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短文精品系列
一、含蓄的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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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母愛是偉大的;古今中外,描寫母愛、歌頌母愛的文章舉不勝舉。其實,父愛也是偉大的。與母愛相比,父愛顯得更含蓄,更美麗。請看《父親的愛》、《拐彎處的回頭》兩篇短文。
父親的愛
[美]艾爾瑪·邦貝克
爹不懂得怎樣表達愛,使我們一家人融洽相處的是我媽。他只是每天上班下班,而媽則把我們做過的錯事開單,然後由他來責罵我們。
有一次我偷了一塊糖果,他要我把它送回去,告訴賣糖的說是我偷來的,說我願意替他拆箱卸貨作為賠償。但媽卻明白。我只是個孩子。
我在運動場打鞦韆跌斷了腿,在前往醫院途中一直抱著我的,是我媽。爹把汽車停在急診室門口,他們叫他駛開,那空位是留給緊急車輛停放的。爹聽了便叫嚷道:「你以這是什麼車?旅遊車?」
在我生日會上,爹總是顯得有些不大相稱。他只是忙於吹氣球:布置餐桌,做雜務。把插著蠟燭的蛋糕推過來讓我吹,是我媽。
我翻閱照相冊時,人們總是問:「你爸爸是什麼樣子的?」天曉得他老是忙著替別人拍照。媽和我笑容可掬地一起拍的照片,多得不可勝數。
我記得媽有一次叫他教我騎自行車。我叫他別放手,但他卻說是應該放手的時候了。我摔倒之後,媽跑過來扶我,爸卻揮手要她走開。我當時生氣極了,決心要給他點顏色看。於是我馬上爬上自行車,而且自己騎給他看。他只是微笑。
我念大學時,所有的家信都是媽寫的。他除了寄支票外,還寄過一封短柬給我,說因為我沒有在草坪上踢足球了,所以他的草坪長得很美。
每次我打電話回家,他似乎都想跟我說話,但結果總是說:「我叫你媽來接。」我結婚時,掉眼淚的是我媽。他只是大聲擤了一下鼻子,便走出房間。我從小到大都聽他說:「你到哪裡去?什麼時候回家?汽車有沒有汽油?不,不準去。」爹完全不知道怎樣表達愛。除非…….
會不會是他已經表達了而我卻未能察覺?(《讀者文摘》1997年12期)
拐彎處的回頭
一天,弟弟在郊遊時腳被尖利的石頭割破,到醫院包紮後,幾個同學送他回家。
在家附近的巷口,弟弟碰見了爸爸。於是他一邊蹺起扎了繃帶的腳給爸爸看,一邊哭喪著臉訴苦,滿以為會收穫一點同情與憐愛,不料爸爸並沒有安慰他,只是簡單交代幾句,便自己走了。
弟弟很傷心,很委屈,也很生氣。他覺得爸爸「一點也不關心」他。在他大發牢騷時,有個同學笑著勸道:「別生氣,大部分老爹都這樣,其實他很愛你,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不信你看,等會兒你爸爸走到前面拐彎的地方,他一定會回頭看你。」弟弟半信半疑,其他同學也很感興趣。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停了腳步,站在那兒注視著爸爸遠去的背影。
爸爸依然堅定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會讓他回頭……可是當他走到拐彎處,就在他側身拐彎的剎那,好像不經意似的俏俏回過頭來,很快地膘了弟弟他們一眼,然後才消失在拐彎後面。
