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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馬後看!扎克伯格舌戰群儒7萬字實錄全文大放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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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東部時間4月10日,Facebook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出席了美國參議院司法和商務委員會的聯合聽證會,討論數據隱私和Facebook社交網站上虛假信息等問題。

扎克伯格在質詢中再次對Facebook數據泄露事件表示道歉,並回答參議員關於Facebook數據隱私、假新聞、對大選的影響、壟斷等問題。

文|新浪科技編譯組

Grassley:司法和商務、科學和運輸委員會將下達聽證通知。我們歡迎今天參加Facebook社交媒體隱私泄露和濫用數據聽證會的每一個人。

Grassley:雖然此次聽證會並非史無前例,但這是一次非常獨特的聽證會。我們討論的問題包括:數據隱私、消費者保護、以及聯邦貿易委員會對司法和商務委員會的強制執行。

我們的司法和商務委員會成員有44人,其數量不可能超過Facebook社交群體。

(笑聲)

但在美國參議院的聽證會上,司法和商務委員會成員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將考慮到實際情況,儘力促使事情有效地進行。每個委員會的主席和資深成員先進行開庭陳述,首先由委員會主席Thune發言,之後由扎克伯格先生進行陳述。

之後我們將繼續進行提問,每個委員會成員將有5分鐘時間問詢聽證人。

我想提醒一下司法和商務委員會的成員,提問時間有限制,同時將嚴格執行今天開庭的提問時間。

如果你的提問超時,委員會主席Thune和我將通知你,同時,你將不會有第二輪提問。當然,聽證會後有文字實錄存檔。本次聽證會中,多數黨和少數党參議員將輪流提問,在委員會成員內部進行提問。同時,我們將參照各委員會成員資歷的順序進行提問。

下午晚些時候,我們會有幾次短暫的休息。

現在,我非常高興地歡迎商務委員會主席Thune。

Thune:謝謝你,Grassley主席。

今天召開的聽證會是非常特殊的。召開聯合聽證會本來是非比尋常的事情,一位企業CEO在美國參議院將近一半參議員面前出庭更是實屬罕見。

但是這位CEO所經營的Facebook公司具有特殊性,每個月全球使用Facebook人數超過20億,每天使用Facebook人數達到14億,該用戶數量超過除中國外全球任何一個國家的人口總數,是美國人口4倍多,是我的家鄉南達科他州人口的1500多倍。

此外,研究報告顯示大約45%美國成年居民會從Facebook上獲得一些新聞內容。

在許多方面,Facebook難以置信的影響力是我們今天來到這裡的原因,扎克伯格先生,我們來到這裡是因為你,你的Facebook平台出現了信任危機。

一款大約30萬人使用的隨機測試應用程序,導致8700萬Facebook用戶信息泄露,相關用戶信息被Cambridge Analytica(劍橋分析)公司獲得。

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獲取Facebook用戶信息存在許多問題,我們不久將對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和類似的公司進行聽證。但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這並非是一個獨立性事件,事實證明,就在上個周末,Facebook公司封殺了另一家數據公司。

Thune:你已經承諾,當Facebook公司發現其他可以訪問大量用戶數據的應用程序時,你會禁止他們,並告訴那些遭受影響的用戶。這是一種適當的做法,但是對於20億Facebook用戶,這樣的做法顯然是不夠的。

很多人擔心Facebook用戶數據泄露事件的一個原因是Facebook公司是如何運作的,對於每個打算體驗應用程序的用戶而言,從你的Facebook帳號中刪除近300人的信息,說得委婉一些,會產生不安的感覺。

事實上,有8700萬Facebook用戶的信息數據已泄露,這讓他們感覺到不安。

近期披露數據表明,惡意行為者可以利用Facebook用戶默認隱私設置來匹配電子郵件地址,利用「黑網」查詢用戶電話號碼,並公開Facebook用戶個人檔案,潛在影響所有Facebook用戶,這使得Facebook的信任危機「火上澆油」。

這兩個事件結合在一起表明,似乎這並非是由於疏忽等因素造成的典型數據泄露,相反,很可能這是人們利用創建工具來操控用戶信息的結果。

我知道Facebook公司採取了一些措施,並打算採取更多的措施解決這些問題,然而,一些人警告稱,Facebook公司正在採取的措施是確保第三方不能從毫無防備的用戶那裡獲得數據,在必要的時候,這些措施實際上會增強Facebook獨家市場數據能力。

我們大多數人都知道,無論你使用Facebook、谷歌,或者其他一些在線服務,我們都在免費或者低價交易自己的個人數據信息,但讓這種模式繼續存在的話,雙方都需要知道相關的利害關係。現在我不相信Facebook用戶擁有做出具有深遠意義選擇的信息。

過去,我們許多同行都願意尊重科技公司,讓它們自我監管,但目前這種方式可能要發生改變。

今年3月份,美國國會以兩黨支持的絕對優勢,投票通過了讓檢察官和受害者更容易地追查網站性交易行為。這對科技界而言敲響了一次警鐘。

我們希望聽到更多關於Facebook和其他公司及時發布對他們平台發生信息泄露事件的責任性公告。

如何保護你的數據?你將如何告知用戶正在發生的改變?你打算如何主動停止用戶數據泄露行為,而不是在幾個月或者幾年之後被迫做出回應?

扎克伯格先生,在許多方面,你和你創立公司的故事代表著美國人的夢想,許多人都會對你的事迹倍受鼓舞。

與此同時,你也有責任,這主要取決於你自己,你應當確保這個夢想繼續下去,而不是成為大量Facebook用戶隱私數據泄露的惡夢。

這次聽證會是一個機會,可以向那些信任和深表懷疑Facebook公司的人們對話,我們正在傾聽著,美國人正在傾聽著,很可能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在傾聽著。

Grassley:謝謝。

目前由委員會資深成員Feinstein發言。

Feinstein:主席先生,非常感謝。

Grassley主席,Thune主席,感謝你們舉辦這次聽證會。

扎克伯格先生,謝謝你參加聽證會。今天下午你有一個真實的機會來引領這個行業,並對保護用戶個人隱私做出有意義的承諾。

在過去幾個月里,我們已了解到一些情況,同時我們知道這些事情令人十分擔憂。我們已經看到國外演員如何濫用類似Facebook的社交媒體平台,干涉選舉,並導致數百萬美國用戶個人信息被篡改,從而操縱公眾輿論和針對個人選舉投票。

尤其是2月16日,特別檢察官米勒發布俄羅斯互聯網研究機構和其13名僱員針對美國干涉行動的一項起訴。

在長達37頁的起訴書中,我們獲知IRA(俄羅斯互聯網研究機構)通過470個Facebook帳號和頁面進行干涉活動,此次活動包括發布廣告和虛擬信息,從而製造不利於國務卿柯林頓的競選活動,估計大約有1.57億美國人看到了這些內容。

一個月之後,3月17日,有消息稱,在Facebook用戶未知曉或者未許可的情況下,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利用大約5000萬Facebook用戶的個人信息。同時,上個星期,我們得知個人信息泄露人數有所增加,多達8700萬Facebook用戶在未經他們同意情況下相關私人信息遭到泄露。

具體來講,Kogan教授設計了一款性格測試應用程序,收集到了30萬Facebook用戶的私人信息,之後再收集他們數百萬計好友的相關數據。

據一些報道稱,收集到的信息包括這些用戶在Facebook頁面上的所有信息,甚至還包括用戶之間直接發送的信息內容。

據稱,Kogan教授獲得了7000多萬美國用戶的個人數據,同時有消息稱,Kogan教授以80萬美元的價格將這些個人數據出售給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之後該公司設計了一款心理戰應用程序,從而影響美國選舉。

事實上,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執行官Alexander Nix宣布稱,該公司開展了所有線上推廣活動、電視宣傳活動,以及所有這些信息數據都是為特朗普總統競選策略提供服務。

報告還推測,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與互聯網研究機構合作,幫助俄羅斯確定美國選舉的投票意向,之後對這些選民進行針對性宣傳。

我擔心的是,媒體報道顯示Facebook公司在2015年就已得知存在這一漏洞,但直到今年才採取重大措施來解決該問題。

因此,這次聽證會是非常重要的,我很感謝昨天我們的談話。同時,我相信通過你今天在聽證會上的出席,以及你將要告訴我們的那些話,將表明Facebook公司將強烈需要進行行業監管,對於這一平台進行改革。

Feinstein:我認為這是非常重要的,你領導著一個擁有2.7萬名員工的大公司,我們非常期待你的評論。

謝謝你,主席先生。

Grassley:謝謝你,Feinstein參議員。

Facebook公司的發展和歷史見證了許多科技巨頭公司的發展歷程。

2004年,扎克伯格先生創建了Facebook公司,在過去14年里這家公司迅速發展。目前,Facebook公司擁有全球20億的月度活躍用戶,擁有2.7萬名員工,在美國13個城市和其他國家都設有分部。

