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奧斯卡,衰落的好萊塢,與進擊的中國買家 | 深度報道

中國投資人撐起了奧斯卡頒獎禮堂外的另一個戰場。但是,他們還能從一個衰落的創新中得到什麼資源?他們試圖附加的控制力會不會加速它的「死亡」?

*閱讀本文大約需要10分鐘,你將看到一個尷尬中的好萊塢。

文 |韓洪剛

編輯 | 方婷

本屆奧斯卡的烏龍事件比獲獎影片本身聲響更大,這多少撐起了頒獎禮寡淡的場面。

對於大洋彼岸的中國來說,除了看熱鬧之外,今年的奧斯卡還有一層重大意義——這是中國買家參與度最高的一屆。

電廣傳媒投資了《愛樂之城》,14項提名,獲得了6個獎項,並險(wu)些(long)獲得了最佳影片獎;熙頤影業和麒麟影業則投資了《血戰鋼鋸嶺》,這部影片獲得了最佳音響效果和最佳剪輯獎……場外還有一群隨時準備爭奪奧斯卡得獎影片版權的中國買家。

《愛樂之城》女主艾瑪·斯通與頒獎嘉賓萊昂納多

這群中國人構成了奧斯卡的第二戰場。每一項與中國買方相關的獎項公布,中國版海報隨即在微信、微博等社交網路上發布。時差這回事不存在,好萊塢跟中國空前同步。

「五六年前,你很難說好萊塢到底是喜歡中國多一點還是討厭中國多一點。」

李俊告訴 36 氪。他先前是一位製片人,但在 2010 年時,轉行做起了「交易商」,長期往返於好萊塢和中國之間,在中間牽線搭橋,買賣版權。

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太重要了。不管好萊塢喜不喜歡中國,它都已經無法擺脫這個巨大的投資方和市場。

矽谷技術大公司的衝擊,製作與發行環節缺乏效率,創意消亡,人才流失……好萊塢正處於公認的衰退期。美國《名利場》雜誌最近的一篇文章甚至直接宣稱:好萊塢已死。

儘管好萊塢「已死」,中國公司對好萊塢的投資需求依然迫切。它們希望藉此學習好萊塢,進而超越好萊塢。然而,後者自有一套運作邏輯,每當中國公司試圖獲取好萊塢核心資源,總是面臨重重阻礙。

中國正在買下好萊塢,但又該如何控制這一即將「死去」的資產?

新的買家,新的套路

托馬斯·圖爾離職了。

他是傳奇影業的創始人和 CEO。2016 年年初,萬達正是從他手上,花了 35 億美元買來了傳奇影業,這是中國在文化領域最大的一次跨國收購,萬達希望借著傳奇,生產能賣給全世界的大片,比如《魔獸》、《長城》還有《環太平洋 2》。

但這些項目幾乎都沒成功。按照《好萊塢報道者》的說法,正是因為這些項目沒能達到萬達的預期,圖爾才不得不辭職。萬達很快發布聲明駁斥了這一說法,理由是《長城》還沒在北美上映,怎麼能說失敗了呢?

如今我們可以說《長城》失敗了。而且,是慘敗。

在2017年年初的達沃斯論壇上,王健林說《長城》是中國電影走向世界的嘗試,如果票房在全球能夠收到 4億到 5 億美元就可以算是成功了——考慮到《長城》接近1.5億美元的製片成本,這個底線簡直是降到不能再降。

長城北美首映儀式

截至目前,《長城》在北美已經上映10天,票房還不到3500 萬美元。縱然在中國拿到了 1.71 億美元票房,它的全球收益依然只有 2.78億美元,距離王健林的預期相去甚遠。

圖爾的離職不但是為項目擔責,也更像是控制權之爭。中國和美國的電影工業有著不同的運作邏輯,而萬達作為外來者,難以直接進入好萊塢紛繁複雜的圈子,於是依然需要倚重好萊塢本土的元老。在萬達收購傳奇之後,圖爾依然保留了很高的自主決策權。

