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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皇帝傳略》之攝政王多爾袞(2)

擁戴福臨並不甘心

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初九,皇太極突然患腦溢血暴逝。他生前未立嗣子,因此,在滿洲貴族內部為了爭奪皇位,發生了尖銳、複雜的鬥爭。

當時有力量爭奪皇位的是睿親王多爾袞太宗之弟和肅親王豪格太宗長子。皇太極的遺體裝殮後,雙方的擁立者立即展開活動。皇太極生前自將的正黃、鑲黃二旗將領擁戴豪格他又是正藍旗主旗貝勒嗣位。圖爾恪、索尼、圖賴、鞏阿岱、鰲拜、譚泰、塔瞻八人到豪格家中,「私相計議」,「欲立肅王為君」。圖賴、索尼等六人又「共立盟誓,願生死一處」。豪格欣然同意,派人四處活動,遣何洛會,楊善往告鄭親王濟爾哈朗說:「兩旗大臣,已定立我為君,尚需爾議」。濟爾哈朗鑲藍旗主旗貝勒表示「我意亦如此」。

就在豪格為繼承皇位積極策劃的時候,多爾袞也在秘密準備奪取皇位。多爾袞和多鐸統率的兩白旗皆主張擁立多爾袞。多爾袞的同母兄弟英王阿濟格、豫王多鐸「跪勸睿王,當即大位」,並說:「汝不即位,莫非畏兩黃旗大臣乎?我舅阿布太,及固山額真阿山曾有言,兩黃旗大臣願皇子即位者,不過數人耳,我等親戚咸願王即大位也"。多爾袞確實把兩黃旗視為奪位的最大障礙,但對兩黃旗中少數幾人要立豪格,有些人慾立己為君的說法,不敢輕意相信。因此,多爾袞親自到三官廟,單獨召見兩黃旗的代表人物索尼議冊立,索尼說:「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他非所知也」。多爾袞看到索尼的態度十分肯定、堅決,已經意識到問題不是那麼簡單,必然認真對待。

皇太極死後第五天,在停放皇太極棺柩的崇政殿,多爾袞召集諸王大臣議立嗣君。會場內外氣氛非常緊張。當天凌晨,「兩黃旗大臣盟於大清門,令兩旗巴牙喇兵精銳內兵,即護軍張弓挾矢,環立宮殿,率以詣崇政殿」。同時對兩白旗的行動嚴加戒備,擺出兵戎相見之勢。會議開始,索尼、鰲拜首先發言,力主「立皇子」。這時,足智多謀的多爾袞以八和碩貝勒共議國政的舊製為由,命令大臣們退出會議,只召開諸王會議,索尼等人無奈,只好暫退。會場的形勢驟然發生了變化,對多爾袞十分有利,因為阿濟格、多鐸皆能參加此會,成為他的代言人和支持者,而主張擁立豪格的勢力卻大大削弱了。

諸王會議上,禮親王代善首先發言,他說:「虎口王豪格,帝之長子,當承大統」。接著,鄭親王濟爾哈朗亦表示贊同。由於兩位年長的親王率先倡言,對會議有很大影響,形勢有利於豪格。可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豪格卻做了一件蠢事,他對眼前的有利形勢估計過於樂觀,想效法先王以謙讓提高自己的身價,因此他說:「福小德薄,非所堪當」,於是「固辭退去」。這時「定策之議,未及歸一」。會議陷入僵局。豪格看無人出來堅請嗣位,感到形勢不妙,便指使兩黃旗大臣舉行武薦,於是「帝之手下將領之輩佩劍而前,曰:『吾屬食於帝皇太極,衣於帝,養育之恩與天同大,若不立帝之子,則寧死從帝於地下而已!』」因此,諸王會議圍繞是否立豪格的問題,展開了一場激烈爭論。阿濟格、多鐸「勸睿親王即帝位」,多爾袞不敢冒然接受,「猶豫未允」。這時原先主張立豪格為君的代善、濟爾哈朗的態度有些動搖。當多鐸提出多爾袞「若不允」,「論長當立禮親王」。代善立刻表示,「睿親王若允,我國之碣,否則當立皇子。我老矣,能勝此耶?」而且心情不快地說:「吾以帝兄,常時朝政老不預知,何可參於此議乎?」便起身離開會場。濟爾哈朗亦認為豪格「性柔,力不能勝眾,議遂寢」。

