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閱讀:《紅樓夢》經典故事情節及場景

  

《紅樓夢》經典故事情節及場景(一)

一、關於《紅樓夢》(第一回):

曹雪芹為了避免統治階級的猜忌,故意模糊了《紅樓夢》所反映的朝代紀年,地輿邦國,用浪漫主義(神話)的軀殼來包裝其現實主義的內容,使得小說的前五回帶上了濃重的浪漫主義的色彩。他假託「石兄」為作者,並引其言曰:「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          二、書名的演變(第一回):

自「石兄」 撰《石頭記》後,「又不知過了幾世幾劫」,「空空道人」路過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見一塊大石上「字跡分明,編述歷歷」,因與「石兄」對話,並「從頭到尾抄錄回來,問世傳奇」。且「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由)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鑒》。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回目,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

據說原書整理抄出的只有80回。清乾隆56年(1791)由程偉元、高鄂搜集增補後40回,活字排印,題為《新鐫全部繡像〈紅樓夢〉》。至此《紅樓夢》名始定。

演變脈絡:

「石兄」《石頭記》→「空空道人」《情僧錄》→「東魯孔梅溪」《風月寶鑒》→曹雪芹《金陵十二釵》→程偉元、高鄂《新鐫全部繡像〈紅樓夢〉》→《紅樓夢》

三、關於賈寶玉(第一回):

在小說中,賈寶玉的前身是女媧「鍊石補天」後剩下的一塊頑石,遺棄在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該石靈性已通,因「無才補天」,日夜在峰下悲號慚愧。偶值一僧一道路過此地,頑石聽二人述說紅塵榮華富貴之事,凡心已熾,被僧人點化成一塊鮮明瑩潔的美玉,縮成扇墜大小,攜往「昌明隆盛之都,詩禮簪纓之族,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投胎,「幻形入世」,「攜入紅塵」,歷盡了「悲歡離合炎涼世態」一段故事。寶玉誕生時「銜玉而生」,即是後來掛在他頸上的「通靈寶玉」。二者兩位一體,密不可分。

四、關於「木石前盟」(第一回):

借姑蘇鄉宦甄士隱夏日午夢,通過一僧一道對話,講述了一段風流公案:「赤霞宮神瑛侍者」(淮按:即寶玉前身,見第一百一十六回)曾以甘露灌溉了「西方靈河岸三生石畔」 的一棵絳珠草,使其久延歲月。脫去草木之態,幻化人形,修成女體。神瑛侍者凡心已熾,欲下凡投胎,造歷幻緣,「絳珠仙子」為酬灌溉之德,也要去同走一遭,「把我一生的眼淚還他」。這「絳珠仙子」就是林黛玉的前身。

五、林黛玉進賈府(第三回):(略)

六、葫蘆僧亂判葫蘆案(第四回):

甄士隱之女英蓮五六歲時被人販子拐走,十二三歲時被賣與小鄉紳馮淵,而人販子又將其買給薛家,兩家爭執不下。「呆霸王」薛蟠將馮淵重傷致死,馮家告到官府,恰值賈雨村上任,本欲嚴判,門子(淮按:即賈雨村落魄時寄宿的葫蘆廟小沙彌)示意阻止,抄與「護官符」一張,賈方知兇手乃「豐年好大雪」之「雪(薛)」家。賈接受他出的主意,讓薛家謊報薛蟠暴病身亡,並設乩壇借神靈之口騙過眾人,斷薛家賠了一些燒埋銀子給馮家。賈雨村徇情枉法,胡亂判斷了此案。因此計皆由當日葫蘆廟小沙彌所出,故曰「葫蘆僧亂判葫蘆案」。

七、「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與「金陵十二釵」(第五回):

賈寶玉因應邀至寧國府賞梅午倦,在侄媳秦可卿的房內休息,夢中隨秦氏來到「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遇一位「警幻仙姑」,邀其一游。至一宮殿,見各司所藏乃「普天下所有的女子過去未來的簿冊」。再三央求,乃獲准入「薄命司」,見有「金陵十二釵正冊」,為人物繪畫冊頁,並有判詞12首。以詩謎的形式,暗寓了《紅樓夢》中十二位重要女性人物的命運歸宿。是《紅樓夢》的總綱。按其所題判詞的順序,分別是:1、2、林黛玉、薛寶釵(二人合一判詞),3、賈元春,4、探春,5、史湘雲,6、妙玉,7、賈迎春,8、賈惜春,9、王熙鳳,10、賈巧姐(賈璉、王熙鳳之女),11李紈,12、秦可卿。 

八、「《紅樓夢》十二支曲子」(第五回):

在「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中,「警幻仙姑」邀其飲酒,席間命十二位舞女「將新制《紅樓夢》十二支曲子演上來」,於是她們分別演奏了[《紅樓夢》引子]、[終身誤]、[枉凝眉]、[恨無常]、[分骨肉]、[樂中悲]、[世難容]、[喜冤家]、[虛花悟]、[聰明累]、[留餘慶]、[晚韶華]、[好事終]、[收尾·飛鳥各投林]。這十二支曲子暗寓了小說中重要人物的命運以及整個小說的情節主線、思想基調,是了解其情節走向、理解其主題的一把鑰匙,意義十分重大。

九、薛寶釵的「冷香丸」(第七回):

薛寶釵是個青春少女,「小小年紀兒卻作下了病根」(淮按:周瑞家的語)。據她自己說,曾請過一個和尚看病,說她是「從胎裡帶來的一股熱毒」,給她一個海上仙方。又給了一包異香異氣的末藥作引子。方子十分繁瑣:要春天的白牡丹、夏天的白荷花、秋天的白芙蓉、冬天的白梅花四種花的花蕊各十二兩,於次年春分之日晒干,和末藥一齊研好;又要雨水之日的天落水、白露之日的露水、霜降之日的霜、小雪之日的雪各十二錢,把這四種水調勻了,團成龍眼大小的丸子,盛在舊瓷壇里,埋在花根底下。發病的時候吃一丸,用一錢二分黃柏煎湯送服。單是配這一丸藥,就要三年之久。還要雨水有雨、白露有露、霜降有霜、小雪有雪。

十、賈寶玉調侃林黛玉(第十九回):

賈寶玉因聞到黛玉袖中的奇香,又因黛玉吃寶釵「冷香」的醋,怕黛玉睡出病來,就杜撰了一個故事,調侃林黛玉。說的是揚州黛山林子洞有群耗子精,在某年臘月初七議事,因明日臘八,須去山下廟裡偷一些米豆果品熬臘八粥。果品有五種:紅棗、栗子、落花生、菱角、香芋。眾耗子各各領令下去,只剩香芋一種。老耗子因拔令箭曰:『誰去偷香芋?』只見一個極小極弱的小耗應道:『我願去偷香芋。』 大家嫌其怯弱無力,不准他去。小耗子自言其雖年小體弱,然法術無邊,口齒伶俐,機謀深遠。比他們還偷得巧。眾耗子問其如何巧法,小耗子說自已會變成香芋,滾在其中使人看不出,再用分身法搬運。為證明自己的法術,就搖身作法說『變』,竟變了一個最標緻美貌的小姐。眾耗子齊道:「變錯了!變錯了!原說變果子的,如何變出小姐來?」小耗子現形道:「你們只知道這果子是香芋,卻不知鹽課林老爺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以「香芋」的諧音來調侃林黛玉是塊「香玉」(淮按:帶香的玉)。

十一、寶玉悟禪(第二十二回):

