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和1916年的戰爭這場戰爭的後勤與以前所有的戰爭都不同,因為在這場戰爭中,鐵路運輸為駐止軍隊提供了所需的食品、飼料和數量巨大的彈藥。圍困一直使後勤補給面臨著問題,但沒有了鐵路,各國軍隊是不可能在相互圍困的情況下保持靜止不動的。交戰國要求它們的工業經濟滿足它們總人口中超過10%的人處於武裝狀態的要求。這些軍隊通常不能依靠敵人來生存,需要後勤提供前所未有的數量的彈藥以及新的和替代的武器。盟軍的戰略對這種戰爭和經濟之間的新關係作出了反應,當時,英國對德國進行了封鎖性的後勤戰略。這種封鎖性後勤戰略並不能決定戰爭,因為德國擁有發達的工業、基礎牢固的農業、豐富的煤碳和鋼鐵,而且,德國除了在水上與斯堪的納維亞相連之外,還在陸上與東歐接壤。但英國的封鎖確實限制了德國的糧食補給,而且還限制了德國從國外進口諸如棉花、橡膠和石油之類的物資。德國武裝了其士兵,養活了其軍隊和平民人口,但還是有短缺、麻煩、某些困難和部隊士氣下降的問題。相反,盟軍利用它們的制海權、海外的投資和信譽,大量地進口其工業、軍隊和平民人口所需的物資。
地圖8.1中東歐(陰影部分為1915年初德國和他的盟國)德國人繼續最大限度地利用他們的內線。1915年,他們轉而在法國進行防禦,並集中兵力對付俄國。在內線上,交戰雙方部隊的作戰正面約為700英里,是西線從瑞士到海邊的兩倍多,雙方都分別擁有基本上與西線相當的力量。俄國和奧地利在1914年發動的攻勢行動形成了正面衝突,在俄國人向前推進了一段距離之後,俄國對德國、奧地利的作戰正面於當年秋末穩定下來。德國和奧地利的意圖是利用1915年的攻勢行動擊退俄國,削弱其力量,減緩對奧地利的威脅。德國和奧地利首先通過在戰線的最北端發動一次進攻來分散俄國人的注意力,隨後於5月初在南翼發動進攻,俄國人在南翼只有6個師堅守著一個28英里寬的正面。俄國部隊只擁有惟一的一道塹壕線,它們卻要面對得到1,500門火炮支援的14個奧地利和德國師的進攻。奧德部隊進攻的突然性,加上俄國人的塹壕在持續4小時的精心計劃和準確瞄準的炮火轟炸之下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俄國人退卻了,奧德部隊在12天內迅速向前推進了80英里。由於奧德部隊向前推進威脅到俄軍友鄰部隊翼側和後方的安全,俄國人不得不在一個250英里的正面上全面後退,利用一道新的塹壕線重新組織防禦。由於俄國人在作戰正面上力量與空間的比例低於奧德部隊的比例,德國人才有可能突破俄國人的防禦,這種突破在法國的盟軍指揮官曾經避免過。在一系列這樣的進攻之後,德國和奧地利將俄國軍隊從波蘭趕了出去,並使俄國人遭受了嚴重的傷亡。隨後,德國和奧地利又在秋季轉而對付塞爾維亞,佔領了其領土,但塞爾維亞軍隊逃到了亞得里亞海邊,並在那裡登上了盟軍的艦船。當德國人認為他們已經摧毀了俄羅斯的進攻能力之後,他們接著就轉向對付法國,於1916年在凡爾登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代價昂貴和猶豫不決的戰爭。為了確保盟軍能及時地集中兵力,霞飛於1915年12月召集了一次會議,俄國、義大利以及法國和英國在會上都同意於1916年6月同時發動進攻。但是,盟軍卻沒能成功地利用它們自己的內線。1914年秋,奧斯曼帝國加入了這場戰爭並站在了德國和奧地利一邊。奧斯曼帝國當時的領土包括現在的土耳其、敘利亞、黎巴嫩、伊拉克、巴勒斯坦和阿拉伯半島。因為在1915年初,交戰國塞爾維亞以及中立國保加利亞這兩個國家把奧斯曼帝國與奧地利、德國分隔開了,盟軍與德國、奧地利擁有數量相同的內線,這樣盟軍可以集中兵力或者是來對付德國和奧地利,或者是去對付土耳其。由於盟軍在海上具有優勢,所以它們應該很容易就能運來絕對優勢的部隊對付奧斯曼帝國,並把奧斯曼帝國從戰爭中趕出去。取得這樣的勝利後又可以把整個戰爭期間用於對付土耳其的資源解脫出來,用於對付德國和奧地利。相反,盟軍卻試圖用其海軍打通海峽進入到黑海,而當這個企圖失敗之後,又把部隊在土耳其人預先做了準備的地方進行登陸,企圖佔領加利波利半島和打通達達尼爾海峽。當這個企圖也遭到失敗,就像西線一樣以固守壕溝的圍攻戰宣告結束之後,盟軍撤回了其部隊,將其中一些部隊在希臘的薩洛尼卡登陸。與此同時,保加利亞宣告參戰,並站在了德國和奧地利的一邊,參與擊敗塞爾維亞的行動,這樣就打通了德國、奧地利與奧斯曼帝國之間的鐵路交通線,並可以利用這條鐵路線來運輸德國的彈藥和補給物品。因而盟軍也就失去了他們位於土耳其與德國、奧地利之間的中間陣地。首先擊敗弱小的奧斯曼帝國,而後集中所有的資源對付更強大的奧德聯軍,本應該是內線原則的正統應用方法。因為首先完成擊敗更弱小敵人這個更簡單的任務,就會增強用於對付更難打之敵的力量。但是,德國剛剛出名的戰爭理論權威克勞塞維茨卻提出了與這一方法相反的論點,他提出應當首先以敵人的主力為目標。盟軍只有首先對德國發動進攻才能滿足這種要求,如果盟軍戰勝了德國人,奧地利以及奧斯曼帝國就必然垮台。但是如果消滅了奧斯曼帝國,盟軍將既不能打敗德國,也不能結束戰爭。然而,建立在內線基礎上的論點確實似乎更佔上風,因為盟軍首先集中兵力對付奧斯曼帝國,將使盟軍最終能集中更大規模的部隊去對付德國。首先征服更弱小的對手只需要最小的努力,這一因素具有特別的重要性。但這樣的爭論並沒有決定盟軍的戰略。確切地說,由於法國處於優勢地位,加上法國的意圖是把德國軍隊從其領土上趕出去,這意味著盟軍將會把他們的主要行動集中在法國,雖然盟軍暫時使用了相當數量的陸上部隊去打通達達尼爾海峽,並在整個戰爭期間在巴爾幹半島保持相當數量的部隊去正面對抗保加利亞和德國軍隊。1916年的同時進攻確實給德國施加了壓力,就在其他的奧地利軍隊正在向義大利部隊發動進攻時,俄國在6月份的進攻行動嚴重地挫敗了奧地利軍隊,而德國人也發現他們自己正陷入了在凡爾登對法國進行的曠日持久的進攻作戰當中。6月末,法國和英國部隊在法國沿索姆河發動了一次聯合進攻,它們以此結束了這次同時作戰行動。這次索姆河的進攻行動持續5個月,結果又是一次代價昂貴的作戰行動。在這次聯合進攻行動中,英國承擔了主要的進攻任務,在14英里寬的正面上發起攻擊,而法國人的攻擊正面只有9英里。自1914年以來的這段時間裡,英國已經從志願者中組建了大規模的陸軍。這些人有他們的的優勢,就是他們有非常的作戰熱情,但是他們也存在著缺點,就是缺乏經驗和幾乎沒有正規的軍官或專業軍士來領導他們。英國人在開始行動時進行了一次持續7天、消耗了160多萬發炮彈的炮擊行動。德國人在構築防禦工事時,把電話線埋在6英尺深的地下,把人員地下掩蔽部設在地下20至30英尺深處,這也恰好值得英軍炮兵進行如此長時間的炮擊。德國人把有刺鐵絲網捆綁在鐵樁和架子上,形成了兩道分別為30碼寬的隔離帶。英國人的炮擊最終炸毀了德軍所有的這些工事,甚至德軍設在地下很深的庇護所也被炸坍塌了,常常使藏在裡面的德軍士兵窒息而死。但英軍大規模的炮擊不得不以犧牲突然性為代價,雖然英國人在精心地進行作戰準備時並沒有提前引起德國人足夠的警覺。然而,英國人的大規模炮火轟擊卻引起了德國人足夠的重視,德軍把預備隊運動到了受威脅的部位,並開始構築另一道防線。當英國人開始突擊時,倖存的德國士兵從他們的地下掩蔽部里鑽出來,在炮彈坑裡建立起了一道防線。按攻擊波次發動進攻的英國士兵,因而也就遭遇到步槍和機槍火力的沉重打擊,英國人的傷亡很慘重,在第一天就傷亡了5.7萬人,約佔參戰人員的40%。英國人這樣的突擊行動使傷亡損失的水平恢復到18世紀的水平,當時,腓烈特在科林的不成功進攻行動中導致了43%的傷亡,在另外3次作戰中傷亡的損失超過30%。雖然防禦方是躲避在炮彈坑裡,但防禦方也擁有一定的掩護,這完全能抵消進攻方的數量優勢。如果攻防雙方部隊的所有人員都能相互向對方進行射擊,在進攻方迅速消滅防禦方的條件下,n平方定律會把進攻方3:1的數量優勢轉化為9:1的絕對優勢。但是,由地面上炮彈坑向防禦方提供的掩護,不僅僅是抵消了進攻方所具有的更大數量優勢,而且使進攻方部隊的損失更加慘重。地形也幫助了德國人,一份當時的評論這樣說:「幾乎在這條古老戰線的每一個部分,我們的人不得不爬向小山向上攻擊……敵人擁有觀察所,對法國人有較好的視界,並有一種優勢感。我們的人處在下方,多餘的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看到一個接一個的堡壘,就在我們的上面,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堅固。」因而,德國人的防禦陣地除了使他們具有物質上的優勢之外,還使他們具有心理上的優勢。盟軍確實沒有任何突破德國人防禦的希望,因為在德軍第一道防線之後的2,000碼處,德軍的第二道防線擁有與第一道防線同樣強大的力量,這道防線也包括完整的有刺鐵絲網帶,而且在第二道防線之後的3,000碼處,德國人早就建立起了一道預備隊防線。另外,福爾金漢將軍還沒有放棄他寸土不放的決心。他已經把前線布滿了部隊,並且在長時間炮擊發出的警告提示下,隨時準備用預備隊進行反擊。他已經重申了他的原則,就是要「寸土不讓,如果丟失,則必須立即不惜以任何代價實施反擊將其奪回」。這一防禦原則使德國人也遭受了嚴重的損失,因為它把大量的人員配置在敵人更強大的炮兵火力之下,而且在反擊行動中的損失也很大。這次為期5個月的會戰確確實實是一次圍攻戰,英國在這次戰役中損失了約42萬人,法國約20萬人,德國的損失無法確定,可能比60萬人稍微多一點。德國為了保留他們在法國的佔領地而進行如此殘酷的戰鬥,使他們付出了昂貴的代價,也遠遠抵消了戰術防禦給予他們的巨大優勢。盟軍在步兵及炮兵上力量更強、德軍暴露在炮火突擊之下以及德軍不斷地進行反擊行動,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戰術防禦將使進攻方遭受更大傷亡的威力。