和他們不斷擴大的用戶群一樣,Facebook用戶採集數據也在迅速增長。他們從用戶的學校、喜好和交友關係中獲得數據,現在Facebook公司可以訪問數據點,基於你的移動設備,能夠掌握你曾經點擊過的廣告,你參加過的事件,你的位置。

Facebook公司通過信息數據獲得廣告收入並不是秘密,儘管許多人對此感到困惑或者完全不知道。

2017年,Facebook公司收入達到400億美元,其中98%來自Facebook和Instagram的廣告收入。

谷歌、Twitter、Apple和Amazon網站也有大量的數據收集,甚至這些公司還提供不斷擴大的產品和服務組合,從而提供無限的機會收集更多客戶信息。

當我們獲得更多免費或者極低費用的服務時,美國消費者的交易將提供更多的個人數據,基於數據的收集將進一步增長和創新,其發展是無限的,然而個人數據濫用的可能性也會顯著增大。

儘管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的情況仍不明朗,但是顯然存在消費者信任缺失,並且個人數據可能存在不當轉移。司法委員會將單獨舉行一次聽證會,討論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的不正當行為,以及其他數據隱私泄露問題。

更重要的是,這些事件引發了消費者期望和未來社會數據隱私的更大討論。它暴露了消費者可能在不完全理解或者未經同意的情況下,他們的私人數據被採集、保存、轉移、使用和濫用。

幾十年以來,私人信息數據常用於廣告營銷和政治活動。然而,目前所獲得的數據的類型和數量已發生顯著改變。例如:布希、奧巴馬和特朗普在內的總統競選團隊都在使用越來越多的個人信息數據,他們更多地關注於用戶在社交媒體平台上的微目標和個性化信息,尤其是Facebook。

事實上,奧巴馬總統的競選團隊開發了一款應用程序,利用與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相同的Facebook特點,不僅採集應用程序用戶的信息,還能獲得數百萬計的好友信息資料。

Grassley:2012年美國總統選舉活動的數媒主管將數據搜尋應用程序描述為:「競選活動中開發的最具開創性技術」。

因此這些社交媒體策略的有效性存在爭議性,但在過去的幾年裡,這些策略在政治領域上的顯著增加是不容忽視的。我們的數據隱私和安全性必須跟上這些變化。

數據隱私應當與消費者的需求和期望結合在一起。目前至少對於消費者必須有一定的透明度,便於他們做出明智決定,決定是否共享他們的數據,以及如何使用這些數據。

消費者應當有更清晰的信息,而不是不透明的政策和複雜的點擊許可頁面。科技行業有義務處理廣泛和日益增長的數據隱私和安全問題,並恢復公眾的信任度。

這種現狀不會持續太長時間。此外,美國國會必須決定是否以及如何加強隱私標準,從而確保這些擁有數十億消費者群體產品的透明度,和消費者對該產品的理解支持。

Nelson參議員。

Nelson:謝謝你,主席先生。扎克伯格先生,下午好!

讓我直接切入正題吧,如果你和其他社交媒體公司沒有按照你的要求運行,我們就不再有任何隱私了,這就是我們未來將面臨的。

我們討論的是個人可識別信息,如果不是被社交媒體公司竊取,我們在美國有價值的個人隱私,將不再是私人擁有。這是科學技術發展的負面影響。

當然,我們是科技生活群體的一份子,從清晨醒來的那一刻,到晚上我們上床睡覺,我們都在接觸著數字設備。像Facebook這樣的在線公司一直在跟蹤用戶活動,並收集用戶信息。

Facebook公司有責任保護這些隱私信息,昨天我們進行了一次很好的討論,我們討論了所有這些問題,你告訴我Facebook公司並沒有這樣做。

這不是Facebook公司第一次面對用戶信息處理不當的投訴,FTC(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發現之前Facebook公司的隱私策略就欺騙了用戶。同時,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認識到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和一個應用程序開發商欺騙了消費者,並欺騙了你,欺騙了Facebook。

但是Facebook是否注意到了這些操作呢?我們想知道,同時,為什麼Facebook公司沒有通知8700萬用戶,告知他們的隱私信息已被竊取?而且為什麼他們沒有被告知這些信息未被授權就用於政治目的?

Nelson:因此,直到現在從我們的談話中我意識到,直到現在Facebook公司才承諾告知消費者,他們的帳號信息被盜用。

我認為你是真誠的,我在和你談話時有這樣的感覺,你想做正確的事情,你想要進行改革。我們想知道是否這樣做就可以了,能夠解決根本問題,我希望今天獲得答案。

現在,我們仍不知道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究竟對這些數據做了什麼,你聽了Thune主席所說的,以及我們所討論的,我們希望單獨舉行一次聽證會,讓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來回答這些問題。

我要感謝Thune主席為我們所有人舉行了一場聽證會。很明顯,大家對這個問題十分關注,我希望我們能夠調查事實真相。而且,如果Facebook公司和其他在線公司不能或者無法解決隱私侵犯問題,那我們必須通過國會來解決這些問題。

美國消費者如何能信任像Facebook這樣的公司,讓他們成為自己最隱私和可識別信息的管理者?這是當前存在的問題。

謝謝你。

Grassley:謝謝你,我的同事,Nelson參議員。

今天我們的聽證人是馬克·扎克伯格,他是Facebook的創始人,董事長,首席執行官。2004年2月4日,扎克伯格先生創辦了Facebook,當時他年僅19歲,他還是哈佛大學的一名大學生。

正如我之前所提到的,他的公司年收入超過400億美元,擁有超過20億的活躍用戶。扎克伯格先生和他的妻子還創辦了陳-扎克伯格慈善基金會,投身慈善事業。

現在輪到你發言了,歡迎你來到委員會,同時,無論你的陳述是口述——如果你有更長的陳述,都將記錄下來。請你發言,扎克伯格先生。

扎克伯格:Grassley主席、Thune主席、資深成員Feinstein、Nelson,以及委員會成員,我們面臨著許多關於隱私、安全和民主的重要問題。對我而言,會有一些很難回答的問題,在我討論採取措施之前,我想談一談Facebook公司是如何發展的。

Facebook是一個充滿理想主義和樂觀主義的公司,在我們的大部分時間裡,我們關注的是如何為用戶提供更好的服務。伴隨著Facebook的成長,世界各地的Facebook用戶擁有一個強大的社交工具,用戶可以與他們所愛的人保持聯繫,聽到他們的聲音,建立社交群體,進行一些商業活動。

就在前不久,我們看到「Me Too」和「為我們的生命遊行」活動,它們部分活動是通過Facebook平台進行組織的。在颶風「哈維」之後,人們通過Facebook平台籌集了超過2000萬美元的捐款。現在有超過7000萬商家——小型企業使用Facebook平台發展和創造就業機會。

但是現在很明顯,我們沒有做足夠的努力來防止這些工具對用戶造成傷害,以及製造虛假新聞,國外勢力干涉美國競選,發布仇恨言論,以及竊取用戶隱私數據。

扎克伯格:我們對自己的責任沒有充分認識,這是一個很大的錯誤,這是我的錯誤造成的,對此我進行道歉。我創辦了Facebook,我運營這家公司,同時也對公司發生的事情承擔責任。

因此,現在我們必須通過和所有用戶創建的各種關係,確保我們對自己的責任有充分的認識。

僅僅聯繫用戶是完全不夠的,我們必須確保這些聯繫是積極的。僅對用戶一個承諾回應是不行的,我們需要確保他人不再傷害用戶,或者傳播錯誤信息。僅僅讓人們控制自己的信息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確保開發人員能保護好用戶的信息。

總體來講,我們不僅有責任創建社交工具,而且還要確保它們永遠能安全使用。

目前我們仍需要一些時間來完成公司的革新工作,但是我承諾將做到保護用戶隱私安全性。其中包括保護用戶信息資料的基本安全,之前我們做得並不好,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曾泄露了大量用戶隱私數據。

因此當前我們有許多事情要做,解決用戶隱私數據安全性問題,避免這些信息再次泄露:

首先,我們要掌握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竊取用戶數據的事件真相,告知每個人受害用戶。我們現在知道的是,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通過一個應用程序開發者那裡購買了數百萬位Facebook用戶的信息數據。

這些信息是用戶通常在Facebook頁面上公開分享的信息,例如:姓名、個人簡介和他們的頁面。

當我們最初接觸「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時,他們說已經將數據刪除。

大概一個月前,我們得知有新的報告稱這並不是真的。而且,現在,我們正在與美國、英國和世界各地的政府合作,對他們所做的事情進行全面審查,確保他們能刪掉任何可能存在的數據。

其次,為了確保沒有其他應用程序開發人員濫用數據,我們正在調查以往每一個可以訪問大量信息的應用程序。而且,如果我們發現有人不正當地使用數據,我們將禁止他們使用Facebook,並告知所有受影響的人。

第三,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今後我們要確保開發人員無法像現在一樣獲得那麼多的信息。好消息是,我們已經在2014年對平台進行了重大修改,以避免發生像今天「Cambridge Analytica」這樣的情況。

不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關於我們正在採取的步驟,你可以在我的書面聲明中找到更多細節。