薛寶釵生日,賈母置辦酒戲。寶釵點了《魯智深醉鬧五台山》,並把她喜愛的其中一支《寄生草》念給寶玉聽,寶玉稱賞不已。其間熙鳳說賈母喜歡的一個小戲子的扮相像極了一個人,寶玉、寶釵心知不說,史湘雲心直口快,說像黛玉。寶玉素知黛玉敏感,使眼色阻止,湘雲生氣。寶玉又找黛玉解釋,惹得黛玉不快。正在傷心,襲人來勸,他隨口說齣戲文唱詞「我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隨筆口佔一偈,又填了一支《寄生草》,才自覺無掛礙,心中自得。釵、黛二人問禪駁難,水平之高,使他自慚淺薄,化解了他的念頭。但為日後寶玉出家(淮按:小說結局)埋下了伏筆。

十二、寶、黛共讀《會真記》(《西廂記》)(第二十三回):

一日,寶玉在大觀園看《會真記》,黛玉來掃花,問寶玉看什麼書,因瞞不過,寶玉只好實言相告,並拿給黛玉看。黛玉放下花具,「從頭看去,越看越愛看,不到一頓飯工夫,將十六齣俱已看完,自覺詞藻警人,余香滿口。」並且「雖看完了書,卻只管出神,心裡還默默記誦」。寶玉用書中唱詞打趣黛玉,惹得黛玉生氣,說要告訴舅舅舅母,嚇得寶玉趕緊陪罪。然後黛玉也借書中唱詞打趣寶玉。反映了兩位年輕人對封建禮教的反抗。寶玉走後,黛玉又聽到梨香院十二個女孩子演習戲文,唱的是《牡丹亭》,其中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個字又觸發了她青春的覺醒。

十三、關於晴雯(第五、八、二十、二十六、七十四回):

晴雯在《紅樓夢》中的地位十分重要。第五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時,被警幻仙姑領到薄命司,先映入眼帘的是「金陵十二釵正冊」,接下來依次是「副冊」、「又副冊」。寶玉沒從正冊看起,卻徑直從「又副冊」看起。只見首頁上的畫,既無人物,又無山水,滿紙不過是水墨滃染的烏雲濁霧而已。後有幾行字寫的是:「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毀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就是晴雯的判詞。接下來是襲人、香菱的判詞,然後才看正冊十二釵的判詞。

晴雯原是跟老太太的,因老太太說園子里空,大人少,寶玉害怕,所以撥了他去外間屋子裡上夜(見第七十四回自述)。

她第一次出場,是在第八回《比通靈金鶯露微意,探寶釵黛玉半含酸》,薛姨媽帶了寶釵入京備選,暫住賈府。寶玉見了薛姨媽及寶釵後,吃了點酒,回到自己卧室,只見筆墨在案。晴雯先接出來,笑說道:「好,好,要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興,只寫了三個字,丟下筆就走了,哄得我們等了一日。快來與我寫了這些墨才罷。」寶玉因笑道:「我寫的那三個字在那裡呢?」晴雯笑道:「這個人可醉了,你頭裡過那府里去,就囑咐我貼在這門鬥上。這會子又這麼問,我生怕別人貼壞了,我親自爬高上梯的,貼了半天,這會子還凍得手僵著呢。」寶玉笑道:「我忘了,你手冷,我替你焐著。」說著,便伸手攜了晴雯的手,同仰首看門鬥上新書的三個字(淮按:「絳雲軒」)。她的不拘身份、爽直親切,寶玉與她的親昵之情躍然紙上。此外,寶玉在那府里吃早飯,有一碟豆腐皮的包子,知道她愛吃,特地向珍大奶奶討了叫人送來,還問她吃到了沒有。(淮按:當此之時,雖黛、釵亦吃醋不得。)

第二次出場是在第二十回。寶玉的奶媽李嬤嬤因賭博輸了錢,遷怒於生病的襲人,把襲人罵哭了。李嬤嬤被王熙鳳勸走後,寶玉說道:「昨兒又不知是哪個姑娘得罪了,上在他賬上。」一句未了,晴雯在旁笑道:「誰又不瘋了,得罪他作什麼。便得罪了他,就有本事承任,不犯帶累別人。」言語初見鋒芒。

麝月照看生病的襲人,寶玉前來,一時無聊,就替麝月篦頭,才篦了三五下,就被前來取錢的晴雯看見,冷笑道:「哦,交杯盞還沒吃,倒上頭了。」寶玉說:「你來,我也替你篦一篦。」晴雯道:「我沒那麼大福。」說完,拿了錢,便摔帘子出去了。寶玉便向鏡子里的麝月笑道:「滿屋裡就只是他磨牙(淮按:一般作鬧矛盾、起糾紛解。這裡是難講話之意。)」麝月在鏡中擺手示意,寶玉會意,忽聽唿一聲帘子響,晴雯又跑進來問道:「我怎麼磨牙了?咱們倒得說說。」麝月笑道:「你去你的吧,又來問人了。」晴雯笑道:「你又護著。你們那瞞神弄鬼的,我都知道。等我撈回本兒來再說話。」說著,一徑去了(第二十回)。

第二十六回敢讓黛玉吃閉門羹的也是她:黛玉來到怡紅院,以手扣門。誰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沒好氣,忽見寶釵來了,正在院內抱怨說:「有事沒事跑來了坐著,叫我們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覺。」忽聽又有人叫門,晴雯越發動了氣,也並不問是誰,便說道:「都睡下了,明兒再來罷!」林黛玉素知丫頭們的情性,他們彼此頑耍慣了,恐怕院內的丫頭沒聽真是他的聲音,只當是別的丫頭們來了,所以不開門。因而又高聲說道:「是我,還不開么?」晴雯偏生還沒聽出來,便使著性子說道:「憑你是誰,二爺吩咐的,一概不許放人進來呢!」害得黛玉傷心極了,對寶玉產生了誤會。 

十四、晴雯撕扇(第三十一回):

大丫頭晴雯給寶玉換衣時,失手將扇骨摔斷,遭到因金釧兒被打之事正煩惱著的寶玉責罵,因頂嘴氣得寶玉要回太太,打發晴雯出去。事後寶玉對晴雯說:「東西原不過借人所用,比如扇子,只要不是生氣時拿它出氣,你撕著玩也可以使得。這便是愛物了。」晴雯用激將法,故意要撕扇子,寶玉果拿扇子給她撕,並說:「撕得好,再撕響些!」還說:「古人云『千金難買一笑』,幾把扇子能值幾何?」回目說「撕扇子作千金一笑」,一則說明晴雯心高氣傲,不拘禮教,敢作敢為;一則說明寶玉對她的寬容。

十五、寶玉厭惡仕途經濟(第三十二回):

寶玉在賈母處玩,賈雨村(淮按:曾擔任寶玉塾師)造訪賈府,賈政派人叫寶玉去陪,寶玉不願見,湘雲不知就裡,勸他多會會這些為官做宰之人,談談仕途經濟的學問,將來好應酬世務。寶玉十分反感,說:「姑娘請別的姊妹坐坐,我這裡仔細污了你知經濟學問。」襲人深知寶玉,馬上制止湘雲「快別說這話」,並說寶釵也說過一回,寶玉咳了一聲,抬腳走了,把寶釵羞得臉通紅。幸虧她心地寬大,真真有涵養。寶玉卻說:「林姑娘從來不說這些混帳話,否則,也跟她生分了。」表現了他是封建禮教的堅定叛逆者。