尋找一種解決戰術僵局的技術措施儘管統帥們在作戰中損失上百萬名的士兵,而他們得失常常是幾平方英里的戰果,而且他們還是面臨著一個戰爭史上前所未有的形勢。過去的幾百年,將軍們已經習慣和理解了僵局,這些僵局建立在城堡或要塞的力量之上,也因將軍們沒有能力去迫使擁有巨大空間可迴避好戰對手的敵人進行會戰。隨後一個世紀以來,戰爭似乎肯定了拿破崙的戰爭方式,在拿破崙式的戰爭中,進攻一方或是能夠迫使防禦一方會戰,或是迫使其撤退。而現在將軍們突然面對著一種僵局,這種僵局是隨著力量與空間比例的巨大提高和戰術防禦力量的增強而產生的。軍事統帥們發現,他們很難放棄一生堅持的並且又被戰前錯覺加強的思想,戰前的錯覺認為,火力已經增強了進攻的力量,而且必勝的士氣和決心將能夠將攻方的意志強加給敵人並獲得勝利。以「火力殺傷」是法國貝當將軍的格言,這句格言事後看來似乎只是表現出了他對這個顯易而見道理的掌握。但這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卻形成了一種觀念,被作為一種對戰前過分強調火力、士氣和意志取勝的思想的矯正方法。一位德國軍官在與俄國人作戰中向世人們展示了對戰前觀點進行調整的需要,當時他的部隊成功地擊退了俄國人的一次進攻。他的部隊是歲數較大的後備役軍人,體重超重、禿頭,看上去絲毫不像一支部隊,雖然他們的視力較差需要戴眼鏡才能看清目標,但是他們還是擊敗了俄國人。特別令德國軍官震驚的是,俄國人的攻擊部隊是他們的警衛部隊和精銳部隊,這些部隊擁有更上乘的軍官和更勇敢及體能更強壯的士兵。輿論的導向已經使人們確信了弱肉強食的原則,也就使人們很難接受擁有機槍的弱方打敗了更強大一方的現實。雖然參謀們和將軍們要處理他們所面對的意想不到的和前所未有的戰術形勢自然相當困難,但是他們還是設法尋找一些解決戰術問題的措施。例如,炮兵的重要性突然得到了提高,它們並沒有預想到它們所面對的形勢。絕大多數人曾計劃使用野炮向他們能夠看到的目標射擊,相反他們卻發現自己正在進行著圍攻作戰,向他們看不到的目標射擊,依賴於遠在地面或搭載在飛機、氣球里逗留在空中的觀察員。炮手們很容易就從圍攻戰炮兵的行動中學會了間瞄射擊的技巧,隨後就轉向解決摒棄試射的問題。如果炮兵能夠摒棄試射,射手就能夠為步兵提供突然和準確的炮擊,由於精度大幅度提高,他們的這種炮擊可以持續得很簡短。為了做到這一點,他們面臨著每門炮都有不同初速的問題,火炮的初速由發射過多少發炮彈和生產中的微小差異來決定。火藥的溫度也影響到初速,寒冷天氣的冷火藥與溫暖天氣的熱火藥的推進力並不相同。空中的風以及空氣的密度也會對發射出去的炮彈的飛行彈道產生影響。法國炮兵們從海岸炮中學會了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的方法。他們測定所有炮彈的初速,計算後續使用的影響,測定火藥溫度影響的結果,學會了向空中施放小型氣球來測量空氣密度、風速和風向。由於擁有精確的地圖和對每門炮炮位的測勘,知道了一門炮在不同的溫度、風和空氣密度條件下的初速之後,炮兵就能提前計算每門炮的射擊諸元。擁有了這種新的技能之後,更多的火炮就能夠秘密地運動至計划進行進攻的地區,並計算出如何以首發炮彈命中它們的目標。到1918年,炮兵們已經能夠摒棄試射,能夠在敵人沒有發現新的炮兵連到來的情況下,向他們的指揮官提供具有強大火力和精度的突然炮擊。新式武器在戰爭中證明是非常有用的,但它們並沒有改變戰術力量的平衡。手榴彈、火焰噴射器和小型攜帶型迫擊炮證明是很重要的武器,而且它們被用於支援進攻的可能性比用於防禦的可能性要大。但是輕型的、便攜的、氣冷式機槍的廣泛使用卻給防禦提供了更強大的火力。德國人大規模引進了毒氣,一部分原因是由於他們在化學工業上具有優勢,使他們在開發更致命種類的毒氣上處於領先地位。毒氣首次是用圓筒施放在進攻方的塹壕里,後來又用炮彈進行施放,在戰爭中它被證明是一種非常致命但又需要慎重對待的武器。毒氣的使用需要由風來決定。不久士兵們就擁有了能保護他們免受窒息性毒氣傷害的防毒面具,實際結果證明,毒氣並沒有對作戰勝負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如果在一次得到足夠支援的攻擊行動中,突然大量地使用毒氣,這毫無疑問地會實現大範圍的突破,但是德國人卻忽視了這個機會。實際上,毒氣在對付預有準備的敵人時,似乎不太可能改變雙方的力量平衡,所以在第二次大戰中,所有的交戰國都沒有使用毒氣。法國和英國都很早就開始尋找一種將霍爾特農用拖拉機的工作方法應用於塹壕戰的途徑。霍爾特拖拉機是履帶式拖拉機,因而使其能夠離開道路作業,而這正是裝甲車所缺乏的一種能力。最初,法國和英國採用了不同的方法,而且沒有相互共享他們的成果。英國陸軍的斯溫頓中校提出了一種能夠越過塹壕的履帶式機槍車的想法,而英國海軍部的陸上運輸車委員會已經設計出了一輛,於1915年初生產出產品,車重28噸,車長26英尺。陸上運輸車是一個菱形的裝甲箱,它的履帶圍繞著車身轉動,使該車具有最大的越壕能力。在車身的兩側各有一個凸出部,凸出部上或者是攜帶一挺機槍和一門海軍的57毫米炮,或者是裝備有兩挺機槍。如果在兩側各裝備有一門57毫米炮,英國人就稱之為雄車;如果兩側各裝備有一挺機槍,則稱之為雌車;如果其在一側裝備有一門發射6磅炮彈的炮,在另一側裝備有機槍,則就被稱為陰陽車;所有型號的車除了這些安裝在凸出部的武器外都有兩挺機槍。陸上運輸車最初使用了一台105馬力的發動機,隨後又使用了一台150馬力的發動機,其最大時速為4至5英里每小時。由於霍爾特拖拉機的設計意圖是牽引犁使用的,所以不管陸上運輸車擁有多大的功率,履帶式設計使該車並沒有較高的速度。當陸上運輸車首次運到法國時,為了保密的原因被稱為水櫃,不久又被縮寫為坦克。
插圖8.4最早的坦克原型法國人的坦克原型也可以追溯到1914年秋,是法軍埃蒂安納上校的主意。埃蒂安納上校是一名炮兵軍官,他希望炮兵能夠在攻擊中跟隨在步兵之後。他的兩個模型由兩個不同的廠家設計,都包括一門安裝在霍爾特拖拉機上裝甲箱子里的75毫米野炮。一個模型重15噸,另一個重25噸。兩個模型都裝備有機槍,速度約每小時5英里。法國人的設計缺乏想像力,因為裝甲箱超出了履帶之外,限制了該車的越壕能力或通過崎嶇地形的能力。法國人實際上並不是生產出了一種越壕機器,而實際上只是生產出了一種自行火炮。英法這兩個盟國除了向德國人保守他們的坦克研究的秘密之外,它們相互之間也保守秘密。法國人對這些履帶式車輛比英國人表現出更大的熱情,甚至在看到一台完整的試驗樣車之前就已經訂購了800輛,計劃積累較大的數量以在一次主要的進攻行動中突然使用這種車。但是,英國人在索姆河進攻作戰的後期使用了一些坦克,也就向德國人提醒了坦克這種武器的存在。但幸運的是,事實證明,德國人與絕大多數的英國指揮官一樣對坦克持懷疑態度,也就沒有努力地去使他們自己的部隊裝備坦克。即使是德國人也裝備了坦克,他們也將處於相當不利的地位,因為法國在汽車的研製和生產上處於領先地位,他們只是近來才把頭號汽車生產大國的位置讓位於美國人。由於英國也擁有大規模的汽車製造工業,盟軍擁有佔據絕對多數的汽車製造廠,它們能很容易地轉產製造坦克。與此同時,埃蒂安納上校與雷諾汽車公司合作生產出了一輛與陸上運輸車或自行火炮完全不同的裝甲車。這種新型坦克重量只有6.5噸,其履帶延伸至出車體前部,加上該車體積較小,使其具有較好的越壕能力。該車的車身高度比英國或法國早期型號的坦克更低一些,其頂部有一個能旋轉360度的炮塔。炮塔上或者是裝有一門用於向機槍掩體射擊的37毫米炮,或者是裝有一挺機槍。法國人的戰術計劃設想,由一輛裝備有一門炮的坦克與兩輛裝備有機槍的坦克協同行動。自此以後,絕大多數坦克都沿用了這些設計原則,法國人在認識到他們擁有了一個合適的構想之後,訂購了4,000輛這種「雷諾」型坦克。到1918年,英國和法國都擁有了很大數量的可以使用的坦克,已經組織和訓練了人員操縱它們,而且他們也從思想上相當清楚地認識到了坦克在一場攻擊行動中的作用。
