒進行過濾,有時候那水的質量,衛生部門也檢查,大腸桿菌都超過五個,都屬於違反衛生法,何況有的更多。出家人必須要帶濾水囊,這是必須的,不管你用得著或用不著,如果不帶便為犯戒。

那時候我就找出濾水囊,揣好在衣服里。到河邊再一找濾水囊,沒了;回頭找也沒有,怎麼找也沒有。明明帶著濾水囊,剛才還找到了,這一會的功夫濾水囊不見了。這個水,那麼渴,嗓子像冒煙一樣,你喝還是不喝?所以說,寧可失去這個喝水的機會,也不能犯戒,又繼續走。

走到山腳下,有一個剃頭棚,想到那裡去乞。後來一考慮:理髮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到那乞水又不幹凈,又怕多煩惱,所以說不去了。最後上山,走到晚上了,才遇到一戶人家。這家人家正好有男的、有女的說話。尋思去乞點水,又不方便,因為是夜晚,傍晚不宜入村,不允許隨便進入村子。尋思如果這家人能上來,就跟他打招呼。

後來這個男的真上來了,因為我止語,就拿手電筒去照他的臉。他像沒瞅著一樣,騎自行車就走了。我估計可能是張羅打麻將去了,反正就是怎麼照,他也不理。他走了就剩婦女和孩子,更不能去了。最後沒辦法,走也走不動了。行,渴就渴死吧!也不能下去乞水,所以說這時候考驗就來了。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醒來一看,自己也沒有渴死,而且覺得怎麼也不渴了呢?發現自己滿口充滿津液,非常甜,一點都不想喝水。後來乞到水以後,硬喝了幾口水,發現那個水反而不好喝。這個就是持戒的感應。如果我們嚴持戒律,必然自有甘露。所以說我們乞食的時候,要經得起各種的考驗。水和飯,一切都是考驗,我們乞食的時候,這個心態一定要用正。

另外,我們上午講了,乞食要只乞七家,不能超過。有時候這家有人,但是你去叫門,他沒有聽到,這個可以不算。如果他聽到了,瞅瞅你沒出來,也不理你,這就不能不算了,算乞一家。因為他知道你來乞食,不出來是你的果報。乞七家對我們來講也是很重要的,有時候乞不到食物,很想再乞一家,也許那家就有,也許第二家高樓大房可能就給你,很好的米飯供養你,但是你要是再乞,可能就要犯戒了,你就沒有守住這種規矩,所以說我們應該特別注意這方面。

七家應該怎麼看?當我們乞食的時候,應該是先敲三下,也就是像這樣式的敲門,或是念佛號,主要是搖動方便鏟和錫杖,先搖三下。完了再搖五下,五下沒有動靜再搖七下,如果再沒有動靜,那隻好離開,這就算一家。有時候也得看情況,如果這個院落很長,你說話他都聽不見,你就不要去搖了,搖他更聽不見了。要走近一些,走到院子的中間或前面,到他能聽到為止。這個時候也可以念佛號,或敲他的門。敲門也是三次、五次、七次,搖方便鏟也是如此,念佛號也是如此。不能過多地求,過多地求是不如法的,能乞到就乞到,乞不到就準備挨餓嘛!乞到食物和乞不到食物,主要根據自己的因緣。

我從五台山下來,第一次乞食的時候遇到一個小村子。第一個人告訴我,說:「師父你等一下,我把這點銀子化一化,馬上就給你做飯。」因為我去乞食的時間還早,他讓我等一會,我就等一會吧!稍等一會,他就不耐煩了,說:「師父你上別人家吧,我現在太忙。」後來我就走了,第二家、第三家同樣:「師父我們家沒有人,都下地了。」那煙囪正冒煙呢,他卻說沒做飯,他說沒做好這有可能,是不是?他說沒有人、沒做飯,這都不現實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都是不等我進院子,他們都迎出來了,這口氣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一樣,就是不行。後來我們就走了,過了道到另一個小村莊去乞食。

到這個村莊,尋思這個情況能改變。後來一個女信士問了一些情況,還很年輕,你不要以為年輕人客氣,就會布施,她問完了,同樣一句話:「我是看門的,沒有食物,你還是到別人家去吧。」最後到下一家的時候,面對的是一個羊圈,人住在羊圈的裡頭,必須通過羊圈才能到那家。羊圈我們知道,這個院里全是羊糞,你得踩著羊糞才能到他家,所以說這家很臟,至於給不給食物還不知道。但佛制規定了,按次第乞食,你不能越過

我不抱有任何希望地進去了,當念聲「阿彌陀佛」的時候,那個男子就出來了。出來看到這個情況,馬上掏出錢供養。我說:「出家人不要錢。」當時他就愣了!那種愣啊,就像不明白,就像誰給他一棒子似的,他當時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不知怎麼思惟才好了。後來自言自語的說:「不要錢,你們要什麼?」

我說:「我們就乞點食物,中午過齋。」他後來想一想,說:「土豆要不要?」我說:「如果熟的土豆要。」他說:「我烀了一盆土豆,給你們一半,我再給你們兩個小餅。」一共四個小餅,拿出兩個,這個也挺好。我說:「我還有一個同伴。」他說:「你叫他一起來吧。」當我說出還有個同伴的時候,他非常感動。並不是我們出去乞食,別人一說:「師父你在這坐吧,在這吃吧,我給你預備好了。」我們一看有食物,就夠自己吃的,行了趕緊吃吧,別人不管了,那是不允許的。佛制規定,必須要考慮同伴的問題。當找來人以後,我們倆人把這半盆土豆給人都吃掉了。他又給我們拿了核桃,這吃了一頓飽飯。就是說,這裡的每一個法你必須得行持到。

總結經驗,第一個,就是煉金銀的地方不應該乞食,不應該在那看著別人煉金銀。因為出家人是持不捉金錢戒的,戒律是有的。也不允許你看人煉金銀,防止他這個東西丟了賴你,甚至會造成生命危險,人家會追殺你。可能他不認為你是出家人,可能是來偷、來摸底來了,所以說這個地方你不能去,容易犯戒。

第二個就是次第乞食不能廢除,明知他不能給,也要次第乞食。因為佛制就是這麼規定的,不能看這家臟和不臟、能給和不能給,以猜測為主,那是不允許的,必須次第乞食。剛才講了這個次第乞食,大家都清楚了,除了我們不應該去的地方。

第三個,當人們問我們的時候,「你為什麼要乞食?」我們怎麼來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乞食,首先要有一個不求人的心,這裡面就需要有一個語言來說明。我們的做法是這樣的,人家有時候問,有時候不問,問和不問我們都要加以說明。人家說:「你做什麼?」我就說:「我們是過路的出家人,到中午了,要乞點食物吃。」你要是說過齋吧,他有時候不知道,你得說吃。但是你還不能離開過齋,乞點齋飯,你得有點和尚的術語。

如果你說:「我們就在這路過,我們出家人到你這要點饅頭、要點大米飯,有沒有?」那不行,是不是?太粗野了。你必須得有點文明素質和佛教的術語,說:「我們是過路的出家人,路過這裡,到中午了,乞點齋飯。」一般的還都能明白。有時候聽不明白,也可以接著這麼講:「就是要點食物吃。」但是你這句話,必須是在前面那話之後說,他聽不懂你才給他講的。不能去了你就認為他聽不懂,「我們就要點吃的。」一看你這也不像出家人,是不是?和現在那個騙子差不多少。