十六、寶玉訴肺腑(第三十二回):

寶玉上述話被前來的黛玉聽見,使她驚喜悲嘆,感動得哭了,抽身便走。寶玉出來,黛玉言語誤會,賠禮並給他擦汗,寶玉瞅了半天,方說道「你放心」三個字。黛玉佯作不知,寶玉點出「你皆因總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寬慰些,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感動得黛玉如轟雷掣電,半個字也不能吐。寶玉還有話要說,黛玉說:「有什麼可說的,你的話我早知道了。」羞得轉身走了。寶玉還在發獃,誤把前來的襲人當黛玉,說:「好妹妹,我的這心事,從來也不敢說,今兒我大膽說出來,死也甘心。我為你也弄了一身病在這裡了。又不敢告訴人,只好掩著。只怕你的病好了,我的病才好。睡里夢裡也忘不了你。」這是在封建禮教的重重束縛下,賈寶玉代表青年男女所喊出的追求婚姻自由的最強音。

十七、寶玉挨打(第三十回、三十二回、三十三回):

寶玉因與母親夫人身邊的丫頭金釧兒過分地親昵說笑,導致金釧兒被夫人打了耳光,罵了幾句,並要逐出賈府(第三十回),金釧兒性情剛烈,羞辱難當,跳井死了(三十二回)。寶玉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賈環(趙姨媽所生)素來忌妒寶玉,乘機在父親面前說寶玉在太太房裡強姦金釧兒未遂,打了一頓,那金釧兒便賭氣投井死了。氣得賈政七竅生煙,差人拿住寶玉,不由分說,按在凳上,打了十來下,猶不解氣,自已狠命地打了三四十下,要不是聞訊趕到的夫人拚命阻止、賈母大動肝火,差點沒把寶玉打死。為此,賈政被賈母責罵得無地自容,自悔不該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金釧兒之死,責任在王夫人,卻被輕輕放過。賈寶玉雖也有過,罪不當此。金釧兒之死,賈府只賞了她母親五十兩銀子,賠了兩套衣服妝裹,就發落了(第三十三回)。

十八、探春起社(第三十七回、三十八回):

探春向寶玉提議發起成立海棠社,眾皆贊同。李紈自請掌壇,黛玉提議各人改了稱呼,以別號相稱,於是大家都起了別號:

李紈——稻香老農 探春——蕉下客 黛玉——瀟湘妃子 寶釵――蘅蕪君寶玉――怡紅公子 迎春--菱洲 惜春――藕榭 湘雲――枕霞舊友

隨即以白海棠為題限韻作詩。寶釵第一,黛玉第二,寶玉第三。之後,由湘雲作東,發起作菊花詩(第三十七回),結果黛玉包攬了前三名。評了之後,寶玉當即又作了食蟹詩,黛玉喜和,寶釵諷和,眾人同譽為食螃蟹絕唱(第三十八回)。

十九、劉姥姥說賈府開銷(第三十九回):

周瑞家的道:「早起我就看見那螃蟹了,一斤只好秤兩個三個。這麼三大簍,想是有七八十斤呢。」周瑞家的[又]道:「若是上上下下只怕還不夠。」平兒道:「那裡夠,不過都是有名兒的吃兩個子。那些散眾的,也有摸得著的,也有摸不著的。」劉姥姥道:「這些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錢,五五二兩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兩銀子。阿彌陀佛!這一頓的錢夠我們莊家人過一年了。」 

二十、劉姥姥品茄鯗(xiǎng)(第四十一回):

劉姥姥進賈府(第三十八回),賈母在大觀園設宴招待(第四十回)。席間,賈母讓熙鳳挾些茄鯗喂她,劉姥姥品了半天,說雖有一點茄子香,還是不像是茄子。便問熙鳳做法。熙鳳說,先把才下來的茄子刨了皮,凈肉切碎成丁,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並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乾、各色乾果子,都切成丁子,用雞湯煨乾,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密封,吃時拿出來,用炒的雞爪一拌。劉姥姥搖頭吐舌道:「我的佛祖!倒得十來只雞來配他,怪道這個味兒。」(第四十一回) 

二十一、晴雯生病(第五十一回):

晴雯侍奉寶玉蘆雪庵聯句夜宿,晚上因不小心著了涼。寶玉怕夫人知道讓晴雯回家養病,叫晴雯不要聲張,讓人請了大夫悄悄從後門來瞧瞧。晴雯覺得不妥,讓寶玉告訴王熙鳳,老嬤嬤來回說:「大奶奶知道了,說兩劑葯吃好了便罷,若不好時,還是出去為是,如今時氣不好,恐沾帶了別人事小,姑娘們的身子要緊的。」晴雯睡在暖閣裡面只管咳嗽,聽了這話,氣得喊道:「我那裡就害瘟病了,只怕過(淮按:傳染之意)了人!我離了這裡,看你們這一輩子都別頭疼腦熱的。」說著,便真要起來。寶玉忙按他,笑道:「別生氣,這原是他的責任,唯恐太太知道了說他不是,白說一句。你素習好生氣,如今肝火又盛了。」大夫來了,丫鬟都迴避,三四個嬤嬤放下暖閣上的大紅綉幔,晴雯從幔中單伸出手去。那大夫見這隻手上有兩根指甲,足有三寸長,尚有金鳳花染得通紅的痕迹。便忙回過頭來。有一個老嬤嬤忙拿了一個手帕掩了。那大夫診了一回脈,起身到外間,向嬤嬤們說道:「小姐的症是外感內滯,近日時氣不好,竟算是個小傷寒。幸虧是小姐素日飲食有限,風寒也不大,不過是氣血原弱,

偶然沾帶了些,吃兩劑葯疏散疏散就好了。」出了園門,在守園的小廝們的班房內坐了,開了藥方。嬤嬤道:「你老別去,我們小爺羅唆,恐怕還有話說。」大夫道:「方才不是小姐,是位爺不成?那屋子竟是繡房一樣,又是放下幔子來的,如何是位爺呢?」老嬤嬤悄悄笑道:「……那屋子是我們小哥兒的,那人是他屋裡的丫頭,倒是個大姐,那裡的小姐?若是小姐的繡房,小姐病了,你那麼容易就進去了?」寶玉見胡庸醫開的葯里有枳食、麻黃等,分量又大,說該死該死,他拿女孩兒們也象我們一樣治,如何使得。又讓麝月叫茗煙請王太醫來。之後,對麝月等人說:「這才是女孩兒們的葯。舊年我病了,卻是傷寒內里飲食停滯。他瞧了,還說我禁不起麻黃、石膏、枳實等狼虎葯。我和你們一比,我如同野墳圈子裡長的幾十年的一棵老楊樹,你們就如秋天芸兒進我的那才開的白海棠,連我禁不起的葯,你們如何禁得起?」老婆子取了葯來,寶玉當下就命在屋裡火盆上煎。晴雯因說:「正經給他們茶房裡去煎去,弄得這屋裡葯氣,如何使得?」寶玉卻說:「葯氣比一切的花香果子香都雅。…這屋裡我正想各色都齊了,就只少葯香,如今恰好都全了。」一一安排妥當,方過前邊來賈母 夫人處問安吃飯。

二十二、晴雯補裘(第五十二回):