雖然這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但卻打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弟弟的眼睛裡還閃著淚花。當弟弟把這件事告訴我時,我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很久以來我都在尋找一個能代表父愛的動作,現在終於找到了,那就是——拐彎處的回頭。這個動作寫盡了父愛的要義。 (《羊城晚報》2001年2月20日)
品評:真奇怪,大洋彼岸的美國與我們中國,做父親的好象都差不多;「不懂得怎樣表達愛」, 似乎對子女「一點也不關心」。其實並非如此,他們對自己的子女不僅十分的愛,並且表達得非常的含蓄。
先看美國的父親:他責罵犯錯誤的「我」,讓「我」把偷來的糖送給人家,並要我用做工來補償,實際上是讓「我」深刻地認識錯誤,以便於徹底改正錯誤;「我」腿負傷在醫院治療,他因停車與人家爭吵,其心情焦急正是出於對「我」的愛;至於「我」過生日與結婚時的忙碌情形則表現了他異常的高興。中國父親呢?弟弟在郊遊時腳被尖利的石頭割破,希望得到一點同情與憐愛,「不料爸爸並沒有安慰他,只是簡單交代幾句,便自己走了」;正在弟弟感到「傷心」與「委屈」時,父親「走到拐彎處,就在他側身拐彎的剎那,好像不經意似的俏俏回過頭來,很快地瞟了弟弟他們一眼」。這一動人的細節把含蓄的父愛表現得淋漓盡致。
《父親的愛》之中的一系列事情,都寫出「父親不懂得表達愛」的特點,而件件事情都充分表現了熾熱的父愛;《拐彎處的回頭》設置了一種喜劇性機趣,使得本來隱蔽的「回頭」之舉暴露無遺,寫盡了父愛含蓄的要義。父親為什麼要把對子女的愛表現得如此之含蓄?是把透明的愛留給了母親呢,還是擔心溺愛與寵愛的負面作用?值得我們深思
二、深沉的父愛
父親對子女的愛為什麼表達得那麼含蓄?因為父愛與母愛不同,父愛深沉。父愛更側重對子女未來的寄託,與對兒女成才的渴望。請看《最好的禮物》、《五元錢的故事》。
最好的禮物
[美]艾伯特.豪斯
喜劇演員戴維·布瑞納出身於一個貧困但很和睦的家庭。可是,在中學畢業時,他得到了一份難忘的禮物。
「我的很多同學得到了新裝,有些富家子弟甚至得到了新的轎車。」他回憶說,「當我跑回家,問父親我可以得到什麼禮物時,父親的手伸進了上衣口袋,取出一樣東西。我伸過手去,他把我的禮物輕輕墜落到我手上——一枚硬幣!」
父親對我說:「用這枚硬幣買一份報紙,一字不漏地讀一通,然後翻到分類廣告欄,自己找一個工作。到這個世界去闖一闖,它現在已經屬於你了。」
「我一直以為這是父親同我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幾年後,我去部隊服役,當我坐在散兵坑道認真回首我的家庭和我的生活時,我才認識到父親繪了我一種什麼樣的禮物。我的那些朋友得到的只不過是轎車或者新裝,但是父親給予我的卻是整個世界。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禮物。」(《青年文摘》)1996年第8期)
品評:同學們得到了價值可觀的禮物,戴維·布瑞納只得到一枚硬幣,所以感到非常吃驚和失望!後來,他在服役時才認識到父親「給予我的是整個世界」!一枚硬幣竟然等於整個世界,其中蘊含了多麼深刻的道理,包含了多麼深沉的父愛啊。 他的父親絲毫不為貧窮困擾,鼓勵兒子「自己找一個工作」,「 到這個世界去闖一闖」。這種深沉的愛深深地影響到戴維·布瑞納的一生,乃至使他成為一個著名的喜劇演員
這件小事,十分耐人尋味。當今那些被父母嬌養慣了的孩子們,你們多麼需要這種「一元錢」式的父愛啊!
