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意綿綿 畫聲煊煊

——王廣然先生中國風水禪意畫淺析

□楊東志

王廣然，中國當代實力派著名畫家，白石門下弟子，國家一級美術師，曾開宗立派，獨創「會意水墨畫」、「中國風水禪意畫」。

時下，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把王廣然先生稱之為「禪畫家」，並稱其作品為「風水禪意畫」。

眾所周知，釋、儒、道三種宗教思想，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是重大而深遠的。尤其是釋教，在中國人的心目中可謂根深蒂固。而佛家最為講究的，就是「參禪」。

所謂「禪」，凡是對佛教略有研究的人都知道，它是「無可言說」的。因為「禪」的最高境界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但是，「妙高頂上，不可言傳；第二峰頭，略容話會」。「禪」大體可分為兩種：一曰如來禪，乃佛陀一代時教所開講之止觀禪定；二曰祖師禪，乃達摩西來直指人心，契悟實相，明心見性之最上乘禪。

對於王廣然先生來說，禪就是「靜慮」、「思維修」、「攝念」，也就是「苦思冥想」的意思。他是指通過「禪坐」，將意念集中在一處，思考人生真理，從而使大腦里的雜質沉澱下去，使思維如水一樣清澈、透明。俗話說：「老和尚參禪——全靠自己悟」，王廣然先生通過長期「參禪」，悟出了自己的「禪」：禪是一種境界，禪是一種智慧，禪是一個家園。

首先，禪是一種境界。禪是一種覺悟的境界。禪的境界遠離分別，去除了一切二元對立。在禪學看來，世上萬事萬物，形相上雖然有差別，本性上卻是平等的。

其次，禪是一種智慧。所謂「參禪」就是開發智慧。它運用「不二法門」，讓人們擺脫「分別」的枷鎖，充分顯現出一切眾生原本具有的「如來智慧德相」。

其三，禪是一個家園。「他鄉雖言好，不如早還家」。禪的開悟，就像是遊子歸鄉。禪給了漂泊無依的人一個溫馨的精神歸宿，使我們回到「主客未分之前」的精神本源。參禪的人們雖然使用各種語言、機鋒，但都是為了使所謂精神結束流浪，回到它的「故鄉」。

王廣然喜歡「參禪」，具有了禪心，生髮了「禪意」，加之他本身就是一個畫家，所以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禪畫家」。

王廣然先生對「風水學」有著獨到的研究，而且頗有造詣。

所謂「風水」，是漢民族歷史悠久的一門「玄術」。也稱青烏、青囊，較為學術性的說法叫做「堪輿」。「風」就是元氣和場能，水就是流動和變化。「風水」本為相地之術，即臨場校察地理的方法，也叫地相、古稱堪輿術，是一種研究環境與宇宙規律的哲學。相傳風水的創始人是九天玄女，比較完善的風水學問則起源於戰國時代。風水的核心思想，就是人與大自然的和諧，早期所說的風水，主要關乎宮殿、住宅、村落、墓地的選址、座向、建設等方法及原則，原意是選擇合適的地方的一門學問。

關於風水，王廣然先生說：所謂「風水」，就是藏風聚水，水動風生，風生水起。風是氣流，吉利方位流通的微風是生氣，人呼吸到生氣則精神氣爽；不利方位的強風是「煞氣」，人被吹到容易感冒生病；不流通的氣體是「瘴氣」，人呼吸到這樣的氣體，容易生病；風藏氣聚則可生財，風大氣散則會破財；生氣宜藏，濁氣宜排。水乃生命之源，在這個世界，所有生物都離不開水，好的水源是人益壽延年的條件之一，山管人丁水管財，在適合的方位設置魚池會起到旺財的效果。所以，他認為，人既然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人的一部分，那麼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王廣然喜歡「風水學」，理解了風水，明白了風水的奧妙，再把風水揉入繪畫，把繪畫作品融入風水，所以他的作品就成了「風水禪意畫」。

