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歲拿下金馬獎的畢贛說,希望能拍出好電影給山風野鬼看

▲《路邊野餐》海報

第52屆台灣電影金馬獎21日在台北開獎,大陸青年導演畢贛憑藉處女作《路邊野餐》,打敗熱映電影《我的少女時代》導演陳玉珊等人,斬獲最佳新導演獎。早在今年8月,1989年出生的畢贛就憑這個片子拿到了洛迦諾國際電影節當代影人單元的最佳新人及最佳處女作特別提名兩項大獎。雖然深受業內認同,但公眾對這位26歲導演及他的處女作都知之甚少。10月刊我們對畢贛做了一個採訪,今天挖出來,希望更多人可以了解到這個頗具天賦的電影新人,以及他充滿詩意的作品。

8月15 日晚8 點,第68 屆洛迦諾國際電影節閉幕式開場,這個瑞士東南部小城一年一度的電影盛宴,正積蓄著能量。此刻,距離一位26 歲的中國青年導演被國際影壇記住還有32 分鐘。

閉幕式進入後半程,頒發的獎項愈見重量。一個中國名字響起:畢贛,憑藉長片處女作《路邊野餐》,獲得「當代影人」競賽單元最佳導演銀豹獎。此外,最佳處女作特別提及獎也被他收入囊中。

而好奇心十足的貴州青年畢贛,腦子裡正盼著頒獎禮結束,好去看看附近那間成功吸引了自己注意力的賭場。等回過神來,畢贛已經站上了領獎台,他的前輩侯孝賢、楊德昌、賈樟柯等傑出的華語電影人也曾在此接受褒獎。在現場2000 多人的注視和各國媒體的閃光燈中,畢贛接過了一座沉甸甸的銀色小豹子。

「感謝洛迦諾電影節。這個地方和電影里的凱里很像。感謝我們這個團隊,特別是我的師父和兩位老師。感謝家人和朋友,還有電影書信計劃。」畢贛說得簡單誠懇,他的老搭檔、錄音師梁凱沒控制住自己的淚腺,情緒翻湧中不忘和保安大哥套近乎,在黃金位置完成了現場攝影的任務,第一時間將畢贛的獲獎照片放上社交網路。

致謝之外,畢贛講了個自己的小故事:在拍這部電影之前,畢贛原本打算在凱里的山裡做一個爆破員,每天會面對著野鬼和山風。他說,這種感覺蠻好,希望拍出很好的電影給這些所謂的野鬼和風看。這段軼事被網路媒體紛紛寫進標題轉載,「爆破員導演」的雅號隨之而來。

儘管本屆電影節有洪尚秀、安德烈·祖拉斯基等大導演新作面世,業內仍給了年輕的畢贛極大的關注。法國權威媒體《電影手冊》在回顧今年的洛迦諾時提到:無人不曉《路邊野餐》的40 分鐘長鏡頭,本屆電影節無可爭議地發掘了帶來其處女長片的26 歲中國導演畢贛。美國知名行業媒體《綜藝》(Variety)則撰文稱,畢贛獲得所有導演生涯所能想像到的「夢幻開局」。

▲《路邊野餐》劇照

夢幻開局

《綜藝》所言的「夢幻開局」,《路邊野餐》的年輕主創尚感觸不深。但幾天以來發生在洛迦諾的欣賞和共鳴,給他們帶來實在的快樂。

「高山,盤山公路,小火車站,人少,靜謐,居民臉上神秘而平和的表情,空氣中的香氣……」列車從蘇黎世駛向洛迦諾,主演郭月透過車窗看沿途風光,感嘆這裡太像電影里的凱里。