五元錢的故事
5元錢能夠幹什麼?那一天我突然問自己。我4歲的女兒聽見了,大聲地說可以買兩支冰淇淋。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想起了父親和5元錢的故事。
那一年父親上完小學,並以優秀的成績考取了縣一中。正當他滿懷希望地迎接新學年到來的時候,我爺爺對他說,別上了,在家裡割草吧。父親的夢一下子被打碎了,他整日地哭泣,並拒絕干任何事情。爺爺沒有辦法,最後說,你自己掙夠學費,你就上。
學費是5元,對今天的孩子來說只是兩支冰漢淋的價格,但對30年前的父親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爺爺說這句話其實壓根兒就沒想讓父親去上學。
父親沉默了好多天.最後他拿起鐮刀,第一次向命運挑戰。他冒著盛夏的酷熱,鑽進田問地頭給生產隊割青草,有時二天下來割的青草捆起來比他人還高,足有100多斤。100斤青草,生產隊結算5個工分。那二年一個工分大約合5分錢,這樣父親最多的一天能掙到0.25元了,20多天就能掙夠5元錢。他一遍又一遍地計算著,彷彿一個登山者不斷地抬頭看著距離山頂的路。最後,父親離自己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了,再割100斤青草,就湊夠5元錢了。
那一天早上父親起得特別早,他激動地走在田間小道上,彷彿看到了自己已身處課堂。那一天特別炎熱,但父親已顧不得了.拚命地割著草。汗水濕透了他的衣服,最後他感到頭暈腦脹,迷迷糊糊舉起鐮刀一下子割在了自己腿上,血從他的腿上流出,他倒在了地上。等他從病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縣一中已開學半個多月了。而爺爺也說,為了結他治腿傷,花了十幾塊錢,學上不成了。
在我的記憶中,每當我跟父親要錢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說過不給。甚至在外求學時,我想喂一喂肚子里的饞蟲卻說謊要訂複習資料的進修,父親從未問我什麼,而是東借西借也把錢如數寄來。直到有一天,父親給我講了5元錢的故事,我後悔地跑到校外樹林里,把頭撞到一棵小樹上,讓疼痛減輕我內心的愧疚。從那時起,在校期間我便再也沒有吃過食堂以外的任何食品了。
我感謝父親給我講的故事,讓我再告訴我的女兒吧,也許長大了她會說5元錢能做很多事情,甚至,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選自《大眾日報》)
品評:中國教育素有嚴父慈母之傳統,父親教育子女往往喜歡體罰。但是,其結果常常事與願違,尤其是在個性張揚的今天,用如此方法更是行不通。而這篇文章中的父親用了一個令人辛酸的舊事,感化的自己兒子。「每當我跟父親要錢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說過不給」,「甚至在外求學時,我想喂一喂肚子里的饞蟲卻說謊要訂複習資料的進修,父親從未問我什麼,而是東借西借也把錢如數寄來」。知子莫若父,也許父親已經意識這一點;但他不像一般的父親那樣,至少要批評「你要注意節約啊」、「我們給你的錢都是借來的呀」;而是頗有藝術地講述了一個摧人淚下的故事。由於需要5元錢上學,年幼的父親拚命割草掙錢;誰知道禍不單行,偏偏割草的刀劃傷了腿。辛辛苦苦掙到了錢也上不了學,考上了縣一中也進不了學校。這種辛酸的故事強烈地震撼了「我」的心靈,使「我後悔地跑到校外樹林里,把頭撞到一棵小樹上,讓疼痛減輕我內心的愧疚」。「從那時起,在校期間我便再也沒有吃過食堂以外的任何食品了」。這種春秋筆法式的教育方式,與良好的教育效果,乃源於深沉的父愛。
三、無私的父愛
父愛是含蓄的,深沉的,更是無私的。這種無私的表現,是常人難以做到的。請看《壓歲錢》、《父愛晝無眠》兩篇短文。
壓歲錢馬貴明
快過年了,爹決定到縣城賣一車大柴。
我嚷著要去,爹說怪冷的,路又遠。娘說去就去吧,孩子還沒進過城呢。爹沒再言語。
半夜裡,娘就把我叫醒。我懵懵地起來,把腿伸進冰冷的褲管。我要洗臉,娘說別洗了,風一吹好皴了。在鍋台邊喝了一碗娘剛熬好的苞米粥。
頭晚柴已裝好了,滿滿的一車。天很冷,爹招一件破大衣扔在柴上,把我抱了上去。
我懷裡抱著娘給烙的烙餅,苞米面和一點白面,再放些蔥花的那種。熱呼呼的,整個身子都溫暖著。
老車在鋪滿積雪的鄉路上吱呀吱呀地走,我家那匹老轅馬很瘦,前面那頭騾於是昨夜爹跟劉二叔家借的,拉得很吃力。
爹問我冷不冷,我說不冷。我就躺在車上面數星星。
數著數著我就唾著了。爹推推我說,醒醒,到了,下地走走,暖和暖和。
我睜眼一看,車已停了,到了縣城,牲口正在吃革呢,縣城沒有書里寫得那樣繁華,人也不多。
離我們不遠,有幾個人圍著一口冒著冒煙的鍋在買什麼。我問爹,那是什麼。爹說那是油條。我說好吃嗎?爹說當然好吃。我吸了吸鼻子,果然有很香的味道。我想走過去看看,可我不敢。
有人過來問,大柴多少錢一斤?爹說三分。那人問二分賣不?爹說不賣。那人慢慢地走了。
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都輕鬆地走著,穿著各色大衣,有的嘴上還蒙著一塊白布,爹說那叫口罩。
快到響午,才又有一個人過來問柴價。 爹說:三分。 那人說:二分吧。 爹說:那二分八吧。 那人說:二分五賣不? 爹說:那就二分五。 那人說:能有多少斤? 爹說:一千多斤。
於是,爹又把我抱上車。那人說:就算一千斤吧。爹說:還是秤稱公道。車子吱呀吱呀地跟那人走了。
那人住在一條很小的巷子里,爹把柴一塊塊卸下來,用繩捆了,再一次次用大秤稱。每稱一次,那人在紙片上記一次。那人真笨,這點賬還記幹嗎?