德國人尋求使用潛艇實現後勤戰略的勝利到1917年1月,德國海軍已擁有111艘潛艇,與此相比1916年初卻只有68艘。德國海軍認為,如果不管任何的有關魚雷攻擊商船的限制,德國海軍能每個月擊沉60萬噸盟軍的運輸船。這樣的戰果將能把英國人從戰爭中趕出去,因為潛艇擊沉的商船將比盟軍所能建造的船隻多得多,因而也將能夠中斷那些保持英國工業得以繼續發展、其人民能夠工作、其軍隊賴以生存所需要的進口和出口貿易。相應地到1917年1月末,德國人在認識到有可能使美國捲入戰爭的情況下,他們依然又重新開始了對商船進行不受限制的潛艇戰。德國人認為,如果德國封閉了盟軍的海上交通線,美國人的參戰將毫無意義,而且美國海軍在戰列艦和裝甲巡洋艦上力量較強,而在用於對付潛艇的驅逐艦上力量較弱,對潛艇戰將無能為力。德國人潛艇戰略的預測結果聽起來很合理,但這一戰略在戰術和戰略這兩個相關的可變因素上卻失敗了。到1917年時,英國海軍已經能夠使用一種水下聲納跟蹤運動的潛艇,水下聲納能測聽到潛艇螺旋槳的聲音,並判定出潛艇的概略位置。英國海軍還能使用深水炸彈對潛艇進行攻擊。當對潛艇進行攻擊的驅逐艦判定在某個海域的某個位置存在一艘潛艇之後,驅逐艦就會把那些裝滿炸藥的深水炸彈投放到所判定的位置,設定炸彈或者是在潛艇可能的深度上爆炸,或者是在不同的深度爆炸。深水炸彈並不需要直接命中潛艇就可以摧毀潛艇,因為水是一種不可壓縮的液體,很容易就會把炸藥所產生的壓力傳遞到潛艇的艇身上。護航在很久以前被英國海軍用於保護商船對付法國和其他敵人的武裝快船,現在則被作為一種戰略手段去保護商船,而且當得到護航保護的商船遭到潛艇不顧一切的攻擊時,護航艦艇使用裝備有水下聲納和深水炸彈的戰艦與潛艇作戰。被擊沉的船隻的數據既反映了德國人的期望得到了實現,因為最初被德國潛艇擊沉的商船遠遠超出了英國人所能建造船隻的出廠量,同時它又反映了英國人作出的反應的效能,當英國戰艦開始實施護航之後,被擊沉商船的數量開始下降,而德國潛艇的損失數量則開始上升(如表8.3)。
德國的新防禦方法1916年末,法國政府解除了霞飛的職務,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以及法軍進攻行動的巨大傷亡,使霞飛在1914年所獲得的成就黯然失色。為了以體面的方式處理霞飛,法蘭西共和國將法國元帥這一古老的王室和帝國頭銜重新授予給霞飛,這個頭銜古老的榮譽與霞飛真正成就之間的結合,是法國政府恰如其分地把霞飛束之高閣的方法,也是對霞飛的軍銜、七星勳章和新的元帥稱號的真正的尊稱。法國政府用尼韋勒接替了霞飛,尼韋勒是一位充滿自信的、資歷較淺的將軍,他於4月份開始了新一輪的被猜測將可能使用一種新方法的攻勢行動。儘管他在一個25英里寬的正面上擁有5,000門炮,幾乎平均每8碼的進攻正面上就配置了一門炮,但這次進攻行動由於缺乏預見性而令人沮喪地失敗了。由於對尼韋勒被提升的期望值與他的攻勢行動的斷然失敗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反差,使法國士兵士氣低落,聲稱他們將只進行防禦而不再進行進攻。隨後,法國政府將軍隊指揮權交給了亨利·菲利普·貝當將軍。貝當將軍1914年8月參戰時只是一名上校,但由於他的表現極為出色,霞飛於當年10月就把他任命為軍長。1915年,貝當被晉陞為集團軍軍長,1916年,他成功地組織了凡爾登防禦並被任命為集團軍群司令。就在貝當將軍61歲生日的前夕,這位反應敏銳而又十分務實的將軍接管了法國陸軍。貝當將軍是火力至上和防禦居於首要地位原則的一位忠實信徒,而且行動迅速、果斷,他逐漸地恢復了法國陸軍的士氣。因而,法國陸軍在1917年承擔了一少部分的進攻任務。由於法國人死板地強調安全,使他們仍然對德國比較懼怕,戰鬥士氣並不太高,也就沒有承擔主要的進攻任務。但是,德國人必須面對來自英國人的進攻,英國人已經明顯地加強了他們的炮兵,並且提高了他們彈藥的質量和數量。英國人於5月初開始了他們的炮擊行動,由於他們在飛機上具有6:1的優勢,即使是馮·里希特霍芬男爵的紅色中隊也不能有所作為,使英國人能夠廣泛地使用飛機執行炮兵觀察任務。英國人使用了2,300多門火炮進行轟炸行動,不斷增強的炮擊行動夷平了德國人的陣地。德國的守備部隊,由於十分害怕被埋藏在地下掩蔽物里,只好利用炮彈坑躲藏。當英國炮兵炸毀空蕩蕩的塹壕時,他們過著一種危險的而又極不舒服的日子。在最後7天的炮擊中共有300多萬發炮彈落在了一個6英里寬的正面上,隨後,英國人花費了一年的時間在墨西內斯山脈的地下挖掘坑道,引爆在德國防線19英尺地下的炸藥。100萬磅炸藥的爆炸威力,在20英里以外的地方都可以感覺到。英國人最終佔領了墨西內斯山脈,防禦的德軍部隊比進攻的英軍部隊損失的人員還要多。在英國人重新開始他們向附近的帕斯謝德勒攻擊之前,德國人採用了一種新的防禦體系,他們在這次歷時3個多月的帕斯謝德勒戰役期間出色地使用了這種新防禦體系。這一方法早就受到德國陸軍新的領導人興登堡元帥和他的同事魯登道夫將軍的贊同,魯登道夫將軍是坦能堡戰役的獲勝者和戰勝俄羅斯陸軍的設計師。雖然被德國政府於1916年夏季解除職務的福爾金漢將軍仍堅持寸土不放的原則,但是,興登堡和魯登道夫卻鼓勵實施一種彈性防禦。他們並沒有把前線塹壕塞滿部隊,因為這樣做在敵人的炮火突擊中會遭受嚴重傷亡,德國的新理論規定,用裝備有輕機槍的幾個班組成一條前哨警戒線來堅守前沿。當敵人轟炸開始時,位於前哨警戒線和2,000碼後第二道防線上的部隊從他們的塹壕和地下掩蔽物中撤出,利用炮彈坑進行掩護。實際上,英國炮兵巨大的威力使德國人的塹壕、地下掩蔽物和混凝土機槍陣地只是在吸引英國炮兵的火力時才有用。英國人在一個15英里寬的正面上重新開始了驅趕德國人的行動,使用2,300門火炮進行了為期10天的炮擊,消耗了總重量達6.5萬噸的600萬發炮彈。當英國人在德國防禦陣地里慢慢殺出一條血路時,德國的防禦部隊逐漸完美地實踐著他們的彈性防禦技巧,使用少量部隊佔領前線陣地吸引英國炮兵的炮彈,將部隊分散在炮彈坑裡以避免成為英國炮兵射擊的靶子。德國人也在防禦中增加了對炮兵的使用,或者是在向前推進的英國人挖好掩體之前立即實施反擊,或者是在一兩天後,德國炮兵能夠提供恰當的支援時實施反擊。但無論如何,英國人不得不運動得很慢,因為,英軍每前進2,000碼或更遠距離時,他們通常就需要停頓多達3天的時間,英軍炮兵需要向前轉移陣地才能向德軍新的陣地進行炮擊。在這場為期4個月的作戰的全過程里,布滿了彈坑和相當潮濕的地面妨礙了火炮的運動,也使提供足夠的彈藥補給十分困難。由於德軍的這種彈性防禦方式取得了成功,德國人將這種方法作為一個作戰經驗進行推廣,規定所有的西線部隊都要採用這一防禦方法。出乎意料的是,通常採取攻勢行動的法國人,卻在保衛他們自己領土的防禦作戰中最早採用了這種彈性防禦的方法。與彈性防禦最初的原則一樣,法國人將一個堅固支撐點系統用作主要防線,這些堅固支撐點間隔200碼配置,並組織進行全方位防禦。在堅固支撐點的前面,法國人保持了一道前哨警戒線,在堅固支撐點的後面是第三道防線,第三道防線上還構築了一些掩蔽部,這些掩蔽部是為進行反擊的預備隊準備的。由於受到福爾金漢的限制,德國人在1917年之前未能使用這種彈性防禦方法,但是當他們將這種防禦方法付諸實踐之後,他們又把它進一步向深度、廣度和複雜性方面發展,使其成為一個體系。德軍這種新的防禦配置充分證明了它們自己的價值。儘管英國人擁有可怕的火力,並且對德軍進行了長時間炮火轟炸,轟炸時間之長使德軍士兵的神經飽受折磨,但是由於德國佔領前沿的部隊很分散,並在英軍開始炮擊之後就隱蔽在炮彈坑裡,故極大地降低了德軍的傷亡。結果證明,這道防線對於攻擊部隊來說仍然是難於克服的,並將使攻擊部隊遭受嚴重的傷亡。然而防禦的重擔卻落在一個位於第二道防線和第三道防線之間、縱深為1-3英里的區域里。這個區域的地形常常由於小山擋住了英軍炮兵部隊的視線,使英軍直瞄火力無法對其進行射擊,德軍對防禦陣地也進行了恰當的偽裝來對付英軍的空中偵察,而且這一地域還處於英軍輕型火炮的射程之外,德軍就在這一區域實施主要防禦行動。除了許多位於混凝土工事內的機槍之外,德軍還大量地使用火炮,德軍火炮擁有極好的火控系統並且完全熟悉這些地區交通情況。德軍還依賴於防禦的縱深,每個團把所屬3個營縱深梯次地配置。在這個戰鬥地帶之後,德軍還有一條防線,由每個團最後方的營佔領,用於保護德軍的炮兵,而且如果在更遠的後方沒有提前構築其他防線,則也要計劃其他陣地。