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轉園記:不快樂和快樂的幼兒園

楠楠上幼兒園小班的一年是全家人非常糾結的一年,他哭了將近一年,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入園:孩子你為什麼哭?

楠楠入園以前,我從來沒覺得幼兒園會成為一件讓人焦慮的事情。楠楠的爸爸是軍人,我們住在部隊家屬院里,院子里所有的小朋友都在一個部隊幼兒園上學。每天早上,老人們牽著孩子登上去幼兒園的班車;晚上,這輛大巴再把孩子們送回來。

幼兒園在另一個部隊大院里,門口有軍人站崗,出入必須出示證件。幼兒園規模很大,掛了很多令人眼花繚亂的牌子,看起來挺放心的。

透過部隊大院的圍牆,能看到幼兒園。有天路過的時候,我告訴楠楠:「這是你的幼兒園,九月你就要來這裡上學啦。」之後,每次經過,楠楠都很激動地說:「媽媽快看,這就是我的幼兒園。」

開學那天,楠楠早早起床,背著小書包一蹦一跳地去坐班車,雖然我給他看了一些有關幼兒園的繪本,他似乎還不明白上幼兒園是怎麼回事。

家長們離開的時候,小朋友們哭成一團。有個小女孩的媽媽走得比我早,她便拉著我的手,豆大的眼淚直往下滾。楠楠抱著我的腿,哀號著:「媽媽別走,媽媽別走。」

我問老師:「第一周能不能先送半天,讓孩子適應適應?」老師說:「孩子總歸是要適應學校的,你就放心讓他留在這裡吧。」

從那天起,他便哭了一年。

一開始,我以為哭是正常的,他需要適應新環境,他有很大的分離焦慮,他會坐在教室里想家、想媽媽。為了讓小朋友之間更快熟悉,家長們還在公園組織了聚會,孩子們在一起玩得很開心,很快就成了朋友。

過了兩個月,他還在哭。每每問他幼兒園開心不開心,他便回答:開心。但是每天早上哭著不肯起床,哭著穿衣服,哭著出門,一路哭到學校,哭著進了教室。據老師說,媽媽走之後就不哭了。有一次,老師當著家長的面說班裡有幾個孩子特別精,都是哭給家長看的,家長這邊走,那邊眼淚就止住了。

午睡時,他尿了幾次床,還拉了一次褲子,每次老師都很負責任地把臟衣服和床單洗了。我問他為什麼拉在褲子里,他說,想拉臭臭但是不敢和老師說,怕老師不高興。

我說:「媽媽帶你去和老師說,下次要大小便一定要告訴老師,老師不會不高興的。」他拽著我的手,帶著哭腔說:「不能去和老師說,不能和老師說,老師肯定會不高興的。」第二天放學,我和老師說了這件事,老師溫柔地哄了他,他把頭埋在我懷裡,像一隻犯了錯誤的小鴨。

為什麼要上幼兒園?

送他上學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他幾乎全部從頭哭到尾。如果是爺爺送他會好一些,有時候抹抹眼淚,忍住了;有時候出門哭兩聲,有時候到了班裡哭兩聲;有時候情緒正常,一點兒也不哭。

我深深地感到不安,和老師交流,和其他家長交流,和院子里的退休園長交流,也找不到孩子不肯去幼兒園的原因。老師總是說,你們沒有堅持送,堅持送就好了。小班第一個學期,他經常生病,加上霧霾嚴重,幼兒園沒有空氣凈化設備,差不多三分之一時間他都沒去上學。

爺爺奶奶說,哭是因為媽媽送,他們送他就不哭。

爸爸說,哭就哭,從小就一點挫折都受不了,上小學了怎麼辦?

