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但沒有你會更好

文 |矢嶼，簡書作者。

「我們分手了。」??

「為什麼？」??

「因為他媽不喜歡我。」??

「那他呢？」??

「他說，他愛我。」??

……??

呵呵噠！??

這是我跟阿音的對話，她口中的人是她男友，現在是他們交往的第三年。??

阿音是個漂亮溫和的女孩子，且極有主見。

張愛玲說：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阿音卻不一樣，既不是白玫瑰也不是硃砂痣，進退有度且溫柔賢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生活井井有條。

要說她有什麼缺點？沒文化算不算？我覺得不算，這年頭有文化的流氓多了，沒文化的好人更顯得難能可貴。

這樣的女孩子我從來都不知道怎樣的男子才能得到她的青睞。??

那年她剛滿二十，青春美麗，一個女子最美麗的年紀。她沒讀過什麼書，很早就一個人在外面打拚，認識的人不少，追求她的人也很多，但她從來都是一個人。??

「我們一起出來打工的姐妹，一個接一個墜入愛河，然後迅速嫁為人婦，得到幸福的卻很少，柴米油鹽醬醋茶揮灑掉所有的愛情，剩下的只有爭執和吵鬧，真的很可悲！」??

面對大家的疑問她如是說，不是喜歡獨來獨往，只是嚮往更美好的愛情。於是從十六歲到二十歲，一起出來的姐妹各自成家，剩下她一個人。

那年她二十歲，沒有愛人，事業剛剛起步。??也是在那年，阿音遇到何雋。??

何雋面容乾淨眉清目秀，她遇到他的時候，是陪著線上的一個女孩子相親，何雋是陪著對方男孩子來的，他們本是來調節氣氛的，只是相親的兩個人一見如故，他們也沒有起到作用。??

到相親結束，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後來是何雋先聯繫的她。??

剛好她也還記得他，一個外表十分符合她審美的男人，但也僅此而已。

聊過才知道，他們是老鄉，都是林城的人，獨自在外面打工，一樣很小就出來了，都嚮往著出人頭地在城市裡紮根，那一刻她心想：他果然是不一樣的。??

愛情來得突然，她隨遇而安。

一見如故的歡喜，那以後他常常約她一起出去，她也偶爾答應他的邀約，孤獨離她越來越遠。??

那時候他對她真的很好。她上白班時他上夜班，卻會替她買早餐在宿舍樓下等她，然後送她到廠門口；中午會特意起來陪她吃飯；認真地記得她愛吃的東西，細心觀察她的忌口，唯恐她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就算她偶爾使小性子不想出去，他也會替她帶回合她口味的東西。??

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呢，大概是認識一年的時候。??

情人節，他約她出去，那樣美好的日子，她心裡偷偷的歡喜，掩飾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悄悄地細心打扮自己，難得認真的畫了精緻的妝容，穿上最好看的衣服，那天的她很漂亮，難得一見的風情。??

「那天他看我的眼神裡帶著光芒。」後來阿音這樣告訴我，說出來的時候她面色泛紅害羞極了。??

果然那天何雋真的向她表明心跡，她也嬌羞的應允，她以為佳偶天成。??

於是在一起的第三個月她就告訴了母親他們的事情。母親叮囑她：女孩子要愛自己。她似懂非懂的答應。??

在一起的第六個月，情投意合的他們日子和蜜一樣甜美，蜜裡調油不過如此而已。那時候她以為他是一輩子的良人，他以為她是他尋尋覓覓的妻。??

於是他們很快在回家過年的時候見了家長。??

阿音的家人對何雋很熱情，在母親心裡那是要跟女兒過一輩子的人，自然要對他好。母親是最平凡樸素的人，一心以為她對他好，他自然會用心對阿音，天下母親恐怕都是這樣的。??

何雋的母親對阿音神色淡淡，就像她只是兒子的一個普通朋友。??

她心有疑問，也有擔心。

「你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她終是忍不住問出口。??

「她怎麼會不喜歡你呢，她只是習慣了冷淡。我媽一個人帶大我不容易，我們要體諒她一些好不好。」他溫言細語地安慰她。??