除此之外,德國彈性防禦還將最基本方法建立在反擊、反衝擊行動之上。由於德軍在前沿輕兵把守,使德軍能夠保持強大的預備隊,遠遠地配置在英軍火力突擊的主要地域之後。由於英軍進攻時要進行長時間的火力準備,使德軍有足夠的時間將預備隊增強到最強大的力量。由於反擊在德國的這種新防禦原則中具有如此基礎性的作用,德軍預備隊在佔領反擊陣地時使用戰鬥行進的方法行動。作為一種理想的反應,德國人設想實施一次幾乎是即時的反擊行動,用反擊行動的突然性打敗攻擊的英軍部隊,並預想英軍部隊會由於德軍的攻勢行動而組織紊亂。為了確保突擊的時間表以及整個防禦的效能,團的第一線營的營長負責指揮這一地帶作戰行動,包括在其後面的營。第一線師的師長對投入到該師作戰地帶行動的其他師實施同樣的控制。因而,德國人極好地保證了分權指揮,這是一種由於塹壕戰所需要的變化。如果在提前進行準備並且擁有極好的炮兵控制的情況下,即時的反擊行動還是遭到失敗的話,德軍還準備使用更多的部隊和火炮,實施一次更周密的突擊行動,這仍然比盟軍部隊享有更好的組織方式,即使盟軍並不能把其主要注意力放到繼續他們的進攻行動上,他們還是需要佔領陣地並為新攻佔的陣地構築工事。雖然有利的地形、築壘地帶和構築好的炮兵陣地確實構成了擁有領土的重要優勢,但這些反擊行動並沒有把恢復失地作為其首要的目標。對毫無準備的敵人進行成功的反擊行動,在擊敗了敵人突擊行動的同時,也會使防禦者遭受不利的損耗,常常使德軍許多士兵被俘虜。德軍通過分散指揮權,提高了德軍業已建立完整體系的部隊的效能。在那些戰鬥小組佔領分散的防禦陣地或炮彈坑的戰鬥中,要求在營以下分隊中進行一種在戰爭之前所無法想像的分權指揮並保持體系完整性。不僅營所屬連及連長和連所屬排及排長擁有想像不到的自主權和職責,而且,就是排所屬各班的中士班長也有著重要的機會去調動他手下有12名士兵的班,並且使中士表現出了極大的主動性,這種主動性與以前有關中士班長職責的設想截然不同。營的編製體制相當完整並且增強了適應力,使營能在防禦作戰中集中力量對付敵人的攻擊,在反擊行動中能夠集中力量利用英軍的薄弱部位。電話及炮兵控制手段的周密性和分散化,使火炮在防禦中起到了基本上能與過去相媲美的作用,因為火炮能向看得到的攻擊線發射霰彈。火炮能非常有效地參與到反擊行動中,因為敵方的突擊部隊早就進入火炮的射擊範圍,這也意味著德軍的反擊部隊將不太有可能前出超出他們火炮的支援範圍。無論這種戰爭與18和19世紀的戰爭看起來有什麼不同,它都是對法國軍隊從18世紀後半葉開始的戰爭樣式的合乎邏輯的發展。德國的新進攻條令1917年,德國人採用了一種新的進攻方法,這種進攻方法在某些方面應該歸功於法國人的靈感。法國人原來的進攻方法,被德國人應用並也被英國人採用:它要求把進攻的步兵以連續的士兵戰鬥線或以攻擊波次的方式進行使用。這些連續戰鬥線或攻擊波次一般都按照預先規定的時間表前進,戰鬥線或攻擊波次的運用更有利於上級司令部控制作戰,同時也利於步兵運動與炮兵火力計劃之間進行協調。最後,炮兵發射出一道彈幕,在攻擊的步兵前面設置一道爆炸炮彈的彈幕,這道彈幕也按照提前制定的時間表向前移動,而步兵則在這道彈幕之後按照炮兵的時間表前進。這種使步兵從屬於炮兵的方法,是霞飛將軍「炮兵征服、步兵佔領」進攻戰原則的最好例證。1915年初,法國的一位名叫拉法哥的上尉軍官體驗了這種進攻方法的最原始形態,他立即將這種進攻方法寫成了一本手冊。他曾提到步兵以戰鬥線行動的價值:「經歷過一次突擊中一個隊形在那些最關鍵幾分鐘的影響,就會充分認識到他的重要性」。其作用是「把任何猶豫的單兵拖在它後面,限制過於衝動,給所有人以彼此信任的溫暖和舒適感」。然而,他卻更偏向於使用裝備有機槍和手榴彈的戰鬥小組,讓這些戰鬥小組在戰鬥線的先頭前進,穿過敵人的薄弱部位,這樣,就能夠從敵人機槍陣地的後方對其進行攻擊,並穿插到敵人陣地的縱深。從某種意義上講,使用步兵線的戰術一部分是由於炮兵的作用以及炮兵火力難於控制所要求的,這種戰術使人們回到17世紀末和18世紀的線式作戰系統,那時以戰鬥線行動的營與它們友鄰保持相接並成一條直線。拉法哥提出了一個與採用營縱隊相類似的方法,營縱隊能在戰場上迅速機動並集中兵力攻擊敵人戰鬥線中的薄弱部位。當然他還設想要使用一種散兵小隊,但是同樣要更周密的組織和集中兵力對付敵人薄弱部位的能力,才能使他的思想得以實現。法國司令部印刷並下發了拉法哥的手冊,但並沒有將手冊中的原則作為法軍基本的進攻條令來貫徹執行。拉法哥的方法要求把指揮權下放到班長這一級,這進一步剝奪了將軍們對戰鬥的控制權,法軍仍然只是在炮兵的火力計劃和以波次行動的步兵中局部地實施這種指揮。處於守勢的德國人也發現,低級指揮官也同樣需要掌握主動權和控制權。拉法哥的思想在步兵從屬於炮兵方面還與霞飛的圍攻戰思想相矛盾。1916年,德國人得到了一本拉法哥的手冊,由於拉法哥的思想與德軍早就正在逐步發展的那些思想十分吻合,德國人就把這本冊子翻譯過來,在整個德國陸軍範圍內廣泛地散發。到1917年,從未把進攻作戰完全看作是圍攻戰的德國陸軍,開始把滲透戰術作為德國步兵進攻的條令,而滲透戰術則與拉法哥的思想十分相似。德軍新的防禦方法是讓防禦部隊在炮彈坑裡作戰而不是在野戰工事里作戰,並且設法使用預備隊實施突然反擊。德軍新的進攻條令與其新的防禦方法一樣,充分利用了適合於疏開作戰的原則而不是圍攻戰的原則,並且不再讓炮兵為滿足步兵的需要而從屬於步兵的行動。法軍縱深配置部隊的防禦,雖然依賴於塹壕線,但它包括一系列的堅固支撐點,使這種防禦易於被滲透戰術進行穿插。堅固支撐點使用火力掩護著間隙地,其掩護能力又取決於觀察能力,反過來,觀察能力除了會由於炮兵火力迫使觀察員進行隱蔽而被削弱之外,又會被霧、煙和毒氣等因素所削弱。滲透戰術放棄了運用攻擊波次的方法,轉而青睞於運用若干戰鬥群向前推進,穿過敵人的薄弱部位。在滲透戰術中,攻擊部隊並不需要耽擱某個波次的前進以等待突擊部隊去克服一個正在防禦的敵堅固支撐點,相反攻擊人員滲透到敵人的防禦陣地內,一直向前推進,而把征服堅固支撐點的任務留給跟隨在後面的步兵部隊。集中兵力對付薄弱部位以及迂迴和包圍敵方部隊的古老思想使這些戰術得以實現。1917-1918年冬季,德國人將這段時間全部用於對其大多數陸軍重新進行訓練,向他們的部隊傳授這些原則,並且訓練他們應用這些新的攻擊方式。這樣,德軍的基本攻擊要素變成了大約12名裝備有輕機槍的士兵。德國人把他們的部隊區分為素質好、士氣高漲的部隊和素質差、士氣低落的部隊,讓素質更好的部隊集中進行進攻能力訓練,組建了許多訓練有素的突擊師,而讓事業心、勇氣和技能較差的士兵去堅守防禦陣地。隨後,德軍在西線的192個師中確立56個師為訓練有素的突擊師。1918年,士兵已經使用鋼盔來保護他們免受炮彈破片和高爆彈破片的殺傷。他們攜帶彈倉式步槍和手榴彈。手榴彈裝有短時引信,使士兵能夠在手榴彈爆炸並釋放反人員碎片之前將其投擲出去。手榴彈微縮複製了榴彈炮的能力,一些士兵已經開始使用榴彈發射器使手榴彈作用的距離更遠。在德國陸軍中,排下轄幾個有12人的分排,在每個分排里,有一個班有5名戰士,該班操縱並保障一挺輕型氣冷式機槍,另一個班只由步兵組成,機槍通常用於提供火力支援,而步兵常常就構成了分排的機動或進攻要素。在滲透戰術中,營仍然包含突擊隊形,突擊隊形使用水冷式機槍、火焰噴射器和攜帶型迫擊炮支援步兵分排。火焰噴射器是法國人的一項發明,使用壓力將燃燒的石油噴射出去。攜帶型迫擊炮與榴彈發射器相似,但迫擊炮的精度更高、威力更大。工兵擁有裝備,通常為跟隨在後面的人員、火炮和車輛構築輕型橋樑。營還擁有自己的炮兵,這些火炮是德國陸軍中型號較早、射程較近、重量較輕的野戰火炮。這些類型的火炮是德國陸軍中最便於機動的火炮,能夠伴隨步兵前進。在攻擊過程中,第一步兵戰鬥群確定敵人陣地的位置,第二群發現敵人的薄弱部位並向前推進越過敵人的薄弱部位,第三群對第二群進行支援並保護其翼側。師的剩餘部隊跟隨在後面,通過利用位於堅固支撐點周圍的間隙地來減少繞過的堅固支撐點的數量。先頭部隊不停頓地繼續前進,不停地發現和利用敵人防禦部署中的薄弱部位。整個進攻條令的目標是完全突破盟軍的防禦地帶。在這些進攻行動中,飛機起著重要的作用。與步兵和炮兵一樣,德軍秘密地集結了足以形成數量優勢的飛機,使用飛機的目的是保護他們自己的部隊,趕走盟軍的觀察飛機,輔助炮兵進行轟炸並攻擊偶然出現的目標,特別是攻擊盟軍在道路上運動的預備隊。把滲透戰術與其它方法相結合以確保一次有效的進攻,這種方法開始被人們稱為胡蒂爾系統,因為這一方法是1917年9月由德軍的奧斯卡·馮·胡蒂爾將軍在對俄國人發動的一次進攻行動中最早使用的,而且這種攻擊方法的效果很好。這種攻擊依賴於突然性。由於火炮既具有進行準確射擊的能力,又不會提前泄露其存在和位置,使指揮官們能夠突然集中火炮。