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 | 英媒：美英政治亂象源於民粹主義

參考消息網11月1日報道 英國《泰晤士報》網站近日發表題為《有關特朗普發跡和英國脫歐問題興起的可怕真相》的文章稱，在「羅爾沙赫測驗」中，你要觀察一塊隨意灑成的墨漬，然後說出你認為墨漬的形狀像小雞、雨傘還是假基督。該測驗的用意是，可以通過你的選擇了解你的個性。而在政治學家進行的「羅爾沙赫測驗」中，你要與別人去爭論墨漬形狀究竟是小雞、雨傘還是假基督。

文章稱，這項測驗也一直用來解釋英國脫歐或特朗普成為美國總統候選人等現象。有人說，這完全就是一個外來移民問題，有人則說這根本就是奪回控制權的問題，還有人說，這完全就是一個民眾「被拋棄」的問題。最後一種說法當前尤為流行。

一些媒體精英抱怨說，其他媒體精英其實並不懂得「被拋棄群體」的感受。根據我的經驗，鑒於媒體精英最恨的就是被認為「不了解情況」，「被拋棄」當前成了頗為流行的選擇。

▲資料圖片：支持並推動英國脫歐的英國政客、歐洲議會議員奈吉爾·法拉奇在一場競選活動中為共和黨候選人唐納德·特朗普站台。（《紐約時報》）

這在美國和英國都很流行。9月，兩家中右翼智庫就英國脫歐問題發布了一份聯合報告，媒體對這份報告進行了大幅報道。有則新聞報道說：「據新公布的重要報告內容顯示，英國統治階層是公投中投票支持留在歐盟內的唯一群體。」

報告還說：「簡言之，那些認為自己幾乎或根本不會蒙受損失的人都投票支持脫歐。」這種邏輯讓報告作者在前言中說：「在我們看來，此次投票是數以百萬計認為政府不再了解或根本不願設身處地為他們著想的民眾發自內心的吶喊。」

同樣，在美國也有相當多的分析報告得出結論——用一位報告作者的話說就是，唐納德·特朗普的支持者都是「生活在經濟邊緣的白人選民」。

對於這種說法，自由派反倒感到一些慰藉。如果投票支持特朗普或英國脫歐從經濟狀況層面講解釋得通的話，那麼經濟狀況的改變也會改變投票結果。我們都希望提高社會公平度、增加工資，我們可以為此共同努力。

價值觀更重要

文章稱，但問題在於，「被拋棄」的分析論斷純屬謬論。這是選擇可為你的觀點服務的關聯因素、而對不符合你的觀點的關聯因素視而不見的典型例子。我非常感謝倫敦大學伯克貝克學院政治學教授埃里克·考夫曼所做的研究，他對美國總統初選和這場英國公投的數據進行了比對。

▲資料圖片：英國脫歐公投結果公布後，法國加萊難民營內，一面英格蘭旗幟被豎立起來。（路透社）

考夫曼仔細研究了「各種預測因素」——即一些可讓你預測某人是留歐派還是脫歐派，或某人是支持還是反對特朗普。公投前的隨意猜測只會讓你在當時有一半猜對的幾率。了解某人的收入水平或階層（即是否屬於「被拋棄」群體）只能讓你猜對的幾率提高至54.8%。了解年齡、受教育程度和種族劃分等因素可分別讓你猜對的幾率達到58.8%、62.5%以及略高於60%。三大關聯因素是黨派忠誠度（猜對幾率為71.1%）、對移民問題的態度（72.1%）以及對死刑的態度（71.2%）。

考夫曼的研究報告題為《別傻了，決定因素並不是經濟狀況——價值觀和性格（而非物質條件）是如何決定英國脫歐公投的》。他決定用其他問題測試一下這個理論。我最喜歡的一個問題是：「你願意為減少歐洲移民付多少錢？」在所有投票者中，62%的人稱他們不會為減少移民付一分錢，36%參加英國脫歐投票的人稱，他們願拿出5%的收入用於徹底解決歐洲移民問題。

考夫曼拿出充分理由認為，對選擇進行預測的最重要因素是一系列價值觀。其研究報告表明，用威權主義對自由主義去理解這個問題，遠比用「精英對平民」或「『被拋棄』群體對滿意群體」去理解這個問題要好得多。這些因素體現的是在生活方式上的不同理念。

文章稱，美國的情況也是一樣。女性對特朗普的支持度遠低於對其他候選人的支持度，非洲裔和拉美裔也是如此。那麼男性比女性的被拋棄程度更嚴重、或非洲裔貧困群體的被拋棄程度不及白人貧困群體怎麼講得通呢？

實際上，在初選期間，特朗普支持者的收入水平一般都高於希拉里的支持者，前者一般都生活在受全球化影響較小的地區。他們並不屬於「被拋棄群體」，也不是「幾乎或根本不會蒙受損失的人」，而是屬於其他類型的群體。

▲資料圖片：特朗普（法新社）

正如一名美國作家最近在駁斥「被拋棄」理論時所指出的那樣，製造「被拋棄」理論的人錯在「根本沒有認真思考支持特朗普及類似持極右立場的民粹主義者的民眾所表明的各種關切」。特別是，他們企圖憑空給特朗普的支持者明確定性：種族仇恨。有關統計數據就能說明這一點。

唐納德·特朗普並不是「被拋棄」群體的英雄，他其實是一名白人民族主義者。特朗普維護的是心懷仇恨的白人群體，該群體過去可以稱黑人是「懶鬼」、稱猶太人「掉進了錢眼兒里」，他們還總覺得高人一等。

當然，英國的情況有所不同。但在與支持脫歐的選民進行交流的過程中，有兩件事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首先是對回歸不列顛本性、恢復成為過去那個更加與外界隔絕、更加排外但也更具凝聚力的英國所持的堅定信念。

其次就是憤恨。憤恨的對象是富人（似乎大城市中的所有人都成了目標）、倫敦、南方人以及外國人。當然不是所有支持脫歐的選民都這樣，但相當多支持脫歐的選民持這種態度。

由此可以得出的結論是，很多根據「被拋棄」的分析論斷提出的解決方案都不會達到預期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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