這個語言必須要說清楚:「過路的出家人,到中午了,過來乞點食物,看方便不方便?」還得問人家方便不方便。你要是說:「你給是不給?」像打架似的,那就不行了,是吧?「你要是不給我就走了!」那人家說:「那你走吧,趕緊走!」正盼著你走呢,是不是?這就在語言上造成了我們乞食的障礙,這不應該的。所以說得問一句:「你看方便不方便?」等人說不方便的時候,我們念一聲「阿彌陀佛」,迴向以後趕緊走。這樣的話,就是他不給,也給他種下福田。下回他再遇到其他出家人,他一定會努力再供養的。上回沒供養,這回我非供養不可。上回沒想明白,這回非想明白不可。就算他再遇不到出家人,因為他長期的思惟,也會對他有無量的好處。所以說乞食時的語言對我們也很重要的,這是一方面。

如果我們乞的食物不凈,不想要,應該直截了當地跟他講。比如說,有的人給你肉包子,你得事先問施主:「施主,這包子是素餡的還是葷餡的?」有時候他也會告訴你:「素餡的。」有一回告訴我們是素餡的,我們說:「素餡的怎麼還有蝦皮呢?」「啊,那蝦皮不屬於素的?」(眾人笑)你說這事,這就不合適了。他認為是素的,這標準是他說了算,所以說你必須詳細問清楚。特別是菜包子,要問裡面有沒有葷油、有沒有動物、海里生命,這些肉類的成分,都得問清楚才行。

所有乞來的食物一定要問清楚。人家問:「師父你需不需要菜?我給你炒菜去。」我們必須講:「不用了,我們這樣就挺好。」他說:「你沒有菜怎麼吃,鹹菜行不行?」得他主動提出鹹菜。你不能說:「沒有菜不要緊,你給我拿點鹹菜吧。」(眾人笑)那不行,凡是有所要求都是不正確的。他說:「鹹菜行不行?」你說:「鹹菜也行。」最後還得要問鹹菜里有沒有蒜,你別著急:哎呀,可算給我鹹菜了,我再一問有沒有蒜,他不給我了怎麼辦?這個心裡不能做這想。所以說,要問有沒有蒜、有沒有蔥、有沒有韭菜等等,還有沒有葷油,沒有才能吃。

這有沒有蒜也很重要。有的人說:裡面有蒜,我不吃蒜,我吃其它的。有時候它這個味道也會滲到食物里。另外,給我們蒜,我們一旦用了,或你挑出了而他不知道,他會誹謗出家人吃蒜的。蒜是絕對不能吃的,不管是乞食還是其它的條件。包括有病,除非有生命危險的,非蒜不能治才可以,否則都是不允許吃的。

我以前到鳳城去辦事情,有一個是基督教還是天主教的負責人,可能是全市的基督教都歸他管,他去看我,他念什麼上帝呀還是什麼,咱也聽不清楚,反正就禱告一陣。最後跟我講:「師父,我能不能供養你一點鹹菜?」我說:「行,可以。」他很高興地回家準備。拿來以後,我一看那裡有蒜,說:「有蒜就不能用了。」這位「居士」,也是個外道吧,很傷心,當時就哭了。說:「我這麼沒有福報,不能供養出家師父。」他覺著這是一種苦事。

最後他說那麼一句話:「你們持戒比我們持戒清凈多了,我能不能信佛?」這個事我沒給他答覆,我心裡話:你信馬上就信,就完事了唄,問那幹嘛呀,是不是?主要是考慮這兩個宗教的關係,一旦傳出去了,會造成宗教的對立。因為那個時候那地方還沒有佛教呢,光有寺院,都是一些年老的居士,幾乎還沒有出家人。後來他哭了,他說:「我這是因為想信教,不知道信什麼好,所以說有這麼個基督教(還是天主教),我就去信了,我以為和佛教差不多呢,最後發現不是。」他現在也很後悔。

我講的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這有葷的一定不要用,包括肉類的什麼東西,寧可得罪他,這個食物不要了,不能犯戒,這個加小心。有時候正好乞不到飯菜,就給你端盤餃子,你說你裝糊塗就給吃了。吃了雖然肚子飽了,但是遠離了佛法,這是很危險的。所以食物也很重要的。另外,我們乞到的食物,中途有供養的,我們一定要問清楚,用之當用,不用馬上就得給人處理乾淨,不要拖後。這是乞食方面應該注意的一點事情。

再一個,我們對於眾生的一些要求。比如說他讓到他家吃飯,一定要講明還有同伴,而且盡量不到俗人家。前年乞食的時候,那個某居士,那個時候她就在前邊給聯繫住宿的地方,我們都不去,後來把她氣得夠嗆,好幾回跪著求我們,也不去,就是住在野外。

乞到的食物,回到集合點,要把所有的食物供養給大眾。要倒出來,把所有的東西交給大眾來處理,要把它分散開,然後再重新打,再共同過齋,就是這樣。這裡面還有很多的要求,一會大家提問題再講。

再一個就是過齋,過齋的時候大家要席地而坐。過齋必須披袈裟,因為這是乞來的食物,非常貴重,不能隨隨便便,而且必須把這個功德給迴向回去。另外,過完齋,要把留在草地上一些紙、果皮等等的東西,收拾到一起,送到合適的地方,不要造成環境上的污染。

過齋必須和寺院是一樣的,應該唱僧跋,過完齋要念佛,或是應該迴向。咱們的迴向方式,一般都是像在寺院一樣,用我寫的偈子做為一種迴向:

修行容易守戒難,不守戒條魔一般,

守住戒相心坦然,提木叉保解脫船。

願汝成真出家漢,清凈無為虛空般,

高尚品德如青蓮,行解渡眾大法船。

「願汝成真出家漢」,這句話的意思是讓汝——汝就是你的意思,讓汝成為真正的出家漢,用這個來迴向。迴向完了以後念佛,或是在迴向前念佛,念完佛再念迴向偈,這才算乞食完畢。

乞食得來的開水,涮缽水,要晾涼後布施出去。剩下的食物要布施給眾生,眾生包括人和一切眾生。不能隨便的說:「我留著,明天再吃吧。」那是不允許的。在乞食生活中常遇到這樣的事,早晨他就布施食物。有的說:「師父,你看明天早晨我給你們買油條,你們帶著,我不能陪你們了。」這不能要的。頭天晚上也不能收,第二天早上也不能收。什麼時候收呢?到乞食的時候才能取,時到才如法,時不到不如法。

有時候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吃飯的時候從來沒有人主動供養你,不吃飯的時候,這個人要請你,那個也要請你,老是碰不在一起。有時候那飯店的人說:「師父,我開飯店,明天你吃飯的時候我供養你,早上我給你送油條。」我說:「我們早上不吃飯。」所以說你必須給人講清楚,要不叫他誤解你早晨吃飯,這樣本身也是不如法的。應該給他們種上出家人一天一食的種子,將來他出家的時候就好辦了,是吧?要不省得再教育,到你那去出家了,說:「不對呀,我早晨吃的,是一天兩頓飯,怎麼變成一頓飯了?」這就不對了,是吧?得先種下種子,要說得很清楚。早晨不能用,到點了,這才能用。

看到哪乞食。不是每天惦記就是吃飯、吃飯,不是這個。走路時還要行道,還要誦經、還要誦咒、還要誦戒。到那個時間了,比如說:我們十一點過齋的話,十點開始乞食,或十點半開始乞食的時候。必須在這個時間才能觀察村莊,觀察到哪乞食。你提前一點都為不如法,起心動念,你這段時間就沒修行了,每天從早晨到中午全想著吃,你說你修啥了,是不是?這就不合適了。觀察村莊,進入村莊開始乞食。