同伴們的感受與她相仿。洛迦諾與凱里氣質相似,於眾人非常親切;而他們的電影在這裡也彷彿受到了祝福般,常有知音。

儘管與戛納、威尼斯、柏林並稱歐洲四大影展,洛迦諾卻有自己獨特的選片傳統,大膽激進,鍾愛發掘新人。

《路邊野餐》在洛迦諾舉行的世界首映,幾乎讓畢贛和他的男主角扮演者陳永忠一夜

成名。

首映前夜,洛迦諾電影節的選片負責人馬克·佩蘭森為《路邊野餐》撰寫的短評中稱該片為「詩意之旅」:導演畢贛創造性地構建出一種詩意地進入自己家鄉的途徑,以其神秘的,偶爾還帶有夢幻的形式,踏入苗族文化中去。

畢贛的男主人公醫生陳升曾是罪犯,同時還寫詩,「詩為影片提供了又一種神秘的畫外音」,這些詩正是導演本人的創作。

馬克談到畢贛的長鏡頭,「始於蜿蜒的盤山公路,逐漸演變為動態的視角,追隨著陳升的摩托車,最後止於離開超現實的小鎮盪麥,這種表達方式達到了極致。他以一個40 分鐘的長鏡頭,混合了他的過去、當下與未來」,馬克認為這正是暗合影片開篇所引《金剛經》。

而不久前憑藉《聶隱娘》拿下戛納最佳作曲的林強,基於凱里當地傳統的蘆笙演奏,為《路邊野餐》量身創作了音樂。

首映當晚,《路邊野餐》收到了多個重要的國際電影節的官方邀請。

影片新穎的結構與表達,引發畢贛的同行前輩紛紛「二刷」,包括法國知名影評人、《電影手冊》前主編傅東、戈達爾的攝影師亞拉貢等著名電影人在內,都喜歡上了這部影片。

法國真實電影節藝術總監瑪利·博賽提認為「影片以不可思議的長鏡頭形式,創造了獨特的電影空間」;法國影評人瑪利·喬凡娜則稱讚這將是一個「著名」的長鏡頭:不僅完成了一次不可思議的技術實現,更因為它充滿了意涵;《電影手冊》形容畢贛創造了一種強有力新魔幻現實主義,「有時令人費解,卻刻刻讓人著迷」。

人們樂於向這位年輕人表達自己的喜愛和感受,即使走在路上,畢贛也時常被熱情的同行攔下。

本片監製之一沈暘看得更遠,她形容年輕的畢贛是「2015 年我們的驚喜發現,更是中國電影界、甚至國際電影界的驚喜發現」。

沈暘曾一手創辦上海國際電影節電影市場和「亞洲新人獎」,並監製了《白日焰火》、《少女哪吒》、《東北偏北》等獲獎影片。據她透露,《路邊野餐》洛迦諾獲獎至今,已經收到來自40 多個國際電影節的邀請、20 多個國際地區發行公司的洽談意向。

▲《路邊野餐》劇照

地球別院

些微閃爍之後,宇宙有了光。

來電了,原本幽暗的房間,漸漸能夠目視。年老的女醫生正在翻找著什麼,借著光終於找到,陳升坐在沙發上,看著重新開始工作的燈泡。這是《路邊野餐》的第一個鏡頭,不經意間,觀眾就從黑暗中走進了陳升的診所。

在黔東南地區亞熱帶的夏天中,陳升時常與老醫生在開闊的陽台上納涼說話,二人心事重重,前塵往事在不經意的談話中被牽動。在盤下這間診所之前,陳升因犯罪入獄多年,彼岸是逝去的母親和愛人,此岸是視其為仇人的弟弟老歪。陳升一心找回被老歪遺棄的小侄子衛衛,在途經的神秘村莊盪麥,陳升以一種特別的方式與自己所牽掛的人事獲得了重逢。

簡單介紹《路邊野餐》的劇情,難免會讓信息在壓縮中失真,但為圖敘事方便,姑且提供這麼一條也許無法到達的捷徑。

蹩腳詩人陳升,以花和尚為首的幫派成員,時間非線性的村莊盪麥……都在畢贛創造的宇宙中。從他2010 年在山西傳媒學院上二年級時拍攝的學生作業《老虎》開始,這個小宇宙便嗡嗡作響。其後的短片《金剛經》和長片處女作《路邊野餐》中,故事主人公陳升和他身邊的人物反覆登場。只是每一次重逢,人物會因為造夢者畢贛的腦電波改變,產生變化。例如陳升和老歪在《金剛經》中是一對殺手搭檔,互相欣賞蹩腳的詩和跑調的歌;而行至《路邊野餐》,二人成為罅隙漸深的親兄弟。