此時,多爾袞分析了形勢,雖然在會場內他佔優勢,但是在會場外兩黃旗將領劍拔弩張,如果處理不慎,就要發生火併。為了擺脫困境,他採取以退為進的辦法,便對諸王說:「汝等之言是矣。虎口王既讓退出,無繼統之意,當立帝之第九子福臨。而年歲幼稚,八高山即固山軍兵吾與右真王即濟爾哈朗分掌其半,左右輔政,年長之後,當即歸政」。這個方案,一則利用豪格的謙詞,否定了立豪格;二則提出立六歲的福臨為帝,以滿足兩黃旗大臣欲立皇子的要求;而且讓濟爾哈朗與己共同輔政,削弱了豪格的支持力量;同時表明自己無嗣君之意,從而提高在諸王貝勒大臣中的聲望;而福臨年幼,便於自己控制弄權。多爾袞立福臨為帝的意見為多數人贊同,一場繼統危機暫時宣告結束了。這樣的結果,實際上對多爾袞最有利,既打擊了對手,又獲得了實權。這時代善說:「天位不可久虛,伏觀大行皇帝的第九子福臨天縱徇齊,昌符協應,爰定議同心翊戴,嗣皇帝位。我們當共立誓書,昭告天地」。於是諸王宗室、文武大臣皆對天宣誓,忠於新帝。最後多爾袞和濟爾哈朗作為輔政王亦向天發誓說:「茲以皇上幼沖,眾議以濟爾哈朗、多爾袞輔政,我等如不秉公輔理,妄自尊大,漠視兄弟,不從眾議,每事行私,以恩仇為輕重,天地譴之,令短折而死」。雖然諸王貝勒大臣都宣誓擁戴福臨為帝,但是「群情頗不悅」,爭奪皇位的鬥爭在各個勢力集團之間仍然繼續發展。

多爾袞首倡立福臨為帝,可是深憾自己未能登上皇位,不甘心就此罷休。宣誓後的第三天,碩托代善之子、阿達禮代善之孫,圖謀推翻成議,擁立多爾袞為君。阿達禮「往謂和碩睿親王多爾袞日:王正大位,我當從王」。接著碩托「遣吳丹至和碩睿親王所,言內大臣圖爾格及御前侍衛等,皆從我謀矣,王可自立為君」。當時多爾袞對這種「擾政亂國」的行為沒有阻止揭發,而是默許認可。所以他們更加大膽,四齣活動,阿達禮先去拉攏濟爾哈朗,然後兩人又去見代善,耳語說:「眾已定議立和碩睿親王矣,王何嘿嘿」。代善立刻指出:「既立誓天,何出此言?更無生他意!」於是很快揭發了此事。當多爾袞得知碩托、阿達禮等人的活動已經暴露,「懼罪及己」,不得不出來「揭發」,並殺人滅口,未經審訊,當天晚上就將二人「露體綁縛。並其俊王即阿達禮母及小退即碩托妻即縊殺之」。吳丹以同謀者,並被處死。這次多爾袞陰謀奪取皇位.未能得逞,但正暴露其心跡。