家長們說,都這樣,他們班只有一個孩子愛去幼兒園的,我家孩子也每天哼哼哼不肯去。

一位退休的園長鄰居說,別著急,孩子大一點就好了。

他們的話對我更是一種折磨。難道是我玻璃心嗎?難道真是因為經常請假嗎?為什麼別的孩子都不哭,只有我家還在哭?我不知道他在幼兒園開不開心,但是我能感到,他在幼兒園的精神壓力非常大。有次老師和我說,他太害羞了,有時老師多看他兩眼,他就扭過頭去哭了。我心想,這哪是太害羞了,這是心理負擔太重了。既然在幼兒園是受苦,為什麼還要去幼兒園?

楠楠也經常思考這個問題。他總是反覆問我:「媽媽,我為什麼要上幼兒園?為什麼非得上幼兒園啊?不上不可以嗎?」

我說:「因為幼兒園有很多小朋友啊,小朋友們要一起玩耍,才能學會如何相處。」

「那我們院子里也有小朋友啊,我們可以一起玩。他指的是幾個未滿三歲,還沒上學的孩子。」

「等他們三歲,也要去上學,你又沒有人玩了。」

「那你再生一個,這樣就有人和我玩了。」

「就算再生一個弟弟、妹妹,等他長大了也要去上學的啊,你還是沒有人玩。」

「那你就一直生,一直有人陪我玩,生的孩子多了,我們家就是幼兒園了。」

我真想告訴他,為什麼非要去上幼兒園呢?那是因為爸爸媽媽要上班,沒法帶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需要休息,帶不動你了啊。

入園前兩個月還發生了一件事情。班裡有個特別調皮的孩子回家情緒異常,後來告訴家長自己被×老師打手心了,打了不止一次。家長找老師反映,老師不承認,相互之間挺不愉快的,後來事情不了了之。第一學期結束後,那個孩子轉園了。

當時我問楠楠:「老師打過你嗎?沒有。」

「老師凶過你嗎?」他不說話。

「老師凶過其他小朋友嗎?」「凶過。」

「老師為什麼凶小朋友?」「小朋友不聽話。」

「小朋友怎麼不聽話的?」「小朋友上課說話,跑來跑去,不好好吃飯,不睡午覺。」

「老師怎麼凶小朋友的?」他跑到客廳中間,伸出一隻手指頭,指指點點,語速極快,大聲嚷嚷著,「你,不許??你,不許??」我從沒見過他如此兇猛,也聽不清楚他說的什麼。他奶奶在旁邊笑,覺得孫子有樣學樣,而我則是滿心的憐憫和悲哀。

我問他,凶小朋友的老師是哪一位?他一會兒說是這個,一會兒說是那個。我問他:「×老師凶嗎?」「她不凶。」我愕然,那個家長間普遍口碑不好的老師,在他眼裡竟然不凶。

說實話,我經常無法分辨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比如你問他在幼兒園吃了什麼,他幾乎答不上來,你再問,他會說,他中午吃了一條鯨魚。他有次和我說,喝粥的時候他把碗里的小蘑菇一個個挑出來,種在桌子上,還長高了。我翻出幼兒園每周食譜,上面根本沒有蘑菇粥,只是前幾天有一道蘑菇炒肉。他分不清昨天、今天、明天,也搞不清每道菜的名字,我唯一能判斷的是某天他沒有吃蘑菇,因為他根本不愛吃蘑菇。

有時候他也會主動和我說一些幼兒園的事情,而且真實程度不容置疑,那就是晚上關了燈之後的卧談。比如他會說,上課的時候要坐好,不能亂跑,有個經常亂跑的小朋友總被老師拽回來。或者,老師總給長頭髮的小女孩梳辮子,都不給我梳,媽媽你給我梳一個吧。有次他還說,中午睡覺誰坐起來,老師就會把誰按下去,坐起來就按下去,坐起來就按下去。我腦子裡先是浮現出打地鼠遊戲,然後莫名想起小說《看上去很美》里的一個片段:每天上下午,孩子們會被阿姨帶到保育院樓前的院子里散步,小朋友們互相拉著手,沿著圍牆沒頭沒腦地兜圈兒走圓,像是在「放風」。