創作在畢贛像建築,他想像自己來自月球,要在地球建造一處建築。這樣想的話,他便不在乎這個建築多少錢一平方米,是不是在市中心,只是仔細考量這個建築的材質、結構和美感,是在森林或是大海,以及居民和他們的面孔、故事……「因為我回到月球以後會離它非常遙遠。」這是畢贛作為「月球建築師」的創作哲學。

天馬行空之下,畢贛創造的世界又是可信的,能與現實生活平行存在。家庭關係和日常生活是他創作的主要養分,他對生活的誠實表達,在作品中一望無遺。文本和影像閱讀的積累,詩人的敏感和捕捉力,讓他身手自如。而讓畢贛其人與作品有別於其他的,或許是他的「童真」。

大學老師丁建國回憶,到畢贛快畢業時,他才明白其實這個學生是無法教的,全憑天分。作品暴露了他在電影方面的早慧,丁建國在震驚中發現了他的電影誰都不像,渾然自成。「家鄉和家庭曾帶給他少年的傷,他卻像童話里的一個孩子,沒有過分的憂傷和怨恨,反而是更加詩意地看待這個世界,就像他畢業後為生計被迫給人拍婚禮時沉浸在那種『跟隨的幸福感』中一樣。」

今年,《路邊野餐》出品方之一天畫畫天影業總經理單佐龍敲定了與畢贛的簽約,畢贛才徹底告別爆破員或婚禮攝影師的職業生涯。兩人第一次見面,單佐龍便在心裡確定了合作:「我們大概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深談,從那次談話里,我看到了1989 年生人里不太可能見到的不卑不亢和戰略清晰,導演對自己的電影思維、電影結構以及電影未來看得相當通透,這不是具體的目標的明確,更多的是生活哲學上的明確,這一點令同樣是同齡人的我驚訝而驚喜。」

▲《路邊野餐》劇照

一次野餐

在電影里存活的不同時空,皆始於畢贛頭腦中的一張張圖紙,被吸引的人們不斷加入成為一支隊伍,和他一起搭建實現。

畢贛從2011 年開始創作《路邊野餐》的劇本,至2013年修改完成。劇本打動了很多人,但拍攝遲遲提不上日程。老師丁建國幫他籌措資金,藝術電影找投資一向非易事,不出意料地處處碰壁。丁建國愛才,被畢贛稱作師父。

丁憑自己經驗判斷,一個作者的創作激情被激發後,如果因為投資不到位擱置,很難再次被點燃。基於對畢贛的信任,丁建國決定自己為《路邊野餐》投資。

2014 年5 月20 日,凱里,《路邊野餐》開拍。畢贛忘在腦後的開機時間,錄音師梁凱卻記得很清楚。當天,劇組初建,梁凱滿腦子都是「干一番大事業」的興奮感。梁凱剛入校時,高他一屆的同籍師兄畢贛已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後者初執導筒的短片作業《南方》拿下校內影展「光影隨行」的金獎。相識後,畢贛給梁凱開片單,帶著他拍片,兩人合作至今。

在《路邊野餐》拍攝之前,為了生計,他們的「看花眼」影像小組曾在貴陽拍了一年婚慶。這個通常被認為很「毀夢想」的差事,畢贛卻在後來回憶說「跟著新郎新娘穿梭敬酒,很接近於詩」,甚至啟發了他的長鏡頭創作。

和梁凱相仿,劇組裡的每一位成員,都是被畢贛的個人魅力所征服,全心全意地上了船。中國美院攝影系畢業的青年導演朱雲,因鍾情畢贛的前作《金剛經》,聽說畢贛的劇組缺司機,便自告奮勇加入,後來其自幼習畫的功底被畢贛充分發掘,首次做起了電影美術。殺青時,朱雲已經成了半個黔東南美學專家,正著手將當地的手工藝介紹給全世界。