寶玉寶玉不小心把賈母新給他的俄羅斯國拿孔雀毛拈了金線織的「雀金呢」 氅衣後襟燒了一個指頂大的洞。連外頭的織補匠人、裁縫綉匠、女工都不敢攬,仍舊拿回。可第二天是個正日子,非穿不可。晴雯聽寶玉、麝月議論,忍不住叫拿過來瞧瞧。移過燈來,細看了一會,說:「這是孔雀金線織的,如今咱們也拿孔雀金線象界線似的界密了,只怕還可混得過去。」麝月說:「孔雀金線是現成的,但這裡除了你,還有誰會界線?」晴雯道:「說不得,我掙命罷了。」於是強撐病體,整整補到四更天。麝月說,這就很好,不留心看不出來。寶玉說,真真一樣了。晴雯說,補雖補了,到底不象,我也再不能了。力盡神危,噯喲一聲,便倒在床頭。後經調理了幾日,才漸漸好了。  

《紅樓夢》經典故事情節及場景(二)

二十三、晴雯被攆(第七十四、第七十七、七十八回):

賈母的丫頭傻大姐大白天在園中山上捉促織,在山石背後揀到一個綉有春宮畫的香囊,因不知是何物,正要拿給賈母去看。路上被夫人遇見,便問夫人,夫人一把攥住,塞在袖內。她懷疑是王熙鳳的,又不便直接去問。便封了讓陪房王善保家的送交夫人。夫人十分生氣地向王熙鳳質問,王熙鳳否認是自己的東西,讓夫人暗中查訪。王善保家的因平時丫頭們都不大趨奉他,趁機攛掇夫人檢抄大觀園。晴雯原是賈母身邊的丫頭,姿色出眾,聰明伶俐,被賈母派到寶玉身邊。晴雯因得罪王善保家的,被其在夫人前進讒,說她「仗著模樣兒比別人標緻些,又生了一張巧嘴,天天打扮的象個西施的樣子,在人跟前能說慣道,掐尖要強。一句話不投機,他就立起兩個騷眼睛罵人,妖妖調調,大不成個體統」。夫人因想起上次在大觀園裡,「有一個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正在那裡罵小丫頭的,…想必就是他了」,得到證實。夫人一生「最嫌濃妝艷飾語薄言輕者」,生怕寶玉「叫這蹄子勾引壞了」,召來晴雯一看,果然見他「釵軃(duǒ,垂)鬢松,衫垂帶褪,有春睡(楊貴妃)捧心(西子)之遺風」(淮按:因晴雯身上不自在,並沒有十分妝飾,自為無礙,又值午睡剛起),不禁怒火攻心:「好個美人!真象個病西施了。你天天作這輕狂樣兒給誰看?」加上晴雯心高氣傲,言語不讓。被她罵道:「我明兒回了老太太,再攆你。」並喝道:「去!站在這裡,我看不上這浪樣兒!誰許你這樣花紅柳綠的妝扮?」氣得晴雯一路哭著出來。夫人向王熙鳳等人自怨道:「這幾年我越發精神短了。這樣妖精似的東西竟沒看見。」(第七十四回)。王善保家的帶鳳姐抄到晴雯的箱子時,晴雯從外頭挽著頭髮進來,一把將箱子掀了個底朝天,見一無所獲,王善保家的怏怏而歸(第七十七回)。兩日後,寶玉聞婆子說「吩咐快叫怡紅院的晴雯姑娘的哥嫂來,在這裡等著領出他妹妹去」,「阿彌陀佛!今日天睜了眼,把這一個禍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凈些」。心知大事不好,趕到怡紅院,正碰到夫人坐在屋裡,一臉怒色。晴雯四五日水米不粘牙,懨懨弱息,蓬頭垢面,被兩個婦人拉下炕來,架出去了,只許把貼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留下給好丫頭穿。寶玉值夫人雷嗔電怒之際,料不能挽回的,不敢多言一句。事後,夫人回賈母說:「晴雯大了,比別人分外淘氣,也懶。一年之間病不離身,叫大夫瞧,說是女兒癆,所以就趕著叫他下去了。」賈母說:「晴雯那丫頭我看他甚好,怎麼就這樣起來。我的意思這些丫頭的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他,將來只他還可以給寶玉使喚。誰知變了。」還有惋惜之意。夫人說:「老太太挑中的人原不錯,只怕他命里沒造化,得了這個病。況且有本事的人,未免就有些調歪。三年前我就留心這件事,冷眼看去,他色色比人強,只是不大沉重。若說沉重知大禮,莫若襲人第一。」巧妙地過了賈母這一關(第七十八回)。

二十四、晴雯之死(第七十七、七十八回):

晴雯病已在身,又遭此大難。寶玉在襲人面前哭道:「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並說:「他自幼上來嬌生慣養,何嘗受過一日委屈。他這一去,就如同一盆才抽出嫩箭來的蘭花送到豬窩裡去一般。他又沒有親爹熱娘,只有一個醉泥鰍姑舅哥哥。他這一去,一時也不慣的,那裡還等得幾日。」便出了後門,央一個婆子帶他到晴雯家瞧瞧。一眼就看見晴雯睡在蘆席土坑上,幸而衾褥還是舊日鋪的。聽得寶玉的呼喚,強展星眸,讓寶玉給他倒茶,也不管油碗粗茶,如甘露般的一氣都灌下去了,讓寶玉好不傷心。兩人對話,晴雯說:「我已知橫豎不過三五日光景,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雖生得比別人略好些,並沒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樣,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個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擔了虛名,而且臨死,不是我說一句後悔的話,早知如此,我當日也另有個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說大家橫豎是在一處,不想平空里生出這一節話來,有冤無處訴。」寶玉拉著他的手,只覺瘦如枯柴,腕上猶帶著四個銀鐲,因泣道:「且卸下這個來,等好了再帶上罷。」卸下來塞在他枕下。又說:「可惜了這兩個指甲,好容易長了二寸長,這一病又損了好些。」晴雯拭淚,就伸手取了剪刀,將左手上兩根蔥管似的指甲齊根鉸下,又伸手向被內將貼身穿的一件舊紅綾襖脫下,並指甲都與寶玉道:「這個你收了,以後就如見我一般。快把你的襖兒脫下來我穿。我將來在棺材裡獨自躺著,也就象還在怡紅院的一樣了。論理不該如此,我可也是無可如何的了。」寶玉換了衣裳,藏了指甲,晴雯又說:「回去他們看見了要問,不必撒謊,就說是我的。既擔了虛名,越性如此,也不過這樣了。」

這天晚上,寶玉失眠。五更方睡去時,只見晴雯從外頭走來,仍是往日形景,進來笑向寶玉道:「你們好生過罷,我從此就別過了。」說畢,翻身就走。寶玉大哭:「晴雯死了。」恨不得天一時亮了就遣人去問信(第七十七回)。

次日一早,賈政帶寶玉等應邀外出賞花,寶玉提前回來,一心記著晴雯,匆匆回了賈母、夫人,便入園來,因天熱,脫了外衣,露出裡面的血點般大紅褲子,秋紋嘆道:「這條褲子以後收了罷,真是物件在人去了。」麝月道:「這是晴雯的針線,真真物在人亡了。」寶玉通過小丫頭之口了解到晴雯死前的情形,一個說,晴雯姐姐直著脖子叫了一夜,今日早起就閉了眼,住了口,世事不知,也出不得一聲,只有倒氣的分兒了。一個偷偷看過她的小丫頭說,晴雯姐姐問:「寶玉哪去了?」又說:「不能見了」。還說自己不是死,是天上少了一位花神,玉皇敕命他去司主。並且說只可告訴寶玉一人,他是專管這芙蓉花的。

