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興《品三國演義》75:神秘化死關羽,折磨死活曹操
關羽父子誓不降孫權,孫權無奈斬之。關羽陰魂不散,找老僧普凈要頭,普凈說,你大呼「還我頭來」,顏良、文丑、五關六將等人的頭,又向誰要去?又孫權因取了荊州,宴請呂蒙,關羽附其身,大罵孫權,呂蒙倒地,七竅流血而死。孫權懼怕劉備為報仇來攻,故將關羽人頭送曹操,嫁禍於曹操。曹操見關羽首級,關羽怒目而視,曹操幾乎嚇死,曹操乃以王禮葬之。又劉備夢見雲長泣告:「願兄起兵,以雪弟恨!」劉備得知雲長為孫權所害,悲痛欲絕,誓與孫權不共戴天。
卻說曹操在洛陽,自葬關公後,每夜合眼便見關公。操甚驚懼,問於眾官。眾官曰:
「洛陽行宮舊殿多妖,可造新殿居之。」操曰:「吾欲起一殿,名建始殿。恨無良工。」賈詡曰:「洛陽良工有蘇越者,最有巧思。」操召入,令畫圖像。蘇越畫成九間大殿,前後廊廡樓閣,呈與操。操視之曰:「汝畫甚合孤意,但恐無棟樑之材。」蘇越曰:「此去離城三十里,有一潭,名躍龍潭;前有一祠,名躍龍祠。祠傍有一株大梨樹,高十餘丈,堪作建始殿之梁。」
操大喜,即令人工到彼砍伐。次日,回報此樹鋸解不開,斧砍不入,不能斬伐。操不信,自領數百騎,直至躍龍祠前下馬,仰觀那樹,亭亭如華蓋,直侵雲漢,並無曲節。操命砍之,鄉老數人前來諫曰:「此樹已數百年矣,常有神人居其上,恐未可伐。」操大怒曰:「吾平生遊歷,普天之下,四十餘年,上至天子,下及庶人,無不懼孤;是何妖神,敢違孤意!」言訖,拔所佩劍親自砍之,錚然有聲,血濺滿身。操愕然大驚,擲劍上馬,回至宮內。是夜二更,操睡卧不安,坐於殿中,隱几而寐。忽見一人披髮仗劍,身穿皂衣,直至面前,指操喝曰:「吾乃梨樹之神也。汝蓋建始殿,意欲篡逆,卻來伐吾神木!吾知汝數盡,特來殺汝!」操大驚,急呼:「武士安在?」皂衣人仗劍砍操。操大叫一聲,忽然驚覺,頭腦疼痛不可忍。急傳旨遍求良醫治療,不能痊可。眾官皆憂。
華歆入奏曰:「大王知有神醫華倫否?」操曰:「即江東醫周泰者乎?」歆曰:「是也。」操曰:「雖聞其名,未知其術。」歆曰:「華佗字元化,沛國譙郡人也。其醫術之妙,世所罕有。……。
操即差人星夜請華佗入內,令診脈視疾。佗曰:「大王頭腦疼痛,因患風而起。病根在腦袋中,風涎不能出,枉服湯藥,不可治療。某有一法:先飲麻肺湯,然後用利斧砍開腦袋,取出風涎,方可除根。」操大怒曰:「汝要殺孤耶!」佗曰:「大王曾聞關公中毒箭,傷其右臂,某刮骨療毒,關公略無懼色;今大王小可之疾,何多疑焉?」操曰:「臂痛可刮腦袋安可砍開?汝必與關公情熟,乘此機會,欲報仇耳!」呼左右拿下獄中,拷問其情。賈詡諫曰:「似此良醫,世罕其匹,未可廢也。」操叱曰:「此人慾乘機害我,正與吉平無異!」急令追拷。華佗在獄,有一獄卒,姓吳,人皆稱為「吳押獄」。此人每日以酒食供華佗。佗感其恩,乃告曰:「我今將死,恨有《青囊書》未傳於世。感公厚意,無可為報;我修一書,公可遣人送與我家,取《青囊書》來贈公,以繼吾術。」吳押獄大喜曰:「我若得此書,棄了此役,醫治天下病人,以傳先生之德。」佗即修書付吳押獄。吳押獄直至金城,問佗之妻取了《青囊書》;回至獄中,付與華佗檢看畢,佗即將書贈與吳押獄。吳押獄持回家中藏之。旬日之後,華佗竟死於獄中。吳押獄買棺殯殮訖,脫了差役回家,欲取《青囊書》看習,只見其妻正將書在那裡焚燒。吳押獄大驚,連忙搶奪,全卷已被燒毀,只剩得一兩葉。吳押獄怒罵其妻。妻曰:「縱然學得與華佗一般神妙,只落得死於牢中,要他何用!」吳押獄嗟嘆而止。因此《青囊書》不曾傳於世,所傳者止閹雞豬等小法,乃燒剩一兩葉中所載也