我的首要任務一直是我們的社交使命,包括幫助人們建立聯繫,建立交流社區,並使世界變得更加緊密。只要我在運營Facebook,廣告商和開發者就永遠不會是優先考慮的對象。

我在大學時開始創建Facebook。從那時起,我們走過了很長一段路。我們現在為全球20多億人提供服務。而且,人們每天都會使用我們的服務與最重要的人保持聯繫。

我深信我們正在做的事情。而且我知道,當我們應對這些挑戰時,我們會回過頭來看,並將幫助人們保持聯繫和給予更多人發出聲音的機會視為這個世界的一種積極力量。

我明白我們今天討論的不僅僅是Facebook和我們社會的問題。這些對我們所有美國人來說都是問題和挑戰。

感謝您今天讓我來到這裡,我準備好回答你的問題了。

Grassley:我會提醒那些可能不在場的成員,當我發表開場白時,我們要遵循五年……五分鐘的規則。這適用於……

(笑聲)

……五分鐘的規則。這也適用於我們這些主持委員會的人。

Grassley:從我先開始。

Facebook掌握著數十億用戶的海量數據。大量的數據會與使用你們平台的第三方開發者共享。

就此而言,今年年初,你並沒有主動監控這些數據是否由這些開發者轉移到其他地方。此外,你們的政策禁止開發者向希望從中獲利的各方轉移數據。

首先,除了Kogan教授的轉移和現在可能性很大的Cubeyou公司,你還知道哪些用戶數據被不正當轉移給違反Facebook條款的第三方的例子嗎?如果有,發生了多少次?而且Facebook是否僅僅知道某些第三方進行的轉移?

扎克伯格:謝謝主席先生。

正如我提到的,我們現在正在對每一個可以訪問大量信息的應用程序進行全面調查,然後我們會關閉平台,防止開發人員獲取這一2014年左右的信息。

我們相信,我們將調查許多應用程序,成千上萬的應用程序。而且,如果我們發現任何可疑活動,我們將對這些應用程序進行全面審查,以了解他們如何使用數據,以及是否做了任何不當的事情。如果我們發現他們有不當行為,我們將禁止他們使用Facebook,並告知所有受影響的人。

對於以往的活動,我沒有所有我們已經禁止的應用程序例子,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在此之後讓我的團隊跟進。

Grassley:好。

你是否曾經要求進行審核,以確保不當轉移的數據被刪除?如果是的話,有多少次?

扎克伯格:主席先生,是的,我們有。我沒有確切的審核次數,但是,總體而言,我們過去加強我們平台政策的方式是查看應用程序使用我們的API和訪問信息的模式,以及人們向我們提供的,有關應用程序可能在做一些偷偷摸摸行為的報告。

未來我們將在這方面採取更積極主動的立場,並對應用程序進行更多的常規檢查和其他複查,並增加我們的審核次數。再次,我可以確保我們的團隊會跟進您可能感興趣的任何以往的具體統計數據。

Grassley:我假設,今天坐在這裡的你並不知道——如果我錯了,你可以告訴我——你是在告訴我,你能夠向我們提供這些數據,至少就這一點而言。

扎克伯格:主席先生,我會讓我的團隊就我們擁有的信息與您跟進。

Grassley:好的,但是,現在你不能確定是否發生了多少事,對吧?好的。

Facebook從消費者那裡收集了大量數據,包括內容、網路、聯繫人列表、設備信息、位置和來自第三方的信息,但你們的數據條款只有幾頁,並且只向消費者提供了少數幾個關於哪些內容會被收集,以及如何被使用的例子。

這些例子強調了良性用途,比如「與朋友聯繫」,但你們的條款並沒有給出任何關於此類數據具有更大爭議問題的指示。

我的問題是:Facebook為什麼不向用戶披露Facebook和其他第三方使用數據的所有可能方式?還有,Facebook告知用戶這些信息的責任是什麼?

扎克伯格:主席先生,我認為告訴人們他們在Facebook上分享的信息如何被使用是十分重要的。這就是為什麼,每一次你要在Facebook上分享一些東西的時候,無論是Facebook里的照片,或者一條消息——比如在Messenger或What"s App上發布的消息,每一次,都會有一個按鍵在那裡,提示你要與誰分享——無論是你的朋友或公眾,或某一特定團體——然後你就能修改並按照想法控制它。

關於您提到的有關隱私條款應該更詳細的觀點,這就涉及到一個,我認為我們和技術產業里其他人都會覺得很有挑戰性的問題,即冗長的隱私條款非常令人困惑。而且,如果你列得很長,並清楚說明所有細節,那就很可能會減少閱讀並了解這些條款的人的比例。

因此,我們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讓有些東西儘可能簡單,使人們能夠理解它,同時考慮到我們不能期望大多數人會仔細瀏覽並閱讀完整的法律文件,應該讓他們在想要真正使用這些東西的時候,能在產品中擁有控制權,

Grassley:Nelson參議員?

Nelson:謝謝,主席先生。

昨天當我們談話的時候,我舉了一個相對無害的例子,如果我在Facebook上與朋友交流,並說出我喜愛某種特定的巧克力,然後,我就突然開始收到巧克力的廣告。如果我不想收到這些商業廣告怎麼辦?

於是,你的首席運營官雪莉·桑德伯格女士在NBC的「Today Show」節目上提出,那些不希望個人信息被用於廣告推送的Facebook用戶可能需要為數據保護措施付費。

你是否真的在考慮讓Facebook用戶為你們不使用這些信息付費?

扎克伯格:參議員,人們可以在現在的產品中控制他們的信息如何在廣告中使用。因此,如果您希望獲得沒有精準推送廣告——使用的是我們所能得到的信息——的體驗,你可以關閉第三方信息。

我們發現,儘管有些人確實不喜歡廣告,但人們真正不喜歡的是不相關的廣告。雖然使用信息來使廣告更具相關性肯定會產生一些不適,但我們從平台上獲得的壓倒性反饋顯示,人們更希望我們展示的是具有相關性的內容。

所以我們提供了控制按鍵——您剛剛也提到了。有些人會使用它,但不是Facebook上的大多數。而且,我認為那是一個很好的控制方法。

我認為雪莉所說的是,為了完全不投放廣告,我們還需要某種商業模式。

Nelson:那是你的商業模式。所以我認為——我用無害的巧克力例子說明了。但是,如果是關於更私人的事情,當與朋友交流時,如果我想切斷它,那我就必須向你們付費,以使你們不使用我的個人信息,向我發送我不想要的信息。這本質上就是我對桑德伯格女士言論的理解。是這樣的嗎?

扎克伯格:是的,參議員。

不過要說清楚的是,我們現在並沒有向人們提供付費以不顯示廣告的選項。我們認為提供支持廣告的服務最符合我們幫助連接全世界所有人的使命,因為我們希望提供一種每個人都能負擔得起的免費服務。

Nelson:好的。

扎克伯格:這是我們能夠觸及數十億人的唯一途徑。

Nelson:但是——所以你就把我的個人身份識別數據視為公司的數據,而不是我的數據,是嗎?

扎克伯格:不,參議員。實際上,我們在服務條款的第一行就表示,你控制並擁有你發表在Facebook上的信息和內容。

Nelson:好,最近的醜聞顯然令人沮喪,不僅因為它影響了8700萬人,而且因為它似乎成了近年來公司不嚴格的數據管理模式的一部分。

早在2011年,就有了與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達成的和解。而現在,我們又發現了另一起數據未能得到保護的事件。當你發現「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欺詐性地獲得了所有這些信息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告知這8700萬個用戶?

扎克伯格:當我們在2015年了解到「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從一個應用程序開發商那裡購買人們在Facebook上所分享數據的時候,我們採取了行動。

我們下架了那個應用程序,並要求應用程序開發人員和「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刪除並停止使用他們所擁有的所有數據。他們告訴我們這些都做到了。回想起來,相信他們顯然是錯誤的……

Nelson:是的。

扎克伯格:……我們應該跟進,然後做一次全面審查。這不是我們以後會犯的錯誤。

Nelson:是的,你們做了,而且你也為此道歉。但你並沒有告知他們。你是否認為你有道德義務告知8700萬Facebook用戶?

扎克伯格:參議員,當我們從「Cambridge Analytica」那裡聽到他們不會使用這些數據,並且已經將數據刪除之後,我們認為這個事情已經結束了。回想起來,這顯然是一個錯誤。

我們不應該把他們的話當真,而我們也已經更新了條款,並知道未來將如何運營公司,以保證我們不再犯這樣的錯誤。

Nelson:有人通知FTC嗎?

扎克伯格:不,參議員。出於同樣的原因,我們覺得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Grassley:Thune參議員。

Thune:還有,扎克伯格先生,假設是現在的話,你的做法會不一樣嗎?對於Nelson參議員的問題……

扎克伯格:是的。

Thune:……必須做的徹底?