由不得你感慨,幾十年過去了,幼兒園還是統一喝水、統一上廁所、統一洗手、統一睡覺??所謂的自由和個性化教育,統統都是浮雲。

到了下學期,情況更加揪心。放了學,我去接他,他高高興興,心情很好的樣子。但總是問我:「媽媽,明天我能不來幼兒園了嗎?」或者「媽媽,明天還要來幼兒園嗎?」如果我說來,他滿臉的笑容和興奮立刻消失了,眉頭緊皺,撇開小嘴,立馬要哭的樣子。

老師似乎也並沒有虐待他,他說過的唯一一次,是早上不好好吃飯,被老師戳腦門,他哭了。有時他會告訴我,老師凶別的小朋友了。我給他總結,是不是老師凶別的小朋友,你也害怕?他使勁點頭,說:「是的是的,我很害怕。」我和老師交流,老師說,「這孩子膽子太小」。

我萌生了給他轉園的念頭。我和一些朋友打聽過,有的孩子非常喜歡幼兒園,放假久了還會想念老師和小朋友,念叨著要去幼兒園。這讓我堅信,還是有好幼兒園存在的。

因為種種原因,六月初我就不讓他上幼兒園了,帶他回老家玩。他異常欣喜,每天問我無數遍:「明天還要上幼兒園嗎?」我說:「明天不上了,後天不上了,大後天不上,大大後天也不上,放假了,放90天!」他高興地滿屋子亂跑,恨不得翻跟頭。

不上幼兒園的他,每天都快樂得像一隻飛翔的小鳥。但是時間久了,帶他的人又煩了,覺得老在家待著不是個辦法,還是得去幼兒園。

試園:這不是孩子的問題

進入八月,我越來越焦慮幼兒園的事情。

關於轉園,家裡人沒有達成一致意見。原來的幼兒園到了中班會換老師,爺爺奶奶勸我看看新老師再說。他們覺得,這個幼兒園那麼大,條件那麼好,外面人要托關係才能上,你這說不上就不上,真是任性,私立幼兒園那麼貴,也不見得就好。

我的焦慮在於,一是不確定新幼兒園他能否適應,二是不確定我是否有時間接送他,三是周圍很多人覺得,孩子不喜歡上幼兒園是我這個媽媽有問題:我事情多,嬌慣孩子,哭又怎麼了,哭就繼續哭唄。

這時候一個朋友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她的孩子在一所家庭園上學,說老師很好,孩子放學都不肯回家,讓我來看看。幸運的是,這個幼兒園可以陪園,園長同意我們去試園三天。

試園第一天,楠楠依然是害羞拘謹的,總是拉著我的衣角,一眼看不見就找媽媽。相比公立園,這個幼兒園相當鬆散,吃完早飯的孩子就在活動區各自玩遊戲,或者獨自走來走去。

上午在附近小公園進行戶外活動的時候,楠楠站在那裡看小朋友們跑來跑去,滿地打滾,很想參加他們的活動又不好意思,便拉著我的手,看著我不出聲。我帶他和小朋友跑了一圈又一圈,鼓勵他參加活動。

第二天,戶外活動有找杯子的遊戲,楠楠已經可以跟著小朋友跑來跑去,也能叫出幾個孩子的名字。之後,老師竟然爬上樹,並鼓勵小朋友爬樹,楠楠想去又不敢,我鼓勵他去打了幾個提溜。那天下午,我預約了去醫院看病,楠楠開始不願意我離開他,後來說,「你看好病早點來接我」。

回來的路上堵車,我來晚了。在門口按門鈴的時候,我聽見他在裡面說,又有人來了,老師快來開門。我進去時,他在屋裡一副悠然自得無所事事的樣子,沒有任何緊張的神情。我說:「對不起,媽媽來晚了。」他說:「晚一點也沒關係,你走了我一點都沒有哭。」

