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中國模式是過渡性體制 需要進一步改革

秦曉:中國模式是過渡性體制 需要進一步改革

2012年02月04日 22:16來源:鳳凰網財經

招商局集團董事長秦曉

鳳凰網財經訊 2月4日-6日,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第十二屆年會在黑龍江亞布力召開。本屆年會的主題是「市場的力量--紀念鄧小平『南巡』二十年」。鳳凰網財經作為合作媒體,全程圖文直播本屆論壇。

論壇進入第二階段——思想互動空間:市場、政府和企業家精神——重溫鄧小平市場觀,博源基金會理事長、招商局集團和招商銀行[12.98 0.85% 股吧 研報]前董事長秦曉率先演講,在演講中秦曉稱,不贊成中國模式的提法。他認為,中國模式是一個過渡性制度安排,現在存在的問題是形成了特殊利益集團,如果完全是計劃經濟,可能沒有那麼多尋租,政府官員沒有么大權力,如果完成進一步改革,這個東西也沒有,在中間這個階段,產生大量的盈利空間,造成很多人尋租。

以下是文字實錄:

秦曉:現在是不是堅信市場力量變成了一個問題。為什麼張維迎的講話受到這麼大歡迎?張維迎沒有講什麼深刻的東西,講的都是市場經濟當中的一些基本的共識。張維迎的聲音現在不多了,如果大家都這麼講,我想張維迎也不需要這麼富有激情講這麼多話。原因何在呢?從全球來看的話,大家都看到三十年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和崛起,也看到西方重大的危機出現了,就是我們講的發達體或者市場經濟主體的國家。

那麼在中國就產生了一個中國模式論,產生了一個北京共識,對應華盛頓共識,就認為我們這種體制好。我是不贊成這種觀點的。當然我並不是說否認有一個中國道路,有一個中國的模式,我是不贊成有些人把它包裝成一個中國模式論。為什麼我不贊成?首先我們對發達經濟體,我們叫現代國家的認識深度不夠。我們往往說它碰到了危機,它出了問題,就得出來一個結論,就是它的制度有問題。我覺得這種思想方法要徹底調整。

人的理性是有限的,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人有短期利益、長期利益,有各種不同集團的利益。什麼叫一個好的機制?不是說這個機制不犯錯誤,或者說不發生危機,而是在於這個機制能不能有一個自我調節的力量去少犯錯誤,不犯大錯誤,犯了錯誤之後能改正。這個自我調節的力量不是靠某個智人、某個聖人,而是靠一個民眾的力量、多元的力量、社會的力量。

所以我們不贊同過去經典作家說的它們西方有一個結構性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比如說生產資料私有制和生產的社會性,這樣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我認為應該像馬克斯-韋伯講他們是一對張力,是兩種不同傾向的人。一種人可能更相信看得見的手的力量,一種人更相信看不見的手的力量;一種人更願意獲得自由,就是我把我應得的錢拿到,我該交稅的交,我自由運用我的錢,一種人更相信福利,我把稅收提高了,財政的赤字搞大了,然後由政府來給我福利;一種人關注短期的經濟問題,一種人關注長期的經濟動力;一種人關心公平,一種人關心效率。

這些人是有不同利益、不同理念的,但是他們之間有一個基本的共識。我不認為如果在西方,我們說的發達經濟體搞投票的話,大家會贊同採取中國這種模式。儘管可能有一些左派經濟學家去這麼說,有些人寫的書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果讓大家投票,我不相信他們會投票贊成美國擁有大量的國有企業,價格要管制,註冊公司搞交易要經過審批,我認為美國大部分人是不會贊同的。就像我們當年說東歐發生了劇變,是一個休克療法,造成很大的損失,但是我認為如果讓東歐人投票,他們不願意回到勃列涅夫時代。這是我對西方的看法,這也是一個重要的思想方法。

中國的問題呢,我覺得在80年代改革的時候,是一個體制內精英和體制外精英高度共識的一個時期,都認為原來的制度不行了,要告別這樣一個計劃體制。那麼我們就開啟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樣的道路。中間出了很多的問題,也有很多的反思,但是總體來說這條路是走下來了。

當時留下了兩個問題,是沒有在思想上達到一致的。有的也是為了不影響我們的改革,就把它擱置起來,閑置起來。一個就是產權的問題。我們有一個公有制的概念。我們社會主義經濟的三個基本原則,按勞分配、有計劃按比例都已經被重新解釋了,但是公有制這個問題沒有突破。所以在保護私人產權這個問題上擱置起來了,以至於這個問題在今天變得越來越突出。

第二個問題就是政府在經濟中起什麼樣的作用。當時我們轉了一圈之後,發現日本的模式對我們最有吸引力,就是所謂通產省這種東亞發展主義政府的模式,比較容易和我們原來的體制嫁接。現在出現的問題是什麼?就是形成了特殊利益集團。如果說完全是計劃經濟的話,可能沒有那麼多尋租,政府的官員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如果是完全進一步改革的話,這個東西也沒有。在中間這個階段就會產生大量的盈利空間,造成很多人去尋租。

所以我覺得這個制度本來是一個過渡性的安排,現在被有些人包裝成一種制度的創新,希望把它固化下來,現在爭論的焦點就是這樣一個焦點。其實這個爭論在歷史上不是沒有發生過,一直是存在著一個邊界爭論的問題。

第一場爭議來自上個世紀30年代蘇聯的模式,就是斯大林模式。當時是美國大蕭條,反襯了蘇聯經濟高速增長,那時候就有一場大爭論,哈耶克是牽頭的,組織世界上很多的思想家、經濟學家討論這個問題。第二場爭論是上個世紀的六七十年代,日本的增長模式引發的爭論。這兩個都被稱為非盎格魯-亞克遜模式。

這兩場爭論最終是一個事實說明。第一,蘇聯的體制,毛澤東無非是蘇聯體制的翻版,它可能在短時間內能創造極大的效率,但是它是以個人的自由和權利為代價的,是封閉的。張維迎說是強盜邏輯,可以不用說這麼尖銳,但他也不是瞎說的,就是把企業工人都變成成本中心,然後去工業化。這個名字是好聽的,但是:第一,這是誰同意的?如果說全民投票都同意這麼做,這是一個概念,但是沒有一個民主程序保證這個事情。第二,你集中大家起來乾的這個事兒有的不是好事兒,大躍進乾的這個事兒不是好事兒。所以這個代價是不能再付了,不符合經濟發展背後的價值正當性。

第二個就是日本那個東亞模式,扭曲價格,資源錯配,官商勾結等等。亞洲金融[2.72 5.84%]風暴馬上就把你完全暴露了。現在經濟學界沒有人再談論東亞模式了,現在能聽到所謂中國模式實際上就是東亞模式的翻版,比東亞模式有過之而無不及。東亞模式就是稅收、匯率、利率,還沒有那麼多國有企業,還沒有那麼多行政審批,這是東亞模式的東西,也被證明是不行的,所以歷史上發生過這種事情。我想我們的改革,就是它20年之後碰到了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去把中國的實際情況納進去,把全球的實際情況納進去,把歷史納進去,然後再考慮中國未來的選擇,在這個意義上講還是要堅信市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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