這可能是你第一次在國會中露面,但這並不是Facebook第一次面對有關隱私條款的棘手問題。《連線》雜誌近日指出,對於用戶隱私方面的魯莽決策,你已經有14年的道歉歷史,這與你剛才在開場聲明中所說的不大一樣。

在十多年不斷要做得更好的承諾之後,今天的道歉又有什麼不同?我們為什麼要信任Facebook能做出必要的改變,以確保用戶的隱私,並讓人們更清楚地了解你的隱私條款?

扎克伯格:謝謝,主席。我們在公司運營方面犯下了許多錯誤。我認為,如果你在宿舍里創立一家公司,然後將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規模而不犯一些錯誤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因為我們的服務是幫助人們建立聯繫並獲取信息,這些錯誤已經不一樣——我們多次嘗試不犯同樣的錯誤。但總的來說,許多錯誤都是圍繞人們如何互相聯繫,它們的產生僅僅是因為服務本身的性質。

扎克伯格:總的來說,我認為我們正在經歷一場涉及面更廣的理念轉變,即我們如何像一家公司一樣承擔起我們的責任。在公司的頭十年或二十年里,我認為我們的責任主要是打造工具,如果我們能將這些工具交到人們手裡,那就能使人們做出更好的事情。

我認為,我們已經在許多問題上得到了教訓,不僅是數據隱私,還有虛假新聞和外國對選舉的介入。我們需要採取更積極主動的措施,並具有更大的責任觀。

僅僅打造工具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確保它們被很好地使用。這意味著我們現在需要更積極地監管生態系統,觀察並密切注視,確保我們平台上的所有成員都以良好、健康的方式來使用這些工具。

因此,在這一天結束時,人們將通過結果來衡量我們所做的事情。我並不期待我今天在這裡說的一切必然會改變人們的看法。

但是,我會努力做到這一點。我相信,在接下來幾年裡,一旦我們完全解決了所有這些問題,人們就會看到真正的改變。

Thune:嗯,我很高興你們都明白這一點。

正如我們昨天在辦公室里討論的那樣,合法的政治話語和仇恨言論之間有時很難劃清界線,特別是當你依賴人工智慧和其他技術進行初期甄別時。

你能否討論一下Facebook目前在進行這些評估時所採取的步驟,你們面臨的挑戰,以及你在仇恨言論和非仇恨言論之間可能會划出怎樣的界線?

扎克伯格:好的,主席。我會談到仇恨言論,然後我會談一下更廣泛地執行我們的內容條款。所以,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我會以其他順序來說。

所以,從2004年公司創立以來——當時我是從宿舍開始的;只有我和我的室友——我們沒有能夠查看人們所分享內容的人工智慧技術,因此我們基本上必須反應性地執行我們的內容條款。

人們可以分享他們想要的東西,然後,如果平台上某些人發現這些東西冒犯了他們,或者違反了我們的條款,那他們就會向我們舉報,然後我們再來審視。現在,我們越來越多地是開發人工智慧工具,可以主動地識別出某些不良活動,並在Facebook上為我們的團隊標記出來。

順便說一下,到今年年底時,我們將有超過兩萬人從事安全和內容審查工作,負責所有這些東西。因此,當內容被標記給我們時,我們有專門的人來處理。而且,如果有內容違反了我們的條款,那我們就會把它撤下來。

人工智慧在處理一些問題時會更加容易,另一些則不然。所以仇恨言論是最難的,因為確定哪些東西是否仇恨言論在語言上非常微妙,不是嗎?

你需要了解什麼是誹謗,什麼是充滿仇恨的,而且不僅僅是英語,Facebook上的人大部分使用的是世界各地不同的語言。

相比之下,例如,在尋找恐怖主義宣傳的內容時,我們已經非常成功地部署了人工智慧工具。

今天,當我們坐在這裡時,Facebook上99%有關ISIS和基地組織的內容都在人們看到之前被人工智慧系統標記,並且被刪掉。因此,人工智慧的推出在主動確保平台安全上取得了成功。

對於仇恨言論,我樂觀地認為,在5到10年中,我們將擁有能夠識別一些微小差別——不同類型內容中微小的語言差別——的人工智慧工具,從而更準確地為我們的系統進行標記。

但是,今天我們還達不到。因此,還有很多地方仍然是被動的。人們將內容標記給我們,我們有專人負責處理。我們制定了一些條款,力圖儘可能地不過於主觀。但是,在我們達到更高的自動化程度之前,出錯率會一直高於我能滿意的水平。

Cthune:謝謝……

Grassley:Feinstein議員?

Feinstein:謝謝主席。扎克伯格,為了防止境外勢力干擾美國大選,Facebook都有哪些作為?

扎克伯格:謝謝。在這方面完善(我們的工作)是我2018年的頭等要事。在運營公司的過程中,我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沒能在2016年及時地發現俄羅斯通過釋出(假)消息運作(美國大選)的苗頭。我們本以為他們會採用更為傳統的網路攻擊方式,這種企圖黑進競選團隊網站的攻擊行為我們都有辨別出來。但是我們卻沒能及早地察覺這種新型的信息干預模式。

Feinstein:那你們是什麼時候察覺的呢?

扎克伯格:大概就在2016大選前後。2018年是非常重要的選舉之年。不僅是在美國有中期選舉, 而且在世界各地都有重要的大選。比方說在印度、巴西、墨西哥、巴基斯坦、匈牙利, 我們希望確保竭盡所能地保護這些選舉的公正性。

現在, 我有更多的信心, 我們將在這方面做得更好。因為2016大選以來, 在世界各地多個重要的選舉中我們都有更好的表現。像是法國總統大選、德國大選,還有去年,美國參議院在阿拉巴馬州舉行的特別選舉。

Feinstein:請您具體說說更好的表現體現在哪裡?

扎克伯格:我們使用了全新的人工智慧工具, 它們可以更好地識別那些可能試圖干涉選舉或散布假信息的假帳號。在這三次選舉當中, 我們成功地及時刪除了數以萬計的假帳號,防止它們(對選情)造成更大的干擾。

這些攻擊的性質是, 你知道, 俄羅斯的人蓄意入侵我們的系統和其他互聯網系統。

這是一種軍備競賽,對吧?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將繼續在這方面(試圖攻擊我們), 而我們也需要更多地投資於(精進這方面的防禦措施)。 這就是為什麼我之前提到,到今年年底我們公司將僱傭超過2萬人專門負責安全和內容審查。

Feinstein:順便提一下那些自動生成並傳播假消息的機器人吧。您將如何懲罰通過這種方式入侵Facebook的操作主體?

扎克伯格:在 Facebook 上是不允許有假帳號的。你的內容必須是真實的。因此, 我們開發了一些技術工具以識別假帳號。特別是像俄羅斯主導的這樣大型的虛假帳號網路,。我們要刪除所有這些內容。

2016大選後, 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維護世界各地其他選舉的公正性。但與此同時, 我們也仍在努力追查俄羅斯、網際網路研究機構(IRA)等在2016年曾參與俄羅斯政府(干預美國大選)的行為。

而且, 就在上周, 我們剛剛確認消息:俄羅斯監管機構授意批准的一些(干預大選的)俄羅斯媒體是由這個網際網路研究機構(IRA)管理和控制的。

所以我們上周採取了行動,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舉措,即(在Facebook上)把受俄羅斯政府旨意的新聞媒體全部下架, 包括刪除270個假帳號和頁面。在俄羅斯這樣的(假帳號和頁面)還有更多。這一舉措並不是跨國的干預,而是針對傳播假新聞的俄羅斯以及周邊俄語國家的(懲罰)。

Feinstein:Facebook一共查封了多少個這樣的帳號呢?

扎克伯格:單從網際網路研究機構(IRA)這個組織來說,在美國大選期間我們共查到了(與之相關的)470個假帳號。上周我們在俄羅斯又查到了270個。

我們的系統還查到了很多別的,但是要確認其與俄羅斯情報部門的關係是很困難的。我們刪除的總的假帳號數量成千上萬。如果有需要的話,我的團隊會跟進並給您提供更多細節。

Feinstein:我們需要更多的信息。我認為這很重要。

2015年的時候,Cambridge Analytica就已經在(非法)利用Kogan教授(從其Facebook應用中收集)的用戶信息了。為什麼Facebook不在2015年的時候就查封了Cambridge Analytica(的帳號)呢?為什麼你們還要等……

扎克伯格:議長,這個問題提得好。

就我所知,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在2015年得時候還沒有使用Facebook。

我也問過我的團隊相同的問題:為什麼我們一直到上月消息被爆出的時候才封了Cambridge Analytica的號?