卻說曹操自殺華佗之後,病勢愈重,又憂吳、蜀之事。正慮間,近臣忽奏東吳遣使上書。操取書拆視之,略曰:「臣孫權久知天命已歸王上,伏望早正大位,遣將剿滅劉備,掃平兩川,臣即率群下納土歸降矣。」操觀畢大笑,出示群臣曰:「是兒欲使吾居爐火上耶!」侍中陳群等奏曰:「漢室久已衰微,殿下功德巍巍,生靈仰望。今孫權稱臣歸命,此天人之應,異氣齊聲。殿下宜應天順人,早正大位。」操笑曰:「吾事漢多年,雖有功德及民,然位至於王,名爵已極,何敢更有他望?苟天命在孤,孤為周文王矣。」司馬懿曰:「今孫權既稱臣歸附,王上可封官賜爵,令拒劉備。」操從之,表封孫權為驃騎將軍、南昌侯,領荊州牧。即日遣使齎誥敕赴東吳去訖。
……。是夜,操卧寢室,至三更,覺頭目昏眩,乃起,伏几而卧。忽聞殿中聲如裂帛,操驚視之,忽見伏皇后、董貴人、二皇子,並伏完、董承等二十餘人,渾身血污,立於愁雲之內,隱隱聞索命之聲。操急拔劍望空砍去,忽然一聲響亮,震塌殿宇西南一角。操驚倒於地,近侍救出,遷於別宮養病。次夜,又聞殿外男女哭聲不絕。至曉,操召群臣入曰:「孤在戎馬之中,三十餘年,未嘗信怪異之事。今日為何如此?」群臣奏曰:「大王當命道士設醮修禳。」操嘆曰:「聖人云: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孤天命已盡,安可救乎?」遂不允設醮。
次日,覺氣衝上焦,目不見物,急召夏侯□商議。□至殿門前,忽見伏皇后、董貴人、二皇子、伏完、董承等,立在陰雲之中。□大驚昏倒,左右扶出,自此得病。操召曹洪、陳群、賈詡、司馬懿等,同至卧榻前,囑以後事。曹洪等頓首曰:「大王善保玉體,不日定當霍然。」操曰:「孤縱橫天下三十餘年,群雄皆滅,止有江東孫權,西蜀劉備,未曾剿除。孤今病危,不能再與卿等相敘,特以家事相托。孤長子曹昂,劉氏所生,不幸早年歿於宛城;今卞氏生四子:丕、彰、植、熊。孤平生所愛第三子植,為人虛華少誠實,嗜酒放縱,因此不立。次子曹彰,勇而無謀;四子曹熊,多病難保。惟長子曹丕,篤厚恭謹,可繼我業。卿等宜輔佐之。」曹洪等涕泣領命而出。操令近侍取平日所藏名香,分賜諸侍妾,且囑曰:「吾死之後,汝等須勤習女工,多造絲履,賣之可以得錢自給。」又命諸妾多居於銅雀台中,每日設祭,必令女伎奏樂上食。又遺命於彰德府講武城外,設立疑冢七十二:「勿令後人知吾葬處,恐為人所發掘故也。」囑畢,長嘆一聲,淚如雨下。須而死。壽六十六歲。時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也。(同上668頁)
《三國演義》為什麼對關羽死後,大肆神化?我以為有以下幾個原因:
一,《三國演義》中的關羽,羅貫中欲將其樹為中國「義」的典範。中國凡是典範、楷模、賢哲、聖賢,都必須令其神化,以貫徹「天人合一」的哲學理念;以區別偉人與常人的天壤之別;以令人頂禮膜拜。故而後人為其建廟立碑,稱關羽為大帝、武聖。
