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治癌切忌「化療式中藥」

姜苗

北京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副院長，主任醫師

世界中醫藥聯合會內科專業委員會常務理事

中華中醫藥學會養生康復委員會常務委員

中國老年學學會保健康復專業委員會常務委員

中華中醫藥學會腫瘤分會委員

北京抗癌協會中西醫結合專業委員會委員

北京中醫藥學會腫瘤專業委員會委員

專業

中醫腫瘤內科，以「健脾胃、調升降，重視後天之本、促進五臟和諧」的扶正抗癌觀，防治惡性腫瘤及其相關性疾病。

姜苗門診時間：

每周二下午（專家門診+夜門診）

出診地點：北京中醫藥大學東直門醫院，門診19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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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治療腫瘤最講究什麼？

中醫治療腫瘤要「合乎道」，也就是要遵循人體生理和疾病發生髮展的客觀規律，這一點與中醫治療其他疾病的主旨是一致的，就是《內經》中所說的「法於陰陽、和於術數」。

中醫藥在防治放化療的毒副反應、減輕手術併發症、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方面，具有獨特的作用，近年來，中醫藥在防治靶向藥物及生物免疫治療帶來的特殊毒副反應方面也顯示出來非常好的作用。

但是，現在最常遇到的，不是中醫治療不足，而是中醫治療過度：病人在接受放化療的同時，還在大量服用「以毒攻毒」、「活血化瘀」的中藥，這種「化療式中藥」，往往會影響人體的消化功能，用中醫的話講就是耗傷正氣，患者不但未能從中醫藥治療中獲得益處，反而導致生活質量進一步下降，甚至導致肝腎功能受損。

我主張「養正積自除」，就是補益人體正氣，依靠病人自身正氣去除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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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癌症，什麼時候最適合看中醫？

中醫藥治療應當「早期，全程，適度」。

因為腫瘤是一種全身疾病，中醫治病向來是治人的，針對全身的，所以幾乎所有的腫瘤病人，都適合中醫藥治療，以下四類人群尤其是：高齡患病人群；二、無法接受放化療的患病人群；三已完成規範的放化療，瘤灶依然明顯存在的患病人群；四、放化療等常規治療無效的患病人群。

在確診腫瘤同時，乃至「癌前病變」，比如萎縮性胃炎、宮頸高危型HPV持續感染等階段，中醫藥就要介入。從腫瘤開始治療，到腫瘤進展，比如出現了新病灶或原病灶明顯增大，這是中醫藥最具治療優勢的時間段，這一時間段患者生活質量相對最高，也是醫患都希望儘力延長的時間段，而這一時間段又恰恰是現代醫學治療手段最為缺乏的，基本以觀察等待或者是增強免疫力治療為主，但作用有限。不要等到無法耐受放化療的毒副作用，或疾病進展了才想到中醫藥，因為中醫的治療優勢在於「不治已病治未病」。

中醫藥治療腫瘤要「適度」，既不能治療不足，更不應治療過度。古人說「中病即止」指的就是這個度，「度」的把握就要考校醫生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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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蛇舌草，半枝蓮等抗癌中藥能抗癌，平時經常吃能防癌嗎？這些藥物放在一起就能治癌？

白花蛇舌草、半枝蓮等都是常用的抗癌中藥，之前網上、微信上都曾出現過包含這兩種藥物，以及鐵樹葉等藥物的「抗癌秘方」。

雖然藥理學研究發現：這類中藥有一定抗腫瘤的效果，但是口服劑型析出的活性成分往往有限，目前尚缺乏大規模的臨床試驗證據。中醫用它，是要在中藥理論指導下，利用藥物的毒性去糾正腫瘤狀態下人體的偏性，這類中藥大多屬於清熱解毒類，具有不同程度的毒性，如果脫離中醫理論單獨、長期服用，往往容易損傷脾胃、耗傷人體正氣，特別是在接受化療藥物的同時服用，消化道不良反應往往更明顯。

中醫治療癌症，非常重視脾胃這一「後天之本」，即使必要時使出大苦大寒、大辛大熱這一類「雷霆手段」，也是「中病即止」，忌諱長期單獨使用，否則人體會由一種偏頗的狀態，轉為另一種偏頗的狀態。因此，一個高明的醫生，很少會出現一張方子中全是這種攻邪的藥物，這種攻邪藥物的堆砌，不符合中醫理論。

古人應用這類藥物，往往是因為當時缺乏其他治療手段，不得已而採取的孤注一擲的做法，但按照古代醫籍的記載，應用這類藥物的患者，其預後往往極差。

現在的腫瘤患者，已經在用大劑量化療葯了，還要口服眾多的攻邪中藥，患者的體質如何耐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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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中醫治療癌症最大的誤區是什麼？