原因在於,2015年我們得知的時候,Cambridge Analytica並非Facebook的廣告商,也沒有在Facebook上投放過什麼頁面。所以我們無從查封它。

Feinstein:謝謝扎克伯格。謝謝主席。

Grassley:也謝謝你Feinstein議員。現在輪到Hatch參議員提問。

Hatch:在我看來,這是我看到的公眾監察最為激烈的一次科技聽證會了,我上一次聽到這麼激烈的微軟聽證會是在上個世紀90年代末,我當聽證會主席的時候。

最近有關Cambridge Analytica和社交媒體數據挖掘的報道引起了人們對消費者隱私的嚴重關注,當然,我知道你明白這一點。

同時,這些報道也觸及到網路經濟的基礎以及網站是如何推動網路經濟賺錢的。一些人聲稱他們非常震驚,像Facebook和谷歌這樣的公司竟然與廣告商分享用戶數據。

但是這些人中有沒有任何人停下來問問自己為什麼Facebook和谷歌過去沒有,甚至現在還是沒有向他們收費呢?天上不會白掉餡餅,任何一件事都涉及到交換。

在我看來,如果想要不花任何錢財就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那麼你在未來某一天將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償還。這就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情況。

這些大的網站不收費,但是它們以其他方式獲取利益。這沒有什麼不對的,只要他們能承擔這樣做的後果。

在我看來,這裡涉及到的還是透明度的問題。這是客戶自己的選擇。當用戶訪問網站或同意服務條款時,他們明白他們同意的到底是什麼嗎?網站是已經知道如何從用戶數據中提取價值,還是他們隱藏了這個秘密?

消費者是否在訪問某一特定網站前,已經掌握了所需信息,從而幫助他們做出理智的選擇?對於我來說,這些都是我們應該提出或關注的問題。

扎克伯格,我記得很清楚您在2010年第一次訪問了國會山。當時您在我主持的參議院共和黨高科技工作小組上發表了演講並說Facebook將永久免費開放。

您現在還將此作為您的目標嗎?

扎克伯格:當然了,參議員。 我們總會提供一個免費版本的Facebook。我們的使命就是努力連接世界各地人民,讓世界更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為了做到這一點,我們相信我們需要提供每個人都能支付得起的服務,我們也正致力於這樣做。

Hatch:這樣的話,你們又是如何維持這樣一個為客戶提供免費服務的商業模式呢?

扎克伯格: 參議員,我們還有廣告業務。

Hatch:我明白了,真是太棒了。每當像這樣的爭議出現時,國會總是立刻採取措施,進行過度調節,而這樣的回應總是有些危險的。這就是我在這裡42年的經歷。

在您看來,我們應該對現有法律做出什麼樣的改變才能幫助解決Cambridge Analytica這樣的事件?什麼樣的法律對這種事件又是沒有幫助的呢?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認為可以考慮以下幾類立法。

特別是在隱私方面,我們可以討論如下幾個原則,並將其編纂到法律條款里。

第一點就是要有一套簡單實用的方法來解釋你用數據做什麼。早些時候,我們談到了制定這些長期隱私政策的複雜性。我們很難說人們僅通過一份冗長的法律文件就能透徹地了解某件事。這些文件需要以人們能夠真正理解的方式來實施,同時也需要顧客真正理解。但是與此同時,這些文件也可以捕捉到這些服務在某種程度上的細微差別,即在提供服務方面沒有太嚴格的限制。這是第一點。

第二條原則就是讓顧客完全掌控。這是Facebook最重要的一條原則:對於分享在Facebook上的內容,都來自於你自己,你可以決定誰可以看到,以及你是如何分享這些內容的,並且,你可以隨時刪除這些內容。

這也是為什麼每天我們的網站都有將近1千億次的瀏覽量,人們通過伺服器上傳照片或者給某個人發送信息。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完全可以控制誰可以看到所發送的內容。

我認為這種控制是很重要的,應該適用於每項服務。

第三個原則就是要不斷創新。因為一些非常敏感的濫用創新的例子,比如說人臉識別。我認為在我們在通過敏感特徵如人臉識別來獲取某些特定許可時,我們必須要在創新和濫用之間找到一個平衡。我們必須要做到這一點,這樣美國公司就可以投資於這一領域,否則我們將會被中國競爭者遠遠甩在身後,或者被世界上其他採用不同創新識別方式的國家所取代。

Grassley:參議員Cantwell?

Cantwell:謝謝您,主席。扎克伯格,歡迎您的到來。您知道Palantir(譯者註:美國風投家彼得·蒂爾參與創立的大數據公司)嗎?

扎克伯格:是的,我知道。

Cantwell: 有些人稱他們為斯坦福分析。你同意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這種說法我還沒有聽到過呢。

Cantwell:那你認為是不是就像報道說的那樣是Palantir教會Cambridge Analytica這些分析策略的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我對此事並不清楚。

Cantwell: 你認為Palantir曾經從Facebook上收集過數據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我並未意識到這樣的情況。

Cantwell: 你認為在2016總統競選期間,是Cambridge Analytica為阿拉莫計划下的特朗普競選提供了支持嗎?是否有Facebook的人參與了技術和信息的共享?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我們給特朗普競選提供的支持和我們向其它廣告商或者競選活動並沒有什麼不同。

Cantwell:所以答案是肯定的,是這樣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您能重複一下具體的問題嗎?我想確定一下我是否已經知道您的問題。

Cantwell:在2016年總統競選期間,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與特朗普競選團隊合作制定策略。Facebook的員工也參與了這件事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我並不知道我們的員工有參與到此事之中。我只知道,我們確實在銷售支持方面幫助了特朗普的競選團隊,就像我們給其他公司做的一樣。

Cantwell:所以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可能都參與了這件事?或許通過調查,你能找到答案。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我可以讓我的團隊來回答你的問題,但對於我來說,我確實對此事一無所知。

Cantwell:你聽說過「全面信息意識」(TIA)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扎克伯格:不,我不知道。

Cantwell:「全面信息意識」,就是2003年約翰·阿什克羅夫特和其他人試圖做我剛才所提到的類似的事情。而我認為這一切事情的背後都是地緣政治力量試圖獲得數據和信息從而影響事件進程。

所以當我看到Palantir以及他們正在做的事情的時候,我看到了另外一家併購公司—WhatsApp, 然後我看到了你,如何從2011年簽署同意令之後走到了今天。我在想:「這人是比狐狸還要狡猾嗎?」或者,他已經順應了信息時代的大趨勢,試圖為政治力量獲取信息?

所以我想問的是你是否預見到這些應用,公司——Palantir甚至是WhatsApp將會陷入過去幾年你們曾陷入的困境之中?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我不是很確定。總的來說,我確實認為這些與信息獲取相關的問題都是具有挑戰性的。

關於這些應用程序的細節,我對Palantir的業務並不太熟悉。WhatsApp因為服務構成方式的緣故,收集的信息非常少,我認為,出現這類問題情況非常小。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我們曾面臨的問題是整個科技行業的廣泛存在問題。

Cantwell:嗯,我猜,根據以往的記錄—Facebook所處位置以在今天在這裡出現的原因,人們或許會說你們並不夠大膽。

事實上,像約翰·博爾頓這樣的投資者——在《紐約時報》早些時候的一篇文章中——我猜實際上是上個月——博爾頓政治行動委員會(Bolton PAC)對美國正變得軟弱無力,毫無骨氣感到痴迷,它想要為國家安全問題進行研究和傳遞信息。

事實上,你知道,有很多人對他這個想法很感興趣——我想我的選民想知道的是,這在你們的董事會會議上討論過嗎?還有什麼應用程序和興趣是正在討論中,但還沒有真正發揮作用呢?

我們不想再陷入到以往的困境中。我相信你所有的天賦。我的問題是你是否願意幫助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扎克伯格:樂意之極,參議員女士。數據私隱和外國對選舉的干預是我們在董事會會議上討論過的話題。這些都是公司面臨的最大問題,我們有強烈的責任感去做好這些事情。

Cantwell:你認為歐洲的法規適用於在美國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女士,我認為世界上每個人都應該得到良好的隱私保護。而且,無論我們是否實行完全相同的規定,我想它們在某些地方也會有所不同。這是因為我們有著不同程度的情感感受。

我們將根據GDPR的規定,圍繞敏感型技術,如人臉識別實行特殊控制。我們正在全世界進行實驗。

所以,我認為在美國是否也需要同樣的技術,這是值得討論的。但我今天要說的是,無論監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將繼續向前推進。

Grassley:Wicker議員?再下一位是Thune參議員,請準備。

Wicker議員:謝謝你,主席。同時,扎克伯格,謝謝你能來到這裡。我將對哈奇參議員所說內容進行一些補充。我基本上同意他的建議,我們不想過分管制,從而扼殺了創新和投資。我了解剛才所建議的規則或建議的立法,這裡面至少包括兩種思想流派。

其中之一就是互聯網服務提供商(ISP),他們保護消費者隱私的主張同樣適用於整個互聯網生態系統中的所有在線實體。

另一方面,Facebook是一個邊緣服務提供商。據我所知,許多邊緣提供商,如Facebook,可能不支持這種服務,因為邊緣提供商與ISP有著不同的業務模式,而這些業務不被看成是服務。

所以,你認為,我們基於收集,使用或分享的用戶信息來對整個互聯網生態系統的消費者進行一致的隱私保護,忽視那些正在收集,再使用或分享這些信息的實體嗎?