第三天,他的狀態已經放鬆下來,能叫出好多個小朋友的名字了,還試圖拿彩泥去糊老師的眼鏡片。我心底陣陣驚喜,他在這裡真是放鬆啊,這才是幼兒園該有的樣子。

因為這個家庭園離家比較遠,爺爺奶奶打算讓他再去原來的幼兒園試試看。為了不激化家庭矛盾,我妥協了。送他去原來幼兒園的那天早上,他哭得撕心裂肺,整個小區都能聽見,哭到最後幾乎斷了氣。我實在受不,不明白他和原來的幼兒園有多大仇恨,最後問他去新的幼兒園好不好?他立刻同意了,隨即止住了眼淚。

我下定決心,無論什麼人再說什麼,也必須給他轉園。這不是孩子的問題,是幼兒園的問題。雖然有很多孩子願意去之前那個幼兒園,但是我家孩子沒有適應,我也沒有辦法找到原因,沒有辦法幫他解決問題,為什麼還要強迫他呢?即便是中班換的新老師有可能還不錯,但是我為什麼還要再拿孩子去冒險呢?如果一個幼兒園的理念就是如此,換老師又有什麼用?

我在地圖上查找周邊的私立幼兒園,合適的幼兒園距離都不近。我考察了兩家略近的,一個月學費上萬,遂放棄。之後在區教委的網站上找備案的私立幼兒園,驚喜地發現離家4公里處有一個幼兒園,十幾分鐘車程,價格也合適,這幾乎是我最後一根稻草了。

開學前,我參觀了幼兒園,見到了園長。園長是一位和藹可親的中年女性,穿著粉紅色的裙子,笑容滿面。她說,孩子不愛去幼兒園,無非是因為太拘束,沒有自由。他們這裡不會體罰孩子,不會強迫孩子,如果有老師這樣做,那就請她離開。比如有的孩子不肯吃蝦,不肯吃餃子,他們會給換別的飯,絕對不會強迫孩子,只是每次吃餃子的時候會告訴他,今天的餃子很好吃,有蝦有肉,要不要試一下?或者讓他看其他小朋友吃,數數其他小朋友能吃幾個,直到孩子願意嘗一嘗。

我和園長聊天的時候,保教主任一直在外面陪楠楠玩,這是一位年輕姑娘,輕聲細語,楠楠和她玩得很開心,還跑過來告訴我說,「媽媽,那個老師說我的鞋子好看」。

不知為何,我莫名信任這裡,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決定轉過來。

轉園:喜歡新的幼兒園

轉園手續需要找原來幼兒園的副園長簽字,她什麼都沒問就給我簽了字。我心裡納悶,難道她就不關心孩子為什麼轉走嗎?我說,我想和她聊一聊。她看了看錶,勉強同意了。

我以非常好的態度簡單介紹了孩子的情況,副園長表達了幾個意思:「第一,你們班的老師是非常好的老師,她如果有熟人也會安排到這個班;第二,孩子哭應該是因為沒有堅持送,如果你們堅持送,應該不會這樣;第三,哭一年不太正常,但是什麼樣的孩子都有,園裡之前有個孩子哭了三年,一直哭到大班下學期,家長特別不好意思,覺得給老師添麻煩了;第四,你們就算轉走了,以後不哭了,也不能說明問題,因為孩子是在成長的,說不定他之後到哪都不哭了。」

我向她反映了某位老師打孩子手心的事情,表示是否有可能是因為孩子們比較怕老師,心理壓力大所致。副園長「哦」了一聲,說他們這不會體罰孩子的。但是她也承認,那個老師是老資歷了,脾氣有點不好。「孩子一上來不能打,因為他和你不熟,熟悉以後你動他一下、訓他一下他也不會記仇。你自己在家有時候還凶孩子呢,孩子會和你記仇嗎?」