畢贛作為導演的掌控力和「洗腦」功力至今為眾人津津樂道。

首先是愛玩,有時收工後還有餘力,畢贛牽頭帶眾人一起炸金花,玩真心話大冒險。受制於有限的拍攝預算,劇組總共租了兩個套房,睡很多人,卻樂在其中。

其次是愛講,《路邊野餐》需要觀眾的主動思考,拍攝時更不輕鬆。儘管畢贛比劇組許多同事都年輕,仍然扮起了老師的角色。丁建國曾說畢贛善於學習,不拒絕「紛繁的風格在耳際呼嘯而過」,他沒說的是,畢贛同樣善於教學,讓電影之美從此方流淌到彼方。

劇組幾乎每晚開會,畢贛和副導演楊瀟、陳驥在牆上貼滿白紙,寫上要拍攝的內容,畢贛逐一講解為什麼這樣拍,好在哪裡,結束後還有掌聲。

「大家一起有節奏地拍手,歡迎畢老闆講課,感覺像傳銷一樣,所以我叫他畢老闆。」梁凱回憶,「他厲害的地方是什麼都懂,然後把我們提出的各種問題一一擊破。」

畢贛不忘給眾人放片和拉片,充電兼打氣。啟發創作的片例中,以侯孝賢的《南國再見,南國》播放次數最多,這部公認的「拍給電影人的電影」,實為侯氏作品中觀影門檻較高的一部,而在畢贛的帶領下,整個劇組都愛上了這部片。

泰國導演阿彼·察邦和土耳其導演努里·比格·錫蘭的片子也是高人氣之選,眾人從他們的影片中汲取養分,逐漸看到自己參與的創作與這些前輩傑作的對話空間。當時,錫蘭憑藉《冬眠》戛納告捷,一舉拿下金棕櫚,令正在凱里探索電影藝術的年輕人很受振奮。

剪輯師秦亞楠差一點與《路邊野餐》擦肩而過,當時製片人之一王子劍找她合作,她對畢贛一無所知,在時間和契合度上頗有顧慮,但出於禮貌仍和後者見了一面。

「他提到幾個日後可供參考的片例,我一聽就衝動了,一個是神作,一個是今日說法范兒的懸疑事件(我還恰巧看過)。也許是畢贛所說的『反差中的詩意』打動了我,總之當時被一種莫可名狀的衝動附了身。」

接片謹慎的秦亞楠被畢贛用聊電影的方式拿下,倆人的話題從剪輯到建築,在創作上的契合度高達90% 以上。

儘管一開始,畢贛說《鄉愁》的剪輯像「水」,而《路邊野餐》的剪輯會像「霧」,秦亞楠只當是「扯犢子」。直到某天,在處理陳升侄子衛衛失蹤那場戲的前後,她頓悟:「我們的剪輯確實需要像霧一般聚散。所謂聚散或許作用於節奏,或許作用於情緒,或許作用於夢境的濃度。霧一般的聚來散去,帶來隱秘的惶然和不安之感。」

曾將多位優秀青年導演推介給國際影壇的沈暘,對畢贛的電影之路充滿期待:「他的創作態度和閱讀經驗以及他的沉靜與獨立,這些都是一個創作者特別好的基因條件……而在現場他還是有一種創作的銳氣和天分,即興、質感的表達意願還是非常強烈且準確。他本身的文本創作的寬度又是遠遠超越同齡人、甚至這個行業內很多有經驗的人,再加上他身上一半苗族人的獨特基因:他決不消費這基因,但卻又是溶於他創作生命里的東西,尤其對時間和空間的獨特理解。所有這些元素疊加在一起、如果要對這樣一位創作者的前景作出想像,很難不激動……」

她透露,製片團隊已經基本形成了國際發行的時間線、發行版圖以及發行方法,而國內發行則建立在國際發行的完成度和口碑發酵的基礎上。他們也歡迎志同道合的發行公司的介入,目前已經有不少藝術電影的發行商表示出國內發行的強烈興趣。

《路邊野餐》在等待合適的時間遇見新的知音,畢贛已經啟程回到他的「月球」去繼續下一部影片的創作了。

▲畢贛

「我會想像我來自於月球,

要在地球建造一處建築。」

CITY ZINE × 畢贛

城市畫報:是什麼激發了你創作這部影片?