扎克伯格:這個問題很重要。我想做一個區分,ISP我認為是互聯網的管道,而Facebook, 谷歌以及Twitter、YouTube 都是架設在這些管道上的平台或應用。

我認為總的來說,人們對管道與平台的期望會有些不同。因此,一些領域的監管可能需要加強,而在另一些領域中則需減少。但是我覺得還需要對其他領域進行更多的監管。

特別是,在管道問題上,我認為我們所面臨和爭論的一個重要問題是……

Wicker:當你說「管道」的時候,你的意思是……

扎克伯格:互聯網服務提供商。

Wicker:……互聯網服務提供商?

扎克伯格:是的。

所以我知道網路中立性一直是一個很有爭議的話題,而我之所以這麼說的原因之一就是我認為應該是這樣的,因為這是我曾經歷的故事,當我剛開始在哈佛建立Facebook的時候,你知道,我只有一個選項可以供ISP使用。如果我不得不多付一些錢才能讓我的應用程序被看到,或者其他人用的——那我們今天可能就不會在這裡了。

好吧,但我們說的是隱私問題。我只想說,我們得繼續這個話題。但我們都同意,如果我們想要前進,這將是第一次辯論的主要議題之一,並且從政府的角度來做這件事。

再談談其他事情吧。

正如近期所曝光的,Facebook收集Android用戶的通話和簡訊記錄嗎?

扎克伯格:我們有一款應用名為「Messenger」,允許用戶向Facebook好友發送消息。這款為用戶提供一個選項:將簡訊內容同步到Messenger應用中。這意味著只需擁有一款應用(Messenger),用戶就能同時看到簡訊內容和Messenger消息。

我們還允許用戶選擇……

Wicker:用戶可以選擇不同步嗎?

扎克伯格:可以,這是可選的。

Wicker:能夠很方便地選擇「不同步」嗎?

扎克伯格:它是可選的。用戶必須要確認自己希望同步那些信息,我們才進行同步。

Wicker:除非用戶選擇「同步」,否則Facebook不會收集用戶的電話和簡訊記錄?

扎克伯格:是的,沒錯。

Wicker:對於未成年人,這種做法是否有效呢?對於13歲至17歲用戶,他們是否應該有些例外呢?

扎克伯格:對此不太清楚,將來可以考慮跟進。

Wicker:是的,應該考慮一下。

還有一件事:有報道稱,Facebook能追蹤用戶的在線瀏覽記錄,即使用戶已經退出(登錄)Facebook平台。這是真的嗎?

扎克伯格:對此我也需要做進一步的證實,這個問題可以讓我的團隊繼續跟進。

Wicker:你也不清楚?

扎克伯格:我知道,人們在瀏覽互聯網時會留下Cookie,利用Cookie可以對用戶的在線行為進行關聯。

我們這樣做也是有許多原因的,包括出於安全目的,以及提升廣告體驗等。同樣,人們可以選擇「不參與」。至於你的問題,我只是想得到一個更精準的答案,所以讓我……

Wicker:好吧,你什麼時候能有答案?

扎克伯格:我們會一直跟進,與你取得聯繫。

Wicker:當你下次告訴我答案時,也希望你能讓我們知道,Facebook是如何告知用戶這種追蹤將給用戶帶來怎樣的結果?

扎克伯格:好的。

Wicker:非常感謝。

Grassley:感謝Wicker議員。

下一位是Leahy議員。

議員帕特里克·Leahy(Patrick Leahy):謝謝!扎克伯格先生,想問一下:Facebook是否接到了美國司法部特別顧問羅伯特·穆勒(Robert Mueller)辦公室的傳票?

扎克伯格:是的。

Leahy:司法部特別顧問辦公室是否找過你或Facebook其他人員問話?

扎克伯格:是的,找過。

Leahy:包括你本人嗎?

扎克伯格:沒有,我沒有。

Leahy:那是其他人?

扎克伯格:我相信是這樣的。在這裡我要謹慎些,因為我們與特別顧問的工作是保密的。在這樣公開的場合,我不想說一些機密的內容。

Leahy:明白。我只想知道,你本人受否被接觸過,是否接到傳票?

扎克伯格:讓我澄清一下,事實上,我沒有意識到有傳票。我相信,可能會有,我知道我們正在合作。

Leahy:謝謝。

6個月前,Facebook總顧問曾承諾,Facebook將採取措施以防止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事件的再次發生。但時至今日,這些未經證實、具有挑撥離間色彩的網頁依然存在,它們看起來像是俄羅斯一些匿名組織在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用來宣傳的頁面。對此你能證實一下嗎?

扎克伯格:上周, 我們對廣告和網頁政策進行了重大調整:我們將確定每一位廣告主的身份……

Leahy:我想知道得更具體些,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扎克伯格:我不太了解這些內容。

Leahy:你回答不了這些問題是吧?

扎克伯格:我不太熟悉這些特定的案件。

Leahy:好吧,將來你有了答案後,能告訴我們嗎?

扎克伯格:我會讓我的團隊跟進,並向你反饋。

在這裡我想強調的是,經過對廣告主身份和地理位置的驗證,即使他們不在我們的系統上購買廣告,像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或其他一些虛假行為也很難再次出現……

Leahy:很好。

六個月前,我曾就Facebook上關於羅興亞難民的仇恨言論諮詢過你的法務總顧問。最近,聯合國調查員也指責Facebook平台煽動緬甸內種族滅絕行為。然後,緬甸那裡也確實發生了種族滅絕事件。

你說自己會用人工智慧來找到這些言論。這正是我提及到的內容。它要求處死一位穆斯林記者。那麼現在這個威脅直接出現在你的監測系統里,且以很快就被傳播出去了。之後這就需要多方努力以及民權社會組織的參與,才能說動你去移除這些言論。

那麼為什麼這些言論不能在24小時內被刪除呢?

扎克伯格:參議員,緬甸發生的情況是一場可怕的悲劇,我們都需要採取更多措施......

(對白)

Leahy:我們都同意這一點。

扎克伯格:好的。

Leahy: 但是聯合國的調查員已經對你進行了職責——指責Facebook在種族滅絕事件中難辭其咎。我們都認可這是一場可怕的悲劇。那麼你將如何調動資源或者說你是否會調動足夠的資源來確保這些仇恨言論在24小時內被撤除呢?

扎克伯格:會的。我們都在致力於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目前具體是從三方面採取措施。

其一,我們聘請了更多會緬甸語的內容審核員,因為仇恨言論都是針對具體語言的。如果審核員不會說當地的語言,那麼是很難對內容進行審核的。我們需要在這方面加大努力。

其二,我們正在和緬甸的民間社會團體合作來識別發布仇恨言論的具體用戶,進而記錄下他們的賬號,而不是記錄內容的特定片段。

其三,我們正在組建一隻產品團隊,針對緬甸和其他可能會出現類似問題的國家進行產品的特定調整,從而防患於未然。

Leahy:參議員科魯茲和我都發了一封信給蘋果,詢問他們將如何應對中國的審查制度。我的問題是,我會將......

Thune:這很好,謝謝你,參議員Leahy。

Leahy:我會把這些記錄下來——我想知道當你需要應對中國的審查制度時,你會如何處理呢?

Thune:下一個是參議員Graham。

Sen. Lindsey Graham:謝謝。

你認識Andrew Bosworth嗎?

扎克伯格:是的,參議員,我認識他。

Graham:他曾這樣說道,「所以我們會把更多的人聯繫在一起。也許有人會在其他人利用我們的工具發動的恐怖襲擊中死去。但醜陋的真相是,我們相信把人們緊密連接在一起是好事,所以任何能夠讓我們將更多的人連接在一起的事物實際上都是好的」。你同意這樣的看法嗎?

扎克伯格:不同意,參議員,我不同意他的看法。Boz這麼寫——我們私下裡都會叫他Boz——他這麼寫是作為一種內部記錄。我們公司內部經常討論這個問題。當時他進行記錄的時候,我就表示了不贊成。如果你可以查看當時內部討論的意見......

Graham:那你是想說......

扎克伯格:...公司內大多數人也是這樣認為的。

Graham:...但作為首席執行官,你沒能告知員工你對於這些想法的不滿?因為,倘若他理解你的處境,他是絕對不會在開始時說出這些話的。

扎克伯格:好吧,參議員,我們運營公司的方式就是試圖讓大家能夠在公司內暢所欲言,表達自己不同的觀點。

Graham:好吧,那這個觀點確實讓我感到煩惱。如果我有員工說了這樣的話,我會直接炒他魷魚。

誰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們有很多競爭對手。

Graham:誰是你最大的對手?

扎克伯格:我想這類競爭對手是——您只想要一個公司的名字嗎?我不確信自己能夠指出哪一家公司,我能給你很多家公司的名字嗎?

Graham:可以。

扎克伯格:我關注的是三類。第一類是其他的科技平台——所以谷歌、蘋果、亞馬遜以及微軟——我們和它們在不同方面都存在業務重疊。

Graham:那它們是會提供跟你公司一樣的服務嗎?