有內部人士告訴 36 氪,運作《長城》項目時,圖爾經常自行其是,「比如電影該發預告片了,萬達、樂視這邊都在催,但圖爾就是不聽」。王健林一直是萬達的中心,他自然難以允許有人如此挑戰自己的權威,圖爾的離開也是必然。

好萊塢迎來了最強勢的買家。

2016 年,《好萊塢報道者》評選好萊塢最有權勢的100 人,萬達文化集團副總裁高群耀名列其中,但誰都知道,他背後的王健林,才是媒體眼中最能影響好萊塢格局的外來者。

熱錢對於好萊塢來說從不新鮮,好萊塢能帶來巨大的品牌價值和影響力,各地的有錢人都想分一杯羹,最早有日本、德國,之後印度、中東也入了局。但還沒有哪一個買家如王健林般來勢洶洶,想要教育好萊塢。

2016 年10 月19日下午五點,好萊塢的記者聚集在洛杉磯藝術博物館。洛杉磯市長埃里克·加希提正在講話,他重申了自己就任時候的政策—要振興電影業,要讓好萊塢繼續在加州拍電影,而不是去其他州或者其他國家。

但他的理念沒那麼堅定,隨即他又表示:

「我們也不是一個自我封閉的地方。我們將堅定地提倡在洛杉磯拍攝電影,但是開展一些對我們的業務增長很重要的國際合作也讓我們感到自豪。」

在這句話之後,記者戴好同聲傳譯機,準備迎接真正的主角。

王健林來教好萊塢拍電影了。

洛杉磯市長埃里克·加希提與王健林

王健林承認,在好萊塢面前,自己還是一個需要學習的學生:

「大家覺得中國電影還是學生,好萊塢是老師。學生怎麼在這裡告訴老師要提高產品質量呢?」

不過他依然覺得,萬達已經可以在某些方面指導好萊塢,教育好萊塢。他毫不客氣地指出好萊塢的故事越來越差,必須改變,這話引發了場下的掌聲。

支撐王健林自信的緣由是,從前期投資到票房回收,中國正在為好萊塢埋單。這個趨勢還在延續,王健林認為在十年內,中國電影票房便會超過美國,大概佔到全球電影票房市場份額40%到50%的規模。倘若好萊塢想參與分享中國電影蛋糕,就要加強和中國企業合作,增加中國元素,還要重新學會講故事。

「完全靠 IP 的延續,靠場面,靠技術。前幾年可以,現在中國人逐漸逐漸變得聰明一點了,所以就不太好騙了。」

中國能帶來新的刺激嗎?

王健林的結論,起碼在2017年年初並不成立。

看看現在正在上映的影片票房:《生化危機6》,3天6億人民幣,《極限特工3》,中國票房比北美的3倍還要多。

中國人的口味讓好萊塢感到困惑,但好在這個市場依然肯為好萊塢電影埋單,依然是好萊塢最可依賴的海外市場。

這讓中國有別於好萊塢以往的合作者,「當年我們只是從日本人或者德國人那裡拿錢,因為我們要抵消風險。」好萊塢製片公司STX 總裁鮑勃·西蒙斯說:

「歷史上第一次,美國之外又有一個國家擁有了巨大的國內市場,這就是中國。中國將成為世界影視產業中的重要一員。」

兩年前,STX 和華誼兄弟簽訂了合約,雙方將在三年里共同拍攝 18 部電影。聯想控股的弘毅資本還是 STX 第三大股東。

中國成為全球電影中心的意願至少從2015年起就開始顯露了。那一年,鮑勃·西蒙斯成為中國各大電影節的座上客,探討的問題無一例外是如何加強中外電影合作。就連李安到國內電影節上宣傳《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被預設的話題也是關於中國電影怎麼走出去。

李安與《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

與此同時,好萊塢已死的論調正在蔓延開來。

《名利場》發表的長報道《好萊塢已死》其實是老調重彈,無非是說好萊塢長期以來的低效率、高成本製作模式,讓它無法應對來自矽谷新媒體的挑戰,好萊塢的一切工作,都可能被技術取代,好萊塢由此迎來末日。這些問題由來已久,但當長期觀察好萊塢的老牌媒體鄭重其事地宣判,說明事態已相當嚴重。