我們如果將中國的「繪畫史」與「佛教史」聯繫起來進行思考，那麼就可以看出佛家文化對中國繪畫起到了不可低估的借鑒和推動作用。

中國畫家的佛家感性同道家一樣，寄情于山水田園、萬事萬物。故而「禪意」也就隱藏於中國繪畫的構圖之中，所謂「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是也。所謂「造化」，就是宇宙運行的規律；至於「心源」，則是畫家佛心的感受。由此可見，它們主客觀之間的關係是非常統一的。我國北宋時期的書畫家米芾，就是在出走時注意到南方山水的煙雨朦朧，忽然靈光乍現，揮筆模擬雲霧山水的動態，於是創出了飄逸脫俗的「米氏雲山」，將「山水」提升到了抽象的藝術形式。其畫酣暢淋漓，煙霧朦朧，頗具禪意。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就是這樣，他非常重視「風水」的「形法」與「理法」。「形法」主要為畫作擇址選形，「理法」則用於確定室內外的方位格局。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根據住宅所處環境不同，譬如井邑之宅、曠野之宅、山谷之宅等區分，又各有所側重。對於曠野之宅和山谷之宅，因其與周圍自然地理環境關係密切，多注重形法；而井邑之宅，則因其外部環境的限制，常以形法、理法並舉。中國風水學可分為「理氣派」和「形勢派」，我認為王廣然先生屬於理氣派，因為他注重於陰陽、五行、干支、八卦、九宮等「相生相剋」理論，並嚴格遵循天地人合一、陰陽平衡、五行相生相剋三個原則。說白了，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理論，實際上就是地球物理學、水文地質學、宇宙星體學、氣象學、環境景觀學、建築學、生態學以及人體生命信息學等多種學科綜合一體的一門自然科學。其宗旨是審慎周密地考察了解主人居住的環境和主人的生辰八字、八卦等，利用「書畫作品」這一元素改善其居住環境氣場，使其回歸主人與環境自然合一，為主人創造良好的居住環境，提高辦事效率和生活質量。

你看，在王廣然先生以山水畫為元素的「風水禪意畫」畫面里，宅以形勢為身體，以泉水為血脈，以土地為皮肉，以草木為毛髮，以舍屋為衣服，以門戶為冠帶。「若是如斯，是事儼雅，乃為上吉。」，這說明住宅人性化格局合理搭配，對居住人是十分重要的。

你看，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作品不就是這樣嗎？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根據住宅所處環境的不同，道、釋、儒三理結合，按照天體布局，取有餘而彌不足，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所謂「風水」，它主要是指「天體布局」，具體的可以分為：龍、穴、砂、水、向、意、形、天。王廣然先生清楚地知道，「風水學」的根本基礎和核心思想來源於《易經》之太極生兩儀（陰陽、正負），兩儀生四相（五行），四相生八卦，八卦生二十四山。

基於此，王廣然先生在「風水禪意畫」的創作中，非常重視天體布局，譬如：「開渠引水」或「築塘蓄水」——對於缺水的宅居，以此畫補救；「培龍補砂」——來龍低平，砂山低缺，可以用畫「墊高」填補，並畫樹以增加高度，以達到避風、調整溫度濕度和降溫的目的；「修補住宅」——以畫改變原住宅的諸如「朝向」、門窗的大小、住宅內部的布局，以符合八宅術、五宅術坐向「風水理論」的要求，擋風避煞；「風水鎮物」——風水學上的所謂「鎮物」有許多種，如鎮河的寶塔。畫「寶塔」以鎮之，橋樑亦有鎮邪的功能，風水學認為，在水口建橋，可以起關護的作用，能使住宅留住財氣。你看，這不正應了老子的「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語見《道德經》第七十七章。大意是說：自然的規律，不是很像張弓射箭嗎？弦拉高了就把它壓低一些，低了就把它舉高一些，拉得過滿了就把它放鬆一些，拉得不足了就把它補充一些。自然的規律，是減少有餘的補給不足的）嗎？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根據人的生辰八字的不同，揉入五行八卦，用畫的形式來彌補一個人「四柱八字」的不足或缺空。

生辰八字，是「周易」術語四柱的另一種說法。「八字」源自中國的古代，它是一種利用「天干」和「地支」來準確記錄年、月、日、時的方式，由「年干，年支」、「月干，月支」、「日干，日支」、「時干，時支」，共八個「干支」所組成（共八個字），年、月、日、時的「干支」組合稱之為「柱」，從而形成「年柱」、「月柱」、「日柱」、「時柱」，故八字又稱為「四柱」或「四柱八字」。「生辰八字」能夠影響一個人的成長、婚姻、事業、運氣甚至壽命。

