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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意境,一抹影,一襲人

一種意境,一抹影,一襲人  混亂的思緒,總是有那麼一種景,在遙遠的地方,以雲水相連的迷朦迥逸在心靈的海角天涯流轉顧盼。  不知道自己是否對生命有些走火入入魔,不知道那些虛幻的景象是否在從夢魂深處一遍遍的呼喚著我。我越來越虛脫於那樣一種清景異情。當我回首,當我顰眉,那一閃而過的流光就有如是時空間隙里那一段久遠的歲月。刻骨滄桑,令我凄然的便生生的停住了腳步。很是迷惘的問,為何?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滯留在我的現實生活中呢?  很是虔誠的想在現世中平淡安靜的彌留,然而總會有那樣一種落落的無知無覺,又茫茫然的如失魂落魄般的站立在人來人往的潮流中,立在原處,轉身再轉身,凝望那些行行色色的匆忙的面孔,個個都懷著前進的目標,個個都有著現世的滿足與忿恨。然,我呢?我卻獨獨的黯然在那光彩照人的地界中,惶恐而凄然。一切都實實的不屬於我,不是我能熟悉的。  風聲,帶著遙遠的清淡氣息召喚著我。我隨那風,那聲,回到了那闃然清寂之所。  水之湄,夾岸蒼蒼,蒿野遍布,水漬斑斑,一溪清淺,蜿蜒而流,水之荇,絲中藻,絞在澄清清顫悠悠的嘩嘩水中,盈然然的唼唼嗍嗍。一抹淡淡的影從綠蔭婆娑中輕輕踏來,怡然悄然。如一抹流雲飄忽而來,沿著那溝渠水泄一路行涉,沾露染艷,無端風流輕拋在水湄纖陌上。她只是在輕輕涉水,專註行走罷。只是,那抹影倒映在清凌凌的水中,和著澄藍藍的天穹,自然而然的便映在了藍天白雲上,塗抹了一片荒野曠陌。  人呢?青衣素顏,亂亂的發,蓬鬆松的綰著。風來,垂下絲絲縷縷,飄搖在耳畔,頸項,隨手一撩別在了耳後。鬆鬆的衣襟,籟籟的響,不是衣袂,不是裙裾。實實在在的粗布青衣,厚實的重量,不會是那種風為衣兮,裾袂聯翩。只是鬆鬆的高高的挽起,又在風裡,凌亂中鬆鬆散散半垂落。或許後背手腕處還挎著個竹籃,那竹籃子里或許散放著幾把青綠的野菜,和著菜根伴著泥土,如她的發,如她的衣鬆散凌亂。  挽著高高的褲褪,輕輕踮著河石淌水過河。在河的那邊,一塊鋥亮幽潔的大石塊,倒下籃子里所有的野菜,捧起,在水中一陣抖抖索索,那根部的泥便大致的抖落,再細細的一棵棵的清洗,疊放在籃子里。依著那河岸上一條小路曲曲折折遠去。朝霞萬丈,她挎著那個一路滴水的籃子,瘦丁丁的背影沐浴在輝煌的霞光里,漸行漸遠。只留下那一路的水漬路印。清風又起,風裡飄來那屬於她的氣息,泥土的氣息混合著野菜的澀香,經過清泠泠的水浸潤,便有了一種淺淡又清冷的醇香。  我不知道在她是否會回首,而當她在回首的瞬間,是否已隔經年累月了。不一樣的時光,不一樣的情景,卻是同樣的人兒,同樣的纖陌溪河。  幽幽,她從迢迢之地如倦鳥歸巢。行走過鄉路,聆聽過鄉音,回首過鄉情。只是回不了曾經,卻依然懷有那份清淡素雅的情懷。然而那時,她不會知道,她曾經的情懷是被實實的埋在土地里,在她那一轉身就是一場夢的光景里,她的情懷早已移居到她的幻夢裡。