讓好萊塢陷入僵化的正是曾經讓它在全球範圍內通行無阻的大片原則。

2000年以來,好萊塢一直奉行「爆款」策略。最初這只是阿蘭·霍恩在華納兄弟的嘗試,他將大量的製作和營銷資源投給了少量的電影上,希望它們成為爆款,帶動票房。這一策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阿蘭·霍恩在華納兄弟待了 11 年,期間有 7 年幫助公司拿下了年度票房冠軍。而在他加入迪士尼之後,繼續推行自己的戰術,如今,每年穩定生產大片的迪士尼,成了世界上最令投資者放心的電影公司。

迪士尼旗下電影製片廠主席:阿蘭·霍恩

阿蘭·霍恩曾經這樣總結自己的策略:

「即使是最忠實的影迷,一周也就至多看一部電影而已,所以得確保他們看的就是你製作的那一部。」

為了讓觀眾挑中自己製作的電影,極力討好觀眾的好萊塢正在失去它的創造力。它們只會拆解已經成功的電影,複製其中成功的元素,或者更加直接一些,製作續集或者系列電影。新想法不再能夠得到鼓勵,綠燈委員會制度下,沒有人有魄力為一部電影的冒險負責,於是創意人才開始流出好萊塢,這進一步削弱了好萊塢的競爭優勢。

另一方面,好萊塢在內容生產上的優勢已經瓦解。在今年的奧斯卡上,亞馬遜創始人貝索斯出現在觀眾席里,在他的見證下,亞馬遜影業出品的電影《海邊的曼徹斯特》拿下了兩項奧斯卡獎,這說明科技公司已經足以和好萊塢片廠分庭抗禮。

卡西·阿弗萊克憑藉在《海邊的曼徹斯特》中的出色表演榮獲最佳男主角獎

如果把目光放在整個娛樂產業上,那麼好萊塢的頹勢更加明顯。創意人才紛紛從好萊塢離開,去了 HBO,去了 Netflix,去了亞馬遜,越來越多的大導演和明星開始拍攝電視劇,其故事水準早已超越不少好萊塢電影。而 Facebook、Snapchat 等社交網路也分走了人們的注意力,電影成了生活里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好萊塢需要外部的力量來渡過危機,中國市場的積極進取來得正是時候。

大片的標誌之一便是高投入。2016 年,躋身北美票房榜前十的真人電影中,除去《死侍》,其它都在 1.5 億美元以上——這筆錢足以在矽谷投資 50 家初創企業。

這些大片幾乎沒可能在北美收回成本。相比二十年前,北美觀影人次幾乎沒變,票房增長只是因為票價提高了。北美已經成了一個沒有前景的市場,不可能消化成本不斷增長的大片。

北美市場沒錢了,好萊塢只能越來越依靠海外市場。《俠盜一號》一半的票房來自海外,《美國隊長 3》65%的票房來自海外,《神奇動物在哪裡》的海外票房則佔了七成。這其中,中國觀眾成為全球票房最主要的貢獻者。

「13 億人口的市場潛力似乎永不枯竭……在美國人看來,13 億中國人等待著美國銀行的信用卡、iPod、iPhone、Windows 軟體,當然他們也似乎聽見了 13 億雙手為好萊塢電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法國人弗雷德里克·馬特爾在《主流》中這麼描述好萊塢對中國市場的嚮往,但如今來看,他似乎低估了好萊塢對中國的需求。

一邊對抗,一邊合作

今年夏天,資深遊說者里克·博爾曼買了兩塊廣告牌,上面稱 AMC 為「中國的紅色傀儡」,一塊廣告牌立在洛杉磯日落大道上,一塊就立在 AMC 的總部門口。

在買下AMC並讓它成為美國第一大院線之後,王健林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對「六大」的渴望,他曾經在多個場合表態,只要六大肯賣,萬達就買。

在去年上半年,萬達和派拉蒙的談判一度進入到了實質階段,根據當時曝光的協議,萬達將獲得派拉蒙 49%的股權。然而,因為派拉蒙母公司維亞康姆的內鬥,這筆交易就此擱淺。