因為你這一段路程,所有的眾生都在觀察你,你以為別人不注意,實際上早就看見了。過去有一個師父去乞食,上五台山。後面有個人,供養他吃飯的時候。那個人就講了,他說:「師父,我在你後面已經跟了好半天了,我看你像個出家人的樣,我才供養你。」你說這多危險,(眾人笑)在後面觀察你,你自己也不知道,他布施時才說出來了。所以說乞食要具足威儀,不到時間不能考慮吃的,必須精進行道。

這個行道,也叫經行,我們必須學會。我在鞍山慈善院給他們講了一點行道,關於經行的一些體會,給他們講了應該怎麼走,大概講一講。這個錄音帶給你們拿過來了,你們大家有時間可以聽一聽。你行腳乞食的過程,走路時眼根怎麼收,都要鍛煉,耳朵不要聽,眼睛不要看,嘴不要說,要有威儀。你臨時想裝也裝不出來,眼睛不聽使喚,你說不瞅,那眼角一會一下子,抬頭一下就溜走了,你就控制也控制不住它,甚至打嘴巴也不好使,另外你也不能在別人面前打呀,是不是?叫人看見還笑話。所以說這個也是很主要的。

最後乞食完畢,過完齋,這個缽要涮乾淨,和寺院都是一樣的,要進行迴向。迴向以後收拾場地,場地不能亂七八糟的,都應該收拾乾淨。我們刷牙漱口,這才離開。另外這個刷牙漱口,如果在人家院子里過齋,一定不要把刷牙水和洗缽水放在人家院子里,人家會不高興的,這個佛制不允許的。

乞食的情況,大概就是說了這麼個邊。當然,這裡面還遇到很多的事情,這個機會留給大家,一會多提問題,我再講,好不好?法師,下面提問題,好不好?法師同意提問題,大家就可以提,我給大家解答。

問題五、

一尼眾問:乞食到一家,這是一位老人,他眼睛不好使,腿腳也不好使,但他誠心想供養出家人食物。出家人覺得這個老人家做得不幹凈,怕吃不好。他就尋思人家是誠心供養,就由出家師父自己去做飯菜。這樣行嗎?

這個是不允許的。比如說:這個老人,要是他腿腳不能下地,他指一下這個東西,比如說在鍋里,你不能掀鍋蓋自個去拿。特別是讓出家人自己做,那更不能做了,這個不要去做。除非他邀請,說:「我忙不過來,咱們一起,你幫我處理一下。」我們主要是乞現成的,沒有就算了,不要等。有的說:「你等一會,我馬上給你做。」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我們不能為了等他一頓飯,可能要耽誤半個小時,時間就來不及了,乞到、乞不到,我們還有好幾個人呢,是不是?這個應該馬上離開。

另外這個食物,有時候他煮好了,比如說烀的地瓜,擱在鍋里,他正忙,已經撿出來。他說:「師父你自個去撿吧,你需要多少拿多少。」我乞食也確實遇到這種情況,這不能去拿的,這是不允許的。就像戒律上講的,樹上長個果實,他讓你去摘,那都是不允許的。食物也是一樣,如果煮熟了的東西放在那,讓你自個去取,你拿了,就是瞅著你拿,有時候你拿的好和壞,他都會譏嫌的。

有一次乞食的時候,人家煮地瓜,告訴我:「師父你自個拿吧,我正忙著呢。」說的口氣是挺客氣。實際上人家並不客氣,也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我也不能因為這一句話馬上離開,你離開了,又表示了一種嗔恨心。但是你去拿,同樣也是個貪心。後來我稍等他幾秒鐘:「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就準備走了。他說:「你別走,我給你拿。」他就給你拿,而且這個拿法,和剛才的態度不一樣了,凈給你挑好的,多給你。他認為你這個人確實不貪,有威儀,這就不一樣了。

所以說,我們既不能做,也不能自己去拿,這都得加小心,這都是常遇著的事。有的人就自己拿,或者自己摘,那都不允許的。特別是比丘、比丘尼,它還有一個「壞生種」的問題,這都得加小心。

(編者註:壞生種:佛制規定,生長在樹上,或其他植物上的果實、種子等,比丘、比丘尼不得自己摘取。)

問題六、

一尼眾問:師父,乞食當中,如果進院,那狗可凶了,那能不能進呢?

你要是不想吃飯,那你就不進唄。(眾人笑)狗凶有兩個好處。第一個好處它通知這家裡人,你喊的聲音小啊,是不是?你一敲門,那狗就汪汪叫喚了,你不走那狗就使勁叫喚,實際上狗替我們幫忙。

主人如果想不出來,他得心疼狗,心疼狗就得出來,出來就看見出家人。因為心疼狗,他說:「你幹什麼?」「我乞點食物。」就這麼一說,有可能食物就乞成了。他知道,有的時候你不走,那狗就使勁叫喚,把狗嗓子叫壞了,他還心疼,趕緊給點食物吧,這個事也有。但是對這個狗,要注意點,為什麼要拿錫杖?為什麼要拿方便鏟?其中就有一條,有狗的時候,你這一動彈,那狗馬上就跑了,拿方便鏟一搖,那狗就馬上嚇跑了。

另外,這個方便鏟還有很多好處,過路、過溝了,深淺都可以拿它來探。另外可以撥草,撥草驚蛇,把蛇給嚇跑。另外,還有一些眾生的屍體需要掩埋的。我們走一道有眾生死掉,都是不斷地要給埋掉。前幾天給你們拿的碟片沒看吧?講大悲寺的那個,那裡有很多乞食的鏡頭,要掩埋眾生就用它。所以說帶方便鏟,狗的問題就不害怕了。當然了,我們不能每個人都拿個方便鏟,像個練武術的。(眾人笑)比如十個人可以帶一把到二把,或者帶一個錫杖,後面再帶個方便鏟。

錫杖是代表如來的標誌,很有威儀的。現在是行菩薩道,如果不儲備錫杖是犯戒的行為,是不允許的,必須得有錫杖。錫杖不具足,可以用方便鏟來代替。錫杖有四環的、六環的、八環的、十二環的,搖動的時候聲音非常清脆。一個是走路的時候,前面有人,你一搖,前面的人給你讓路。另外,狗來了,一看你拿這個,它就跑了。不光它跑,還有很多的魔道它也跑,一看拿著錫杖它就趕緊躲開了,這是如來的標誌,如來的弟子來了,趕緊恭敬,有些魔道就退避三舍。所以這個是很好的。

方便鏟也有它的說道,全長五十三寸,代表五十三參。還有前邊有十八寸,代表十八界,等等,它的用途還有很多。這方面已經寫了一個關於方便鏟的說明,畫了它的圖像,這個已經做過了,等有機會或需要的話,可以給你們畫。

另外,狗的問題,它一叫喚,主人出來了,而它大部分都是拴著的,它很少會真正的咬人。有一次,居士和我倆去買梯子。他去講價錢的時候,我就去看那個梯子,那狗就沖我這咬,叫得可凶了。它蹦高地往我這叫,叫一叫,叫得可凶的時候,這狗鏈子突然斷了。這狗也沒加小心,一下子就衝到我跟前了。衝到跟前,我也沒動,這狗可能想:怎麼狗鏈子能斷呢?它轉過身就往回跑,它就不敢叫了,夾著尾巴就回去了。所以說我看到,原來是紙老虎,(眾人笑)它就唬人,看著是又蹦又跳的,實際上你到它跟前了,它馬上就往回跑了,你不用害怕。所以說狗叫有好處,有時候狗幫我們的忙。

問題七、

一尼眾問:師父慈悲,弟子請問師父,咱們乞來的食物吃不了的時候,往外舍給眾生,會不會造成在家人的譏嫌?說咱們出家人的食物往外丟?

