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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尼采翻譯「第一人」

在這裡一定要提到一位不為大家所知的學者大師徐梵澄,他是從德文翻譯尼采著作的中國第一人,其個性倔強狷介甚至到古怪,曾與魯迅等人交好,最後卻遠走印度33年,從尼采跳到佛學,晚年一心撲在古印度哲學《奧義書》等著作譯介上,其詭異和孤獨路徑難怪現在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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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梵澄出生於1909年的湖南,比毛澤東也就晚了十幾年。但是徐梵澄出身於一個湖南的世家,享受傳統的私塾教育,又條件好好地最早進入新式教會學校,中文、古文、外文在那個時候都是一級棒。他之後考入復旦大學西洋文學系,也是此時因為一次演講跟魯迅結識,之後去德國海德堡大學留學,博士論文都寫好了,忽聞老父病危,遂放棄學業回國奔喪。

徐梵澄木刻自畫像

因為與魯迅相識,並在德國開始對版畫感興趣,回國之後徐梵澄跟著魯迅寫寫稿,拿些稿費過日子,頗有些像今天的自由職業者。魯迅對年輕有才華的青年之愛戴大家也都早有聽聞,何況這個在他眼裡頗有尼采之風的青年呢。

與尼采結緣,正是緣於此。

當時國內對尼採的介紹,已經有了梁啟超、李石岑等人在雜誌上發表的文章,魯迅也開始翻譯尼采代表作《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Also sprach Zarathustra,1883-1885)的序言,先是用文言文,後來又譯成白話,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翻譯的還不夠,便讓這個德國回來的青年從德文重新翻譯。

那時彷彿是「筆所未到氣已吞」,學膚而氣盛。不到半年,便已全部譯完。一往求時間經濟。每天從早到晚,坐在窗下用毛筆佳紙寫正楷小字。慢慢一字一句譯出,很少塗改,不再謄抄,便成定稿;一部完了,檢閱一過,便發出去。

徐梵澄在魯迅的授意下,接連翻譯了《尼采自傳》、《蘇魯支語錄》(通譯為《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朝霞》、《快樂的智識》以及長文《宗教生活》和《啟蒙藝術家與文學者的靈魂》(兩篇長文選自《人間的,太人間的》,又譯《人性的、太人性的》)等尼采著作。

這偉大底思想家,頗識一切法虛妄,空無所有;也意識地或不意識地體會著不生不滅義;卻在空茫無際里,將世界,歷史,人類,權威,需要,碎為微塵;因大超悟(Theoria),孤往,絕詣,獨自沉酣於無上底寂寞中,以庄矜底法度統馭著整個底生活,思想之動靜,使圓者中規,方者中矩,因而不斷地發表他的著述,如江河之奔赴,以滌盪以掃蕩以灌溉以滋潤全人類之思想,凡二十年。 ——《尼采自傳》序

徐梵澄在序言里說:「好的字畫是不能摹寫的,無論怎樣精審,傳神,最高度下真跡一等,何況以一種絕不相伴的文字,翻譯一異國偉大底哲人的思想,內心,和生活的紀錄?原著文辭之謗沛,意態之豐饒,往往使譯者嘆息。然為求不負著者和讀者起見,竭力保存原作的風姿;所以句子每每倒裝,或冗長,或晦澀。又凡遇原文字句太激昂的地方,直達反有傷本意,則稍與曲折一點,這是譯者自知的錯過。」

當時的翻譯可謂「只求大旨明確,不必計較文字細微」,可當日文人作品,不就贏在這大旨和氣息么。

今天我們看到的尼采作品大多已是後來人重新譯過的,文字也都將過去那種半白半文的強調全部修正了。但是當時不少人認識尼采正是得益於徐梵澄的作品,再加上英法和日本人對尼採的熱情,他的超人思想和打破一切偶像,重估一切價值在時局震蕩失守之中國贏來了大批「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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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譯尼采之後的一小段時間裡,德語文化著作還在徐梵澄的翻譯範圍,如《歌德自著之浮士德》,但很快,他就開始全面轉入印度文化,如果細讀上面的《尼采自傳》序言,便不覺得他這一轉變有多麼奇怪,「一切法虛妄」「不生不滅義」……尼采只是半途啊,之後還要窮其精神的源頭。

徐梵澄抗戰期間他任教於中央藝專,1945年受國民政府派遣,赴印度泰戈爾大學任教,後來又後來再轉到貝納尼斯深研梵文,再到琫地舍里的阿羅頻多學院(南印度國際教育中心),輾轉半生,做哲學的「苦行僧」,直到1978年才歸來。

徐梵澄在印度

徐梵澄從留學期間就開始實踐一天工作14個小時的律條,生活高度自律,年輕時獨來獨往,抨擊時弊,譯介尼采,中年後則致力填補空白的學術領地,補足中國人不甚了解的印度古文化,雖然越走越遠,但精神其實一以貫之,並以尼採為高標準和榜樣。正如他在《尼采自傳》1934年版《序言》的末尾處說「……當能使我們因此更為』真理』『真知』奮鬥;正如在旅行的長途偶爾發現一兩片小標誌,指示前人曾此經過,則當能更有勇力前行,而且突過以往的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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