想到他母親的不易，於是對他更好。??

其實，他母親是不喜歡她，只是他不能告訴她，她是他認定的妻子。??

在一起的第三年他們一起升職，終於他們什麼都有了，有房有車有工作，就像最初認識時期望的那樣，在那座城市扎了根，於是他向阿音求婚。??

她以為這一次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永久。??

這一次何雋母親終於在她面前提出明確的反對，因為她太好強也太漂亮，不過看在兒子痴心一片她願意讓步，但是阿音必須辭職回家相夫教子。??

阿音看了何雋一眼，他低著頭沒說話。??

「那你覺得呢？」還是一如既往溫和的語氣，只是帶著一些不容拒絕的味道，眼神一直沒離開何雋，她多麼希望他的意見跟他母親的不一樣。??

「我覺得我媽說得沒錯。」何雋有些遲疑地開口。??

聽完他的話，阿音頭也沒回的離開他家了，何雋甚至沒追出來。??

她一直以為他一定捨不得她受委屈。??

她等著他解釋，等著他哄她，等著他說：我喜歡你的要強，也不希望你辭掉工作。

因為阿音一直說自己想要做一個事業女性，不想當家庭主婦。她有自己的野心他一直知道，但他每次都笑笑不說話，她以為他是支持她的，至少不反對。原來早有打算而已。??

「你真的這樣想？」阿音還是給他打了電話，她一向是個直接的人，可以一杯滾水燙死她，也可以一杯冷水冷死她，但不能溫水耗著，她要的是黑白分明，乾脆利落。??

「我不想你那麼辛苦而已。」??

「那如果我一定不辭掉工作當家庭主婦呢，你怎麼說？」??

「你這樣我媽不會同意我結婚的。」??

「你不會說服她？」??

「我媽媽不容易，我們體諒……」??

「那你呢？」??

「我愛你，當然想和你在一起。」??

「那如果你母親堅持不同意？」??

「阿音，我母親一個人帶我長大很辛苦……」??

她沒等何雋說完就掛了電話。??

在一起三年，每次他都這樣說，他母親不容易，所以她要體諒，他母親很辛苦，所以她要退步。??

那她呢？??大好的年華全都陪著他。??

「何不讓一步？」??

「不會了，我母親也很辛苦，不是只有他有家人，我也有。這一次我不會妥協，這是用我的一輩子來換取婚姻，我不願意。所以我不會受這樣的委屈，不然我就得一輩子讓著他母親。我可以尊重她但不會愚孝，我有自己的事業，他母親如果不能接受，我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再說了，他明明可以說服他母親的，只是不夠愛罷了。」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不再開口。??

後來很久以後，我沒再見到過何雋，不知道他是否遇到合適的人，那個人為他生兒育女、孝順母親，也願意他放棄工作，當然，她還愛他。??

依舊常常見到阿音。她倒是越來越厲害了呢，又升職了，還借調到總公司。

新公司工作很順利，去了一年以後她告訴我她要結婚了。

男朋友是一家公司的經理，她調去新公司的第一個項目認識的合作夥伴，溫文爾雅的外貌下是一顆吹毛求疵的精英心，但私底下跟她在一起就像一個大男孩一樣可愛，還是海龜一枚。

我問她：「工作怎麼辦？」

「親愛的，婚禮有婚慶公司，我當然是下班有時間就去看看，更何況他盯得比我還緊。我只被允許做美麗的新娘。」她的語氣里十分輕快，想來是過得很開心，嗯我覺得還有炫耀的成分，心甘情願地吃了一把狗糧。

「那他媽媽呢？」有前車之鑒，所以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媽媽說，女性也應該有自己的事業；他說雖然不希望我很辛苦但希望我開心。他說最初愛的就是我眼裡散發出來的那種有野心的目光。」

言之至此沒什麼不明白。

我想那個願意愛她也願意接受她的要強、堅毅與事業夢想的人終於來了。??

他愛她，不是一點，是全部。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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