第一個問題,你可以迴避,迴避在家人。到個沒人的地方,舍給水裡的眾生、草里的眾生,揚開,把它掰碎就可以了。你別當面,當面人家能不生氣么:「你看看挺好的饅頭你怎麼扔了?你看他也不吃。」他不知道還有另一些眾生需要布施,並不是我們浪費。

這個事情就是,我們這個食物都能吃下,你也必須省下一口,留給眾生,這個是咱們自個要求的。省的面積如火柴盒大小,過多為貪,貪功德也不行。過小了,你又吝嗇,不舍也吝嗇,所以說咱們留一點。留一點是從口中舍,你不能舍常住的,常住的東西你不能隨便舍。說我吃得飽飽的,拿常住的餅掰一塊,再布施給眾生,那不行。那是常住的,必須要從你口中舍,還不能過大,這個可以。

問題七、

一尼眾問:還有一個問題,咱們在乞食的過程中,出去乞食會給眾生種下很多善根,但也難免會給在家人造成誹謗三寶的業障。弟子是剛剃度的,對這方面問題不了解,如果遇到在家人的不理解或一些不知道的問題,應該怎麼處理?

第二個問題提得挺好。因為乞食的這個顧慮,原先可能也有。我們簡單的說一下。在北京乞食的時候,有個書記還是村長看見我們,告訴我們:「你們不允許走街串巷。」他不允許走街串巷,而那賣貨的、賣火燒的、賣饅頭的,蹬著車,一個勁擱我們跟前過,他也不說不許走街串巷。你乞食,他說你走街串巷,不允許。

後來我們也不跟他爭辯,就擱地下坐著,我們也不走。他也不走,他陪著我們站著,我們也不說話,反正你願意站著你就站著,看誰站過誰。(眾人笑)實際上咱站不過人家,咱中午還沒吃飯呢,你跟他靠也靠不起。但你靠不起,到別的村子,這個乞食時間也就晚了。再說了,遇到境界不能著急,每個境界都是可度之因。

等了可能有十多分鐘以後,這個書記說了那麼一句話,他說:「你們可能是真的。真和尚,不是假的。」也沒跟他說話,他說我們是真的,所以說把他的心都改變了。改變了以後,我把戒牒給他看了,看完以後他什麼話也沒說,走了。等他剛走的時候,還沒等乞食呢,這鄰居就馬上給煮了麵條,拌了醬油給送來了,還有他的親屬給送的水果什麼的。所以說這個理解和不理解,在於我們的忍受力和對自己的信心,因為乞食是佛制。

什麼是佛制?是能破一切無明,也就是說一切的誣陷或不理解都會化為烏有。因為我們知道,天空有太陽,佛法的戒律、乞食就像太陽一樣,它不會給人帶來寒冷,只能帶來光明和溫暖。烏雲是哪來的呢?不是太陽所生的,是在太陽底下飄過來的一段烏雲,等烏雲散去了,又是太陽。

所以說現在末法時期,假和尚多,真和尚少。為什麼說假和尚多?要錢的都不是真和尚,因為佛所不承認。現在那些假和尚到哪都要錢。一說要錢,老百姓也跟你叫化緣的。有的是假的、冒充的,有的是有真正戒牒的,但也只是披著袈裟,裡面內在也是假的,造成了佛教的名聲非常不好。所以說老百姓認為是假的。

這種認為和尚是假的,不光是對佛教造成不好的影響,更主要是對他本人也不好。他認為和尚是假的,已經對三寶失去信心,到臨終的時候,他這個假和尚的印象種在種子識,它可以起作用。它起的作用,大於任何世間法,可以把人送進地獄去。

因為了脫生死得靠三寶來救拔,如果他對三寶有了懷疑、失去信心,那時候就不在自己的控制下。他種下這種子,三寶來救他的時候,他會說你是假的,就失去機會了。所以說,關係到一個人法身慧命的大事。我們再不進行行腳乞食,這個誤會、誤解,永遠會存在的,沒人去消除它。等我們行腳乞食以後,這個誤會就解除了,他知道這個世上有真和尚,佛教原來是這樣的。

其中有一家我去乞食的時候,這個女主人說:「我才不供養你,才不給你呢,你們都是假的,騙子。」我就跟她說:「這回不是騙你的,這回可能是真的,你應該考慮考慮。」她說:「你就是真的,我也不考慮。」我說:「你真不考慮?」「我真不考慮。」我就順便跟她多說了幾句。

後來乞食的時候,她出來偷著看,站在道邊看。我就按次第乞食,挨家走,有的給了飯,有的給了鹹菜,有的是重複給,還有一家結婚的,說:「你等一會,我馬上給你做飯。」「不要了,現成的就行了。」給拿點飯,後來又要拿錢。我們說:「不要錢,出家人不要錢。」那家人一聽說不要錢就拉倒了。

當我往回走的時候,一看那女的也在旁邊站著看呢,我再看到她的時候,她那頭低得快到胸了,頭都抬不起來了,一點都不敢抬頭瞅我。這就說明,她知道她自己已經錯了。這個無所謂,關鍵是知道佛法里確實有真正的出家人。

所以說,這出現假和尚的責任由誰來負?由我們來負,這個擔子由我們來挑;這個佛法的正氣由我們來樹立;這個誤會由我們來清除。所以說,我們不乞食,這個誤會就會永遠存在下去,只能越演越厲害,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現在各個寺院盡搞旅遊、搞經懺,收錢。我說這些都是很危險的,像做生意一樣,對信眾、對居士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佛法從來沒有這個,這是佛教的悲哀。我們知道,太陽不會被烏雲擋住,黑暗不是太陽給的,烏雲和黑暗是他原先的業力。佛法中的乞食像太陽,永遠不會給眾生帶來災難和誹謗。誹謗和災難,只是他原先業力所轉化,這個必須要清楚。

正念必須要具足,否則的話,還沒等教育別人,我們自己就先垮了,先倒台了。所以說我們自己必須對佛法充滿信心。念佛不是有三要素嗎?信、願、行,這個信就很主要。不光是念佛有信願行,哪個法都有信願行。所以說信是功德之母,你沒有真信、確信,那是不行的,要毫不懷疑的信。

在乞食的過程中會遇著多種情況。像走到盤錦,有一個老居士看到我們乞食,他給讓到家裡,說:「師父你過來吃飯吧。」一邊走他一邊說:「我不管你們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我就管你們一頓飯。」他的意思是:就算是假的,管你一頓飯也搭不了多少。後來做飯他忙不過來,我們倆還真幫他忙了。燉的豆腐白菜,後來他又買了一些五香花生仁。

吃飯的時候,我們倆坐在那吃飯,他在旁邊瞅著。我們吃飯是次第吃,拿到饅頭就開始吃,正好第一個就是豆腐湯,花生就擱旁邊,花生仁我們一口沒動,就是一個勁地吃這個菜湯。因為你次第吃,前面這個吃完了,才能吃下一個。如果你吃花生仁,又凈挑好的吃,像地道戰似的,假的一下就能看出來,是不是?我們就是按次第吃,而且吃得又很多,那時候都能吃兩斤吧,那饅頭一個一個的往嘴裡跳似的。

後來吃完飯了,他就把我按住了,一把就把我抱住了:「你是真和尚,真和尚!(眾人笑)你今晚說什麼也不能走,一定在我這住一宿。」我說:不願意在這住。不行,抱住了:「你說什麼也得答應,你不能走,你是真和尚。」也不知是根據吃還是根據什麼,他看出是真和尚。