由於在火炮技術方面的改進使射擊的精度得以提高,也使對敵人的防禦陣地進行嚴重的破壞不再需要進行長時間的轟炸。在馮·胡蒂爾系統中所使用的短促、密集的轟炸也依賴於較大比例的毒氣彈和煙幕彈。毒氣彈和煙幕彈不僅降低了防禦部隊的效能,因為他們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因而妨礙了他們的觀察能力,而且在毒氣彈和煙幕彈中裝藥量很小,所以對地面的干擾和對道路的破壞也很有限,使德軍的炮兵、增援兵力和後勤補給向前機動時變得很便利。在首次的火力突擊之後,炮兵對步兵進行支援,並使其火力與步兵的運動相一致,步兵在炮兵的支援下征服,而不是炮兵征服和步兵佔領。炮兵以這種方式使其條令與新的滲透戰術相結合,而突然性則是馮·胡蒂爾系統成功的核心。由於以潛艇為基礎的後勤戰略遭到失敗,所以德國人計劃在1918年用作戰戰略贏得戰爭。俄國退出了戰爭,奧地利可以集中精力去對付義大利,而德國並沒有參加集中兵力將義大利趕出戰爭,而是將他們所有的力量投入到對付英法聯軍的作戰中。德國人並沒有避開攻擊,並不相信防禦已經證明了的力量,也沒有利用俄國和東歐的資源,相反德國人選擇了進攻,因為美國人正非常迅速地組建起大規模的陸軍。由於美國的人口約是德國的兩倍,加上美國擁有巨大的經濟、工業、農業資源、武器,以及得到來自法國與英國專家的指導,美國似乎有可能在1919年將基本上是不可戰勝的陸軍投入戰場。魯登道夫對他作戰的戰略將獲得成功充滿了信心,但他的信心並不是建立在他擁有更大數量部隊的基礎之上:他在法國只有207個師與盟軍的169個師作戰,所有的師當時只有9個營而不是12個營。他依賴於他的新的戰術方法,以及用新組建的、經過重新訓練的、由德軍最優秀的士兵組成的那些師來對付疲憊的盟軍部隊——盟軍部隊已經被4年來不成功的進攻搞得精疲力竭。1918年的西線戰役德軍在1918年3月的進攻目標是法國和英國戰線的接合部。魯登道夫將軍把主攻方向直接指向英軍,因為他認為,由於法國部隊擁有更強大的火炮和極優秀的戰術技能,法國部隊的抵抗力會更大。他大規模強攻的目標是設法迫使英國人向海岸線後撤。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魯登道夫將軍準備進行另外3次的進攻行動,其中兩次是對付英國部隊,一次是對付法國部隊。魯登道夫將軍把他的預備隊保留在相當遠的距離上,使他能把預備隊及時投入到任何位置上作戰。但是,他已經在一個43英里寬的正面上配置了6,000門火炮,他同樣讓火炮在夜間進入陣地,用細麻布等材料包裹車輪來消除車輪的聲音。就在進攻發起之前,連夜急行軍的德軍預備隊也趕到了。當在3月21日的清晨發起攻擊時,德軍在這個43英里寬的正面上已經擁有63個師。攻擊幾乎完全達成了突然性,英國人只是在前一天晚上才肯定地得到了德國人將發動攻擊的消息。一層薄霧幫助了德國人長達5小時的煙幕彈和毒氣彈的密集轟炸,胡蒂爾系統也發揮了極好的作用,特別是在英軍高夫將軍第5集團軍防守的薄弱防線作用更為明顯。火力準備的強度和精度使英軍遭受了嚴重的傷亡,並在英軍的有刺鐵絲網中撕開了缺口,破壞了英軍的野戰防禦工事。訓練有素的德國突擊部隊跟隨在炮兵的徐進彈幕之後,充分利用煙幕所造成的低能見度滲透到惶惑的英國防禦部隊之中。在戰線上的許多部分他們進行了非常深入的突破,對進行抵抗的英軍堅固支撐點實施迂迴攻擊,在許多地方不顧一切地向前推進越過了英軍的防禦,到達了位於英軍防禦陣地後方的廣闊鄉村。在英國第五集團軍的南翼,德國人的進攻行動包圍住了法國的一個集團軍,這次攻擊行動進展得出人意料地順利。然而,魯登道夫將軍的計劃是設想把英國人趕回海岸邊,他需要在北翼的勝利,但能幹的賓將軍的英軍第3集團軍在北翼阻擋住了德國人的前進步伐。與此同時,在南翼對付高夫集團軍殘部以及正在撤退的法軍部隊的德國部隊,已經在6天內向前推進了近40英里。魯登道夫在派出預備隊對付賓將軍而沒能攻克英國人的頑強防禦之後,他開始增援南翼的成功行動。因而喪失了戰機的魯登道夫將軍開始在他的戰略中運用「最低抵抗道路」原則,這種原則給滲透戰術賦予了生命。他早就已經闡述過這種觀點,當他闡述「在純粹的戰略目標之前必須考慮戰術,除非戰術勝利是可能的,否則追求戰略目標是無效的」這個觀點時候,他指出,戰術和防禦力量必須決定戰略。但英國人的頑強抵抗,加上法國的防禦力量得到了來自貝當將軍17個步兵師和4個騎兵師的增援,阻止了德國人遲來的增援,也使德國人未能進一步擴大南翼初期勝利的戰果。到3月末,德國人就再沒有機會把盟軍部隊分割開了。德國人已經取得了這樣一個決定性的勝利,使防禦部隊遭受了比進攻部隊更大的傷亡。德軍部隊已經很明確地突破了防禦,在一個寬正面上到達了廣闊的鄉村。但是,進攻卻失敗了,在很大程度上,後勤補給能力的局限性阻止了德國人利用戰術成功去產生戰略結果,這種戰略結果需要由大量集中的、戰術技能熟練的新銳部隊突破敵人的防禦來實現。由於受到崎嶇的路面、破壞了的橋樑、大量的集結部隊以及彈藥需求量過大等因素的限制,德軍的預備隊、火炮和補給跟不上突破的戰術成功步伐。在盟軍戰線的後面是法國的鐵路,其向盟軍提供補給並把貝當將軍派出的預備隊送上前線。如同在1914年一樣,由於處於守勢的盟軍能夠利用正常發揮作用的鐵路,使盟軍具有更大的戰略機動能力。防禦的盟軍擁有由鐵路運輸的戰略進攻部隊,而進攻的德軍卻在很大程度上用馬拉的運輸工具在一個道路被破壞了的、不能滿足需要的交通網上吃力地前進。然而魯登道夫卻固執己見,在4月份的第2周和第3周向更北翼的英軍發動攻擊。魯登道夫取得了一些戰術勝利,但並沒有任何突破。然而魯登道夫的勝利卻使盟軍首次實現了聯合指揮,當時法國在盟軍委員會的代表是斐南迪·福煦將軍,他首先是被任命為協調官,隨後又被任命為盟軍部隊總司令。福煦以前曾經是戰爭學院的一名教員,於1914年由軍長提升為集團軍軍長。他曾與霞飛一起被擱置起來,於67歲時成為盟軍的總司令。雖然福煦缺乏魯登道夫的現實性和作戰技巧,而且還是士氣佔先和進攻原則的虔誠追隨者,但福煦仍然是適合當時的需要的。他堅信勝利屬於不服輸的指揮官,他的樂觀主義、他急於恢復進攻的想法、他的富有見解力的觀點,以及他與盟軍指揮官合作的能力,都使他成為當時、當地最恰當的人選。魯登道夫仍然追求著把英國人趕回到英吉利海峽的目標,他接著又對法國人發動攻擊,其目的是把盟軍的預備隊吸引到南翼,為他在北翼向英國人的最後一擊做準備。德國人又一次實施了全面、有效的保密措施,又一次在夜間部署他們的部隊,當德軍在夜暗的掩護下將火炮轉移至隱蔽陣地時又一次包裹住了火炮的輪子。為了檢查偽裝的效果,德軍甚至從空中拍攝了他們自己陣地的照片。由於法軍的偵察沒有發現德國人有發動進攻的跡象,這又與他們原來的想法相吻合,使法軍進一步深信,德國人將永遠不會向夏蒙斯黛達姆斯山脈惡劣的地形發動攻擊。由於法國人深信德國人將在北翼實施又一次打擊,以及由於法軍在這一地帶防禦陣地的地形十分有利,他們只用非常薄弱的力量佔領著這一地帶,在一個55英里寬的正面上只有11個師,並將絕大多數的部隊用於前方防禦,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由山脈和陣地前的沼澤地所提供的優勢。只是在德軍發起突擊的前一天晚上,當地的指揮官才從俘虜那裡得知德軍將對他們發動攻擊。法國人採取了惟一可行的對抗措施,立即下令距此很遠的師向受威脅的地帶前進。4月27日清晨,德軍在照例進行的猛烈炮擊之後發動攻擊,在40英里寬的正面上使用了41個師,完全突破了法國人縱深很淺的防禦,在一天內前進了13英里。德軍對法軍重兵把守的前沿塹壕進行的經過精心瞄準的射擊,其效果很好,這種射擊的效果使德軍對法軍輕兵防守且沒有多大縱深的塹壕實施的滲透戰術的效果更顯突出。魯登道夫對他自己所取得的成就都感到十分震驚,指揮部隊繼續向前推進,在德軍補給出現了困難,以及法國由鐵路運輸來的預備隊重新構築起一道塹壕線之前,就在敵防禦中造成一個大縱深的突出部。德國人意想不到和令人欽佩的勝利導致法國集團軍群司令被解職,並使法國政府決心要解除貝當將軍的職務,但法國政府後來又改變了這一決心。對於魯登道夫而言,由於交通線比較脆弱,他的大縱深突出部證明是一個難題。他不能撤退,因為佔據如此眾多的土地象徵著他取得了勝利。因而,他試圖把這個突出部與他於3月份建立起來的較大突出部聯繫起來,但是這些努力收效甚微。而後,他又試圖通過佔領蘭斯市把他的新領地向東延伸。這次攻擊將把更多的盟軍預備隊從北翼吸引過來,這也是他把炮兵撤至北翼對英國人進行最後突擊之前的最後一次進攻行動,魯登道夫計劃於8月份對英國人進行最後的突擊。但是,魯登道夫持續的進攻卻大量地消耗了德軍訓練用於進攻行動的新銳部隊的預備隊。在他進行的4次進攻行動中,他有3次取得了戰術勝利,由於盟軍的預備隊具有更大的機動能力,戰略成就與魯登道夫擦肩而過,而且將繼續離他而去。