畢贛:2010 年拍攝學生作業《老虎》時,我與影片主角陳永忠在電影上建立了奇妙的關係。他龐雜的生命經驗,尷尬的肢體語言,都與我心裡「蹩腳詩人」的形象相吻合。後來,我奶奶的兄長病逝在鎮遠,奶奶買了一件衣裳給他,由於身體原因不能及時去到鎮遠。我便想到在我的電影里,讓陳升從凱里前往鎮遠,為一個老人送衣裳,感受生命的交織互文。

城市畫報:說說影片中的一鏡到底?

畢贛:其實「凱里」部分每場的鏡頭也很少。我小時候很喜歡看大人們玩撲克,那種出手很慢的牌局,節奏會特別迷人,就是這種感覺。而整個一鏡到底的「盪麥」段落,我想模糊真實與虛無的邊界。有的觀眾會覺得是一場陌生的相會,有的會覺得是一次魔幻現實的重逢。

城市畫報:你電影中有大量的詩歌,為什麼想到用詩歌的形式來貫穿電影?

畢贛:電影是一種膚淺的幻覺體驗,我想用更高級的語言帶領它,這之間有種落差,非常的過癮,特別像幽默的東西,幽默就是落差帶來的。而詩歌帶來的緊迫感在大部分的時間效果比配樂要好很多。

城市畫報:你是怎樣創作劇本的?

畢贛:我會想像我來自於月球,要在地球建造一處建築。這樣想的話,我不會在乎這個建築是不是商業樓盤,多少錢一平方米,是不是在市中心,這些都與我無關。我會仔細考量這個建築的材質、結構和美感,因為我回到月球以後會離它非常遙遠。我只會記住它是在森林還是大海里,以及住在裡面的人,以及他們背後的故事,他們的心情……然後我會寫信給每個人物,幻想他們給我回的信。根據他們回信的內容,回憶他們的經歷、性格和面孔。

城市畫報:最早接觸電影是什麼時候,怎麼走上了拍電影的路?

畢贛:高中,當時有一本雜誌叫《書城》,裡面很多關於電影的文章。後來在學校看了《潛行者》,完全看不下去,很討厭這部電影,但是想看看它到底怎樣讓人討厭,就每次看一段,看完了的時候好像懂了些什麼,突然有天就被它吸引,開始反覆不斷地看。然後也開始想拍這樣有魔力的電影。

城市畫報:在你的前作——短片《金剛經》中的男主人公也是陳升、老歪和花和尚這些人,他們在《路邊野餐》中又出現了,還是幫派中人的身份,但是陳升後來又做了醫生,他們在你的電影里一直存活,故事還在發生,你對這些角色似乎很鍾情?

畢贛:我想要建立一個有趣的宇宙,他們是這個宇宙里的各個星球。如果有天現實生活里的這些人出現了變故,那接下來的電影里的角色也會出現變故。

城市畫報:《路邊野餐》是一個時空感受很奇妙的片子,甚至有奇幻的色彩,影片的開頭引用了《金剛經》中的「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你此前的短片也叫《金剛經》。時間是否是你創作的一個母題,兩個片子在題材上有什麼延續的關係么?接下來你的創作還會是這條路徑么?

畢贛:是一個母題。兩部片子可以互相嵌入,爆發力的點不同,金剛經是用詞的方式,路邊野餐是用句的方式。對,接下來一樣,比如我寫詩的速度放慢,電影里陳升的詩歌就會少。

選自10月刊

「《路邊野餐》:月球建築師畢贛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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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製作

編輯 陳蕾

文 朱珈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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