扎克伯格: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部分。

Graham:讓我來這麼說吧。如果我買了一輛福特汽車,但是它性能不好,我不喜歡它,我還可以買一輛雪佛蘭。但如果我對Facebook失望了,有什麼與之對等的產品用做替代嗎?

扎克伯格:額......第二類我要討論的企業就是......

(對白)

Graham:我不是在討論類別。我要說的是,你有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競爭對手?因為汽車公司就面臨很大的競爭。如果它們製造出了一輛有缺陷的車,它們就會被世界淘汰,人們不會再去購買這種車,他們會去買其他的車。

那麼在私營部門,有什麼可以替代Facebook的選擇嗎?

扎克伯格:有的,參議員。普通美國人會使用八種不同的應用來和朋友進行交流或與其他人保持聯繫......

(對白)

Graham:好的,那是哪些呢?

扎克伯格:...從簡訊應用到郵件到...

Graham:...這和你提供的服務是同一種嗎?

扎克伯格:額,我們提供了是多種不同的服務。

Graham:那麼Twitter和你是一樣的嗎?

扎克伯格:在我們提供的服務中,Twitter業務中有一部分是和我們重疊的。

Graham:你不覺得自己是在壟斷行業嗎?

扎克伯格:我必然沒有這麼想過。

Graham:好吧。

(笑聲)

那就沒有吧。那麼Instagram——你買下了Instagram。為什麼你要收購Instagram呢?

扎克伯格:因為他們是一群非常出色的應用開發者,他們能充分利用好我們的平台,也理解我們的價值觀。

Graham: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商業決策。我認為管理一個公司酒店通過競爭,通過政府管制。下面是一個我們所有人都要回答的問題:鑒於已經發生的情況,我們該如何告訴我們的選民——為什麼我們要讓你開展自我管制呢?

鑒於我們剛發現的情況,你要如何告訴南卡羅來納州的人民——我們能夠信任你,讓你管制自己的商業行為呢?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來到這裡並不是討論是否應該管制企業的。

Graham:好吧。

扎克伯格:我認為互聯網正變得愈加......

(對白)

Graham:你支持管制嗎?

扎克伯格:隨著互聯網在人們的生活中變得愈加重要,我認為真正的問題在於什麼是正確的管制,而不是要不要實行管制。

Graham:但是——你,代表著一家公司,你是否接受管制呢?

扎克伯格:我認為,如何是正確的管制,那麼我接受。

Graham:你認為歐洲的管制方式對嗎?

扎克伯格:我認為他們正確理解了管制。

Graham:你有沒有提交過...

(笑聲)

是這樣的。那麼在行業內所需要的管制方式問題上,你願意和我們進行合作嗎?

扎克伯格:當然。

Klobuchar:好的。之前在公共場合和在這裡你都表示過,你支持通過一些隱私規則,使所有人都受同一規則制約。你也在這裡表示過,你當時本應通知你的客戶。那麼你是否支持通過一項規則,要求在隱私泄露72小時內通知你的用戶?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認為出台這樣的規則是合理的。我認為我們的團隊應該跟進你們的團隊,共同商討類似的細節。

Klobuchar:謝謝。我只是覺得當信息被泄露時,用戶都不知道自己的信息被泄露,是很大的問題。我也認為當我們知道這一信息後,能夠更加迅速地得到解決方案。謝謝你。我們十分期待通過這項法案——我們也樂意在選舉前通過關於誠實廣告的法案。我也期待能夠更好地揭露此次選舉出現的問題。謝謝。

Thune:謝謝,Klobuchar參議員。參議員Blunt可以發言了。

參議員Roy Blunt(R-MO):謝謝,主席先生。扎克伯格先生,很高興見到你。2011年,我進入參議院不久後,我曾與你會面。當時我告訴你,我要求列印我的名片的時候,參議員列印部門告訴我,這是他們第一次列印一個印有Facebook地址的名片。

有些時候,我會對此感到後悔,但是大多時候,我們從Facebook上得到了我們想要的信息。有些時候我會感覺到所謂的「Facebook 朋友」是不是表述上的失誤,因為Facebook上的朋友和我每天接觸的朋友似乎有些不同。

你知道,你所創建的這個平台是非常重要的,我的兒子Charlie,今年十三歲,他非常喜歡使用Instagram。他和我說,我今天在這裡,一定要提到他。我現在還沒有把Instagram的賬號列印到名片上,但我們確實也有這個賬號,我們有很多連接人的方式。

很顯然,信息很是一個重要的商品,這也是使你的商業成功的關鍵,這我明白。但我對一些信息收集行為有些疑惑。現在讓我們先大致梳理一下這些行為,然後我們再對它進行更廣泛的討論。

首先,你是通過跨設備的追蹤來手機用戶信息的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認為我們確實將不同設備賬號關聯起來,以確保他們的Facebook,Instagram和其他用戶數據能夠跨設備同步。

Blunt:這是否也包括了一些離線數據呢?如果一個設備不關聯Facebook,但關聯了一些其他設備,而其他設備關聯了Facebook的話,這一設備的數據是否也會被追蹤?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想確保我們正確地回答這個問題。因此我希望我的團隊在之後繼續跟進這一問題。

Blunt:好吧,雖然這個問題在我看來並不複雜。你比我清楚,所以能否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問題為什麼是複雜的?你們是否追蹤一個沒有關聯Facebook賬號,但是關聯了其他登錄Facebook賬號設備的設備?

扎克伯格:我不清楚這一問題的答案。

Blunt:你真的不知道這一問題的答案?

扎克伯格:是的。或許設備上有一些我們提供服務需要的數據,但目前我坐在這裡,並不清楚這一問題的答案。這也是我希望繼續跟進的一個問題。

Blunt:FTC(聯邦貿易委員會)去年將跨設備追蹤設為他們關切的項目之一,廣泛來說,就是關注像Facebook或其他應用的用戶不知道他們的其他設備已經被追蹤這樣的情況。

下一個問題,你如何披露你的數據採集手段?當我進入Facebook時,我將看到並同意一個文件,數據採集手段有全部被包括在這個文件里嗎?

扎克伯格:是的,參議員。我們對此有兩種披露方式:首先,我們會儘可能地在法律文件中進行詳盡地披露,或者在服務和隱私條款部分進行披露。

更重要的是,我們進行了調整,使其用平實的英語進行書寫,讓我們的用戶能夠理解。另外,他們可以進入設置,或者通過我們周期性的提醒,使用戶理解他們所擁有的選擇和可以設置的選項,並根據自己所需的體驗進行調整。

Blunt:那麼在目前的合同里,用戶是否給予了你許可權,來追蹤特定設備呢?如果上一問題的回答是肯定的,這是不是新近添加上去的?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很抱歉,我沒有理解。

Blunt:我可以選擇不加入嗎?我可以在協議中選擇「你可以追蹤我在Facebook上說了什麼,但不可以追蹤我在安卓手機上,不在Facebook上時給別人發信說了什麼。」嗎?

扎克伯格:是的,參議員。總的來說,Facebook不從用戶使用的其他手機應用中收集信息,不過Facebook可能需要了解一些用戶設備的特定信息,以提供服務。如果你在使用谷歌服務,或你在使用一些聊天應用,除非你特別地表示了你希望分享這一軟體上的信息,Facebook不會看到的。

Blunt:這一點是一貫的嗎? 還是最近增加的?

扎克伯格:參議員,據我了解,手機操作系統就是這樣設計的。

Blunt:所以,你有沒有捆綁一些協定,使得你能收集到我是用的一些其他設備的信息?我個人能不能允許你監控哪些,不監控哪些?我認為我們應該把這點寫到記錄里,基於時間限制,我就說到這裡。

Thune:謝謝,Blunt參議員。參議員Richard Durbin(D-ILL)可以發言了。

Richard Durbin:謝謝,主席先生。扎克伯格先生,你是否願意和我們分享一下你昨晚下榻的酒店的名字?

扎克伯格:不願意。

(全場笑聲)

Durbin:如果你這周給一些人發信息了,你願意和我們分享你給誰發信息了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不願意在這裡公開說出來。

Durbin:我想這就是問題的癥結。這件事就是關於你保持個人事務隱私的權利,你的隱私權利的邊界,和你在當代美國願意在所謂「連接世界上的人「的口號下讓渡多少權利。

現在的問題是Facebook到底收集了哪些信息,他們把這些信息發給了誰,還有他們有沒有在收集信息錢,提前詢問我,獲得我的同意再去做。對於Facebook的用戶來說,擁有這樣的期待沒有錯吧?