就是說,一個人的威儀和不貪,就能教育一切眾生。他發現有真和尚的時候,對佛法的信心整個就起來了。不光救他一個人,而且後來到晚上,他把這個村裡大部分信佛的都給叫來了,來看看,家裡來真和尚了等等的事。這樣佛法不就興旺了嗎?所以說我們總在寺院,如果不能乞食生活,不能教化眾生,這個誤會什麼時候才能消除?所以說這個是我們的責任。

這樣的事情,在我們來講就太多太多了。比如說前年乞食,走到黑山縣,在路上的時候,有一個坐車的人就喊:「你看這群騙子!」說我們是騙子。後來他通過網上,看到介紹大悲寺僧團行腳的情況,知道自己錯了,看到的和尚是在乞食生活,最後道歉、懺悔。等到去年乞食的時候,他親自來護送,他是公安局的,護持好幾天,完全轉變了。而且他從來沒有想到,僧人還有乞食生活,還有這樣的出家人。

另外,去年我們走到阜新的時候,人家說「這是純和尚」,還有純和尚,這個還有夾雜的、還有純的?這是「純和尚」。咱也沒有跟人家做任何宣傳,就是默默地走。所以說,出家人只要是嚴持佛的戒律,就能把佛法的光芒帶給所有的眾生,就能讓所有眾生離苦得樂,它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等我們走到凌海的時候,凌海市公安局的,開車過來,看到我們以後,跟大家講:「這是真正的和尚,上午我們抓的是假和尚,這是真和尚。」並帶著水果、還有飲料來供養我們。最後要走過凌海大橋的時候,他在前邊用車慢慢替我們開路,送我們過橋。

在凌海市的前面,還有一個晚上住宿在地里,那個警察、還有老百姓、隊長什麼的,都拿著各種工具(當武器)來了,以為是有騙子。當發現我們的時候,跟他講清楚後,他們回去又扛著水果,帶著水來供養來了。「需要什麼到我們那說,沒有問題。」甚至還要請一些法寶,我們給了一些結緣品,他告訴:「不夠,我們一屋子人呢,你還得給點。」你看這個轉變。所以說真金不怕火煉,只要你行得正,真正的佛法,馬上就會把佛法的利益布施給所有眾生,佛法逐漸就會起來了。

所以我們不必擔心,關鍵是我們是否如法地行持。如果在乞食中要錢,我說你就不如不乞食,破壞性還小。一要錢,整個的佛法就會破掉,這是個很重要的經驗。另外,你也不要去吃兩頓飯,一個是麻煩信眾;另外,教化的意義、功德也不是那麼充分的。我們就中午乞食挺好,因為佛吃午食,這個就很好了。

問題八、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有關赤腳乞食方面的不大了解。弟子家那邊有赤腳乞食的,光著腳乞食。

赤腳乞食?那就不知道了。有很多行苦行的,比如說咱們昨天就來了一個苦行的師父,叫果通,又叫道濟,他赤腳。不光是現在赤腳,冬天也赤腳,就是三九嚴寒也赤腳,在黑龍江五大蓮池,他也赤腳,腳不怕凍。最近又到了印度,到了很多的地方,也赤腳。這次從印度回來,又特意到咱們這來看一看,可能今天去下院,明後天就要走。

這個乞食,有赤腳這個功夫是可以的,但是也得防備有些人不如法的行為。有的圖名圖利,一時的努力,到冬天該穿鞋就穿鞋,夏天光腳。那誰不會光?那個誰都會光,那夏天涼快,對不對?這是假的。你要光,就冬天也光,是不是?另外,還有一些不如法的,主要是貪名貪利,這也不合適的。

這個乞食,赤腳這種苦行我們應該大力地提倡,但是有一點,必須聽常住安排,必須聽師父安排,這個很重要。咱們寺院有一個師父沒經常住批准,自己自作主張出去乞食,燃了兩個手指頭,聽說是走到五台山還是到哪,這一道上很有名氣,大家非常稱讚,又發了多少大願,然後在外面說是我的徒弟。有的師父問我,說:「那是不是你的徒弟呀?」我說:「他是在我們寺院呆過,是一個不爭氣的人,是一個不好的、是個最不好的、不聽話的人。」那位師父聽我這麼一說,可能被嚇住了:啊,連這不聽話的這樣式的,要是聽話得什麼樣式的?是吧?(眾人笑)

實際上,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說你能行苦行,只是按照你的習性,表面上去做,那是不行的。必須聽常住的安排,依教奉行,才是真正的苦行的基礎。你不能依教奉行,你本身這個苦都吃不了,還能吃其它苦嗎?是不是?

最起碼的要求,師父的話都不聽,你還能聽誰的話?是不是?除非師父違犯了佛的戒律,才可以離開師父,另找師父依止。有的人不學戒,專門去行苦行,或者雖然學一點,無非是圖名圖利,那就不合適了。必須不圖名、不圖利,而老老實實、實實在在地去修行,這才叫真正的行持。

問題九、

一尼眾問:師父,弟子有一次有點業障,下山了,心裡也想學習師父行腳,但沒拿缽,沒缽能不能乞食?

按道理來講,沒有缽是不能乞食的。因為這個缽是代表如來的標誌。你要是不拿缽乞食,人家可能認為你是假的。拿個碗,那是俗人用碗,所以說,你是個沙彌尼也得預備缽。有一種說法,說是沙彌不用缽,沙彌要是儲備缽便為犯戒,還有這麼說的。那人親自到寺院去跟我講,說:「你懂不懂戒律?你怎麼讓沙彌用缽呢?這是佛制不允許的。」我說:「我找了,佛什麼時候說不允許了?那佛在世的時候,沙彌全用碗哪?」(眾人笑)

所以說他錯誤的理解了「在家菩薩戒」裡面的不蓄缽戒,(在家菩薩戒里第十七「不蓄三衣、缽、杖戒」)。不儲缽是犯戒行為,他卻以為不儲缽是對的。所以他錯誤理解說沙彌也不能用缽。缽是如來的標誌,出家人不用缽是結罪的。

現在很多寺院都不讓用缽,他們上高旻寺受戒也是不讓用缽。贊不讚歎缽?讚歎。用缽對不對?對。但就是不讓你用。因為是什麼祖師留下來的規矩,祖師錯了,那就一輩一輩錯下去。至於佛講的,他就不考慮了。所以說他的傳承,不是從佛來的,這都是很危險的。

特別是現在,有的大戒師到處掛單,三衣缽不具足,只帶著七衣到處跑。咱們寺院有規定,這種情況不給掛單。在(遼寧省丹東)寬甸縣有個寺院,一次我去看了,那個知客師跟我講,說:「現在的僧人,都帶著七衣就行了,三衣都不用了。」我說:「我們三衣缽都具足,都擱那擱著呢。」他說:「你們是持戒的道場。」好像還分個持戒道場和不持戒道場。那是僧人的戒律,不是道場的規定,是每個僧人都必須做的,你不做這些就不叫僧人。所以說,只帶著一件七衣到處跑。原先考慮到,有的沙彌或是丟衣、失衣、燒衣,這咱可以考慮給他補充衣服。如果發現只帶一個七衣到處跑,其它的已經捨去了,不給掛單,這個很重要。

缽也是這樣,有很多缽不具足的,這也是一大悲劇。佛法的寶貝,佛的標誌逐漸地給捨去了,還叫什麼僧人?是不是?連自個的家當都護不住,護缽如護眼睛,眼睛都不要了,成瞎子了,你說這樣的人還算什麼僧人呢?沒有缽怎麼叫乞士?你不乞食,怎麼叫比丘、比丘尼?所以說這是絕對不允許的,這是一個錯誤的概念,越來越嚴重。我們應該堅持三衣缽不離身,包括沙彌也是應該儲備的,不允許穿三衣,但必須備,你好出家。你不能說:「出家以後我再去準備三衣缽。」不儲備三衣缽,不允許你剃度。

過去見月老人出家的時候,三衣缽不具足,那個老和尚不給剃度,告訴他:「你趕緊去乞三衣缽,回來給你剃度。」後來他乞到三衣缽,在另外一個師父那剃度了。所以說三衣缽必須具足,因為出家以後,我們馬上就要斷去一切金錢的供養,出家馬上就要行持出家人的本分,要乞食生活。咱們這是有飯吃,如果沒飯吃,你這一天不餓嗎?缽還沒乞來,你就餓死了,是不是?那哪行啊?必須得預備!好,這個問題講到這裡。

問題十、

一尼眾問:在乞食過程當中,如果有人問佛法,弟子應該怎麼辦呢?