統率八旗勁旅入關

福臨即位後,多爾袞掌握軍政大權,成為清的實際統治者和最高決策人。當時李自成等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席捲中原大地,規模之大,威力之猛,都是空前未有的。於是多爾袞繼承了其兄皇太極欲聯合農民軍,消滅明王朝,建立全國統治政權的戰略方針。順治元年1644年一月.他派遣遲起龍等人為使者,入關給農民軍將領致書,希望「協謀同力,並取中原」。可是佇待多日,不見迴音。這時,內秘書院大學士范文程向多爾袞啟奏:「蓋明之勁敵,惟在我國,而流寇復蹂躪中原,正如秦失其鹿,楚漢逐之.我國雖與明爭天下,實與流寇角也。為今日計,我當任賢以撫眾,使近悅遠來,蠢茲流櫱,亦將進而臣屬於我,彼明之君,知我規模非復往昔,言歸於好,亦未可知。儻不此之務,是徒勞我國之力,反為流寇驅民也。夫舉已成之局而置之,後乃與流寇爭,非長策矣」。他適時而全面地分析了形勢、任務和策略,提出改變原先企圖聯合農民軍滅明的方針,請求派兵火速入關,攻佔明都北京。

多爾袞接受了范文程的建議。四月初九,他統領滿、蒙、漢三軍,約14萬人馬進關。十一日,多爾袞行至遼河時,得到探報,方知李自成的農民軍已攻佔北京,崇禎皇帝自縊身亡。明王朝被推翻了。這時他感到進退兩難,便徵求熟知關內情況,對農民軍頗為了解的明降將洪承疇的意見。洪承疇堅決主張入關。他根據變化了的形勢,提出了一套比較完整的進軍方案,以農民軍為主要敵人,以北京為主要攻擊目標,其目的就是要從農民軍手中奪取勝利果實。多爾袞採納了洪承疇的意見,決定繼續進軍,由內蒙入關,攻打北京。

十五日,多爾袞師抵翁後今遼寧省阜新境內,遇見退守山海關的明將吳三桂派來的使臣楊坤、郭雲龍二人,並帶來乞援的書信。吳三桂在書中向多爾袞請求說:「三桂受國厚恩,憫斯民之罹難,拒守邊門,欲興師問罪,以慰人心,奈京東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乞念亡國孤臣忠義之言,速選精兵,直入中協即喜峰口、龍井關等處西協即牆子嶺、密雲等處,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門,滅流寇於宮廷,示大義於中國,則我朝之極北朝者,豈惟財帛,將裂地以酬,不敢食言」。

多爾袞收到此書,認為這是清軍入關的大好機會。他對吳三桂的乞援「大喜許諾」,應允出兵,但是對來書中有兩點是不同意的:一是所謂「泣血求助」,意味著向清借兵而不是歸降;二是要清軍「直入中協西協」,卻不許從山海關合兵進京。多爾袞明知吳三桂對清存有戒心,但是他想利用吳三桂乞援的時機,能夠迅速進關,所以沒有同吳三桂商量,便改變了原先想取道內蒙,由密雲進攻北京的計劃,而是由義州遼寧省義縣南下,直趨山海關,迫使吳三桂投降,控制關鎮戰略要地。多爾袞給吳三桂復書,表示同意出兵,但要他降清:「伯即吳三桂遣使致書,深為喜悅,遂統兵前進,……今伯若率眾來歸,必封以故土,晉為藩王。一則國讎得報,一則身家可保,世世子孫,長享富貴,如山河之永也」。

吳三桂收到來書後,看到李自成大軍壓境,只好向多爾袞的逼降讓步,請求火速救援。二十日,多爾袞率軍到達連山,見到吳三桂遣使送來的書信,信中說:「接王來書,知大軍已至寧遠,……三桂承王諭,即發精銳于山海以西要處,誘賊速來」,還說:「賊兵已朝夕且急,願如約,促兵以救」。多爾袞對來書中「願如約」三字的內容含意是心領神會的,說明吳三桂表示願意降清。此外,他從信中得知山海關軍情緊急,一旦為李自成農民軍攻佔,後果難以逆料,遂統領大軍,日夜兼程奔赴山海關。據《沈館錄》記載:「九王即多爾袞即發馳行,……一行皆未及打火矣,達夜疾馳,人馬饑渴,黃埃漲天,夜色如漆,人莫開眼,咫尺不辨。……二十一日,……至關15里許,日已昏黑,屯兵不進,一晝夜之間行200里矣」。

