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友蘭:闡舊邦以輔新命極高明而道中庸

林可濟作為20世紀同齡人,馮友蘭從世紀之初進入哲學的學術研究領域,到上世紀90年代完成最後一部中國哲學史,其學術生命之長,論著之豐,在同輩學人中極為鮮見。與此同時,對於馮友蘭的學術思想,無論在其生前還是身後,都頗富爭議。隨著時代的發展,對他的評價也越來越趨全面、客觀,越來越顯公允。他的「三史」、「六書」、「一序」展示著其不平凡的學術生涯。

馮友蘭先生(1895~1990)離開我們已經將近20年了。他是我國20世紀極為重要、極有影響,也頗富爭議的一位哲學家和哲學史家。對於他的學術思想,無論在其生前或在身後,都褒貶不一。隨著時代的發展、社會的進步以及人們認識的深入,對他的評價也就越來越趨全面、客觀,越來越顯公允。這無疑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本文擬通過闡述馮友蘭的「三史」、「六書」、「一序」的學術價值及出版經歷,以期展示他不平凡的學術生涯。馮友蘭在晚年曾經親筆書寫一副對聯用以自勉,聯曰:「闡舊邦以輔新命,極高明而道中庸。」他說「上聯說的是我的學術活動方面,下聯說的是我所希望達到的精神境界。」「舊邦」、「新命」之語,出於《詩經》:「周雖舊邦,其命維新。」馮友蘭曾多次引用這句話,並且反覆解釋:所謂「舊邦」指源遠流長的中國文化傳統,「新命」指現代化和建設社會主義。他認為,「闡舊邦以輔新命」就是要「把中國古典哲學中的有永久價值的東西,闡發出來,以作為中國哲學發展的養料」,「馬克思主義在中國也要接上中國古典哲學,作為來源之一,才會成為中國的馬克思主義」。(《三松堂自序》,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372、404頁)為總結一生,他還擬一聯:「三史釋今古,六書紀貞元」。這裡所說的「三史」,顯然是指《中國哲學史》(兩卷)、《中國哲學簡史》和《中國哲學史新編》(七卷),而「貞元六書」指他抗日戰爭期間「貞元之際」所著的六本書。「三史」和「六書」從內容上看,可謂「極高明而道中庸」,它們是馮友蘭實踐「闡舊邦以輔新命」的主要論著。「一序」指《三松堂自序》,實際是他的自傳,是研究他的學術經歷的重要依據。自成體系的《中國哲學史》馮友蘭早年先後就讀於北京大學哲學系和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哲學系,《中國哲學史》(上、下冊)是他於1928年到清華大學講授中國哲學史期間所寫。該書沒有採取「信古」或「疑古」的態度,而是以「釋古」的態度來寫中國哲學史,把中國哲學史分為「子學時代」與「經學時代」兩個大段落。上冊於1931年由上海神州國光社出版,到1934年上、下冊由商務印書館出齊。誠然,在他的《中國哲學史》出版之前,胡適已經寫了《中國哲學史大綱》並於1919年出版。但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只有上卷,僅寫到先秦時期並不完整,用的是「漢學」的方法,重考據;馮的《中國哲學史》用的是「宋學」的方法,重義理。書中多有創見,特別是關於把名辯者分為以惠施為代表的「合同異」和以公孫龍為代表的「離堅白」兩派的主張,以及把程顥、程頤兩兄弟分別界定為:程顥是「心學」之先驅,程頤是「理學」之先驅,等等。馮著《中國哲學史》不僅在當時得到了陳寅恪、金岳霖這兩位審閱人的高度評價,而且至今仍然備受讚揚。例如,張世英說,「《中國哲學史》是中國近現代史上史論結合、有自己獨立的理論體系的第一部哲學史著作。……把史論結合得那麼緊密,把中國哲學史講得那麼有條理、那麼清晰,而且貫穿著自己的觀點,不人云亦云,到現在還無人能及」。(《實說馮友蘭》,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61頁)馮友蘭的《中國哲學簡史》是他1946年到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講學時用英文寫的。先後有兩種中文譯本,一為塗又光譯,於1985年由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一為趙復三譯,於2005年由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出版。《簡史》並非《中國哲學史》之縮寫本,而是在他寫了「貞元六書」有了自己的哲學體系之後寫的,正如作者自己所說「譬猶畫圖,小景之中,形神自足。非全史在胸,曷克臻此。」馮友蘭講學歐美,他的著作被譯為多種文字,流傳數十個國家,其學術影響之大,是有目共睹的。