盟軍的後撤部隊享有更好的交通線,確保盟軍能夠在任何的戰術失敗之後重新構築戰線,恢復到雙方固守塹壕的局面。作戰進程增強了福煦的信心,勝任職責的英國指揮官道格拉斯·黑格爵士元帥持有相同的態度。黑格元帥擁有一個完善的參謀機構,這使他在1918年表現非凡。意義重大的美國部隊到達了法國,並鼓舞了盟軍普通士兵的士氣,而魯登道夫的進攻則使他最精銳的部隊的信心喪失殆盡,這些最精銳的部隊被他用在這些持續的進攻行動的最前沿隊形中。德軍對蘭斯市兩側攻擊行動的保密措施缺乏在此之前所進行的進攻行動的那種謹慎,因為盟軍的空中觀察發現了德軍越來越多的部隊調動行動,空中照片也發現了德軍偽裝不好的彈藥補給。福煦把15個師機動到這一地區,並預告了另外8個師。他把這些部隊保留為由他直接控制的預備隊。他還給這些可以利用的預備隊增加了9個飛行中隊。盟軍飛機的作用除了作為盟軍的空中偵察力量和抑制德軍的空中觀察之外,它們還用炸彈對德軍交通線進行轟炸,並且使機槍向德軍正在行軍的部隊或部署在開闊地的部隊進行射擊。指揮法國第四集團軍的是充滿魅力和好戰的古勞德將軍,他充分利用了德軍集結的情報。這位蓄著紅鬍子的將軍很不情願地計劃使用一種德國型的防禦模式,在德國人發動攻擊時只在第一道防線保留很少的人員。他使用積極有為的巡邏補充他的空中偵察。法軍在7月14日的一次襲擊中捕獲了27名德軍俘虜,其中一名德軍俘虜交待德軍將於第二天發起攻擊,並將於午夜12點10分開始進行轟炸。這位德軍俘虜急於要戴上防毒面具,使訊問者確信了德軍俘虜所交待的事實,確信德軍不久將進行一次集中於毒氣彈的胡蒂爾式轟炸。古戈爾將軍制定了相應的行動計劃。午夜12點,就在德軍俘虜所交待的德軍將開始轟炸前的10分鐘,法國炮兵開始射擊,目標是射手們預料德軍的攻擊部隊將集結的區域。隨後,正如所預料的那樣,德軍開始炮擊行動,其密度達每8碼的正面上有一門火炮,而且是急速射擊。在100英里以外的巴黎,市民們都可以聽到火炮的怒吼聲和炮彈的爆炸聲,在靠近前沿的沙隆市的街道上,火焰將天空照得相當明亮,看上去就像白天一樣。在進行了4小時的炮擊之後,德軍步兵開始向前機動,並且很容易地就攻佔了第一道防線。德軍發現法軍並沒有多少傷亡,這使他們有點感到茫然不安,但德軍並沒有意識到,法軍已經基本上撤出了他們的第一道防線,所以德軍繼續向前推進以擴大他們的戰果。那天早晨晚些時候,德軍在他們野戰火炮的最大射程上,到達了法國人重兵防守的第二道防線,就在法軍第二道防線的有刺鐵絲網之後,法國人的步兵、機槍、輕型迫擊炮和1,500門火炮開火了。德軍在撤退到法軍第一道防線的掩蔽所之前,遭受了嚴重的傷亡。其他的德國進攻部隊並沒有遭遇到同樣明顯的失敗,但進攻並未能對法國的防禦產生多大的影響。就在7月18日這一天,福煦將軍使用他的預備隊對5月末形成的突出部的西側進行反擊。在沒有進行周密準備和只有很簡短炮擊的情況下,21個法國師對新近建立起來的德軍防禦進行攻擊,德軍的這道防禦線由德軍用於進攻的部隊防守著,這支德軍部隊是從德軍更勇敢和士氣更高漲的士兵中挑選出來組成的精銳部隊。法軍的攻擊本來無論如何肯定會成功,但法軍又使用了700輛小型雷諾型坦克和120門大口徑自行野炮,確保法國人很容易就能攻佔德國人的第一道防線。坦克在此之前早就已經在作戰中取得過勝利。1917年秋,英國人在進行了預備性的炮擊後,已經使用坦克在康布雷取得了勝利,當時英國步兵與200輛「陸上戰艦」相互合作,輕易地就突破了被嚇壞了的德國人組織的防禦。現在與康布雷戰役一樣,步兵與坦克共同協作,坦克夷平了有刺的鐵絲網,並且用它們的火炮摧毀機槍陣地,而協同的步兵則保護坦克免受步兵的攻擊。一位法國作家曾這樣描述道,當法軍一支小部隊到達一個高地時,看到一輛法軍的坦克被一群德軍士兵包圍著,德軍士兵將一小塊木頭楔人坦克的履帶里使坦克停了下來。法軍坦克並不能向德軍步兵射擊,因為德軍步兵離坦克距離太近,德軍士兵則想辦法用他們的刺刀撬開坦克艙蓋,並試圖把一枚手榴彈塞進坦克的通氣口。正在集中精力攻擊法軍坦克的德軍士兵並沒有注意到正在接近的法軍步兵,法軍步兵向圍在坦克四周的德軍士兵開火,打死和打傷了絕大多數德軍士兵,救出了被包圍的坦克。為了向坦克提供對付步兵的保護能力,法國條令規定,一個排的三輛坦克中有兩輛使用機槍相互進行保護,第三輛則使用其火炮對付德軍的機槍陣地。在福煦的大規模反擊行動中,法軍坦克和步兵一起攻佔了德軍的陣地,直至他們到達了德軍野炮連的陣地線。在這裡坦克停了下來,因為坦剋薄弱的裝甲易於遭到德軍77毫米野炮高爆彈火力的攻擊。但對突出部的迂迴行動導致德國人迅速從他們5月份的絕大多數佔領地上進行撤退。福煦立即計劃實施更多的進攻行動,他的目的並不是魯登道夫所渴求的給對手以致命的一擊,而是迫使德國人從橫向的鐵路後退。與更早的攻勢行動相比,那些1918年的攻勢行動更現實地尋求達成有限的目標。當盟軍已經吸引了敵人的預備隊並肯定迫使它們開始進行早就已經拖延了的和代價昂貴的進攻作戰時,盟軍並沒有繼續他們的進攻行動。因而福煦將軍的新方法避開了更早的、延長了的非決定性作戰,那些非決定性的作戰通常都是精心組織一次防禦去對付一次強大的進攻。8月8日,福煦將軍的第二次進攻行動開始了,這次進攻行動是一次盟軍行動,但很大程度上是英軍的部隊,這次進攻依靠了400多輛坦克而不是過去那種長時間的炮擊,並且了使用1,700架飛機,使行動達成了完全的突然性。盟軍的部隊在對付德軍的那些防禦師時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德軍的那些防禦師在力量上處於弱勢並且稍有點士氣低落。在坦克的支援下,盟軍的戰術依靠來自於德國滲透戰術的思想和實踐經驗。由於遭到盟軍意想不到的進攻,以及盟軍的進攻行動獲得了勝利,使魯登道夫完全喪失了鬥志,他宣稱德國必須與盟軍講和。法國人也做出了同樣的估計,在福煦的第二次進攻行動取得勝之後,他們將福煦的軍銜晉陞為法蘭西元帥。英國、法國在北翼的進攻行動結束後不到兩個星期,美國陸軍就成功地攻擊了凡爾登南部的德國突出部。而且就在這次進攻行動結束之後,美國部隊幾乎立即與法國聯合進行了另一次攻擊。在不到兩個月內,正被福煦元帥的進攻行動困擾的德軍就被趕出了法國,德國被敗潰了的盟友所拋棄,不得不停戰。通過優勢機動力實現的迂迴行動:美吉多戰役德國人在法國境內在福煦元帥的一系列進攻面前的撤退,與盟軍在其他前線的一系列勝利同時發生。義大利的一次進攻行動擊退了士氣低落和正在崩潰的奧匈帝國部隊;一支由法國、英國、義大利和塞爾維亞人組成的盟軍部隊在一位法國將軍的指揮下把保加利亞趕出了戰爭。這支部隊前進至多瑙河,準備進入奧匈帝國,而且這種進入不僅僅是象徵性的佔領,而是實際的佔領。一支規模不大的英國部隊在巴勒斯坦取得了勝利,這次勝利導致奧斯曼帝國退出了戰爭,而這次勝利具有最重要的軍事意義。英軍在巴勒斯坦的指揮官是埃德蒙·埃倫比爵士,他1914年在法國參加戰爭時還只是一名師長,在調任到巴勒斯坦前被提升為軍長和集團軍軍長,他指揮了一場基本上絕無倫比的天才戰爭,在這場戰爭中幾乎體現了所有典型的決定性勝利的要素。埃倫比將軍於1918年9月使用5.7萬名步兵堅守著一條60英里長的戰線,這條戰線從地中海向東延伸到約旦河,並沿約旦河向南延伸到死海。他面對著3.2萬名固守塹壕溝的步兵,這些步兵中絕大多數人是土耳其人,由一名能力很強的德國將軍利曼·馮·桑德斯指揮。埃倫比擁有壓倒優勢的空中優勢加上1.2萬名騎兵,而土耳其人卻只有4000名騎兵。從雙方的形勢來看,英軍似乎有可能在戰線的東翼對土耳其人的鐵路交通線進行一次攻擊,這似乎是英軍顯而易見要採取的一個動作,埃倫比則採取行動鼓勵敵人的這種猜測,而他與此同時則計划進攻土耳其人的右翼。為了支援他的進攻計劃,這位英國將軍進行了一次最周密和最成功的分散敵人注意力的欺騙行動。在整個夏季里,他把英軍騎兵部隊都留在他的前沿的以東部分,而當他把騎兵部隊向西轉移時,他用假模型替代它們,這些假模型從遠處看上去就像是在凝視的馬匹。白天,英軍部隊在敵人能夠看得到的情況下向東行軍,到了夜間,部隊又回頭向西行軍,在第二天又一次重複這一過程。在小山擋住了視線的道路上,騾馬在白天拖著雪撬向東飛馳揚起塵土,模仿正在行軍的部隊。他還設置了營地模型,模仿虛假的向戰線東翼增援部隊的營地。為了增加這些原始欺騙措施所產生假象的逼真性,埃倫比讓英軍在約旦東側的特工人員購買飼料,使敵人推測英軍騎兵將在東翼進行一次攻勢行動。他與沒有所屬部隊、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司令部之間建立起了活躍的無線電聯絡網。他在耶路撒冷的一家旅館預訂了一套房間,並且很顯眼地住了進去,以表明他的司令部已經向東轉移了。同樣也是為了注意他的保密措施,埃倫比建立了一個空情警報電話網,以發出敵軍偵察機臨空的警報,並讓英軍空軍隨時準備擊落任何有可能對英軍戰線後方進行觀察的敵軍飛機。為了確保遮斷敵軍的空中觀察,英軍飛機對敵軍機場上空保持不間斷的巡邏,以迫使所有的敵軍飛機都停留在地面上,基本上封鎖了敵軍的機場。到9月18日,埃倫比已經在他戰線最西端15英里正面上擁有了4:1的數量優勢,土耳其人在剩餘的45英里正面上的數量超過英國人。由於英軍集結了這樣強大的兵力,並且在整個前線上擁有相對較低的力量與空間比率,埃倫比可以預期實現一次突破,雖然他只有540門火炮,在整個進攻正面上的火炮密度每英里只有9門炮。9月19日的清晨,在進行了15分鐘的炮擊之後,英軍部隊發起攻擊,在3個小時內突破了土耳其人的前沿,迫使正在撤退的土耳其人向北和向東逃竄。打開了突破口,埃倫比由此投入了他的騎兵部隊。由於沒有步兵阻擋英國的騎兵部隊,英國騎兵乘馬向北到達海岸並在美吉多揮師東進,一直到達土耳其人的後方。一個師在34小時內乘馬前進70英里到達了約旦的貝森地區。