寶玉前去弔唁,卻因王夫人囑其哥嫂:「即刻送到外頭焚化了罷,女兒癆死的,斷不可留!」已送到城外化人場了。寶玉撲了個空,垂頭喪氣地回來。恰賈政與賓客談天,又得了好題目《姽嫿(guǐhuà)將軍林四娘》,叫寶玉去作詩。寶玉作了《姽嫿詞》,博得一致讚賞。眾散後,一心凄楚,回到園中,猛然見池上芙蓉,想起未到靈前一祭,何不撰一長文,以不負二人之為人?於是作了《芙蓉女兒誄(leǐ)》,前序後歌,用晴雯素日所喜之冰鮫縠一幅楷字寫成,又備了四樣晴雯所喜之物,命小丫頭捧至芙蓉花前,先行禮畢,將那誄文挑於芙蓉枝上,泣涕念之。有「自為紅綃帳里,公子情深;始信黃土壠中,佳人命薄」句,表現了他對這位相處「五年八月有畸」、「自臨濁世,迄今凡十有六載」的「芙蓉女兒」的泣血深情。被隨後趕來的黛玉評為「可與曹娥碑並傳的了。」 (第七十八回)

二十五、賈母給寶玉提親(第八十四回、第一百一十七回):

賈母對賈政說:「提起寶玉,如今也該留神看一個好孩子給他定下。這也是終身大事。也別論遠近親戚,什麼窮啊富的,只要那姑娘的脾性兒好模樣周正的就好。」賈政的門客王爾調也向他介紹「做過南韶道的張大老爺家的一位小姐」。王熙鳳知情後,對賈母說:「現放著天配的姻緣,何用別處去找?」賈母問:「在哪裡?」熙鳳道:「一個『寶玉』,一個『金鎖』,老太太怎麼忘了?」賈母笑了笑說:「昨日你姑媽在這裡,你怎麼不提?」

賈芸為討好寶玉,給寶玉一封信,給他介紹了一個父親在外頭做稅官,家裡開幾個當鋪,長得比仙女還要好看的姑娘(淮按:見第一百一十七回補敘)。寶玉看了,大為不快。之後,在眾人前忍不住對黛玉說:「林妹妹,你瞧芸兒這種冒失鬼。」又止住了。黛玉也不便多問。寶玉在悼了晴雯之後,到黛玉處坐了一會,閑談了幾句,滿肚子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便告辭了。 

二十六、黛玉自戕(第八十九回):

黛玉也覺得寶玉「近來說話半吞半吐,忽冷忽熱,也不知是什麼意思。」一個人在房裡發獃。聽見雪雁、紫鵑二人對話,雪雁聽侍書說,寶玉定了親了,是個知府家,還說是老太太的意思。黛玉當時就「如同身子撂在大海里一般。」遂立意自毀身體,飯量驟減,腸胃日薄,「日間聽見的話,都似寶玉娶親的話;看見怡紅院中的人,無論上下,也象寶玉娶親的光景。」也不吃藥,只求速死。 

二十七、寶玉悼睛雯(第八十九回):

某日天寒,上學之前,襲人給寶玉整出一包衣服帶上。當焙茗讓寶玉添衣,拿來一件衣服時,寶玉「不看則已,看了時神已痴了」,原來正是晴雯所補的那件雀金裘。睹物思人,獃獃而坐。回到房中,和衣而卧。襲人心疼雀金裘,說「瞧瞧上面的金線也不該糟蹋他。」一句話又觸到寶玉心頭痛處。他讓襲人叫人收拾一間屋子,備下一爐香,擱下筆墨紙硯,又要了好幾個果子,及果子香。襲人說只有晴雯起先住的那一間還乾淨。飯後,寶玉來到屋裡,點上一炷香,擺上果品,便叫人出去,關上門,拿出一幅泥金角花的粉紅箋,提筆寫了「怡紅主人焚付晴姐知之,酌茗清香,庶幾來饗」,並填了一首《雙調望江南》:「隨身伴,獨自意綢繆。誰料風波平地起,頓教軀命即時休。孰與話輕柔?  東逝水,無復向西流。想像更無懷夢草,添衣還見翠雲裘。脈脈使人愁。」在手上點火焚化了,靜靜等著,直待一炷香燒盡了,才開門出來。

二十八、賈母「欽定」寶釵(第三十五、九十回):

第三十五回伏筆:寶玉挨打,薛姨媽與寶釵來看寶玉,賈母、夫人、王熙鳳都在場。寶釵誇王熙鳳嘴巧,賈母說怨不得人疼他。又說不大說話的有可疼之處,嘴乖的也有一宗可嫌的。寶玉插嘴道:「若是單是會說話的可疼,這些姐妹裡頭也只是鳳姐姐和林妹妹可疼了。」賈母道:「提起姊妹,不是我當著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萬確,從我們家四個女孩兒算起,全不如寶丫頭。」薛姨媽笑道:「這話是老太太說偏了。」夫人說:「老太太時常背地裡和我說寶丫頭好,這倒不是假話。」寶玉勾著賈母原為贊林黛玉的,不想反贊起寶釵來了,倒也意出望外(第三十五回)。

探春派侍書來看望黛玉,雪雁趁機打聽當日寶玉定親之言是否屬實。侍書說是聽小紅說的。並且小紅後來到二奶奶(王熙鳳)那裡,聽二奶奶說是門客們的討好拉攏之意,說老太太心裡早有人了,就在咱們園子里的。又說,老太太總是要親上作親的,憑誰來說親,橫豎不中用。黛玉聽了,認為非自己而誰?心中疑團已破,於是不再自戕。連雪雁、紫鵑都糊塗:小姐病得奇怪,好得也奇怪。

邢王二夫人、鳳姐在賈母房中說話,談到黛玉之病,賈母說將寶、黛二人盡擱在一塊,畢竟不成體統。又說:「林丫頭的乖僻,雖也是他的好處,我心裡不把林丫頭配他,也是為這點子;況且林丫頭這樣虛弱,恐不是有壽的。只有寶丫頭最妥。」「欽定」了寶釵。夫人提出先給林黛玉說了人家,再給寶玉完婚。賈母說,沒有先外人後是自已的,況且林丫頭比寶玉小兩歲。並囑寶玉定親的話不許叫她知道。

二十九、寶黛談禪(第九十一回):

寶玉到瀟湘館,值黛玉從外面回來。因談到府中種種反常現象。寶玉說,難道寶姐姐不和我好了?黛玉開導他,使他豁然開朗,說「我雖丈六金身,還借你一莖所化。」黛玉趁機問他:

「寶姐姐和你好怎麼樣?寶姐姐不和你好怎麼樣?

寶姐姐前兒和你好,如今不和你好怎麼樣?

今兒和你好,後來不和你好你怎麼樣?

你和他好他偏不和你好你怎麼樣?

你不和他好他偏和你好你怎麼樣?」

這連珠炮、繞口令似的問題讓寶玉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

「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黛:瓢之漂,水奈何?

寶: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

黛:水止珠沉,奈何?