「五行八卦」，分為陰陽五行和八卦理論。「五行」具體是指金行、木行、水行、火行、土行。「五行」學說一直是中國古代先賢從事各種研究的工具與方法，無論釋家、道家、醫家、兵家、儒家、史家、雜家、歷算家，都必須精通「五行」。而「八卦」，則是陰陽、五行的延續，也或將萬物分作為八卦。八卦依次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和兌。八卦通常運用在方位、測卦、風水等學科上。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就是根據上述原理，舍有補無，祛強彌弱。譬如：夏天的土，它的品性最乾燥；遇到大水來濕潤它最好；遇到旺火來焦烤，就會更加乾燥，反而受害。還有木能扶助火勢，所以木和火都不適合土生長。金能生水，充足的水就能使夏天的土強盛；這時遇到土來比肩相助，土就更強大，反而有堵塞蹇滯不通之弊。因此，土如果太過強大，又適宜木來遏制它。凡此種種，都是王廣然先生在創作中所格外注意的。

晉代郭璞所著的《葬書》曰：「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這是有關風水的最早的定義。這部古書還提出了風水的要旨：「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藏風次之。」也許正是為此，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就格外受人們的歡迎和喜愛。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筆法老到，構圖巧妙，工於著色，清新靈動，濃淡相宜，形神兼備。

沈括在《夢溪筆談》中曾經說過：「書畫之妙，當以神會，難以形器求也。」王廣然先生就是這樣，為了使繪畫達到妙境，他不但從「形」的方面去努力，而且追求「神」的融入，力求做到「形」與「神」兩個方面的統一與契合，進而達到「形神兼備」的境界。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捕捉到「物象」（形體）的精神特徵，並且才能把自己的思想感情通過自己的作品注入要表現的「物象」中去。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創作，之所以非常強調「精神」的重要，應該說是因為他受了老子「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眾甫」（語見《道德經》第二十一章。意思就是說：大德的形態，是由「道」所決定的。恍恍惚惚，卻有形象。惚惚恍恍，卻有實物。深遠暗昧，卻有精質；這精質是最真實的，也是可以信驗的。從當今上溯到古代，它的名字永遠不能廢除）的影響。你看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作品，如果從「形神論」觀點去看，它不就是名符其實的以其「神」之為質，以其「形」之為用嗎？當然，這裡所說的「神」（畫的氣韻），說白了也就是存在於「形」（畫的形質）的內在之「精神」。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藝術就是這樣。因為他堅定地認為：繪畫的傳承既是「突破」，更是「發展」。如果一個人在藝術領域裡一味地去追求什麼所謂「傳統」，最終就必定無路可走。真正的美術「創作」，是要在作品中畫出自己的「心境」和「思想」。為此，他力求做到心到筆至，筆至意生，意生韻達，「順其自然」。君不見，他的繪畫作品無論是「鴻篇巨製」，也或「精悍小品」，無不是構圖巧妙，張弛有度；咫尺千里，輕盈流暢；大氣磅礴，瀟洒飄逸。既蘊含著自然之道，又折射出人生哲理。

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作品可謂源於生活，來於自然；順其自然，回歸自然。

「畫亦有道」。宋代的郭若虛《圖畫見聞志·鍾隱》就曾經說五代南唐的著名畫家郭乾暉道：「……善遇之，丈席以講畫道。隱，遂馳名海內焉。」數十年來，王廣然先生「行萬里路」，貼近自然，不時寫生，他的繪畫作品，既源於生活，又道法自然；既順其自然，又回歸自然，為天下眾生服務。你看，他的「風水禪意畫」作品，無不是「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語見《道德經》第二章。意思也就是說：有和無互相轉化，難和易互相形成，長和短互相顯現，高和下互相充實，音與聲互相諧和，前和後互相接隨），可謂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綜觀王廣然先生的「風水禪意畫」，可謂筆墨講究，色彩凝重，濃濃淡淡，靈動洒脫。細細觀瞻，默默凝視，彷彿是在享受著陽春里的花香，炎夏中的清涼，金秋里的豐碩，寒冬里的溫暖。可能，你還會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輕聲吟誦：「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