作戰略圖8.5埃倫比的分散、突破和迂迴運動當騎兵部隊到達土耳其人的後方之後,他們下馬作戰,使用由馬鞍攜帶的步槍和機槍切斷了土耳其人的退路。騎兵出身的埃倫比,就像乘車步兵一樣使用他的騎兵部隊,這是英國陸軍的標準理論。英國人得益於他們對美國獨立戰爭進行的許多研究。在獨立戰爭中,美國的兩支軍隊都讓他們的步兵乘馬行軍,但通常都用作步兵作戰。然而,這一戰術以及建立在此之上的戰略,仍然依賴於騎兵能夠把攜帶型步槍系附在馬鞍上行軍,以及防禦佔據優勢的步兵裝備了步槍之後所佔據的主導地位。在騎兵的主要裝備是手槍和馬刀的300年間,下馬作戰的騎兵(他們中有一些人擁有火槍而被用作輕步兵作戰)並沒有恰當的對付敵方步兵的方法,特別是對付騎兵的方法。為了抵抗一次敵人騎兵的衝鋒,他們將有可能需要刺刀、徹底的訓練以及重步兵的齊射技術。但步槍已經使騎兵重新恢復了下馬防禦的力量,使肯定沒有認識到這一點的英軍部隊去效仿百年戰爭的英軍戰術的一個方面,就是讓騎士離開他們的馬匹,用作步兵作戰,去提供更強大的防禦力量。然而,埃倫比將軍不僅僅讓他的騎兵在作戰中下馬作戰而使騎兵具有更大的效能,他所做的要更多。在他的進攻行動中,他利用了騎兵最好的戰略機動能力,實際上,他們被用作乘馬的步兵去對敵人進行迂迴。他已經使用了騎兵潛在的作為戰略進攻部隊的能力去實施一次迂迴行動,就如同拿破崙在馬倫戈戰役中所做的一樣,到達了敵人的後方,切斷了敵人的後撤道路,並迫使敵人採取戰術進攻行動。英軍騎兵部隊的較大規模及其與步兵一樣強大的火力,使埃倫比能夠部分地切斷土耳其人向北的退路,確保迫使許多土耳其人不得不投降。但英軍只是對土耳其人的西翼發動攻擊,而西翼是土耳其人最沒有預料到的方向,因為土耳其人認為西翼更不易於遭到攻擊,埃倫比將軍並未能全面地封鎖土耳其人的撤退路線。但當土耳其人沿著山脈向西潰逃時,埃倫比將軍的飛機進行了攻擊。在從納布盧斯到約旦的深深峽谷里,飛機使用機槍和小型炸彈打擊正在撤退的土耳其人。飛機殺傷了炮手以及牽引火炮的騾馬,這些火炮和牲畜的屍體隨後又阻塞了道路。不能運動的縱隊又成為飛機絕好的靶子。士氣低落的土耳其人,不能對實施攻擊的飛機進行任何的還擊,急於向英國人投降。由於埃倫比將軍已經使用了周密和有效的分散敵方注意力的欺騙措施以使敵人的防禦體系形成薄弱部位,並在薄弱部位集中兵力,突破了土耳其人的防線。而後他又使用具有更高的戰略機動能力但戰術上卻無關緊要的騎兵,充分利用英軍的突破成果,對土耳其人實施了一次迂迴運動。通過把他所擁有的戰術效能較低的騎兵轉變為防禦上難對付的步兵之後,他利用了騎兵的優勢。埃倫比將軍在戰略進攻中把他的騎兵用於迂迴土耳其人,並且把騎兵在由此形成的戰術防禦中用作步兵,他已經最大限度地使用了他的老式騎兵的潛力。為了完成勝利,他的新型輕騎兵——雙翼飛機已經表明了它們能如何有效地效仿古代帕提亞、土耳其和蒙古輕騎兵的戰術。美吉多戰役的戰果是:英國人在不到6周的時間內前進了360英里,俘獲了7.5萬名俘虜,只付出了5,000人傷亡的代價。埃倫比將軍也因此成為美吉多埃倫比子爵元帥。
對武器、戰術和後勤變化的總結在戰爭期間,隨著步兵以散兵線作戰,戰術已經發生了變化。散兵線在普法戰爭中具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它現在已形成了使用大約有12名步兵組成的班的散兵線體系,在這個12人的步兵班中有一個人配備了一挺攜帶型輕機槍。在新的編製體制中,班被編入一個由一名軍官指揮的排里,排則被編進了營的組成部分連之中。這種編製結構擴展了編製系統的完整性,使集團軍長期以來就已確立的從營向上到集團軍司令部的編製體制延伸到了散兵,這便於更好地控制部隊。這種新的編製結構與滲透戰術一樣,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成為各國陸軍的標準編製。這種新的結構使營採用了吉貝爾已經闡述過的原則,他認為這些原則適用於從集團軍向下至營的陸軍部隊。因而,營的組成成份在進攻行動中能夠集中兵力並採取行動,以充分利用敵人的薄弱部位,就像拿破崙的軍隊曾經使用營和更大規模部隊的那種方式。這一編製也適用於防禦,因為就像在相當完善的德國防禦方法中,德國條令要求小群兵力佔領炮彈坑,並發揮主動性在炮兵火力的引導下運動至另一個炮彈坑,同時還要運動以佔據最為有利的陣地去擊退敵方步兵的攻擊。實踐證明,在防禦中機動和集中兵力是更為困難的,因為敵軍的兵力和火炮的數量更大。這種新的條令提高了對專業軍士以及資歷較淺軍官的職責、主動性和能力的要求。相應地,它剝奪了更高級指揮官對戰鬥的控制,這是因為,他們通常不能像以前年代的更高級軍官所做的那樣,在實施指揮時擁有很好的視野。儘管這種在戰術和編製上的明顯改進看上去似乎是對火力提高作出的反應,但它與幾乎和戰爭本身同齡的原則及各國軍隊已經顯而易見地使用了一個多世紀的作戰方法相一致。火力的提高使挖掘野戰工事成為標準的行動,進攻以及防禦的部隊需要迅速地挖掘掩體,而後周密穩定地組織防禦。傳統防禦的連綿塹壕或胸牆逐步地讓位於一系列的堅固支撐點,這些堅固支撐點之間有一些由機槍火力掩護的間隙地,如果防禦方有時間進行部署,則可以計劃自己的炮兵火力來掩護這些間隙地。攜帶型輕機槍的數量得到增加,而且步槍逐漸地成為機槍的補充,而不是把機槍作為步槍的補充。這些攜帶型機槍在數量上的擴大,主要是由於法國陸軍部署的所有用於對付德國人的機槍數量得到增加,法國陸軍的機槍從1914年的2,100挺增至1918年6.5萬挺。由於戰場上具有較高的力量與空間的比率,也就出現了真正的圍攻戰。為了有足夠的力量去迫使敵人重新回到圍攻戰的方法中,指揮官們非常傾向於在他們必須防禦的正面上每3英里就配置1個師。這意味著他們在所防守的戰線上每英里就約有4,000人,而將預備隊隨時準備用於增援、反擊,或是在最壞的情況下,在敵人的攻擊獲得了突破時重新構成防禦正面。這一數量大約只有拿破崙時代戰鬥隊形平均力量的1/4,然而,這未包括飛機以及隨時準備支援第一次世界大戰作戰師的預備隊。而且這種對比還忽略了拿破崙軍隊所缺乏的組織周密的野戰工事。當然,雖然防禦的人員更薄弱,但它們卻還有能力提供更大密度、更為準確的火力。為了克服如此高的火力與空間的比率以及與之相聯繫的野戰工事,要求進攻方擁有比防禦方多達3倍的兵力、6倍的火力和18倍的彈藥。但除非進攻方達成了突然性,否則防禦方將能夠在他們的後方部署一系列的防禦線,並且就在進攻方在防禦方首道防線里努力殺出一條血路時,儘可能快地構築這些防線。由於需要將必要的圍攻戰的火炮向前轉移,並恰當地進行配置,這意味著在缺乏突然性和一次性突破的情況下,進攻方必須在每2,000碼或3,000碼的距離上停頓一下。雖然戰術代表了絕對優勢輕步兵或射擊武器步兵的作戰行動方法的發展,而自從飛機和坦克這兩種新型武器系統引進之後,才形成了戰爭中戰術上真正意義的革命,雖然這兩種武器還都沒有對作戰進程產生重大的影響。在18世紀初,當火槍手裝備了一把刺刀之後,他變得基本上不害怕騎兵的正面攻擊。他用刺刀可以抵抗騎兵手中馬刀的突擊動作,而用火槍又可以擊敗騎兵的手槍。但到第一次大戰末,火槍手的繼承者——步槍兵,雖然變得更難對付,並且裝備有彈倉式步槍,但是他們極易受到坦克這種新型騎兵的攻擊。步兵的步槍和刺刀對坦克沒有任何作用,而坦克則可像老式重騎兵一樣衝擊步兵,用機槍消滅步兵,而且坦克擁有裝甲不易於受到步兵的攻擊。同樣地,步兵還發現它們的步槍在對付快速運動的飛行目標時基本上也是沒有用的,而飛機則能轟炸他們,用機槍對他們進行射擊,就像老式的輕騎兵一樣,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並依靠投射武器打擊他們。在18世紀初,從騎兵的角度考慮,裝備有刺刀的火槍手同時具備了輕步兵和重步兵的能力。