一種是過於迷信中醫，將中醫的療效加以神化，拒絕一切現代醫學的治療手段，在治法和藥物選擇上又過於倚重所謂的「抗癌中藥」，背離了中醫「合乎道」的主旨，從而使本該預後良好的腫瘤變為不可治癒或生活質量嚴重下降。

另一種則是對中醫不屑一顧，認為中醫治療腫瘤是畫蛇添足，會給患者帶來不必要的毒副作用和經濟負擔。究其原因，其實正是由於過於倚重所謂的「抗癌中藥」所導致，而這也成為很多西醫同道詬病中醫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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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療式中藥」排在最後

我在2012年初曾經治療過一位老太太，78歲，右肺鱗癌，確診的時候已經到Ⅳ期了，雙肺廣泛轉移、淋巴結轉移，年齡大、體質狀況差，無法耐受放化療，對靶向治療也不敏感，西醫預計生存期不超過6個月。來找我的時候，胸悶胸痛，咳嗽喘憋，動則喘甚，間斷咳血，雙下肢水腫，日常的生活起居都成了問題，家屬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找到我。

我給她的方子中，被很多人認為是中醫抗癌藥的藥物白花蛇舌草之類的排在最後，黃芪、當歸、靈芝、紅景天、生白朮是主要藥物，因為老太太一直抽煙，心肺功能本身就差，這些藥物要保護甚至增加她的心肺功能，否則不可能抗住癌症，治療的根本在於牢固把握老年腫瘤患者本虛標實的特徵，扶正祛邪，切忌一味清熱解毒、活血化瘀、軟堅散結的「化療式中藥治療」，我非常不認同這種捨棄了中醫思維的「中醫」，老人一直靠吃中藥，又活了2年多，2014年底因為肺部感染去世，之前的生活質量都比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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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畏懼化療，選中藥，是不是只要是中藥就對身體沒傷害？

中藥絕非有百利而無一害，只有在中醫理論指導下、同時結合現代藥理學的研究來運用中藥，才能夠真正發揮其積極作用。如果不明藥理，照本宣科，即使是人蔘這樣公認的補益藥物也會對人體產生傷害，古人說「人蔘殺人於無形」就是這個道理。反之，如果運用得當，毒藥也可以成為治病救人的靈丹妙藥，內經中所說「有故無殞,亦無殞也」就是這個意思

從臨床實際來說，最常見的仍然是患者長期大量服用攻邪類的中藥，導致脾胃功能受損，我在臨床遇到過很多消化系統腫瘤，特別是大腸癌、胃癌的患者，已經在接受多葯聯合化療方案了，這類藥物本身的副作用就會出現腹瀉、噁心、嘔吐、手足綜合征等，又服用一些以鴉膽子、生半夏、斑蝥、牛黃、熊膽、乳香、末藥等為主的製劑，缺乏合理配伍，結果加重了腹瀉等消化道副反應，而患者本人還以為這是抗癌中藥起效的標誌。直至發展嚴重到不得不中止正常治療，甚至病情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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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以抗癌防癌的食物或者辦法嗎？

關於抗癌防癌的食物或辦法，無論中醫西醫，觀點都是基本一致的，比如說少吃或不吃燒烤類、腌制類以及發霉的食物，少鹽少油，不吸煙、不酗酒；多飲水，多吃富含纖維素、維生素的食物等。《素問·上古天真論》中指出「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說的就是養生之道。老外們養生主要是依靠維生素加運動，而我們中國人有了中醫理論的指導，方式方法要豐富得多，比如飲茶、葯膳、武術、氣功、艾灸、推拿按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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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級名老中醫」推薦的「五紅湯」

在日常生活的飲食上，我的博士後導師、國家級名老中醫周平安教授一直倡導「蘿蔔白菜保平安」，我平時也喜歡多吃蘿蔔、白菜、山藥、地瓜等富含纖維的應季蔬菜水果，同時盡量保證飲食多樣化；適當喝點烏龍茶，茶多酚具有明確的抗腫瘤活性，經過發酵的茶還可以養胃；也經常用一點生黃芪、西洋參、大棗之類益氣養陰補血的葯食同源的中藥煲湯或泡水。

周老還曾給腫瘤患者推薦過一道葯膳「五紅湯」，主要包括紅棗（剖開）、紅衣花生、枸杞子、赤小豆和紅糖。對放化療後保護骨髓造血功能、增強體質有一定的益處。

名醫坊專家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