寶: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風舞鷓鴣。

黛:禪門第一戒是不打誑語的。

寶:有如三寶。

當下兩人心跡已明,卻聽檐外老鴰叫,寶玉說:「不知主何吉凶?」黛玉道:「人有吉凶事,不在鳥聲中。」

三十、寶玉定親、黛玉大病(第八十五、九十四至九十七回):

賈政升任工部郎中職(第八十五回)。賈府十月,一枝海棠盛開,賈母邀賞花,寶玉失玉(第九十四回),元春薨逝(第九十五回)。賈母叫人給寶玉算命,算命先生說是要娶金命的人幫扶他,必要衝沖喜才好。賈母也為了讓賈政放心赴任,想給寶玉及早完婚。她知道寶釵的金鎖也有和尚說過,只有等玉的便是婚姻。襲人深知寶玉鍾情黛玉,便向王夫人說了。夫人回明賈母,賈母為了難:「別的事都好說,林丫頭倒沒什麼,若寶玉真是這樣,這可作了難了。」王熙鳳獻「移花接木」計,說先告訴寶玉,說老爺作主,將林姑娘許配他了,看他有何反應。其實是將寶釵嫁給他。賈母笑道:「這麼著也好,只是忒苦了寶姑娘了。倘若吵嚷出去,林丫頭又怎麼樣呢?」王熙鳳說這話只說給寶玉知道,對別人嚴格保密。

林黛玉偶從挨打哭泣的儍大姐處知道真相,並聽說還要給自己說婆家,如疾雷轟頂。在紫鵑的陪護下,去見寶玉。兩人見面,只是痴痴儍笑。對話如下:

黛:寶玉,你為什麼病了?

寶:我為林姑娘病了。

兩個仍舊儍笑起來。回身告別,黛玉卻不要人扶,走得比往常飛快。離瀟湘館不遠,身子往前一栽,一口鮮血直吐出來(第九十六回)。清醒後,反不傷心,只求速死(第九十七回)。

三十一、寶玉完婚、黛玉慘死(第九十七、九十八回):

賈母聞訊大驚,帶著夫人、熙鳳前來探視。出來告訴鳳姐:「我看這孩子的病只怕難好,你們也替他預備預備,沖一衝。」又說:「孩子們從小兒一處玩,好些是有的。如今大了懂了人事,就該要分別些,才是做女兒的本分,我才心裡疼他。若是他心裡有了別的念頭,成了什麼人了呢?我可是白疼了他。」又說:「咱們這種人家,別的事自然沒有的。這心病也是斷斷有不得的。林丫頭若不是這個病呢,我憑著花多少錢都使得。若是這個病,不但治不好,我也沒心腸了。」表現出賈母對寶黛愛情的堅決反對。

王熙鳳進一步試探寶玉:「給你娶林妹妹過來好不好?」寶玉大笑,站起來說:「我去瞧瞧林妹妹,叫他放心。」賈母、夫人、王熙鳳與薛姨媽商議,薛姨媽雖恐寶釵委屈,但也只好答應。於是賈府上上下下開始操辦,瞞著瀟湘館,吩咐上下人等不許走露風聲。寶玉信以為真,心中大樂,精神也有好轉。

黛玉病重,奄奄一息。賈府中無人來問,只有紫鵑一人在身邊。自料萬無生理。就叫紫鵑拿出詩稿、詩帕焚了。次日,紫鵑眼看不祥,來回賈母,卻尋不著賈母和寶玉,眾人都推說不知道。紫鵑心說「但這些人怎麼竟這樣狠毒冷淡!」幸虧找到李紈來幫忙。黛玉已不省人事,李紈囑亂了方寸的紫鵑快為黛玉換上衣衾。平兒奉熙鳳之命過來看看,說既有大奶奶在此,「我們奶奶就只顧那一頭了。」在此節骨眼上,林之孝家的卻說二奶奶和老太太要用紫鵑姑娘使喚,遭到紫鵑的堅決拒絕。林之孝家的不走,平兒只好提出讓雪雁前去。雪雁情緒低落,不敢不去。平兒讓林之孝家的叫他男人辦林姑娘的東西,自己帶著雪雁回王熙鳳。

雪雁雖傷心,卻也想趁機觀察寶玉,看他是否是故意裝儍「叫我們姑娘寒了心,他好娶寶姑娘的意思」。卻見寶玉因蒙在鼓裡而十分高興、手舞足蹈,她很是傷心,她哪裡知道寶玉的心事。

王熙鳳叫雪雁來,原來是給寶釵伴娘的,為的是騙寶玉,使他以為真的娶了黛玉。寶玉果然上當,直到入了洞房,揭開蓋頭,才知道是寶釵。先是犯糊塗,得到證實後,才口口聲聲只要找林妹妹去。由於痴病發作,好不容易才被安撫睡去(九十七回)。

黛玉這日白天昏暈過去,卻一絲氣不斷,晚間又緩了過來,向紫鵑交待後事:「妹妹,我這裡並沒親人。我的身子是乾淨的,你好歹叫他們送我回去。」此時,探春、李紈先後趕來了,不及說話,黛玉直聲叫道:「寶玉,你好……」(淮按:是「好狠心」?還是「好自為之」?)沒說完就氣絕身亡。此時正是寶玉大婚之時(九十八回)。

三十二、賈母、寶玉哭黛(第九十九回):

熙鳳把黛玉亡故的消息告訴賈母,賈母唬了一大跳,眼淚交流地說:「是我弄壞他了。但只是這個丫頭也太傻氣!」便要到園裡去哭他一場,因又惦記寶玉,兩頭難顧,被夫人勸住,只得叫夫人自去。又說:「你替我告訴他的陰靈:『並不是我忍心不來送你,只為有個親疏。你是我的外孫女兒,是親的了,若與寶玉比起來,可是寶玉比你更親些。倘寶玉有什麼不好,我怎麼見他的父親呢?」說著,又大哭起來。

在寶釵、襲人告訴寶玉真相後,寶玉精神失常,堅持要到瀟湘館,一見黛玉靈柩,不禁嚎啕大哭,哭得死去活來。眾俱極痛哭,獨是寶玉必要叫紫鵑來見,問明姑娘臨死前有何話說。紫鵑本來深恨寶玉,見如此,心裡已回過來些,便一一相告。寶玉了解到黛玉死前的情形,又哭得氣噎喉干。

賈母也是哭得淚乾氣絕,探春趁便將黛玉臨終囑咐帶柩回南的話也說了一遍,賈母王夫人又哭起來。幸鳳姐能言勸慰,略略止些,便請賈母回去。   

三十三、賈府被抄(第一百零五回):

寧國府賈赦因李御使參奏迎合上司,虐害百姓,包攬詞訟,其子賈珍強佔良民妻女為妾(尤二姐),因其女不從凌逼致死(尤三姐)[淮按:此說與事實有出入]。皇上下旨:「賈赦交通外官,依勢凌弱,辜負朕恩,有忝祖德,著革去舊職。」西平王帶錦衣府趙全來抄賈府。西平王按旨只抄賈赦,趙全說兩家家產未分,理應全抄。正鬧彆扭之際,與賈府關係甚篤的北靜王奉旨來到,著錦衣官惟提賈赦質審,餘交西平王遵旨查辦。解了西平王、賈府之圍。但賈府還是被抄,賈府上下一片混亂。除寧府家產盡數入官外,還查抄出兩箱房地契、一箱借票,賈璉涉嫌盤剝,被抄一空,革職放還。賈赦、賈珍被抓,革去世職,查實後分別發往台站、海疆效力(發配)。賈政先是被免去世職,後被發還家產,襲了榮國公世職。此次抄家還暴露出賈府財政幾年前就已虧空,且東省地租早已是寅吃卯糧,已入不敷出。賈母散余資,支撐度日。王熙鳳病情加重。抄家使賈府元氣大傷,加速了賈府這個封建大家庭的分崩離析。 

三十四、賈母病逝、熙鳳勞心力詘(第一百零九、一百一十回):