兩個世紀後,不僅步兵防禦坦克衝擊的能力不比輕步兵弓箭手對付老式裝甲騎兵的能力多,而且步兵對付飛機的能力也比不上羅馬武士對付帕提亞人馬上弓箭手的能力好。在西線的圍攻戰中,野戰炮兵已經有效地遏制住了坦克,但只是在坦克征服了前方防禦地帶的步兵之後。第一次世界大戰甚至沒有給德國人更多的時間來考慮如何對付坦克,在這場戰爭中,只有德國人單獨面對過坦克的攻擊。飛機則相反,很早就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去採取防禦措施,通常包括使用機槍或車載式野炮對飛機進行射擊。但向一個快速運動目標射擊十分困難,使用這樣的防空武器相對來說是沒有效果的。當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坦克和飛機對步兵有著明顯的戰術優勢,而這種優勢,各國軍隊在戰爭期間本身就沒有給予專門的關注。儘管各國軍隊既沒有全面理解新式武器可能帶來的變化,也沒有掌握如何最佳地使用它們的方法,但法國陸軍的飛機從1914年的約200架增長到1918年的3,300架卻反應了它們的效用,其坦克到1918年末也增長到了4,600輛。但是,就如同過去的輕騎兵和重騎兵一樣,並不是所有的地形都適于飛機和坦克使用。猶如敘利亞的森林挫敗了帕提亞的騎兵一樣,森林也同樣妨礙了坦克的運動和飛機的觀察能力。山地也有幾乎同樣的約束效應,坦克不得不呆在峽谷里,而飛機在崎嶇的而且常常是長滿樹木的山體斜面上則很難發現合適的打擊目標。其結果是把新型武器系統限制在平坦地形上。山地的地形使得亞美尼亞人能夠對鎧甲騎兵和技能熟練的帕提亞人馬上弓箭手保持相對的獨立性,與此相同的是,地形也將同樣限制坦克和飛機的效用。瑞士的國民軍在地形的幫助下,他們沒有鎧甲,只裝備有戟,保護了他們自己免受他們低地鄰居可怕的專業騎兵的攻擊。雖然只有原始的武器並且徒步作戰,威爾士、愛爾蘭和蘇格蘭人長期地將他們強大的乘馬入侵者都限制在低地里。同樣地,地形也會又一次地使戰爭分為兩部分。新的武器能夠在平坦地形上佔據優勢,而步槍手、機槍射手和炮手這些19世紀的主要武器系統,將繼續在山地和叢林地中佔據優勢地位。鐵路當然地主宰著西線兵力集中的、駐止的軍隊的後勤,並控制著所有其他地方的大規模軍隊。但卡車在1914年向德國人提供彈藥時體現了其價值,而且後來在法國使用較大數量的卡車向缺乏鐵路的凡爾登地區提供補給時也展示了潛能。1918年9月,法國人使用卡車在夜間將100萬美國部隊中的1/3以上人員在6天內向前運輸了50英里。在認識到卡車的價值之後,法國人將其卡車的數量從1914年的1.9萬輛猛增到1918年的8.8萬輛。卡車在戰爭期間很清楚地證明了它們的後勤價值,並在滿足大規模駐止陸軍的巨大的補給需求時給鐵路提供了有效的補充,同時還表現出了用於部隊戰略機動的潛力。如同在東普魯士的早期行動所表明的那樣,沒有什麼東西能像自普法戰爭以來在火力上的提高阻止了對內線的利用,或是阻止實施代表著拿破崙馬倫戈戰役以來行動特徵的那種迂迴行動。實際上,火力的提高,通過提高防禦的力量,也提高了迂迴行動的潛在價值。迂迴行動所依賴的是迫使敵人戰術進攻以恢復其交通線。在坦能堡戰役中,弗朗索瓦的軍在到達了俄國人的後方之後,他的稀疏地分散的部隊,平均每1.5英里一個營,曾經成功地阻擊了幾倍於已的俄國人的撤退。當然,如此少的兵力本不應該能阻擋如此多的人進行的預有準備的攻擊,但是,當組織渙散的俄國人在他們的東翼和北翼被包圍住之後,並不能發動有效的攻擊行動。儘管如此,絕大多數戰線不存在翼側阻礙了充分利用增強防禦力量給迂迴行動帶來的機會。埃倫比將軍天才的美吉多戰役又一次展示了這種優勢,在這次戰役中由他創造性地把騎兵用作戰略進攻部隊,並充分利用了騎兵在下馬作戰時的戰術防禦力量。當然,絕大多數會戰只有戰術意義,就像拿破崙戰爭之前的許多會戰一樣,按照它們的消耗衡量其結果。西線的會戰常常在範圍和持久力方面幾乎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幾乎很少產生了突破性的戰略結果,能對防禦者的翼側造成威脅而迫使其撤退。當西線的前線戰鬥獲得了一次突破之後,又未能實施有效的穿插行動去實現重要的戰略結果。德國人在他們的戰略里最大限度地利用了他們的內線,加上盟軍相互之間的協同很差,不能充分地利用同步行動來及時地集中兵力達成優勢,使德軍的內線優勢進一步擴大。德國人首先集中兵力對付俄國,接著於1915年對付塞爾維亞人,而後,又於1916年初發起了重點對付法國戰役行動。在索姆河的盟軍行動、奧地利參與攻擊義大利,以及俄國在夏季成功的進攻行動,這些行動的結果並沒有阻止放棄凡爾登作戰的德國人,他們堅持防禦,集中力量擊敗了於1916年夏季參加戰爭的羅馬尼亞人。在1917年,德國和奧地利又一次充分利用他們的內線來集中兵力對付和打擊義大利,這次打擊使義大利接近癱瘓。除了1813年盟軍與拿破崙作戰中那種周密地組織實施的內線行動之外,內線的行動很清楚地賦予了一個意義深遠的戰略優勢,特別當與一個聯盟作戰時,這種優勢更為明顯。鐵路增強了在戰略防禦中的力量,不僅僅是因為如果鐵路被毀會使一支正在前進的軍隊的後勤變得複雜,而且是因為控制了未被毀的鐵路,就會掌握優勢的機動力,給防禦者提供戰略進攻部隊。德國人在坦能堡戰役中證明了這一點,當時他們使用東普魯士鐵路把一個軍不僅從一個集團軍轉移至另一個集團軍,而且還把該軍轉移至更遠的薩姆索諾夫集團軍的另一翼來實施他們的迂迴行動。正如德國人通過鐵路進行戰略機動一樣,法國的霞飛也同樣充分地利用了他的可以比擬的優勢,在巴黎組建了一個新的集團軍,並部署在一個能夠對德軍的迂迴行動實施反迂迴的陣地上。1918年的行動又一次展示了防禦由於鐵路機動力所獲得的關鍵性優勢,當時盟軍迅速集結了所需的部隊封閉了一個突破口,德軍企圖利用這個突破口,以徒步士兵加上由馬匹牽引的火炮和補給車輛來擴大戰果。飛機影響了戰略,因為其完成了輕騎兵的偵察作用,並通過空中照相提高其效能。實際上,在正面進攻戰中而不是翼側迂迴戰中,沒有了飛機和氣球,軍隊將沒有任何的偵察,因為騎兵不能在那些條件下進行現地勘察。飛機甚至能取代輕騎兵實施遠距離的襲擊。飛機轟炸的不準確性以及飛機的攜彈量有限,意味著飛機所造成的破壞沒有由人員在地面所造成的破壞的那種徹底性。襲擊的飛機既不能利用敵人的資源生存,又不能成功地繳獲戰利品。但是戰爭的結果卻證明,鐵路易於遭到飛機轟炸的攻擊,飛機的機槍以及它們的炸彈能夠攻擊道路上的部隊和車輛以及運動之中的火車。很顯然,最終證明飛機是實施輕騎兵戰略作用的值得稱道的替代物。由於坦克最大速度每小時只有5英里,行程只有15至25英里,因此它並沒有任何的戰略價值。由於坦克需要鐵路運輸才能進行戰略機動,它們的機動也只有戰術意義。坦克履帶的易毀性以及它們機械故障的可能性進一步使它們的運動只能限制於己方火力的保護之下。毒氣被證明是非常致命的,繼續成為所有軍隊關注的一個問題,但從未再一次看到毒氣被作為主要的作戰手段使用。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的20年間,軍事思想家們權衡了1914-1918年間圍攻戰的教訓,認識到這是由於兩種新型武器出現所造成的必然結果。儘管潛艇和飛機的出現使每一次海戰轉向了三維戰場,海軍的編製卻只有較小的變化。實際上,戰爭已經相當全面地發展了潛艇的能力,相應地也刺激了水下聲納和深水炸彈的發明。雖然戰艦在裝甲布局上有缺點,但是實踐已經證明,戰艦的設計以及它們的火控方法基本上是合理的。海軍甚至在戰爭之前就開創了在海上使用飛機的先河,英國在1914年前就著手了水上飛機母艦的工作,在衝突期間則由其它戰艦改裝成航母,其中一艘改裝成為飛機除了能起飛之外也能降落的航空母艦。飛機在海上如同在陸地上一樣,在以後漫長的20年間人們看到它們的潛能得以實實在在的發展,人們對有關飛機在海戰中作用的爭論在不斷地深入。陸上作戰的規模和強度的擴大,以及由這一刺激所導致的經濟消耗的極大增長,增強了海上力量所具有的重要性,因為航海運輸業的作用是提供了從1914年至1918年的更為工業化的競爭所需產品的支援。在以前的戰爭中,英國的封鎖已經對法國的經濟產生過一定的傷害,但從未有過對德國封鎖的這種效果——迫使德國降低了食品供給並妨礙了德國工業的發展,因為德國已經減少或關閉了諸如石油或銅等關鍵性補給品的供給。當然,法國攻擊英國艦船的襲擊戰略也從未像德國的潛艇戰役對付盟軍那樣,嚴重地威脅到英國的經濟以及英軍繼續進行作戰的能力。海軍的後勤戰略已經在工業時代獲得了一種新的並且可能是決定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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