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灣黃河梨花雪

06-09

一灣黃河梨花雪

仲春四月，春暖花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艷陽普照。攜友人一路歡歌，直奔甘肅皋蘭縣什川鎮而去，只為去欣賞神往已久的萬畝梨花。

車到皋蘭縣城向東北方向進發，在黃土溝壑間滿眼皆是乾涸的荒山禿嶺，偶爾有零星的楊柳點綴其間。農舍和田野顯得又干又澀，好無春意，心中索然無味。不是荒山就是枯嶺，哪有什麼人們所說的百年梨樹和「遠方的家」渲染的情景？

車行半小時有餘，走出山溝，來到一片川水地，眼前豁然開朗，忽地看到清清的黃河水由東南方向奔涌而來，清澈可見，沁人心脾。放眼望去河對岸在遠山白雲下雲蒸霞蔚間潔白的花海像片片白雲鋪展開來，友人們驚嘆不已，笑逐顏開，啊你就是梨園！黃河像母親張開臂膀緊緊擁抱著這塊仙境般的沃土，靜靜滋潤著這片梨花的世界，讓人心曠神怡，恨不得一頭撲進這花的海洋，與春神和花海來一個熱烈的擁抱。

下得車來，映入眼帘的是遒勁有力掛在半壁紅崖上的七個金燦燦的大字「世界第一古梨園」。漫步走在鐵索橋上，和如雲的梨園隔橋相望，遊人如水般淌過橋面，遠望梨花如潔白的雲朵在艷陽下怒放，真應驗了唐人岑參的千古佳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行之橋頭，巨大的百年梨樹摸到橋欄杆之上，向人們盈盈致意，如雪的梨花在春風陽光下燦爛盛開，有婀娜的少女頭帶花環在梨花前留下倩影，人花耀眼，難辯孰美。欣然走進什川鎮梨園，彷彿置身白雲深處，淡淡的幽香瀰漫在和煦的春光里，使人微有醉意。悠然步入一片梨園——芳香園，熱情的莊園主人滿臉笑顏的迎了上來，盛情邀我們品茗休息，遊興正濃的大家婉言謝絕，站在上百年的老梨樹下擺出各種姿勢頻頻留影。

穿行在什川鎮的大街小巷，家家有梨樹，處處是梨花。遊人成群結隊，摩肩接踵穿梭往來。攝影愛好者大顯身手，或近拍、或遠拍，頻頻按動快門，將這春的畫面，花的雲朵收進影像，像蜂蝶采蜜一樣忙碌不停，唯恐錯過這迷人的瞬間。早來的遊人已近攜友人或家人在潔白如雲的古梨樹下品著香茗，享受著艷艷春光，愜意至極，朗朗的笑聲穿過花海感染行人們駐足觀望，分享著他們的歡樂。我們一行人或拍照取景，或欣賞花蕾，目不暇接，樂在其中，溶在花海。眼尖的驢友發現有一棵古梨樹長在一家幽靜的農舍里，枝幹旁逸斜出房舍，點點梨花開在虯龍的枝頭，煞是好看，眾人駐足觀賞，有人搶著鏡頭，有人猜測著樹齡，而院落里一片安靜，想必主人靜坐在堂屋，品飲著陳年美酒，看著過往的遊人，陶醉在自己巧妙的設計中。總之他的享受是時時刻刻的而我們則是匆匆過客罷了。

突然間一陣銀鈴的童聲從黃河邊透過蒙蒙水氣飄過梨林而來，循聲望去，一隊幼兒園的孩子在老師的牽引下，唱著兒歌如翩翩的彩蝶穿行花下，燦爛純正的笑顏與梨花媲美。女伴們個個亮出各種美姿和梨花溶在一起，像燕子像花蝴蝶般在花叢中翩翩起舞，陶醉了，忘我了，在自然的懷抱里盡情綻放美麗。男伴們抽著香煙靜靜欣賞著花美和人美，陶然其中。個別興緻過頭的遊人攀上古梨樹留下誇張的影像，我欲模仿之，幸好同伴提醒說：「這樣不文明」，才未貿然行事。

農人在梨花下忙著施肥耕耘，哦，正是這一群默默耕耘者創造著呵護著這一片人間仙境。他們晶瑩的汗水澆灌著心中的聖地，千百年來精心栽培著引來無數遊客的梨樹園,他們才是這裡的主人和「神英使者」；顆顆汗珠，育成棵棵梨樹，是他們用聰明才智激活了自然之神，是他們用畫筆點染了這幅水墨山水，忘情其間的遊客不過是這幅巨畫的點綴而已。

返回鐵橋頭時，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流如水一般湧進來，操著各地方言的遊客像一片一片彩雲匯聚到這片白雲的周圍，烘雲托月般簇擁著母親河畔神奇的明珠。黃河從萬山叢中奔流而來，用母親的乳汁滋潤著什川鎮的子民和梨樹，吸引著全國各地的人們撲進他孕育的這片潔白如玉的寶地。

春光融融，黃河滔滔，梨花如雪，歌以詠之：人間四月芳菲天，梨花如雪開什川。清清黃河繞山遠，天女撒花醉神仙。母親河把愛潑灑在什川，智慧勤勞的什川人將她播種到每一個愛美的人的心中。再見了，如雲如玉，如夢似幻的什川。待到四月天，再來賞梨花。

2015.4

彭吉明 ,1964年生人，中學高級教師, 青海省作協會員，民和作家協會常務副主席，海東市文藝評論家協會理事，中詩網編輯，筆名河湟浪.。出版詩集《河湟濤聲》，作品散見於《中國詩歌》、《星星》、《河湟》、《青海湖》、cctv教育頻道、《桃花源》、《海東時報》、《高大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