二,關羽一生,可謂是忠義的一生;正義的一生;情義的一生,可謂是中國「義」的化身。中國人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沒有不敬重關公的,白道設香爐拜他,黑道也設香爐拜他。為此,關羽的死引來了心理上的極大憤懣和不平衡。為了宣洩這種憤懣和調節心理上的不平衡,羅貫中演繹出許多神話,以慰藉讀者對關羽死的不平和遺憾。
三,中國人喜歡以喜劇形式來結束悲劇,如「梁山伯與祝英台」的蝴蝶雙飛;如「孔雀東南飛」的連理枝。以喜劇結尾來調和對憤慨的無奈,寄託人們對被害者的思念。
曹操本不信鬼神,可是到了晚年,盡與鬼神打交道,為鬼神所纏身,這是為什麼?
天下本無鬼,虧心事做得多了,也就有了鬼。中國人對鬼神原本介於信與不信之間,一旦做了壞事,也就做賊心虛,疑神疑鬼,鬼神自然附身。曹操做了多少壞事,又殺了多少無辜的人,恐怕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人青壯年血氣旺盛,做了壞事,殺了人,心理上尚能承受,可是到了老年,血氣衰退,對於自己做得壞事和殺人的情景,再也不能忘懷,人本性的自咎感悄然而生,縱然反抗,也揮之不去,這就是曹操晚年整日鬼神纏身的原因,中國人謂之:「因果報應」。
再說神醫華佗,醫術高明是不用懷疑的,但書中講的,也太離譜了,有些病不要說二千年前,即使現代也未必能治。就說曹操的頭痛病,華佗要用斧將腦劈開,去除風涎,用現代醫學術語講,即進行腦外科手術,割去腦瘤或其他什麼。這可不是一般的手術,在醫學不發達的中國古代,能做得到嗎?無怪乎曹操要懷疑華佗要殺害他。不過曹操殺華佗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曹操對於有用之才的態度是:「不為我用,也不能為他人所用」所以,任何好的事物,一旦與政治掛鉤,也就成了懷的東西。華佗為了報答吳押獄的恩侍,將一篇未傳世的「青囊書」醫集贈於他,其妻子竟將其焚之一炬,言曰:「縱然學得與華佗一般神妙,只落得死於牢中,要他何用!」
孫權為了對付劉備的復仇,竟上表要曹操稱帝,曹操一眼就看穿了孫權的鬼計,說孫權小兒是欲將曹操放在爐火上烤。曹操所以不肯稱帝,是因為時機還沒有成熟,貿然廢漢會引來全國的聲討,特別是蜀漢的討伐,令其師出有名。曹操自知為時不長,故而把稱帝的夙願寄希望於下一代,所以曹操臨終時謂諸臣「…苟天命在孤,孤為周文王矣。」
對於曹操臨終對諸侍妾的一段話,頗感疑惑,曹操何故要她們勤習女工,多造絲履,賣之可以得錢自給。憑曹操的家底,用得著她們自給嗎?這時曹操頭腦里到底在想什麼?有一點是肯定的,「鳥之將死,其鳴亦唉;人之將死,其言亦善」要她們自力更生,不要再依附於權貴,免得引來殺身之禍。一個人臨死之前,對自己、對社會,一定是百感交集,感慨萬千,人總是要去,又何苦相爭呢?!
對於曹操的七十二疑冢,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會引來大量掘墳盜墓人,曹操臨死,還改不了他的小聰明,真是「江山好易,本性難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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