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核輻射 泄露了什麼?
日本核輻射 泄露了什麼?
一旦談起核輻射,一些日本人還會想起時任內閣秘書長枝野幸男在核電事故後總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不會馬上對健康有影響!」法國輻射保護及核安全研究所(IRSN)卻警告,該事故的影響是「長期」和「持久」的。儘管受污染的土地只是切爾諾貝利核事故中受污染土地面積的四分之一,但福島核電站方圓250公里內的地區都是核污染的「熱點」地區——而日本首都東京就在250公里內。
去年3月11日,日本發生了大型地震與海嘯,外加一場影響深遠的核電事故。眾所皆知,日本自稱是一個信息開放的民主國家,可當核電廠內各個機組出現異常高溫的消息披露後,距離事故地點250公里的首都東京卻被一股壓抑空氣籠罩。這場天災人禍,除了泄漏人類肉眼看不到的敵人——核輻射以外,還泄露了什麼?
福島核電事故都被日本當局定位為「未曾有」的事故,對日本媒體界而言,這何嘗不是一個全新體驗。然而,當時能在第一時間內把握現場情況,揭露事故內幕的報道實際上並不多。
在核電廠陷入僵局時,日本當局只授權予日本公共電視台NHK,允許該台將攝影機設置在距離核電20公里處,以「望遠」方式拍攝核電廠。所有的日本主流媒體記者,都被限制前線採訪,只能留守東京,僅靠日本官方及東京電力公司發布的數據報道新聞。
日本英文報章「Japan Times」日前刊登一題為《日本媒體在核輻射後做出透明報道了嗎?》的署名文章。日本資深自由作家阿倍重夫在文章內作出這樣的批評:「日本主流媒體不僅是在事故發生時,直至現在他們也多是引用日本當局發表的資料進行報道,不敢把福島核輻射所帶來的危害真相一五一十公開於眾。處理事故遺留下來的大量輻射廢物是一個大問題,日政府必須挖掘很大的深溝來填埋……日本媒體能否本著良心告訴日本民眾真相拭目以待,官方所鼓吹的要使『福島重生』的計劃是無法實現的,完全除污也是不可能的!」
日本主流媒體迴避報道事故真相
該文分析,日媒體都無法真正自主報道,在於兩個壁壘——首先,是日本實施了官僚控制新聞的「記者俱樂部」體制,信息流通受到管制。其次,東京電力公司是日本主流商業媒體的最大廣告客戶,多數主流媒體都怕得罪這個「財神爺」。 按照文章,東電每年花在一份報紙的廣告費是數千億日元,一些媒體退休人士還受雇於該公司,為其負責編輯刊物。
事發之後,敢於揭開福島核電事故神秘面紗的多數是獨立或退休的媒體人士。然而,他們鋌而走險的報道卻大多無法在主流媒體上亮相,只能被一些周刊或雜誌採用。
例如,在3月28日以防毒面具為封面的「AERA」周刊(按:日本雜誌都是在發刊前一星期就能買到,筆者是在3月19日購買了雜誌)就有一些主流媒體上無法看到的紀實報道。現在重翻這份舊雜誌,就能發現到事實被掩蓋的蹊蹺。在日本當局還未將事故提升到與切爾諾貝利同等7級的那時,該周刊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步步推進的事實記錄,至今還能讓人感受到日漸升溫的緊急事態。 一張完整的事故經過圖,詳細地記載了地震發生後,核電廠內部各個機組輪流報銷的經過:3月11日下午2點46分,九級強震發生,1到4號機組自動停止運作。下午3點42分,1到3號機組交接電流中斷,下午4點36分以後,報告1、2號機組的冷卻系統癱瘓。那個夜晚,1-3號機組一直處於不安定狀態;隔天的12日下午15點36分,1號機組發出爆炸響,東電錶明發生水素爆炸;13日,3號機組也出現同樣的爆響;14日傍晚6點22分,2號機組的燃料棒全部外露;15日早晨4號機組發出響聲、3號機組冒煙……16日凌晨5點45分,4號機組發生火災;7點26分3號機組的屋頂冒出大量白煙。核安全神話破碎 民眾仍不知情
標題為《輻射散發到東京》一文中,記錄了當時日本當局與一些被日官方重用的「御用學者」不負責任的發言。
日當局制定的《原子能災害防災指南》,其中雖對切諾貝利核電事故有所記載,但卻也同時一口咬定日本不會有類似事故:「切諾貝利事故中的反應堆,在安全設計上的思維與日本有別,沒有考慮到安全問題,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故。我國(日本)不可能會有此類事態發生。」