派拉蒙發行電影的經典片頭

在王健林眼裡,只有六大才是全球性的電影公司,也是他想建立的娛樂帝國的基礎。在收購受挫時候,萬達退而求其次,又和索尼達成協議,共同投資製作電影,「在某些情況下將包括股權融資合作的戰略結盟」。

無論是交易之前還是之後,中國與好萊塢的合作從來都是麻煩不斷。

去年八月,萬達與金球獎製作公司 DCP 達成 10 億美元收購協議,萬達稱此舉是該集團「向娛樂工業擴張版圖的一大步」。但這一步如今未必邁得出去。The Wrap 報道稱,如今這筆收購因為北京方面的審查問題,可能受阻甚至中止。

就算達成合作,也只是解決分歧的第一步。華誼希望 STX 能夠專門為中國市場打造幾部大片,STX 的經營策略是拍攝典型的中等成本類型片,因為他們覺得這種電影利潤率最高,但是這類電影未必受中國歡迎。經過激烈討論,最終雙方才決定,拍攝一部由成龍主演的《龍震天下》——這部電影預計在 2018 年上映。

好萊塢想要中國的錢,想要中國的市場,但不想中國人對他們指手畫腳。在這方面,它們從來沒有做過讓步。

「抄底」好萊塢

儘管好萊塢正在衰落,但很多人還維持著一貫的自矜與驕傲。在接受《名利場》採訪時,便有製片人說:「我們(和傳統媒體)不一樣,我們無可取代。」這也是眾多影視高管的看法。

他們為自己能拍出全球化的故事而驕傲。福斯影業CEO吉姆·吉亞諾普洛斯說:「總有中國的朋友告訴我:『中國有這樣一個寓言故事,你應該讓卡梅隆來拍這個故事。』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你把這個寓言交給好萊塢,好萊塢就會把它變成一個世界寓言,等再回到中國的時候,中國人可能就認不出這個寓言了。」

但在經常為國內外電影項目提供融資服務的華美銀行董事長兼 CEO 吳建民看來,這種驕傲不值一提:「現在中國電影人都跑到好萊塢學習,以便能拍出全世界觀眾都愛看的電影,現階段這是個好的策略,不過中國人口仍然在增長,所以中國未來的票房也會大得多。15 年後,像《美人魚》這種電影的票房可能達到 10 億美元,所以那時候好萊塢要改頭換面學習中國電影嗎?」

只是,要達到吳建民所說的階段,中國首先要學會好萊塢最擅長的技能——「燒錢」。

2015 年,《捉妖記》、《尋龍訣》的成功讓中國真正有了自己的特效大片,而在 2016 年,原本無往不利的中等成本喜劇電影里沒能再出現 10 億級別的爆款,這也在說明,中國電影也已經在進入高投入才有高產出的燒錢時代。

燒錢是個技術活,幾乎所有中國公司都沒能真正掌握這一技術。有電影從業人員告訴 36 氪,「(拍攝大片時候)怎麼打光,怎麼布景,對著綠幕怎麼表演,都得重新學習,國內沒什麼人真的有經驗。」

萬達的青島影都正是為了學習如何燒錢的第一步。萬達號稱要為青島影都投入500 億,主要的目的以優惠的條件與低廉的人力成本吸引好萊塢到中國拍攝大片,萬達則可以從中學習好萊塢技術和最為核心的流程式控制制。

從這個角度來看,《長城》雖然在票房上失敗了,但是在加深中國與好萊塢製作層面的溝通來說,仍然有它的意義。

影片《長城》

中國學習的範圍不僅局限在技術層面上,也開始學習好萊塢更加完善的規則。在去年的上海電影節上,便有一場論壇專門討論「完片擔保」這一規則。而在今年年初,奧飛影業也學習好萊塢傳統,在美國成立了一家項目公司,籌備電影。

奧飛影業告訴 36 氪,現在公司進入了發展的第二階段。在第一階段時候,奧飛「通過投資好萊塢影片,迅速提升了公司在業內和全球的影響力,加速學習相關的流程和經驗」,而在第二階段,「奧飛影業計劃打造自己的全球大電影」。