問佛法,這個我們乞食本身就是在講法。我們在乞食過程中,一句半句的可以給他講,如果講多了,必須上座、高座,才能給講法的,不是立於地下給四眾說法的。

如果簡單的問幾句話,比如「你看我這個眾生該不該殺呀」等等的一些事情,只限於簡單的問題,一句兩句,可以說一說,多了就不能講了。要正式講法,告訴那要等我們過完齋,你再過來問。因為什麼呢?乞食之前不要講法,因為講法以後,有以法換食的嫌疑,這不合適。另外,就算是人家沒有,我們剛開始沒有這念頭,但之後難免會生起來,或招另外的人譏嫌。

問題十一、

一尼眾問:師父,如果我們正在乞食,遇到熟悉的人應該怎樣處理?還有,如果乞食走到這家的時候,正好這家死人,有居士在助念,說「師父你來了就幫忙助念吧」,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處理?

熟悉,就當不熟悉,也可以點一下頭就過去了。如果那邊有死人,我們乞食本身就是對他一個助念,或是說一句助念的話也就過去了。我們不應該做任何經懺活動,誰要求也不能耽誤乞食,因為我們集體活動。不能跑那去助念,趕經懺,這不是我們的行為。當然了,居士的心,我們能理解,對僧生起好感。而且我們乞食盡量迴避這種結婚、死人的場面,一看那邊人多了,咱就迴避了。如果你再闖進去,讓別人說三道四就不好了,因為那是做喪事,這些情況他最容易給你食物,誰來吃都行,所以說我們就要盡量迴避。

問題十二、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乞食是按次第進行的,如果是到一些孤寡老人或病殘人家的時候,他很可能自個剩的一點東西都在鍋里做著,但他很慈悲向你布施,那弟子是應該受食呢,還是不應該受食?

應該受食。受食後,他沒有了,如果真會餓死,他可以升天。佛在世的時候,曾經有個人,把自己穿的唯一的一條裙子,就是圍身的一塊圍布,布施給一個尊者了。尊者拿回去,雖然非常臟,供養佛了。佛正好給國王講法,國王聽說這個事,不信,打發人去問。問了以後確實屬實,當時就給這一家拉了一車的好東西、衣服,並把自己所帶的首飾什麼的全布施給他了,所以他舍一得萬。只有真心地布施,這才行。

當然了,你應該先把這食物接受過來,至於他要餓死的時候,或需要吃的時候,你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再幫他,先完成他的布施。

問題十三、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慈悲,弟子想請問師父一下,出去乞食大眾需要帶什麼法器?個人需要準備什麼東西?

乞食,按照《梵網菩薩戒》的規定,應該帶十八種物,這在菩薩戒里都有的。比如說三衣缽具足,還有睡袋,睡袋-——就是指繩床,還有佛菩薩形像,佛像、菩薩像,香爐、濾水囊、手巾、刀子、火燧——也就是我們現在用的火柴,以及針線等等,這些東西都得預備。預備就是如鳥二翼,不管遇到什麼情況,走得遠和近,隨時都能生存下去,而且不為困難所伏。衣服破了可以補,手指甲長了可以剪,在行道乞食的過程中可以剃頭。這回你看介紹咱們行腳的這個光碟,其中就有一個剃頭的場面,很感人,很好的。

還有要誦戒,戒本得具足,佛經、經書得有。我們出去乞食不光要帶戒本,同時每個人必須隨身帶一部《楞嚴經》。包括香、手電筒、雨衣,這都需要有,所以說我們的包沉。這都得準備,不準備是不行的。不準備,到時候真有了困難,遇到事了,你行乞食生活就行不下去了。預備足了,我們可以胸有成竹地走完這段乞食路程。這些東西都是佛制所允許的。

問題十四、

一尼眾問:師父,還有,出去乞食不是得帶方便鏟、錫杖嗎?現在咱們道場沒有,不帶是不是不如法呀?

不帶確實不如法。

一尼眾問:那怎麼辦?

這怎麼辦?做唄,做。

一尼眾問:現在來不及了呀。

你這麼的也行,你先跟我們借,完了你再還給我,做好了再還。(眾人笑)

本來今天想給你們拿來了,後來一想,親本有辦法,以後再說吧。

一尼眾問:師父給我們一套吧。(眾人笑)

誰說什麼了?給你們一套?好,滿你願。(眾人笑)

行,這個錫杖很快就送過來。

問題十五、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慈悲,如果我們當天往返,還用帶戒本嗎?

都得帶,實際上就是要求我們不離身。特別是在乞食過程中,不管走多遠,都應該帶著,應該預備好,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雖然當天就回來,因為事情都是無常的,如果這邊發生戰爭了,回不來了,怎麼辦?突然發大水回不來了怎麼辦?所以你要把這些東西帶著,這是你終身的依靠,不能離開。

還包括出外辦事,有汽車,咱進到院里了,或者到百貨商場了,或到哪去了,有時候就把三衣缽放在車裡,而人就下來了,那車要是被盜走了呢?你的三衣缽就丟失了。所以說必須常在身邊。我們不能常披三衣,已經是慚愧了,像南傳佛教、密宗,這些衣服都常披在身上,他這個不能丟。我們不能常披,但是不能離開身邊,這個也是很危險的。上回到一個醫院,居士說:「師父你那個大包就擱車上吧。」我說:「這要是丟了怎麼辦?」他說:「不能丟。」我說:「車丟了這事小,我的三衣缽丟了事大。」他後來點頭:「是這麼回事。」

所以說咱的三衣缽隨時都帶著,什麼事情都有個萬一。另外,三衣缽在近處才能攝受你,在遠處攝受不了你。它不像在寺院里,有個羯磨法可做,你在外面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所以說你必須不離身。

問題十六、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出去乞食,女眾幾個人比較合適?

這個乞食,就是男眾一般也得兩個人,上座可以一個人。如果不是上座,就是一般年齡大的,或是出家早的帶一個人,必須兩個人才好。尼眾必須兩個人以上,或者三個人,或者四個人都可以。但乞食的家數,因為在一起,不能只乞七家,七家就不夠了,怎麼辦?那你一人七家,兩個人就十四家,四個人就二十八家。你別看二十八家挺多,你真乞過來,要是二十家不給你,當時你就著急了。(眾人笑)那時候一看:這不完了嗎?今天這四個人要挨餓了嗎?這都很危險的。所以說這不要看人多,主要看我們是否有修持。

問題十七、

一尼眾問:還有一個,就是說,如果一個老居士看到師父在這邊乞食,看到僧團的情況要供養,如不如法?可不可以接受?