每稱完一次,爹就把柴抱進那家院子里碼好。爹抱,我也抱。那人說:小傢伙,挺能幹。
那人間:你們哪的?爹說:永頭鄉的。那人說:挺遠嗎?爹說:不遠。抱完,爹問:多少斤?
那人說:我算算。 我說:1112斤。 那人瞅我笑了笑,一會兒,他說:是1112斤,這小孩子還挺聰明。 爹也笑了笑說:就算1110斤吧。 那人說:不用抹,你們也不易。 爹接過那人遞來的錢,數了兩遍,點了點頭說:對對,正好二十七塊八。
爹把車趕出小巷,停在一個菜市場頭上。爹說:餓了吧?我點點頭。爹說:你吃餅吧,我去買點肉,你在這兒一定不要走開。
爹去了,我從懷裡摸出烙餅,不很涼,好香,我一氣吃完了四張烙餅,才想起沒給爹留。爹 買了兩棵大白菜,四個大蘿蔔,一紮芹菜,還有一捆粉條。爹割了二斤三兩肉。
我說,烙餅都叫我吃了。
爹笑著說:爹不餓。
到了買油條的地方,爹停了車,過去說,習油條。我看那邊筐里只有兩根又小又蔫的油條。爹說,減點吧,我買了。賣油條的一個胖婦人說,那就五分吧。
爹把油條遞給我:你吃一根,給你娘留一根。我吃了,那味道很香,很香。那一天,爹沒有吃東西。回到家時,又是滿天星斗,爹喝了三碗苞米粥。臘月二十那天,爹 給我五分錢硬幣,說,過年了給你壓歲錢。
那五分錢我好久好久沒有捨得花,春天裡,娘又借去買了一盒洋火,還給我三分錢。
那一年,我整整十歲,第一次擁有壓歲錢。
品評:在那孩子能有三分錢壓錢就高興得不得了的艱難時代里。父親更顯示出非凡的偉大。一個從事體力勞動的農民漢子,從家裡拉車到城裡賣,再從城裡步行回家,整整一天沒有買一點東西吃;只是到滿天星斗趕回家時喝了三碗苞米粥。但是,在經濟極其拮据、掙錢很不容易的困境中,父親仍然買油條給「我」吃。為什麼呢?因為生活越是困難,父親越是想到兒子。在不懂事的「我」由於飢餓難熬把帶在車上的烙餅全都吃了,且怯生生地告訴父親「烙餅都叫我吃了」時,父親只是「笑著說」「爹不餓」。為什麼呢?因為,父親心中只有兒子。他把兒子看得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他對兒子有著無私的愛。
父愛晝無眠
父親最近總是萎靡不振,大白天躺在床上鼾聲如雷,新買的房子音響一般把他的聲音「擴」得氣壯山河,很是影響我的睡眠——我是一名晝伏夜「出」的自由撰稿人,並且患有神經衰弱的職業病。我提出要帶父親去醫院看看,他這個年齡嗜睡,沒準就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父親不肯,說他沒病。再三動員失敗後,我有點惱火地說,那您能不能不打鼾,我多少天沒睡過安生覺了!一言既出,頓覺野蠻和「忤逆」,我怎麼能用這種口氣跟父親說話?父親的臉在那一刻像遭了寒霜的柿子,紅得即將崩潰。但也終於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我睡到下午4點才醒來。難得如此「一氣呵成」。突然想起父親的鼾聲,推開他的房門,原來他不在。不定到哪兒玩小麻將去了,我一直鼓勵他出去多交朋友。這樣很好。看來,雖然我的話衝撞了父親,但他還是理解我的。父親在農村窮了一輩子,我把他接到城裡來和我一起生活,沒讓他為柴米油鹽操過一點心。為買房子,我欠了一屁股債。這不都得靠我拼死拼活寫文章掙稿費慢慢還嗎?我還不到30歲,頭髮就開始落英繽紛,這都是用腦過度,睡眠不足造成的。我容易嗎?作為兒子,我惟一的要求就是讓他給我一個安靜的白天,養精蓄銳。我覺得這並不過分。