福島核電事故之後,當「AERA」的記者拿著《原子能災害防災指南》質問當年負責的一名編輯委員,可還抱著同樣想法時,他回答:「日本從沒發生過九級強震,這是千年一遇的地震,你說,我們當時怎會想得那麼多?發生這種事情(指核電事故),我本身也感到太不可思議……不過,世事難料,發生也是有可能的……」。不能不感嘆,這些專家自命不凡的優越感以及不肯承認錯誤的頑固思想,正是日本核能安全神話破滅的根源。
歷經二戰原子彈經驗的廣島和長崎原子彈受害者,不會忘記被兩顆原子彈投下後,天空出現蘑菇雲的現象。因為有了廣島和長崎,「被曝」這個字眼對日本人並不陌生,說的就是暴露於核輻射中。從事故後的一些報道觀察,福島居民卻是在311之後才真正理解這個名詞。在《被曝,無人知曉》的一文中,「AERA」反映了居住在核電廠周圍地區的平民百姓,一直都被蒙在鼓裡。
地震海嘯後的3月12日,在距離核電三公里處雙葉町的一避難所里,當聽到一聲巨響,有20個正在避難的老百姓都一起趕到外面去看個究竟。有居民敘述看到了東南方向有一團巨大白煙,如蘑菇雲般散開。其中一人大喊:「會不會是核電廠爆炸了?」而他背後的人們則自言自語說:「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同一天,日本當局發放消息稱第一核電廠的1號機組發生了化學爆炸,在核電廠周邊還測出1000微西弗的核輻射。一位居民回憶當天情形時告訴「AERA」周刊:「日本電視台的報道員說已經打開了『爆炸蓋』,反應堆內的壓力被解除了……而我卻總無法理解這些解說要說什麼。」居住在那附近的日本老百姓們不知他們已經身處狼窩虎穴,一些人後來還不願意離開,只是無奈地表示:「是因為有首相的命令,在沒辦法之下才轉移的。」
雜誌里刊登了一張這樣的照片,身穿黃色防輻射服的工作人員,為穿著便服的母親以及裸著身子的嬰孩除污。旁邊的文字描述:工作人員們對如何應對核輻射是一知半解,一會兒告訴居民把衣服丟到黑色膠袋丟掉,一會兒又說洗過後就能穿。
東京也在核污染範圍內 日本地方領導也十分清楚核電廠建在自己管轄的土地上,就意味著擁抱一顆定時炸彈。日本當局為順利推動核能,設定一個可讓地方上借建設核電廠獲得額外財政津貼制度,還把最新建的反應堆的補貼定得最高。這類津貼雖被俗稱為「麻煩設施費」,但卻能讓日本在推動核能發電後建起54個反應堆。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AERA」也揭發了福島雙葉町在事故前積極考慮讓東京電力公司在核一發電廠內再多建兩個新的反應堆。
這場核事故,還暴露了日本使用核電卻無法在緊急時對應和發放信息的弱點。不僅是日本政府並不了解輻射的具體影響,連建設核能的東電也弄不清楚。無論是有意隱瞞,還是根本不知道都是在讓員工和民眾陷入險境而不自知。由於對外正式發表的儘是總輻射量數據,「AERA」周刊當時還關注了核電廠內工作人員的不安。事故發生後,有員工發電郵詢問東電總部:「我們每人每天所遭受到的輻射量是多少?」
一名把妻兒送離福島、自己留在當地的東電職員就極不滿公司的做法,在當時接受「AERA」採訪時這麼說:「在電視上,看到領導們安全地在東京會議室里,捧著早備好的材料念核輻射數據,我就滿肚子火……。不該把輻射的危險定義,只局限於福島一個地方。」
迄今,日本當局仍無法判斷這場核災在健康上會對日本平民百姓造成多麼深遠的影響。一旦談起核輻射,一些日本人還會想起時任內閣秘書長枝野幸男在核電事故後總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不會馬上對健康有影響!」
法國輻射保護及核安全研究所(IRSN)卻警告,日本福島核電站發生核泄漏事故快一年,放射性物質污染水平雖已大幅減少,但該事故的影響是「長期」和「持久」的。儘管受污染的土地只是切爾諾貝利核事故中受污染土地面積的四分之一,但福島核電站方圓250公里內的地區都是核污染的「熱點」地區——而日本首都東京就在250公里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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