按道理,在行腳期間,可以接受這種供養,但是最好避開這種供養。所以我們行腳乞食的路線從來不告訴居士,就是說頭一天晚上,我們知道了都不告訴。第二天早晨走的時候,也不向他們宣傳。習慣了,他們也不打聽了。都是跟在後面打聽,走到哪了,他臨時通知也來不及了,怎麼他都來不及,否則他會提前安排,找很多居士在前邊護持。

有一次他們找好了地方,我就不去,你說什麼我也不去。後來范居士他們家親屬急眼了,非常生氣,就是讓我上他們家睡,我說什麼也不去。生氣以後,又來賠禮道歉,還讓去,那也不去,就是不去。最後決定以後老百姓家再也不去了,吃飯也不上他們家吃,除非極特殊的情況,比如有困難了、有特殊的人,一般的都不去,要迴避。因為俗人每一個家庭對人都有污染,我們應該過一種孤苦伶仃的、無依無靠的那種生活,才能生起法樂。

問題十八、

一尼眾問:還有一個,我們在寺院平時不搭衣,我們出去是不是也是到點乞食的時候才搭衣?

是這樣的。因為咱們現在,在中國的佛教,如果全搭衣出去吧,行走還有不便的地方,咱也不習慣,走得也不快。如果願意倒可以,這個不拒絕。另外大褂必須穿,你要是不穿大褂也是結罪的,那是不允許的。所以說三衣缽要背著,這個行囊袋要做好。你們可以參考咱們行腳用的背包做。

為什麼說尼眾不能住阿蘭若,只受持八支,不能受持更多的?就是因為她很難找到乞食的同伴。就算找到了同伴,也很難常久,一會就換了走了,就把你扔下了,所以這支就沒辦法了。如果說我們能夠有凈人的護持,有集體行動,而且在外面過宿又能保證安全的話,這還是可以的。沒有特殊情況還是要回到寺院來,除非要長期行頭陀,而且有嚴密的護持,這是可以的。

在外面樹下一宿,確實很好,那就像人自由了,從監獄裡出來一樣,另一種感覺,真好。特別是走到哪睡到哪,並不預先找地方,有時候找個苞米地,一看這地方好,就在這。不上老百姓家,什麼住家的前面後面也不去找,要遠離。但是尼眾不能離開居民區過遠,一旦求助一些事情,這還是必要的,所以說必須有人護持。

問題十九、

一尼眾問:師父慈悲,乞食需不需要居士在後面護持?

應該有的,應該有居士在後面護持。因為佛法的戒律,需要凈人。行堂、一些食物的處理,都得凈人來處理。

一尼眾問:帶盆?

實際上,這個盆由凈人帶,不是由僧人來帶。還是應該跟隨一兩個凈人的,把食物放在一起和一下子,掰一掰,比如饅頭,乞了五個饅頭,給誰吃,是不是?都得掰開。你乞了三棒苞米,不得切開呀?帶個刀什麼的,是不是?但是油鹽醬醋就不要帶了。(眾人笑)

一尼眾問:不麻煩啊?

不麻煩,這個事一點不麻煩,這個事也是必須要做的。

佛在世的時候,那僧團,特別是南傳佛教,都有個大鍋,冬天乞來食物都要拿到僧伽藍熱一下,不是說我乞來的我就吃,那叫自了漢。沒有居士也行,但是你那種行持,人少了可以。像我和性空那時候乞食的時候,沒有人,就我們倆走,乞到食物,涼的熱的都有,沖著北風吃,肚子全是涼氣。那外邊都是凍著冰,坐在那個村子路口裡吃飯,吃一口那小北風往裡吹著,而且是涼飯。但奇怪的是,胃沒病,到現在也沒病,這個事就有點奇怪。

我都以為那肯定得做病,哪能那麼吃,兩個半月呢,不是日子少。吃的什麼呢?熱的涼的,哪個地方的飯菜都有,什麼樣的家庭都有,埋不埋汰都不知道,但沒病,所以佛法不可思議。所以說,乞食來的食物才是真正的凈食,它的味道也不一樣,最後發現這個食物特別好吃。而且發現這個食物的味道都是一個味,沒有別的味,那就是一個清凈味。

問題二十、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請問師父,女眾有沒有終身乞食這樣的生活啊?

也有。佛在世的時候,那女眾都得乞食生活,也沒聽說女眾可以自己開火做飯,哪有那事,都得這樣。現在能夠在八月十五以後,和正月到三月十五這段時間乞食,那就很了不得了。我們先學這個,把一年一次的乞食能完成,我們就很了不起了,佛法立刻就起來。

不是行持不了,有的人身體軟弱,吃慣軟食了,在家都是吃慣了,父母給、師父給,這吃得都習慣了,差一點都不行,咸一點也不行,淡一點也不行,硬了不行,一天窮毛病可多了。(眾人笑)其實就是受窮的命,實際上並不是富貴。看著吃得很多,但他失去了內心的那種佛法和清凈,所以說是窮命,真是窮命。乞食看著是窮,是真富。

問題二十一、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慈悲,請問師父,在托缽乞食的過程當中,看到眾生剛強難化,請問師父有沒有對眾生失去過信心?還有就是說,這個道心從開始一直到現在,有沒有絲毫的退失的心?

我想一下……從來沒有過,沒有說哪個眾生剛強難化、化不了的。我的願力是今生化不了,來生化,來生不行,再來生化,他還有化不了的?沒有。因為外面的眾生就是自個內心的眾生,心外無眾生。

再就是有沒有退失道心,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過。說我這個頭陀不行了,或走不動了,或是以後我再不搞了,不走下去了——沒有。這一條路,本來就應該是自己的家常便飯,不是什麼難事,應該是很自由的一件事情,所以說,它不存在這種困難。

問題二十二、

一尼眾問:師父慈悲,我們行腳的時候,是必須當天晚上回來,還是今天乞完明天繼續去乞啊?

按道理來講,生生世世都應該乞食的。所以說我們只根據需要,師父怎麼安排就怎麼做,師父說乞一天,我們就乞一天,師父說乞兩天就乞兩天,聽常住安排。

問題二十三、

一尼眾問:師父慈悲,在經行的過程當中,怎麼樣看住自己的念,怎麼樣攝心?

這個很長,我這個《經行》的碟里講得很清楚,你可以詳細聽,這裡就能聽到。那是給居士講的,剛一開始講得還較細一點。因為只講了兩天,本來最少得要講三天到四天,才能講一個大概。後來因為縮短了時間,還有一些提問題的,所以就沒講得太詳細。但你可以聽一聽,你的問題在這裡就有解答。

問題二十四、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慈悲,剛才聽師父說生生世世度眾生,弟子還沒進到那種境界,請師父慈悲,方便開示。

有時候眾生有點生起退失心,不是他要退失,是他的業力要他退失,這有一個互相爭奪的過程。在爭奪的過程中,有時候難免生起一念退失的心,這個是能理解的。但是應該看到他有一念不退失的心,在互相爭奪。

我們想不退失,首先就應該要進行苦行,嚴持戒律。為什麼會退失?就是戒律不嚴,因為一切法都以戒律為根本,戒律是土地,能生長一切善根,我們這個善根扎得深和淺,和我們這個土壤肥沃不肥沃有關係。我們戒律如果持得好,我們這個根子就扎得深,就動搖不了。如果我們持戒持得不好,根子淺,經不起風吹和災難,很快就被境界所奪。

所以說我們必須在戒律上要嚴持,持到自己所不能理解,這才行。人家說你執著,說你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執著,說你也沒人情味了,這才行。持戒必須這樣,我的體會是這樣的,所以才絲毫不讓,就是說寧可隨時隨地要舍掉生命。

有個比丘尼曾經有病,可能回到家裡呆了三個月。養病期間,從來沒有和她母親說一聲:「你是我的母親,我是你的孩子。」出家就是這樣,得有這決心才行。一幹嘛就動感情、就流淚,完了,這樣你這個道心就不堅定了。所以說所謂的「人情」,不是真有個人情,那只是我們的情感,是我們的五欲之塵,是病。所以佛法里不存在情的問題,只存在慈悲,無緣大慈,同體大悲,這是我們的本分。我們如果克服了情,就會得到慈悲。有了慈悲,我們就會堅定不移,因為他隨時做好為眾生捨命的想法和護戒的想法。只有在戒律的基礎上,我們才能做到不動搖。

問題二十五、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慈悲,如果在出去乞食的時候,有人問一些世間的問題,比如你多大了、家裡都有什麼人哪,這一類世間的問題,可不可以回答?

