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大家談】日本人質事件：凡救一命，即救全世界？ 【貓眼看人】

KCIS觀察：日本人質事件讓世界看到，恐怖主義有捲土重來的趨勢，世界也愈發變得動蕩。就算你再小心謹慎，不踩「恐怖主義」這隻惡犬的尾巴，還是無法避免惡犬跑到你家門口撒野。在全球化的今天，某些國家想要獨善其身，幾乎是不可能。妥協即愈發助長恐怖分子不按正常的國際規則交往，選擇超常規的暴力行徑以謀取利益訴求，必須譴責一切形式的恐怖主義，絕不能向恐怖主義妥協。

原題：日本人質事件：凡救一命，即救全世界？ 文/秋水最壞的情況還是出現了。北京時間2月1日凌晨，激進組織伊斯蘭國（ISIS）在網上公布的一段錄像顯示，日本人質後藤健二跪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背後，隨後被一黑衣蒙面男子用匕首劃撥喉嚨。最後出現的畫面是身首異處的後藤，匐倒在地，被斬的頭顱放在屍體上面，場面血腥至極。隨後，蒙面男子在後藤屍首前，用英語說出致日本政府的忠告：「安倍，因為你魯莽加入那贏不了的戰爭，這刀子不但會殺死（後藤）健二，還會繼續在有你人民的地方進行大屠殺。讓日本的噩夢開始吧。」幾天前，事態還朝著善意的方向發展。1月28日晚8時許，赫芬頓郵報援引疑似伊斯蘭國成員@Abdul Ali的推文稱，「後藤健二已被釋放，目前正在運送途中。」28日晚11時20分左右，ISIS在網路上公布了最新錄像。一名成員面帶笑容地說：「以真主的名義，釋放俘虜。」當晚稍晚的時候，約旦官方發言人表示將答應ISIS換回戰俘的要求，日本駐約旦代表則稱將有好消息公布。儘管各方都在盡最大努力周旋，希望能完滿解救人質。然而，隨著1月25號第一名人質湯川遙菜被宣告殺害，第二名人質後藤健二也慘遭殺害。ISIS方面宣稱，這都是安倍的錯，日本必須為選擇向美國站隊，選擇與伊斯蘭國為敵而承擔責任。或許，從一開始ISIS就不打算放人，想以殺戮來報復日本，威懾世人。回顧這兩名人質被捕前後的經歷，有其個人選擇的偶然性，也有世界反恐形勢的必然性。兩個日本人的遭遇先說說後藤健二，相信有關注事件的老鄉或多或少有了解。現年47年的後藤，其身份是自由撰稿人，此前一直遊走於非洲以及中東地區，報道當地貧困兒童生活窘迫的現狀。被ISIS抓獲的直接原因是為了營救深陷敘利亞的湯川。在被抓之前，他還拍下了錄像，稱如有什麼意外，一切責任在自己。有愛心，有擔當，長得也挺帥的後藤，在日本老百姓當中的名望極高。Twitter、Facebook上甚至發起「I AM KANJI（我是健二）」的舉牌活動，呼籲政府及社會各界儘力營救。28日晚甚至還有大批民眾在首相官邸外燭光守夜，聲援後藤健二。這次事件報道的中心基本是以後藤為中心，反觀另外一名人質湯川遙菜......為什麼25日在得知噩耗後，湯川的父親還對外界道歉稱「兒子為日本、也為後藤添了麻煩」？因為這件事全賴他兒子「作死了還連累別人」。據紐約時報的描述，42歲的湯川正行生活落魄，經歷一連串的挫折，包括破產和喪妻。2008年，他為了自殺，把小雞雞給切了，後來被搶救過來。隨後，性情大變的他將名字「正行」改為女性化的「遙菜」，常幻想自己是「川島芳子的轉世、阿拉伯之花」，讓許多人都覺得他是個Gay。已化身「奇女子」的湯川是個極端右翼分子，開有一家私人軍事公司。他當初進入敘利亞的理由很扯淡，攜帶大量武器裝備進入戰區，說是為了收集戰亂情報，希望與塔利班、基地組織等交火以積累戰鬥經驗。在去年8月，他結識了一名敘利亞自由軍戰士。在一場ISIS與敘利亞自由軍的戰鬥，湯川在自由軍的營地被俘獲。隨後ISIS發布的視頻顯示，湯川被打得頭破血流，武裝分子反覆問他：你為什麼要來這裡？都是2億美元惹的禍？之後的故事大家都很熟悉，為救友人，去年10月，後藤深入敘利亞，奔走周旋於當地。結果是：1月20日，ISIS發布視頻證實他們已綁架兩名日本公民後藤健二和湯川遙菜，要求日方在未來72小時內，交付2億美元的贖金，否則將把人質處決。隨後，ISIS又提出以被劫持的約旦飛行員卡薩斯貝和後藤健二為籌碼，交換正被約旦拘禁、曾涉嫌參與2005年約旦爆炸案的伊拉克女恐怖分子薩吉達。日本副外相中山泰秀20日晚當即飛赴約旦首都安曼，組建對策指揮中心，24小時全天候運轉 。25日在獲悉湯川遇害後，安倍首相表示決不放棄營救人質，並連夜致電外訪印度的奧巴馬，「希望美日能共同進退。」有分析指出，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2015年初訪問埃及時，宣布將向參與打擊「伊斯蘭國」的中東國家提供2億美元援助。此次ISIS方面將贖回人質的金額定在2億美元，也有「以牙還牙」的報復意圖。對此，安倍在日本國會答辯中聲稱，「(宣布提供2億美元的)人道援助是維繫生命的援助，獲得國際社會的高度評價」、「如果過於擔心風險，屈服於恐怖分子的威脅，就不能對鄰近國家提供人道主義援助。」 2月1日上午，在確定後藤死亡視頻的真實性後，安倍在記者會上表示：「（這一結果)令人痛恨至極，我永遠不會原諒這些恐怖分子。」