據單純回憶,李慎之先生曾經說過,「如果中國人因為有嚴復而知有西方學術,外國人因為有馮友蘭而知有中國哲學」,這大概不會是誇張。(《實說馮友蘭》,第291頁)「貞元六書」標誌「新理學」的建立「貞元六書」就是指「貞元之際」所著的六本書,寫於抗日戰爭時期,是為了增強民族自信心而寫的。《周易·乾卦》里有「元、亨、利、貞」四字,分別象徵春、夏、秋、冬四季。「貞元之際」是從冬到春之間的過渡,實意味著抗日戰爭一定勝利,民族復興一定到來。「貞元六書」包括:《新理學》(1939年)、《新事論》(1940年)、《新世訓》(1940年)、《新原人》(1943年)、《新原道》(1945年)、《新知言》(1946年)。其中,《新理學》是馮友蘭構建的「新理學」的基礎和核心,他提出了「理」、「氣」、「道體」、「大全」等一系列概念:「理」是物之則,「氣」是物之初,「道體」是事物之流變,「大全」是宇宙之整體。《新事論》和《新原人》都是「新理學」的應用。《新事論》的副題是《中國到自由之路》,這條路就是工業化;《新原人》講的是人生的四種精神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與自然境界的顯著不同在於,在功利境界和道德境界中的人是自覺的;功利境界與道德境界的區別,在於為私還是為公;天地境界則是人的最高的「安身立命之地」。《新知言》是講哲學的方法論。他認為,有的哲學概念,例如「氣」、「大全」等,是不可思議、不可言說的。馮友蘭把這種具有重要意義的方法,稱之為「負的方法」。「貞元六書」是他對宋朝程朱理學「接著講」而構建起來的、自己的哲學理論體系,它建立在中華民族文化和哲學的基礎之上,同時又吸收了西方自柏拉圖以來的理性主義優秀傳統。正如任繼愈所說,「馮先生的哲學主要是繼往開來。馮先生接著『程朱理學』,會通西方的新實在論,吸收了馬克思唯物史觀,熔鑄自己的哲學體系。他是在舊的基礎上繼續前進,而不是推倒重來」。(《實說馮友蘭》,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12頁)「貞元六書」所展示的是「新理學」的理論體系統,「這一體系的形成,標誌著中國哲學從傳統走入了現代,成為一種現代哲學。」(《實說馮友蘭》,第282頁)赤誠的愛國心和強烈的文化使命感是馮先生寫書的一貫動力。早在他寫《中國哲學史》和「貞元六書」時就是這樣了。他在兩卷本的《中國哲學史》的「自序」中說:「此第二篇稿最後校對時,故都正在危急之中。身處其境,乃真知古人銅駝荊棘之之悲也。」在《新原人》的「自序」中,他引用了張載的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之後說:「此哲學家所應自期許也。況我國家民族,值貞元之會,當絕續之交,通天人之際,達古今之變,明內聖外王之道者,豈可不盡所欲言,以為我國家致太平,我億兆安身立命之用乎?雖不能至,心嚮往之。非曰能之,願學焉。」(《三松堂自序》,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62~263頁)對於他的哲學主張,人們盡可見仁見智,但讀了他這些擲地有聲的文字,不能不為之動容。總之,在新中國成立之前,馮友蘭以其《中國哲學史》和《中國哲學簡史》以及「貞元六書」已經在國內外享有很高的聲譽了。他不僅是治中國哲學史方面無人出其右的中國哲學史家,而且還是一位具有開創性的現代哲學家。單純曾經就「近百年以來,在文史哲三大領域中誰是領頭的代表人物」這個問題,請教過張岱年,張先生回答說,「哲學方面是馮友蘭、史學是陳寅恪、文學是王國維,他們三個分別是這三個領域的頂級人物」。(《實說馮友蘭》,第292頁)張岱年還說:「『西學東漸』以來,中西哲學的結合是必然的趨勢。當代中國哲學界最有名望的思想家是熊十力先生、金岳霖先生和馮友蘭先生,三家學說都表現了中西哲學的融合。熊先生的哲學是由佛學轉向儒學的,也受到柏格森生命哲學的影響,在熊氏哲學體系中,『中』局十分之九,『西』局十分之一。金先生慣於用英語思考問題然後用中文寫出來,對於中國古代哲學的精義也有較深的體會和感情,金先生的體系可以說是『西』局十分之九,『中』局十分之一。唯有馮友蘭先生的哲學體系可以說是『中』、『西』各半,是比較完整的意義上的中西結合。」(《解讀馮友蘭·學者研究卷》,單純等主編,深圳海天出版社,1998年,第3頁)40年心血寫成《中國哲學史新編》在新中國即將成立前夕,馮友蘭不顧友人勸阻,毅然決然地放棄在美國優越的物質生活回到祖國;後又拒絕去南京,堅決留在北平以迎接新中國的誕生。從那時起,他就給自己立下了以新的思想重新改寫中國哲學史的宏願。經歷了包括「十年動亂」在內的40年的漫長歲月,在極其艱難、備受磨難的情況下,用他的全部心血,在去世前的幾個月,終於寫完了長達150餘言的巨著《中國哲學史新編》(七卷)。