園長的意思很清楚,一切都和幼兒園無關,而且幼兒園是可以懲罰孩子的。我這個慫包,並沒有和她爭論到底。有很多問題,在我心裡原本是模糊的,比如幼兒園是否可以適度體罰孩子,孩子是否要接受這些挫折,老師嚴厲一些是不是可以??但是在那一刻,我心裡想,滾蛋吧,孩子在幼時更好地成長,心理才會更強大,更好地承受挫折;孩子在幼時接受更多的愛,長大才會有更多的愛。

回家以後,我告訴楠楠,我們要去新的幼兒園上學了,新幼兒園的老師不會再凶小朋友,如果凶,園長就把她開除,不讓她再當老師了。他半信半疑地問:「真的嗎?園長很厲害嗎?」

在新幼兒園,他依然哭了一周,從老師發來的視頻看,戶外活動的時候他一個人跑來跑去,疏離得很。

第二周,他不怎麼哭了,偶爾抹抹眼淚。之後,便越來越多地表示,喜歡新幼兒園,新幼兒園很好玩,又交到了新的朋友。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表達能力更好了,關於幼兒園的事情說得更多。除了小朋友的事情,他還會告訴我:「你知道嗎,老師竟然也吃薯片!」在他心目中,老師好像從不吃零食似的。

幼兒園的課堂一角,孩子們趴在地上寫當天的「日記」(黃宇 攝)

兩個月後的一天,他和我說,中午吃了一個蝦,特別好吃。我說:「哎呦,你竟然吃蝦了,誰讓你吃的?」「我自己吃的,其他小朋友吃3個,我吃了一個。」我問:「下次還吃嗎?」「我怕過敏,下次還吃一個。」我檢查了他的身體,沒有過敏的痕迹,便和他擊掌表示同意。

楠楠的變化很大,每天高高興興去上學。家裡人都覺得轉園是對的,沒有人想再經歷那些鬼哭狼嚎的早晨。雖然現在的幼兒園也會有家長不滿的地方,比如夏天蚊子太多、活動場地小、老師不給洗臟褲子、需要家長配合的事情很多等等。而且,新幼兒園捆綁了我太多時間,每天要車接車送,有時候我出差,又給老人家添了很多麻煩。但是,相比楠楠在幼兒園的快樂來說,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在我心目中,孩子喜歡去的幼兒園,就是一個好的幼兒園。

因為孩子轉園,我思考了一些關於幼兒園的事情。後來在日本「幼兒教育之父」倉橋物三的書里,看到了一些我非常贊同的理念。出版於1934年的《幼兒園真諦》中寫道,幼兒園的真諦就是立足於幼兒的生活,並在此基礎上讓幼兒的生活真正如流水般地連續地流動起來。

他認為:「幼兒園給予幼兒自由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即使在來園的幼兒園中有調皮搗蛋的事情發生,有把衣服搞髒了的情況,教師也不應加以斥責;即使有少數幼兒發生糾紛,教師也微笑面對即可。假如幼兒在遊戲時,一點也沒有那種眼睛盯著大人的戰戰兢兢的表情,一點也沒有不知該往這裡走還是那裡走的手足無措的懼怕感,而是全身洋溢著充分的自由感的話,僅此一點就足以讓人覺得幼兒園是一個具有極大快樂的地方——幼兒園的保育無疑還超越這一快樂,給予幼兒以大量自我充實的機會——加入幼兒園哪怕只做到了這一點,我也據此認為幼兒園具有深刻的意義。」

「實際上,幼兒在生活中所持有的自由要求,無論是其範圍還是數量,都是由大人掌控的。這隻要從幼兒的要求來看就明白了,幼兒要求的自由並不多,對他們來說,只要給予一點自由就很快滿足了。但是,如果從一開始就壓制他們的話,以後就會像絕食者的食慾那樣,無止境地提出要求。」

倉橋先生說,在一個10平方米左右的茶室里喝茶的人感到空間寬敞、心情舒暢、悠然自得;而到了1000?2000平方米的地方,如果那裡沒有自由感的話,雖然地方寬敞了,卻讓人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是的,縱使建成一個超級大的幼兒園,但是孩子不快樂,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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