賈母因吃多停食致病,一病不起(第一百零九回),撒手西去。王熙鳳仗著自己的才幹,想在這次喪事的操辦上大有作為一番。邢王二夫人知他辦過秦氏的事,於是仍叫他總理裡頭的事。可時過境遷,因大奶奶夫人做主,控制了賈母的積蓄,死拿住銀子不放鬆,遲遲不發銀子出來。讓熙鳳做無米之炊,短了這個,缺了那個,勞心力詘,上下應付,兩頭受氣,終於兩眼一黑,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終於病倒。這晚家下人見鳳姐不在,吵吵嚷嚷,鬧得七顛八倒,不成事體了(第一百一十回)。

三十五、熙鳳托女劉姥姥(第一百一十三回):

賈府被抄、賈母去世、王熙鳳病重,素受賈府及王熙鳳照顧的劉姥姥前來探望。因心神不寧,請劉姥姥替她禱告。說:「姥姥,我的命交給你了。我的巧姐兒也是千災百病的,也交給你了。」熙鳳去世後,舅甥言語不和,巧姐兒日夜哭母。

三十六、甄、賈寶玉(第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五回):

金陵甄應嘉與賈府有舊,復職還京,因賈母新喪,前來拜奠。其次子甄寶玉小賈寶玉一歲,如同孿生。寶玉久聞其名,未見其人,先見其父。回來向寶釵道,人人都說和我一樣,我只不信。若是以後來這裡,你們都瞧去,看他和我像不像。被寶釵批評為說話不當(第一百一十四回)。及至見面,欲引為知音,誰知言談之間,不外是為忠為孝、文章經濟、顯親揚名的話,令寶玉大失所望,竟有些冰炭不投。回來對寶釵說,不過也是個祿蠹。還說,有了他,我竟要連我這個相貌都不要了。遭到寶釵搶白(第一百一十五回)。

三十七、復得通靈(第一百一十五回):

寶玉聽了甄寶玉的話本來就甚不耐煩,又遭到寶釵搶白,痴病發作,飯食不進。這天外面來了個長大和尚,拿著寶玉丟失的那塊玉,要討一萬兩銀子。被攔在門外。當寶玉人事不省時,賈政有請,和尚往裡就跑,說:「遲了就不能救了。」擎著那玉,仍要銀子,在得到夫人的保證後,他拿著玉在寶玉耳邊叫道:「寶玉,寶玉,你的玉又回來了。」寶玉就好了。麝月忘情說道:「真是寶貝,才看見一會兒就好了。虧了當初沒有砸破。」豈料寶玉又昏死過去(第一百一十五回)。

三十八、寶玉幻境悟仙緣(第一百一十六回):

寶玉靈魂出竅,來到前廳,向和尚施了禮。那和尚拉了寶玉就跑。來到荒野,望見一座牌樓。恍恍惚惚與尤三姐打了個照面,又見鴛鴦招手叫他,入一配殿,恰見那《金陵十二釵正冊》、《金陵又副冊》,翻開看了,將十二首詩詞都看遍了,心下牢牢記著。看到《又副冊》中的「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先前不懂。見上有花席(淮按:花襲人的諧音)的影子,大驚痛哭起來。又鴛鴦叫他,說林妹妹有請。在一石欄中見到一株青草,上頭略有紅色,遇一仙子呵叱。問其來歷,仙子告訴他,那草本生在靈河岸上,名曰絳珠草。那時萎敗,幸得一個神瑛侍者日以甘露澆灌,得以長生。後降凡歷劫,還了灌溉之恩,返歸真境。問其主人,正是瀟湘妃子。又聞裡面請神瑛侍者,寶玉不知是叫自己,踉蹌而逃,又遇尤三姐提劍攔住,待要報其兄弟破人婚姻之仇。後面又有人叫快快攔住。回頭一看,正是晴雯。晴雯卻說自己並非晴雯,奉妃子之命來請。將寶玉帶到一個宮殿,卻見黛玉花冠綉服,端坐在上。寶玉剛叫道:「妹妹在這裡!叫我好想。」就被侍女逐出。又見到鳳姐招手,走到跟前,卻是秦可卿。秦氏掉頭回屋。寶玉痛哭,黃巾力士執鞭來趕,又遇迎春一干人走來,歡喜求救。卻見一干人變成鬼怪追來。只見送玉的和尚叫道:「奉元妃娘娘旨意,特來救你。」手持寶鏡一照,鬼怪全無。寶玉問其根由,和尚說只要將所歷之事記著,將來與你說明。把寶玉狠命地一推,說:「回去罷!」寶玉一跤跌倒,「啊喲」一聲,蘇醒過來,仍躺在炕上。原來是昏迷時的一場惡夢。 

三十九、寶玉出家受阻(第一百一十七回):

寶玉醒後,聽和尚在外要銀子,走去見他,正與夢中相同。一番問答之後,早已省悟,便要把玉還給那和尚。襲人從外面來,死命攔住,王夫人趕來,寶釵把玉拿下,寶玉仍堅持要見和尚一面。襲人叫焙茗看住寶玉,答應他見和尚。二人說了「大荒山」、「青埂峰」、「太虛境」、「斬斷情緣」之類的話後,和尚飄然而去,寶玉復又返回,大家方才放心。言談之中,寶玉說道「一子出家,七祖升天」,嚇得夫人大哭起來,寶玉又說是玩笑話。

四十、巧姐逃難(第一百一十八回):

賈赦在貶所患癆病,託人捎書讓賈璉去探望。賈璉求夫人關照巧姐。夫人說:「放著他親祖母(夫人)在那裡,托我做什麼。」但聽他這話,又多了個心眼,就問:「只是一件,孩子也大了,倘或你耽擱住了,有個門當戶對的來說親,是等你回來,還是你太太(淮按:當指夫人)作主?」賈璉道:「現在太太們在家,自然是太太們作主,不必等我。」賈璉本欲托舅舅王仁,巧姐不同意。就託了賈芸、賈薔,巧兒心中不受用,嘴上卻說不出來。芸、薔送走了賈璉,與邢大舅(淮按:夫人之弟、巧姐的舅爺爺)、王仁一起,整日喝酒賭博。一日酒醉,邢大舅說他姐姐不好,王仁說他妹妹不好,賈環也趁機說王熙鳳不好,其間兩個陪酒的問到巧姐的情況,聽說模樣好,十三四歲了,就說有個外藩的王爺,要選一個妃子。王仁動了心。

賈芸在外輸了錢,叫來賈環商量。賈環想起鳳姐待他刻薄,要趁賈璉不在家擺布巧姐出氣。就說前不是有人說是外藩要買個偏房,何不和王大舅商量把巧姐說給他?恰好王仁走來,三人一拍即合。王仁去找邢大舅,賈芸去回邢王二夫人。把眾人蒙在鼓裡。

外藩派了幾個女人來相親,引起巧姐和平兒的懷疑,打聽到真相,便求夫人。夫人心知不好,便和邢夫人說了,反被認為不是好意,並說他做得主,並是他舅爺爺和親舅舅打聽的,不會有錯。

賈環趁寶玉參加科考,說服夫人讓自己出了巧姐八字。被丫環聽了告訴平兒。平兒和巧姐細細說了,巧姐哭了一夜,必等他父親回來做主。夫人派人催,夫人過來,得知情況,正在無計,劉姥姥上門,他是巧姐的乾媽。劉姥姥說,你們要走,就到我屯裡去,我把巧姐藏起來。於是,夫人、平兒依計將巧姐交給劉姥姥從後門帶走。