日本外相岸田文雄則表示，「實在遺憾。我們以人命第一的方針，與約旦等國攜手合作，動用所有途徑和渠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選擇不救人質，從安撫國民情緒的層面看，政府於心難忍。選擇拯救人質，迎合恐怖分子的各種要求，卻又必將陷入助長恐怖主義囂張氣焰，導致未來更多國民會被綁架的悖論。救與不救的倫理難題現實往往不是那麼的黑白分明，是非立斷。恐怖主義確實是人類社會的毒瘤，必須嚴厲打擊。回到日本政府的具體做法，在國民的期望與施壓下，安倍政府想要做到完全抵觸恐怖分子的要求，同時全力營救人質，幾乎是不可能的。日本又不比美國，除了經濟，幾乎毫無插足中東地緣政治的力量。救與不救，既是立場問題，也是能力問題。電影《辛德勒的名單》再現了德國企業家奧斯卡·辛德勒在二戰期間傾家蕩產保護1200人免遭法西斯殺害的真實歷史事件。影片結尾處有一經典鏡頭：納粹投降後，辛德勒遣散了全工廠的工人，讓他們都回去尋找各自的家人。工人們把假牙融化取出金子打鑄成一個質樸的戒指，上面用希伯萊文刻了一句經文：凡救一命，即救全世界。救一命，即救全世界？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時代，辛德勒沒有忘記人類良知的本性，身體力行，捍衛人性的尊嚴。從這層含義看，救一人之善舉，猶勝於拯救世界。對於後藤的家人朋友以及支持他的人而言，救後藤一人，便相當於拯救他們的世界。然而，我們對恐怖主義的不妥協，對恐怖主義的堅決打擊，也是出於對人類共同價值的捍衛。無論日本政府如何行動救援，那是出於對國民個體的尊重與保護，我們無法苛責。反之，人質事件的悲劇，也不應該成為其受到譴責的理由。對惡的宣戰，也是對善的回應。世界在下沉，恐怖正抬頭救與不救，似乎都會導致壞的甚至更壞的結果。倘若日本從一開始就沒有招惹伊斯蘭國，保持中立，人質事件的悲劇是否就不會發生呢？其實不然。蘭德公司近期的一項研究表明，近年來，雖然西方國家被恐怖主義殺害的人數有所下降，但伊斯蘭原教旨主義（Salafist）聖戰組織在世界各地的活躍度卻大為上升。這些組織發動的記錄在案的襲擊從2007年的100起上升至2013年的950起。2004年俄羅斯的別斯蘭人質事件、2005年英國倫敦地鐵爆炸案、2013年美國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2014年中國昆明火車站襲擊案以及天安門的汽車襲擊，以及前不久發生在法國巴黎的雜誌槍擊案......回顧近幾年的國際安全形勢，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均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恐怖主義襲擊。可以看到，恐怖主義有捲土重來的趨勢，世界也愈發變得動蕩。就算你再小心謹慎，不踩到「恐怖主義」這隻惡犬的尾巴，還是無法避免惡犬跑到你家門口撒野。在全球化的今天，某些國家想要獨善其身，幾乎是不可能。無論是襲擊還是綁架勒索，每一次恐怖主義的得逞都將對社會心理造成的巨大打擊。因為這會愈發助長恐怖分子不按正常的國際規則交往，選擇超常規的暴力行徑以謀取利益訴求。除了目的性極強的自殺式襲擊，恐怖組織更喜歡綁架無辜民眾以充作人質。一般來說，恐怖分子為人質釋放提供幾個選項：一是錢，索取巨額贖金；二是相關的政治訴求，如請求俘虜交換、「還我國家」（車臣恐怖分子就是這樣想的）；三是撕票，純粹為了恐嚇威脅而把人質殺了。去年6月，美國財政部曾發表一份聲明稱，綁架人質索取贖金已成為恐怖組織的第二大收入來源。在過去5年中，至少為其帶來1.25億美元收入。據紐約時報，英美採取的政策是不向恐怖分子退讓，也不繳納贖金。但其盟友國卻不打算這樣干。2014年以來，有4名法國人和3名西班牙人在繳納贖金後被釋放。當今世界，恐怕只有為數不多的國家能有與恐怖主義叫板的資本。而且，與恐怖主義「叫板」、抗衡到底的代價也是異常沉重。如2004年別斯蘭人質事件，共造成300多人死亡，其中有近半遇難者是兒童；2008年，孟買恐怖襲擊共造成195人死亡，印度當局在襲擊59小時後，才擊斃負隅頑抗的武裝分子。結語儘管如此，面對恐怖主義所犯下的種種殘酷，我們無法迴避，更不應退縮。事後，一些國內媒體卻出現腔調奇怪的報道，如「安倍被批外交失衡 過度附和美國致人質危機難解」。雖然正文內容均引述自外媒的客觀報道，但其有意識地選擇負面素材，把悲劇的原因都歸咎於日本依附美國，足見誅心之立場。更別提網上那些「一片叫好」的聲音。媒體人王志安對此的評論，一語中的：恐怖分子殺的是人，不是什麼日本人美國人。所有為恐怖主義叫好的，都是恐怖主義的同盟。一言而概之，我們譴責一切形式的恐怖主義，絕不能向恐怖主義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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