怔愣間,便是一種別樣的情絲,有如幻夢千年,轉身醒眸,不經意的便潸然淚下。尋不著曾經,擁不回所想。一樣的人兒,亦可以回復同樣的意境,卻再不是一樣的時空。  晨,零露溥溥。一襲素衣素裙,輕巧纖細。悄然寂然中,手中不再拎一籃子,也不再是憨然醇然,而只是欣然悠然的邁步於荒陌纖路中,追逐著那曾經的痕迹,瘦瘦的行踏。怕驚醒,怕措然不迭。  朝霞未升,晨露零零,曦霧縈縈。透過那呵氣如蘭的前方,走向那條心中珍藏著的依依帶水的小路,走向那濺濺流淌的小溪,依然的是那年年不變的潺潺淙淙。可是河中的荇藻水草呢?可是那幽潔的滑石,清澈的岸石呢?都不再是依昔記憶中的尤物,似乎一切都變得斑駁,一切都變得瘡痍。然,她懷著那風兮,袂兮,夢兮的幽情臨蒞,在曠天荒天中,猶顯素雅高貴。她以最為素實的心境,她以最為虔誠的心態,只為尋找那個曾經的夢裡的幽遠幻景,卻原來只是幻景罷。  然,當她輕輕淌進河水中,依昔摸索著涉水而過時。風在她的身畔穿行,她實實的還原了她曾經的夢幻,她也便是她夢幻里的人兒,一抹煢孑的影,清淺素雅,一襲纖瘦的人兒,風為衣兮,化在了霧裡,風裡,水裡。漠然的痴痴臨立於水邊,水中倒映,氤氳繚繞,朦了她的眼,也朦了她的心。那絲涼涼的暖遍湧上身,那闕殘碎的情愫瀰漫心間。  水之湄,霧之遙,山之谷,河之水,她一襲獨影瘦盡晨曦。蒼蒼天穹,她的曠野,她的遠古佳人,正是她自己。如她那封存了千年的夢被煙雲迷霧帶進了這座空谷,這條溪流。幽幽唱響,吟詠的是她心底的詩句。那些面對藍天白雲,面對深山幽谷的寂然與悄然悠悠的躚翩而來。如蝶,如夢。她記得她是喜歡蝴蝶的,她的紅塵睡夢在蝶里,她的蝶化人生在紅塵深處的幽谷溪河畔。  沒有葦岸,沒有蘆荻,沒有皎菰,沒有荇蒿,但有纖陌,有良田,有溪流,有水漬,有零露,有霧靄,有流雲,有清風,有群山,有伊人。她可佇立於臨河之畔,看那遠遠群山之顛出岫之雲,看那流雲朝霞綺麗舒放流迭,看那零露星星晞耀。心驀然的便抖轉了幾千年的時光,夢寐中的光景不就如此嗎?夢寐中的情愫不就是只這抹臨立於荒野纖陌嘗那幾千年的孤獨與凄清嗎?如是的,不再那麼戀想,不再那麼執著,不再那麼憂傷。呵,只是那顆遺失的心真的是再也尋不回了,那個夢可以在異景中幻化,而心卻永遠的遺失,永遠也凝補不了。  如此,愴然的心卻又如水般的清冽透徹。雖然知之,但依然總會於歲月中有種錯覺,有種時光的顛覆蒼茫感。靜守著清淺的人生,尋那樸實安然的生活。在時光的荒涯里,意境便不自禁的從光隙中閃進,模糊的景,清泠的人,緘黯的影。淅淅瀝瀝的滴漉在水中,那些唼唼喋喋的聲是屬於那個人兒,那襲背影。在清古之境中吟唱著梵音不絕。  是夢,那不是刻意的的惘然。無人知之,那是一顆在尋找的魂靈,不知在煙雲霧靄中行踏過多少的縹緲之境,幻化過多少迥逸之情。然,終是以千年不變的身姿孑立於長天瘦水中,伴依清風流水,坐看蝶化人生。  意境,無關乎場景;人兒,無關乎時光;身影,無關乎歲月。  只此紅塵寂寂歲月,依然會行一程,夢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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