1949年10月5日,即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五天,他就滿腔熱忱地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說他過去講封建哲學,幫了國民黨的忙,現在決心改造思想,學習馬克思主義,準備在五年之內,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重新寫一部中國哲學史。過了沒有幾天,10月13日毛主席就回信了。信中寫道:「像你這樣的人,過去犯過錯誤,現在準備改正錯誤,如果能實踐,那是好的。也不必急於求效,可以慢慢地改,總以採取老實態度為宜。」(《三松堂自序》,第148頁)此後,他一邊參加政治運動、接受思想改造,一邊著手寫作。到了60年代初,寫完第一、二兩卷,分別於1962年、1964年出版。他在第一卷出版時,曾寫了一首七律,以作《題詞》,其中有「小言亦可潤洪業,新作應需代舊刊」、「此關換骨脫胎事,莫當尋常著述看」之句,其虔誠之心、敬業之情溢於言表。但是,很快他對這兩卷的內容就感到不滿意了。經過「十年動亂」,又迎來了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撥亂反正,到了80年代初,可以繼續寫書了。這時有人勸他,為了節省時間,把原來寫的那兩卷進行修改。但他沒採納,而是把它們作為《中國哲學史新編》的「試稿」來對待,決心重新從頭寫過。那時,他已經是85歲的高齡老人了。與以往相比,雖然客觀環境已經大有改善;但是,身體日益衰弱,耳目漸失聰明,比起以往卻大為不如。他懷著強烈的文化使命感,克服困難,筆耕不輟,從85歲寫到95歲,終於完成了其歷史使命。1990年7月11日,當他寫完《新編》第七卷後,又寫了「自序」,其中說:「我的老妻任載坤在1977年去世的時候,我寫了一副對聯:『同榮辱,共安危,出入相扶持,碧落黃泉君先去;斬名關,破利索,俯仰無愧怍,海闊天空我自飛。』在那個時候,我開始認識到名、利之所以為束縛,『我自飛』之所以為自由。在寫本冊第八十一章的時候,我真感覺到『海闊天空我自飛』的自由了。」他在寫第八十一章的時候,曾經對朋友們說:「如果有人不以為然,因之不能出版,吾其為船山矣。」(《中國現代哲學史》自序,廣東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頁)王船山即明末清初的著名哲學家王夫之,他在深山中著書達數百卷,當時無法出版,幾百年以後,終於出版了。《新編》的出版,當然不可與之同日而語,其中第一卷至第六卷在他生前的1982年、1984年、1985年、1986年、1988年和1989年,已經陸續由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馮先生在寫《新編》時,不迷信權威,不依傍他人,「修辭立其誠」,按照自己想到的、看到的秉筆直書,逐漸地做到了「海闊天空我自飛」。所以,時有驚世駭俗之論。例如,在第六卷中,他重新評價了洪秀全和曾國藩。第七卷是整個《新編》的重點,「它是全書的中心和歸結點,講的是現代的問題,即什麼是有中國特色的精神文明。前六冊實際上都是第七冊的準備和鋪墊。」(《三松堂自序》,第388頁)正是這個第七卷,涉及諸多敏感的話題。在論述「毛澤東和中國現代革命」時,他把毛澤東思想的發展分為三個階段,認為,新民主主義及以前的第一階段是科學的;社會主義的第二階段是空想的;極左思想的第三階段是荒謬的。(《中國現代哲學史》,第137~172頁)第七卷是由港台的出版社於1991、1992年出版,1999年又由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書名改為《中國現代哲學史》。其中的第十一章就是《新編》第七卷「自序」中提到的全書中的第八十一章,它是《中國哲學史新編》全書的「總結」。在這個「總結」中,講到「從中國哲學的傳統看世界哲學的未來」時,馮友蘭把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思想和中國古典哲學的辯證法,放在平等的地位上進行了比較,得出了富有啟發並令人深省的結論。他說:「照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思想,矛盾鬥爭是絕對的,無條件的;統一是相對的,有條件的。這是把矛盾鬥爭放在第一位。中國古典哲學沒有這樣說,而是把統一放在第一位。理論上的這點差別,在實踐上有重大的意義。」