這也是很多中國公司給自己規劃的發展路徑,學習好萊塢,進而超越好萊塢。2018 年,中國很可能會放開引進片名額,這讓情勢變得更加緊迫。多家電影公司以不同的方式向 36 氪表示,出海是公司 2017 年的戰略任務。

兩三年前那些為了出海而買買買的成效已經顯現出來。財主如萬達和復星,已經是整個好萊塢最為關注的兩家中國公司。它們的舉動所引發的話題性和威脅感不遜色於當初收購哥倫比亞的日本公司索尼。

至於通過片單投資介入到好萊塢電影項目的中國公司,看起來也各有收穫。電廣傳媒所投資的獅門電影片單里,既有票房是成本6倍的《驚天魔盜團2》,也有奧斯卡獲獎影片《愛樂之城》。就連成立不久的奧飛影業也投中了去年奧斯卡的熱門《荒野獵人》,並由此在國內建立了自己的影響力。

在好萊塢由盛轉衰的當下,更多的中國公司開始抄底了。

2月24日,中國企業聯合睿康宣布以 1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千禧年影業 51%的股權。千禧年影業是 1996 年成立的一家獨立製片公司,曾經製作《敢死隊》系列和《倫敦陷落》等電影,這類電影在北美表現平平,但在中國卻意外獲得了不俗的票房。

比起六大,中小公司更加依賴電影帶來的收益,抗風險能力小,一部電影的成敗足以決定公司的命運。他們更加需要來自中國的資金,也更加需要中國的市場。

長期從事電影投資的薛邦跟 36 氪說了他對未來的預測,「中國公司會橫掃中小公司,最終還是會繼續想辦法獲得六大。」

中央財經大學文化經濟研究院院長魏鵬舉認為,「由於國內可選擇併購的文化產業數量較少,投資回報率低且難以保值,所以有實力的國內電影企業才更傾向將投資目光投向海外。」

在買下好萊塢的同時,中國公司還在為獲得在好萊塢的好名聲而糾結和掙扎。

去年 10 月,美國明星凱文·科斯特納起訴中國的麒麟影業違約;同樣在 10 月,美國製片公司 Das Film 起訴熙頤影業違約;而在《血戰鋼鋸嶺》的署名問題上,麒麟影業又與熙頤影業起了爭執。截至目前,這些爭議都沒有最終的裁決結果。

中國公司的機會來自好萊塢的衰落,但好萊塢的衰落幾乎是不可逆轉的大趨勢。消費者的娛樂選擇越來越多,去電影院看電影從來都不是剛性需求。

中國也正遇到類似的問題。2016 年中國電影的滑坡已經證明,觀眾有了太多可以替代電影的娛樂方式,沒有創意的電影並不足以吸引他們走進電影院。於是中國希望從好萊塢那裡學來製作好電影的方法,但好萊塢自己也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好電影了。

這真是個兩難的尷尬境地。中國和好萊塢迅速在資本上達成了結盟,卻不知道如何在短時間內買到雙方都缺乏的創意。好在好萊塢的歷史已經證明了它的自我修正能力,對創造力的枯竭,我們顯然需要警惕,但也許無需太悲觀。

附:中國資本與好萊塢的「愛恨情仇」(部分)

2012年

萬達26億美元收購美國第二大影院AMC

2014年

復星集團2億美元入股Studio8

2015年

STX 和華誼兄弟簽訂了合約,雙方將在三年里共同拍攝 18 部電影。聯想控股的弘毅資本成為STX 第三大股東。

湖南廣電傳媒投入15億美元,與獅門影業合拍50部電影

2016年

電廣傳媒投資《愛樂之城》

熙頤影業和麒麟影業則投資《血戰鋼鋸嶺》

萬達文化集團副總裁高群耀入選《好萊塢報道者》評出的「好萊塢最有權勢的 100 人」

萬達35 億美元收購傳奇影業《長城》

萬達影業和索尼達成協議,共同投資製作電影

萬達10億美元收購金球獎製作公司美國DCP集團

2017年

聯合睿康1億美元收購千禧年影業51%的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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