父親每天按時回來給我做飯,吃完後讓我好好睡,就又出去了。有一天,我隨口問父親,最近在幹啥呢?父親一楞,支吾著說,沒,沒幹啥。我突然發現父親的皮膚比原先白了,人卻瘦了許多。我夾些肉放進父親碗里,讓他注意加強營養。父親說,他是「貼骨膘」,身體棒著呢。
轉眼到了年底。我應邀為一個朋友所在的廠子寫專訪,對方請我吃晚飯。由於該廠離我住處較遠,他們用專車來接我。飯畢,他們讓我隨他們到附近的浴室洗澡。霧氣繚繞的浴池邊,一個擦背工正在給一具肥碩的軀體上剛柔並濟地運作。與雪域高原般的浴客相比,擦背工更像一隻瘦弱的蝦米。就在他結束了所有程序,轉過身來隨那名浴客去更衣室領取報酬時,我們的目光相遇了。「爸爸!」我失聲叫了出來。驚得所有浴客把目光投向我們父子,包括我的朋友。父親的臉被熱氣蒸得浮腫而失真,他紅著臉囁嚅道,原想跑遠點兒,不會讓你碰見丟你的臉,哪料到這麼巧……
朋友驚訝地問,這真是你的父親嗎?
我說是。我回答是那樣響亮,因為我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理解父親,感激父親,敬重父親並抱愧於父親。我明白了父親為何在白天睡覺了,他與我一樣晝伏夜出。可我競末留意父親的房間沒有鼾聲!
我隨父親來到更衣室。父親從那個浴客手裡接過三塊錢,喜滋滋地告訴我,這裡是鬧市區,浴室整夜開放,生意很好,他已損了一千多塊了,「我想幫你早點把房債還上」。在一旁遞毛巾的老大爺對我說,你就是小尤啊?你爸為讓你寫好文章睡好覺,白天就在這些客座上躺一躺,唉,都是為兒為女喲……父親把眼上瞪:「好你個老李頭,要你瞎咕噸個啥?」
我心情沉重地回到浴池。父親追了進來。父親問,孩子,想啥呢?我說,讓我為您擦一次背……
「好吧。咱爺倆互相擦擦,你小時候經常幫我擦背呢。」父親以享受的表情躺了下來。我的雙手朝聖般拂過父親條條隆起的胸骨,猶如走過一道道愛的山崗。(《雜文選刊》2000年4月)
品評:《父愛晝無眠》 故事通過懸念的設置表達了無私的父愛。「父親最近總是萎靡不振,大白天躺在床上鼾聲如雷」,卻又不肯就醫。此懸機之一。「我睡到下午4點」,「突然想起父親的鼾聲」時,「原來他不在」。此懸機之二。「我突然發現父親的皮膚比原先白了,人卻瘦了許多」。此懸機之三。諸多懸機的布設,是為了父子倆在「浴場」邂逅的之時的揭迷。真相大白之時,「我」積久的情感終於爆發,「失聲」驚呼「爸爸」,面對朋友的驚疑,回答得那樣響亮;「我」「感激」、「敬重」且「抱愧於父親」。故事在摧人淚下的情境之中表現了父愛的無私與偉大。
最後父子搓背一幕,升華了整個文章的意境;「父親以字離受的表情躺了下來。我的雙手朝聖般拂過父親的條條隆起的胸骨,猶如走過一道道愛的山崗。」結尾寓言深刻,將對父愛的頌揚推向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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