他引用了張載《正蒙·太和篇》中四句話(「有像斯有對,對必反其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之後指出:「這四句中的前三句是馬克思主義辯證法思想也同意的,但第四句馬克思主義就不會這樣說了。它怎麼說呢?我還沒有看到現成的話可以引用。照我的推測,它可能會說:『仇必仇到底』。」但是,「『仇必和而解』是客觀的辯證法。不管人們的意願如何,現代的社會,特別是國際社會,是照著這個客觀辯證法發展的。」「人是最聰明、最有理性的動物,不會永遠走『仇必仇到底』那樣的道路。這就是中國哲學的傳統和世界哲學的未來。」(《中國現代哲學史》,第249~254頁)但凡經歷過新中國成立以來歷次政治運動、特別是「文化大革命」的人,都不會感到馮友蘭的這個「推測」是空穴來風。因為這種「仇必仇到底」畢竟曾經在神州大地反覆地、甚至長時間地出現過;當然,這種矛盾對立面雙方「仇必仇到底」的說法,並非馬克思主義的固有觀點,只是極「左」思想的倡導者和奉行者用以解決人民內部矛盾的錯誤主張罷了。如果聯繫到今天人們已經耳熟能詳的、關於構建「和諧社會」的一系列論述,就不難理解馮友蘭關於矛盾對立面雙方「仇必和而解」論斷所具有的理論預見及其實踐意義。如何評價馮友蘭 是個話題馮友蘭作為20世紀同齡人,從世紀之初進入哲學的學術研究領域,到90年代完成了最後一部中國哲學史巨著,其間撰寫或編纂的中文和英文書籍近40種,發表學術論文近500篇,其學術生命之長、論著之豐,在其同輩學人中極為鮮見。與此同時,他受批判之多、爭議之大,恐怕也是絕無僅有的。對於這種情況,他自己是十分清楚的。他在《中國哲學史新編》的著述剛剛開始的80年代初,就著手撰寫《三松堂自序》,這也是他所寫的自傳。他說,古代人寫書有寫「自序」的傳統,他現在寫的這個《三松堂自序》,不是某一本書的自序,而是他以往所有著作的「總序」,「世之知人論世、知我罪我者,以觀覽焉。」此書分為「社會」(志環境)、「哲學」(明專業)、「大學」(論教育)、「展望」(申信心)四個部分,最初由三聯書店於1984年出版,經過第二次校勘後,於1998年改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對於人們的許多疑問、責難,實際上他都直接或間接做出了回應。正如蔡仲德先生所說:「它不是一般的自傳或回憶錄,它對於理解作者尤其具有重要意義。」(《三松堂自序》,第478頁)凡是讀了他的「三史」、「六書」「一序」,並了解它們的出版經歷的人,就會不約而同地提出這樣的問題:馮友蘭的一生遭遇和他的學術經歷,在20世紀的中國知識分子中有沒有代表性?它與時代的風雲變幻、社會的動蕩變遷之間,存在著什麼樣的關係?對其學術生涯的評價懸殊、爭議不斷,是否又與境內外、國內外不同的評論者自身的政治處境與意識形態緊密相關?不少的研究者對馮友蘭一生的學術發展的變化,做出了見仁見智的概括與分析。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要新舊觀念的衝突、政治與學術的糾葛以及意識形態的對抗還存在,對馮友蘭的評價上的分歧不可能得以消弭。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馮先生是我國現代一位最著名的哲學家,他在中西哲學會通方面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他的學說、他的思想,人們當然可以批評和討論。「但是,他在他那個時代,確實是一面旗幟。我們研究中國哲學的人,可以努力地超過他,但你不能越過他、避開他。他已經達到了那個時代的一個高峰。」(《實說馮友蘭》,第179頁)20世紀的世界的變化和中國社會的發展,作為歷史的一頁雖然已經掀了過去。但是,只要我們沒有忘記歷史,只要我們仍然關注著中國現當代知識分子的命運;那麼,總會有人反覆地回到上述的問題上來,而如何客觀、公正地評價馮友蘭,仍然會繼續成為一個熱門的話題。附記:筆者於1954~1958年在北京大學哲學系讀書時,曾經在有關會議或講座上,聽過馮先生的發言或講演。由於後來沒有專門從事中國哲學史的研究,工作單位又不在北京,無緣向他直接地請教,但先生的坎坷而又曲折的經歷與處境也還是時有耳聞。2008年10月,北京大學出版社推出了題為《實說馮友蘭》的新書,該書作為「大型專題片《世紀哲人馮友蘭》實錄」,記錄了23位學者關於馮友蘭的談話。這些學者講述了他們的親身體會和真實看法,有見識而客觀,有情感而公正,既不是道聽途說,也不是人云亦云,從而把一個真實的馮友蘭呈現在人們的面前。筆者讀後,感慨良多,特寫此文,略抒管見。文章來源: 中華讀書報 責任編輯: 雨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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