當多爾袞率領八旗勁旅趕到關門外。李白成率領的農民軍已於這天早晨比清軍搶先到達山海關,在石河西岸與吳三桂軍對陣。山海關形勢險要,它是以關城為主體,四面各有輔城互衛,同附近的長城、城堡、墩台,關隘等組成比較完整的防禦體系。李白成為了迅速佔領山海關,一方面命唐通率領一支人馬,出九門口即一片石,企圖切斷吳三桂與清軍的聯繫,以防止他降清;另一方面令吳襄吳三桂父親陣前下書勸降。吳三桂不從。李自成命令農民軍向吳軍發起進攻,很快突破吳軍的石河防線,包圍了山海關。

吳三桂見勢不支,急待清軍速援。此日傍晚.多爾袞率軍進抵山海關外15里處,觀察關城的局勢。這時得到「吳三桂哨騎來報,賊已出邊立營」。多爾袞派兵迎戰,在一片石打敗唐通,唐通率殘部退入長城內。多爾袞率軍來到離關城二里的威遠台堡,「高張旗幟,休息士卒,遣使往三桂營覘之。三桂復遣使往請,九王猶未信。請之者三,九王始信,而兵猶未即行」。這顯然是多爾袞對吳三桂施加壓力,所以吳三桂只好出關,來到清營。多爾袞在大帳中接見吳三桂,並迫使他投降。吳三桂在個人私利驅使下,向多爾袞剃髮稱臣,投降了清軍。此時突然得到探報,北翼城部分吳軍嘩變,投奔農民軍。多爾袞命吳三桂先行,並對他說:「爾回可令爾兵各以白布系肩為號,不然同系漢人,以何為辨,恐致誤殺」。隨後,他率軍進入關城,英郡王阿濟格等率左翼入北水門,豫郡王多鐸等率右翼入南水門,時值大風揚塵,咫尺不見,入關的清軍隱蔽在關城之下。多爾袞告誡眾將說:「吾嘗三圍彼明都,不能遽克,自成一舉破之,其智勇必有大過人者」,因此「爾等毋得越伍躁進,此兵即農民軍不可輕擊,須各努力,破此則大業可成」。多爾袞「不肯先與自成輕戰」,故命吳三桂為前鋒,一以觀三桂之誠偽,一以覘自成之強弱,欲坐收漁人之利」。

這時李自成知道山海關易守難攻,想誘吳軍出關城野戰,一舉殲滅。因此停止攻城,把10萬大軍自北山橫亘至海,沿石河西岸一字擺開列陣,作戰時可以首尾相顧。身經百戰的多爾袞觀看李自成的布陣後,決定避免同農民軍對陣作戰,而採取集中優勢兵力,發動出敵不意的突然襲擊。他說:「我軍可向海對賊陣尾,鱗次布列,三桂兵可分列右翼之末」。多爾袞選擇關城以南石河口一帶為突破農民軍的戰場。一則這裡離李白成中軍大帳最遠,是個薄弱之處;二則這裡東南臨海,又是平陽開闊地,便於發揮清軍騎射的威力。他為了暫時不暴露清軍參戰,並保存八旗兵的實力,派吳三桂率領部眾打先鋒,以吸引農民軍主力來戰。吳軍在龍王廟和譚家頗羅地區同農民軍交戰。吳三桂陷入重圍,多次突圍未成,面臨全軍敗滅的危險。此時,多爾袞認為時機已到,命阿濟格、多鐸等統領兩白旗,「以二萬騎,自三佳陣右突入,騰躍摧陷」。戰局立刻改觀,農民軍遭到清兵突然攻擊,反而處於清軍和吳兵的包圍與夾擊之中,清吳聯軍以全力衝殺,把農民軍壓向海邊,戰鬥十分殘酷,史料記載說:「一食之頃,戰場空虛,積屍相枕,彌滿大野,騎賊之奔北者追逐20里至城東海口,盡為斬殺之,投水溺死者亦不知其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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