(編者註:此是一個年齡小的尼眾所問。)

不可以回答。你說:「這些問題,我出家了,已經不再回答這些問題了。」實在要答不過去,你給他講:「我們是以出家的時間來決定大小。」因為無非有的人是好奇,有的人是想佔便宜:「你看你這麼小出家。」「我們是以出家的時間來論大小的,你沒出家永遠是一歲也沒有,你出家一年就等於長一歲」,這樣回答,必須破除俗人的那種概念。

問題二十六、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慈悲,因為我們這裡小眾非常多。請問師父,才出家的小眾怎麼樣才能做好小眾的本分呢?

小眾一定要依教奉行。就是依教奉行,沒有第二個,就是幹活、聽話,在道場里做牛做馬,沒有什麼理由可講,你就等於重新投胎、重新塑造。說我在家是哪個廠子經理、或是我哪個廠子廠長、或是我在家如何如何……這個都不行。小眾就是小眾,把自己的身份降下來,要經得起說、批評,誰都能管你。而且不光出家師父,包括你的師父管你,甚至你的道友也管你,同樣沙彌也要管你,甚至有的居士還要說你,我們這一關必須要過的。

這一關是黃金時代,因為這一關誰都能說你,而且你的身份都在那一塊,給你一個機會。所以說一定要通過這段時間,來得到我們的一種修鍊的成果,就是去掉我執,去掉我的習性。要很好地鍛煉,使勁鍛煉,不斷地發心,把自己瘦成皮包骨頭,累得要上不去床,這才行。最髒的活應該是你的,最累的活應該你在場,這才行。如果有一個累的活、一個髒的活你沒在場,應該生起懺悔心:為什麼我沒在場?我有病,有病我不能幹重的,可以干輕的,可以在現場上給大家鼓勁,等等。就是一定要堅持住,這才行。

做為小眾來講,這是最好的機會,因為你的學業不多,課程不多,所以應該付出更多的力氣來完成自己的這份修行。做小眾打好基礎,才能做一個真正的比丘尼,否則的話,你越做越往回縮,小的考驗經不住,大的考驗就倒了,再考驗點就回家了,這是很危險的。實際上並不是當大戒師了反而輕鬆,因為他內心的負擔更重,要加碼的。

我們那裡有個沙彌師父,他跟做飯的發心居士說:「你們哪,可得加小心,我以為出家是很輕鬆的。在齋堂累,出家比齋堂還累。」雖然他以前看到了出家人的生活,但沒有親自體驗,所以他不理解。出家到了裡面以後,通過修持他才知道,晝夜不停,一天睡四個小時,又學戒,又誦咒,又幹活,又得打掃衛生。關鍵還得挨說,不管你多大歲數,佛教里沒有看你年齡大小,你不管七老八十的,你就得聽話,就是這樣。

問題二十七、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慈悲,有的時候發心發不起來,會生氣煩惱,這個煩惱怎麼能控制住?

每天懺悔,每天都要寫懺悔,不是嘴說、想一想。因為我們想,只是淺意識的,就像那個鴨子在水面上,一過就過去了,身不沾水就過去了,心裡沒有多大印象。必須深深地懺悔,這樣的話,我們的身心才能得到一個深深的印象和連續性,連續性地、不斷地挖掘,最後把自己的根子挖出來以後,就不再犯第二次了,而且身心也清凈起來了。為什麼犯?因為我們那個種子識在那起作用、那個習性在起作用。另外,就是要培養自己在戒律上入手,每天要通過誦戒來保持自己的清凈。比如沙彌尼戒、還有毗尼日用,長期地誦,得對治自己。另外經常懺悔、發心,就這樣。

問題二十八、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慈悲,弟子想請問一下師父,弟子脾氣大、嗔恨心也大,在同學和師長教誡自己的時候,弟子總是不接受的時候多。而且沒有慈悲心、孝順心,請問師父這個應該從何入手?

也是剛才的那種懺悔。關鍵是我們有時候不懺悔,嘴說懺悔,磕個頭、頂個禮:「我懺悔。」就過去了,完了這個成保護傘了。所以說必須寫下來,寫得很詳細,比如說今天我發脾氣了,這個脾氣是什麼原因來的呢?得找原因,找來找去,原來是自己貪吃,這東西沒吃著,它起來的,是不是?那怎麼辦,以後對治,我得克服,遇到好吃的這回我不吃,我怎樣去舍掉、控制自己,等等,必須有實際行為來做,真正地懺悔,這是一個。

另外學會有孝心,怎樣來孝順?什麼叫孝順?孝順就是止惡的意思,有孝順心就不再造惡,不再造惡就是孝順心。所以我們應該把惡念都清除,有了惡念馬上懺悔。另外有些事情不能得過且過,比如說這口飯吃錯了,馬上把它吐出來。你尋思:這吐了太可惜了,那就咽下去吧。那你下回還犯。馬上要止住,這個也很重要。

另外你的脾氣大,有時候可以誦誦《地藏經》。不是說偶爾誦一次,每天都要看上一遍兩遍的,早晚看,早晨看控制白天,晚上看控制夢。這樣時間久了,我們的心逐漸就改變了。另外還要多做善事,比如打掃衛生。另外還可以給師父頂禮,給大戒師頂禮,天天頂,這樣就好了。寫完懺悔給大家看,給師父看,別覆藏,慢慢就好了。關鍵是自己有決心改,這就好。

問題二十九、

一尼眾問:阿彌陀佛!師父,一念不生,是不是就像人走路只往前走,不往後倒,就是一念不生?

一念不生,如果有走路和不走路,那都不是。一念不生,如果有走路和不走路,還有個一念。

一尼眾問:我只是打個比方。

我也是打個比方。你光認為你在打比方,我那就不是比方?一念不生,它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有念就是邪。

一尼眾問:那何為精進呢?

何為精進?一念不生就叫真精進。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沒有?好,今天就講到這裡。有些問題只是粗淺地講,只能作為大家的參考。另外有些問題你們可以問當家師和法師,她們懂得很多。今天就到這裡。

眾等唱贊:

   聽法功德殊勝行,無邊勝福皆迴向。

   普願沉溺諸眾生,速往無量光佛剎。

   十方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薩摩訶薩,

   摩訶般若波羅蜜。

  維那:大眾一起向上排班!聞磬聲至誠頂禮和尚三拜!

  禮佛一拜!

  眾等:依教奉行!

   ·根據錄音整理·

   「溯源系列」編輯小組

回目錄


推薦閱讀:

關於網戀的文章
關於歲月的唯美句子107句
關於地藏占察
關於武術又一個驚喜發現    轉自
關於煩惱的名言,有關煩惱的句子

TAG:關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