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 | 每個人都有自己渴望到達的地方

文| 一刀 編輯| 一刀

為你翻書，與你共讀。各位書友好，今天我們開始閱讀蔡崇達《皮囊》這本書，建議閱讀進度：《皮囊》、《母親的房子》。

1 皮囊

《皮囊》一文中那個固執倔強而精神頭十足的老太太，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聯繫起馬爾克斯《百年孤獨》中那位活了一百多歲的老太太烏爾蘇拉。進而讓我們想到自己的奶奶或外婆，或者村裡某一位長壽而又有些神秘的老人。

我那個活到九十九歲的阿太——我外婆的母親，是個很牛的人。外婆五十多歲撒手人寰，白髮人送黑髮人，親戚都怕她想不開。她卻沒有，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憤怒，嘴裡罵罵咧咧，一個人跑來跑去，忙裡忙外，上下周旋，一絲不苟地打理著自己女兒的葬禮。

阿太牛在什麼地方？看見有人殺一隻雞沒有割中動脈，那隻雞灑著血到處跳。阿太小跑出來，一把抓住那隻雞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那隻雞的腳蹬了兩下，終於停歇了。阿太說，「別讓這肉體再折騰它的靈魂。」

這是阿太活了將近百年的人生哲學，她相信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靈魂，那麼人，在皮囊之下裹著的，同樣是一個虔誠而高尚的靈魂。那場葬禮，阿太一聲沒哭，她相信外婆的靈魂在肉身往去之後，一定進入了天堂。

剛上小學的我不理解阿太的冰冷無情，忍不住問她。阿太說，「因為我很捨得。」阿太留不住自己的女兒，可是還有黑狗達。

阿太常說，「肉體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伺候的。」

因此阿太切菜時把手指頭切斷了，全家人慌亂成一團，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在病房裡縫合手指頭的時候，母親給我講阿太的故事。她曾經把年幼不會游泳的舅公扔到海里學游泳，鄰居罵她沒良心，她冷冷地說，「肉體不就是拿來用的，又不是拿來伺候的。」

讀到這裡，我不禁想到村裡的一位老人。家族中年紀最老的太公，那一輩人里最後一個老人。過年到我家來，母親拿出水果和甘蔗招待，太公拿起甘蔗就開始用焦黃的牙撕開甘蔗皮。太公說，你咋不吃呢？我說，我的牙齒撕不動。太公笑笑，我看你們天天刷牙齒，把牙齒都刷壞了。

刷牙是公認的健康的生活方式，可是七十多歲的太公一輩子沒刷過牙。現代人倡導的文明的生活方式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老輩的人一直固執地堅持著他們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人生哲學。

你呢？《皮囊》中那個精神矍鑠的老太太，讓你想到了哪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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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母親的房子

母親和阿太的品格，彷彿是一脈相承的。

《母親的房子》一文中，蔡崇達寫自己的母親。那位執拗而堅強的農村家庭婦女，幾乎窮其一生地想要建一座房子，一座四樓的房子，因為「這附近沒有人建到四樓，我們建到了，就真的站起來了」。為了房子，她做苦工，撿菜葉，拒絕所有人的同情，哪怕明知這座房子不久後會被拆毀，只是為了「這一輩子，都有家可歸」。

母親和父親結婚的時候，父親一無所有，但是他給了母親一個承諾：他要把他們看中的那塊地買下來，然後建一座大房子，那座房子就是他們的家。三年後，父親出海賺了一筆錢買下了那片地，建了一座石板房。後來父親生意失敗，身患重病，建一座大房子的事情就此擱置下來，成為母親心裡無法抹除的一塊心病。

父親倒下了，但是母親近乎偏執地，要去完成父親當初對她的承諾——建一座大房子。房子在農村，關乎的是一家人的臉面，其實也就是關乎作為一家之主的父親的臉面。父親雖然身患重病，但是倔強的母親，希望通過建一座比村裡所有人家的樓房都要高的房子來維護父親的臉面。

房子從黑狗達上高三開始建，直到他大學畢業才算完全建起來，花光了母親操勞半生所攢下不多的積蓄。新屋落成，高大氣派，小鎮一片嘩然。為了建成這座房子，數十年來母親忍受了無數艱難的日子，甚至沒錢給父親治病，全家人吃撿來的菜葉子的地步。筆者也從一開始的不理解，轉為後來的支持。

因為他終於明白：母親堅持要建好這座房子，為的不是她或他的臉面，而是父親的臉面——他希望父親發起的這個家看上去是那麼健全和完整。

在那個艱難的歲月，終究要有一些東西支撐著一個人一步步前行。而建成一座房子，就是那個支撐著母親在父親病重之後艱難前行的信念。

每個人都有自己努力希望達到的地方，無論是一座房子，還是一個美好的生活，抑或是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樣淳樸而簡單的願望一直支撐著我們，頑強地面對生活中突然遭遇的困難。

母親終於排除萬難建好了她心目中的那座房子。

我知道，即使那房子終究被拆了，即使我有一段時間買不起北京的房子，但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有家可回。

我們雖然離開了農村，可是在那裡，有我們的父母和一座老房子。這讓我們逢年過節，不至於依然隻身漂泊異鄉。

你家的老房子，又凝聚了年輕時候的父母怎樣的心血呢？期待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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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推薦書籍：《皮囊》 蔡崇達 著

書籍介紹：

《皮囊》是一部有著小說閱讀質感的散文集，也是一本「認心又認人」的書。作者蔡崇達，本著對故鄉親人的情感，用一種客觀、細緻、冷靜的方式，講述了一系列刻在骨肉間故事。一個福建漁業小鎮上的風土人情和時代變遷，在這些溫情而又殘酷的故事中一一體現。用《皮囊》這個具有指向本質意味的書名，來表達作者對父母、家鄉的緬懷，對朋友命運的關切，同時也回答那些我們始終要回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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