外藩原是要買幾個使喚女人,據媒人一面之辭,派人相看。聽相看的人說是世代勛戚之女,有干例禁,傳令再敢拿賈府的人來冒充民女者,拿住究治。使王仁等人的陰謀破產。

巧姐在劉姥姥莊上,得到很好的照顧。聽說賈府復了官,賞還了抄的家產,賈璉已回來。便將巧姐送還。巧姐依依不捨離開了劉庄。一家團圓。賈璉謝過王夫人、劉姥姥,逾敬平兒。夫人把罪過都推在賈芸、王仁身上,使夫人自覺羞愧,心中也服。

四十一、寶玉出家(第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一百十九、一百二十回):

寶玉自會那和尚,就欲斷塵緣。一心想著那和尚引他到那仙境的機關。心目中觸處皆為俗人。只能與在家出家的惜春閑講(第一百一十七回)。一日寶釵見他又看《秋水》,心中著實煩悶。怔怔坐在寶玉身邊,兩人爭論起古聖賢、人品根柢的話題,寶釵說得寶玉也不答言,因又勸道:「你既理屈詞窮,我勸你從此把心收一收,好好的用用功,但能搏得一第,便是從此而止,也不枉天恩祖德了。」寶玉點了點頭,嘆口氣道:「一第呢,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倒是你這個『從此而止,也不枉天恩祖德』卻還不離其宗。」襲人也來勸。寶玉聽了,低頭不語。

賈蘭來訪,告知場期已近,兩人相約參加科考。之後,寶玉便將《莊子》、《參同契》、《元命苞》、《五燈會元》等佛道之書收了,擱在一邊。又把那些語錄名稿和應制詩之類都找出來,擱在靜室中當真靜靜的用起功來。寶釵這才放了心(第一百一十八回)。

場期已至,賈寶玉、賈蘭辭別王夫人、寶釵、李紈,寶玉臨行前對夫人說:「母親生我一世,也無可報答。只有好好中個舉人出來,太太喜歡喜歡,便是兒子一輩的事也完了。」又對李紈說:「只要有個好兒子能夠接續祖基,就是大哥哥不能見,也算他的後事完了。」讓寶釵聽得眼淚直流下來。又對寶釵說:「姐姐,你好生跟著太太聽我的喜信兒罷。」又托眾人跟惜春紫鵑道別,然後仰天大笑道:「走了,走了!不用胡鬧了,完了事了。」夫人和寶釵倒象生離死別一般。寶玉大有瘋傻之狀,遂從此出門走了。

到了出場日期,寶玉未回。傍晚,賈蘭來說:「二叔丟了。」後數日,人來報喜,說寶二爺中了第七名,賈蘭中了一百三十名。但寶玉仍無下落。

聖旨傳出賈府賈珍免罪仍襲寧府三等世職,賈政仍襲榮府世職。待服喪期滿,仍升工部郎中(第一百十九回)。

賈政扶賈母靈柩、賈蓉扶秦氏、鳳姐、鴛鴦的棺木,到了金陵安葬。返程行至毘(pí)陵驛地方,天寒下雪,坐在船中寫家書。抬頭忽見船頭微微雪影裡面一個人,光著頭,赤著腳,身上披著一領大紅猩猩氈的斗篷。向賈政倒身下拜。賈政急忙出船,那人站起來打個問訊,不是別人,卻是寶玉。賈政問他可是寶玉,那人只不言語,似喜似悲,賈政又問:「你若是寶玉,如何這樣打扮,跑到這裡?」寶玉未及回言,只見船頭上來了一僧一道,兩人夾住寶玉說道:「俗緣已畢,還不快走。」三人飄然登岸而去。賈政不顧地滑,疾忙來趕,哪裡趕得上,轉過一小坡,倏然不見。還欲前走,只見白茫茫一片曠野,並無一人。

後賈雨村因貪索獲罪,削籍為民,路過急流津覺迷渡口草棚,又遇甄士隱。得知已由茫茫大士、渺渺仙真人攜歸本處,這便是寶玉的下落。甄士隱度了難產而亡的香菱(淮按:即英蓮,給薛家留有一子)送到太虛幻境,交給那警幻仙姑對冊。見一僧一道飄然而來,問答之後,得知情緣尚未完結,「倒是那蠢物已經回來了。還得把他送還原所。」之後,那僧道仍攜了那玉到青埂峰下,將寶玉安放在女媧鍊石補天之處,各自雲遊而去(一百二十回)。

(淮南小山黃偉群整理)2007、3、23—4、5

附:《紅樓夢》答疑二則

1、問:王熙鳳碓諛茄募彝ノ裁椿共蝗鮮蹲?

答:王熙鳳是作者塑造的十分成功的一個人物形象。她具備了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美貌、才幹、地位、財富……我想,作者之所以讓王熙鳳不識字,大概不想讓這一人物「十全十美」吧!——人總有些不足、欠缺。再者,這個人物還有毒辣、淺薄、虛榮的一面,如果讓她象寶釵一樣知書達理,就不足以表現她精明而不高明,「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的結局。

2、問:我不明白秦可卿是被冤枉死的,她的公婆對她很好啊.請指點一下迷津.

答:秦可卿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她的身世平平:僅僅是現任營繕司郎中秦邦業從養生堂抱來的養女。長大後嫁入寧國府賈珍之子賈蓉為妻。在賈寶玉寧國府賞梅午困時,作為侄媳安排叔叔寶玉在自己的卧室休息。寶玉神遊太虛幻境時,夢中遇到的警幻仙姑就曾介紹自己的妹妹可卿給寶玉。寶玉夢中驚醒,失聲叫道:「可卿救我!」讓屋外的秦可卿十分納悶:「我的小名兒這裡從無人知道,他如何得知,在夢中叫出來?」

秦可卿的卧室陳設十分奇特(見第五回):其物品大都與愛情有關,且暗示與不倫之戀有關:安祿山與楊玉環(義兒與國母),武則天與唐高宗(父妾與子)。且按警幻仙姑的安排,她就是《紅樓夢》里的「愛神」。她得的病也十分蹊巧(見第十回開頭),請的醫生說的話似乎也話裡有話(見第十回結尾)。其病情來勢洶洶:以至於王熙鳳見到她:「我的奶奶!怎麼幾日不見,就瘦的這麼著了。」又到了初二日,那臉上身上的肉全瘦幹了。又死前託夢給王熙鳳,提前告訴賈家敗落的消息。她死後,公公賈珍哭得淚人一般,不聽賈政勸阻,以義忠親王老千歲用的檣木棺板葬之,且恨不能代秦氏之死,不免有逾禮之嫌。

這一切,加上焦大的那句「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更容易令人產生聯想。因而,「脂硯齋」(點評者)中的「老朽」據其判詞補出了「秦可卿淫喪天香樓」的情節,認為是公公賈珍與兒媳秦氏的姦情敗露,導致秦氏憂慮致病,最終上吊自殺。87版的電視劇就採用了此說。但這到底是作者的暗示呢,還是讀者的誤讀呢?畢竟正文里作者沒有說,只能見仁見智了。

推薦閱讀:

八字命理經典口訣【一】
唐詩宋詞/國學經典
【國學經典20句——不怨天,不尤人】
經典對白,句句深入人心!
經典句子欣賞

TAG:閱讀 | 故事 | 經典 | 典故 | 情節 | 事情 | 場景 | 紅樓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