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江津客――陳獨秀的晚年歲月

[提要]抗日戰爭爆發後,由於南京局勢越來越危險,陳獨秀於1937年9月9日匆匆離開南京,14日抵達武漢,租住在華中大學校園後側一所舊式的四合院民房。」另據朱明(陳獨秀好友朱蘊山的長子)回憶:「當時曾有個德國人打電報到江津問候陳獨秀,國民黨特務即登門打聽電報內容。所謂「思想上孤立」,主要是指陳獨秀對一些問題的見解,比如他對戰後世界大勢的消極分析,在當時都被看作是「惡毒」的言論。因為他發表的文章不合時宜,因此他的文章在國民黨統治區遭到封殺。有的文章登了上篇,沒有下篇,有時乾脆開了個「天窗」。而且,陳獨秀的言論又受到中共方面的批判。同時,托派也對陳獨秀的立場進行指責。因此,某種意義上講,「陳獨秀後期的政治思想,在中國組織內找不到一個擁護者」,處於「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由於上述原因,陳獨秀雖然有時也在江津出席一些地方上的宴會,但在公開場合,他變得沉默了許多。據「一些老人回憶說,陳獨秀在宴會上很少言語,沉默寡言」。1940年3月5日,對陳獨秀具有知遇之恩的蔡元培先生在香港去世。聞聽老友謝世的噩耗,陳獨秀十分悲痛。他在給友人的信中表達了這種感情:「弟前在金陵獄中,多承蔡先生照拂,公乃先我而死,弟之心情上無數傷痕中有增一傷痕矣!」陳獨秀提起手中的毛筆,撰寫了飽含感情的《蔡孑民先生逝世後感言》,發表於1940年3月24日的《中央日報》。字裡行間充滿傷感情緒。據老友台靜農回憶,陳獨秀晚年的遺願是:「想寫兩部書:一是中國史,一是中國文字史。他在給我的信曾說:中國文化在文史,而文史所含烏煙瘴氣之思想,也最足毒害青年,弟久欲於此二者各寫一有系統之著作,以竟《新青年》之未竟之功。文字方面而始成一半,史的方面未有一字,故擬油印此表(中國古史表)以遺同好,免完全散失也。」但未來得及完成,陳獨秀就因生活的折磨,離開了人世。在客居江津期間,陳獨秀一直受心臟病和高血壓等疾病的折磨。1942年5月初,陳獨秀聽人說有一個偏方:喝農村莊稼地里生長的蠶豆花熬的湯可以醫治高血壓。由於葯價太貴,為了省錢,潘蘭珍就去弄了一些蠶豆花,熬給陳獨秀喝。5月10日上午,陳獨秀喝了這種湯後,感到腹脹難受,一夜未能睡好。此後肚子時好時壞,5月17日在上廁所時,陳獨秀暈倒在地,蘇醒後渾身冒冷汗,並開始發燒。5月22日陳獨秀再次暈倒,經過搶救才蘇醒過來,但病情並沒有好轉,卻不斷加重。5月25日,陳獨秀知道自己不行了,對一直陪伴自己的好友何之瑜說:「我要和你分別了,謝謝你照看我。」並囑咐自己的書稿和後事由何之瑜、三子陳松年等處理。5月26日,包惠僧的妻子來看望陳獨秀,包惠僧與陳獨秀在創建中國共產黨時期就相識,並成為忘年之交。在彌留之際,陳獨秀對包惠僧的妻子說:「要是惠僧來了多好啊!」聽到消息,包惠僧次日便從城裡趕來,但此時陳獨秀已處於昏迷之中。1942年5月27日晚上9時許,陳獨秀沒能睜開眼睛見一見專程從重慶趕來看望他的包惠僧,便離開了人世。對於陳獨秀的死,筆者以為,董退思的感言十分中肯深刻:「一般所謂革命者,不成功,即成仁。成功者則富貴功名,生榮死哀;不成功者,死後亦往往有政府褒揚,社會追悼。陳先生無一於此,一生清苦,寂事以死,然而唯其如此,乃屬難能可貴,『獨』之一字,陳先生足以當之!滔滔天下,能有幾人?」《黨史縱覽》授權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獨家發布,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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