扎克伯格:是的,參議員。我認為每個人都應當有權利控制他們的信息如何被使用。就像我們在其他一些提問回答中所討論過的,我認為我們在一些文件中已經列出了這些。更重要的是,我們希望人們能在產品本身得到這些控制權。

在我們的服務中,我們最重要的舉措是:人們在使用我們的服務時,在選擇分享照片或者發送消息時,他們每一次都有控制權,選擇他們願意和誰分享。這樣的控制權是至關重要的。

Durbin:用戶當然知道他們在Facebook界面上他們的朋友是誰,但他們可能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你在此之前曾經承認過了,有時候信息分享會遠遠超出分享至朋友的這個範疇,有時候,人們甚至利用這個信息牟利,對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認為你指的是我們的開放平台,對此,我提供一些建立這一平台的背景可能有助於理解這一問題。

Durbin:我只剩下三分鐘發言時間,所以你之後可以把它寫到記錄里,因為現在我還有幾個想問的問題。

你近期宣布了一個叫做Messenger Kids的應用。Facebook創立了這個應用,使得6-12歲的孩子們可以通過父母Facebook賬號的衍生應用互相發送視頻和進行聊天。裡面有一些卡通表情,還有一些特意設計來吸引像幼兒園或者一年級小孩子的功能。

1月30日,無商業化童年運動組織和其他兒童發展組織警告了Facebook。他們指出研究表明,過度使用電子設備和社交媒體對兒童是有害的,還指出6歲的孩子還不能良好地管理一個社交媒體賬號。另外,他們還擔心兒童的信息會被收集利用。

我們知道現在有一些法律限制,我們知道有一個《兒童在線隱私保護法》。關於這一點,你能給出一個保證,表示Messenger Kids上面的信息不會被違法的收集和分享嗎?

扎克伯格:好的,參議員。我認為在這件事上,有幾點是很重要的。首先,Messenger Kids的產生的背景是,我們收到數以千計的父母的反饋,想要和孩子保持聯繫,用Facetime或者其他應用來在需要加班或者需要和孩子聯繫時進行交流。

但他們希望對這樣的應用具有完全的控制。

有一點我想大家都同意的就是,當你的孩子只有6歲或者7歲,即使他們能夠接觸一部手機,你也希望能夠管控他們所能接觸到的人。於是我們建立了這個應用,這就是這個應用產生的背景。

第二,這個應用只收集維持使用所需的最低量的信息。比如說,用戶發送的信息,是我們運行這個應用所必須的,我們才會收集。大體而言,這些信息不會與第三方進行分享,也不與廣義的Facebook進行聯通。

Durbin:不好意思,作為一個律師,我注意到你使用了「大體而言」這一詞語,這似乎意味著在某些情況下,它將被分享給第三方。

扎克伯格:不會的。

Durbin:好吧。那麼,你是否同意,當使用Messenger Kids的用戶已經到了法定年齡,應當有刪除該應用所收集的用戶信息的權利?

扎克伯格:是的,參議員。事實上,到了13歲,也就是Facebook限制的可以開始使用年齡,用戶並不是直接從Messenger Kids的用戶變成了Facebook的用戶,用戶必須重新註冊一個Facebook的賬號,重新開始。

我認為,這樣可以確保所有信息被刪除掉。大體而言,用戶將重新開始,申請一個新的Facebook或其他應用的賬號。

Durbin:因為我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了,我現在將做結束陳詞。

伊利諾伊州有一個《生物特徵信息隱私法》,(Illinois has a Biometric Information Privacy Act, or the state does,)就是用來管理面部,語音,指紋,瞳孔或者類似的生物特徵信息商用的法案。我們現在正在進行對其進行討論。我恐怕Facebook正在產生這個法案的例外情形。我希望你能夠後續繼續說明Facebook的行為如何與保護隱私的法案一致。謝謝。

Thurn:謝謝,參議員Durbin。參議員Cornyn可以發言了。

參議員John Cornyn(R-TEX):首先感謝扎克伯格先生你今日的到場。我知道在2014年之前,Facebook的格言是「快速行動,打破陳規」,對吧?

扎克伯格:我不記得我們什麼時候改變了我們的格言,但現在的格言是「在穩固基礎上快速行動」。這個口號相比之前的沒那麼性感了。

Cornyn:聽起來更沉悶了。但我的問題是,目前你在這裡承認的一些錯誤判斷,或者說時錯誤,是不是Facebook的當時的格言「快速行動,打破陳規」下的文化或態度造成的?特別是在用戶的信息和隱私保護方面?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確實認為我們為此犯了錯誤。但更大的錯誤時我們沒有更全面地審視清楚我們所承擔的責任。我認為口號本身並不是問題,「快速行動」更多地指的是技術層面的東西,如我們的工程師是否能夠決定一些東西,我們運營層面地一些不同的方法等。

回顧起來,我認為我們所犯的重大錯誤是認為我們的責任只是創建一些工具,而不是仔細審視自己所承擔的更大責任,確保這些工具被用於正確的用途。

Cornyn:我欣賞你的態度。因為原來,我們都被告知說像Facebook,Twitter,Instagram這樣的平台都是中立的平台,而為了盈利而運營這些平台的人——我並不是在批評盈利這一點——並不對其內容負責。你同意Facebook和其他社交媒體並不是中立平台,而是對內容有責任的嗎?

扎克伯格:我同意我們對內容有責任。但我認為我們需要回應的一個重要問題是,我們當前的框架下,當前的反應機制中,沒有考慮過有人工智慧工具可以提前感知和對恐怖主義內容,或對其他不良內容進行處理。所以它自然地依賴於人工判斷,認為企業需要做出合理地反應。

在未來,我們將擁有能夠判斷不同類型地不良內容的工具。我認為我們必須處理這樣的道德和法律問題,就是社會合適需要企業主動採取行動,而當這樣的行動妨礙了……

Cornyn:感謝你的回答,我只有兩分鐘……

扎克伯格:好的。

Cornyn:只有兩分鐘來問你問題了。你承認,這個向你的用戶解釋信息將如何被使用,和Facebook將如何運行的法律文件,你承認你對所有人都能會讀並理解這些法律條款和服務條款是持懷疑態度的。

所以,這是否意味著人們在這樣條件下給出的同意,是一個未經通知的同意?換句話說,他們可能沒有讀過它,甚至是讀了但不能理解?

扎克伯格:我認為我們確實有比法律所要求的更大的責任。

Cornyn:不,感謝你的回答,我說的是你的用戶能否理解數據使用的問題。讓我來讀一些這個服務條款:

在第二段,文件表示「你有對發布在Facebook上的所有內容和所有信息的所有權。」這也是你今天在這裡,多次對我們傳達的意思。

所以,如果我選擇關閉我的Facebook賬號,我是否有權禁止Facebook或者任何第三方機構,使用我之前的信息,不管出於何種目的?

扎克伯格:是的,參議員。如果你刪除了你的賬號,我們應當會刪除你的所有信息,

Cornyn:你應當?還是你確實刪除了?

扎克伯格:我們確實刪除了。

Cornyn:那麼同你們簽過協議使用一些基礎信息,來引導廣告投放或者其他目的的第三方呢?你們會召回那些信息嗎?還是它們仍然被第三方保管?

扎克伯格:參議員,這確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我很高興你提到了。因為對Facebook有一個廣泛的誤解,是我們將信息賣給了廣告方。我們沒有把信息賣給廣告方,我們沒有把信息賣給任何人。

Cornyn:很顯然,你出租了這些信息。

扎克伯格:我們允許廣告商做的,只是告訴我們他們想把信息投放給誰,我們來做投放的工作。

如果一個廣告上對我們說,「我是一個滑雪商店,我希望把滑雪裝備賣給女性。」那麼我們會比較了解應當投放的對象。因為有些用戶會分享滑雪相關的內容,表示他們對此感興趣,他們也會在平台上表示他們是不是女性,這樣我們就能把信息準確地分享給正確的人。在此期間,信息並不轉手給廣告商。

這是我們廣告模型工作的非常根本的原理,而且經常被人誤解。我非常高興你提到了這一點。

Thurn:謝謝你,參議員Cornyn。我們之前提到過我們會在中間有一些休息時間,給我們的證人一個機會休息。我想我們已經進行了快兩個小時了,所以我認為我們應當……

扎克伯格:你可以再問幾個問題。

(全場笑聲)

Thurn:所以,你想繼續嗎?

扎克伯格:再進行十五分鐘?這樣可以嗎?

Thurn:好的,那我們繼續。下一個是參議員Blumenthal,你可以發言了。

Richard Blumenthal(D-CONN):謝謝,主席先生。也謝謝你今天的出席,扎克伯格先生。

你今天告訴了我們,也告訴了世界,亞歷山大·科根將數據賣給劍橋分析時,Facebook被亞歷山大·科根欺騙了,對吧?

扎克伯格:是的。

Blumenthal:我想展示給你亞歷山大·科根給Facebook提供的服務條款,並指出,實際上,Facebook得到了通知,並了解他可以將數據賣出。你之前見過這些服務條款嗎?(現場舉牌)

扎克伯格:我沒有見過。

Blumenthal:在Facebook中,誰負責審查這些條款,並通知你這些信息可以被賣出?

扎克伯格:我們的應用審核小組負責這一點。

Blumenthal:這其中有人被開除了嗎?

扎克伯格:有,但並不是因為這件事,參議員。

Blumenthal:這一條款是否與FTC(聯邦貿易委員會)的規定相衝突?當時這一FTC規定(現場舉牌)已經被提供給了Facebook,你可以看到FTC明確要求Facebook保護隱私。這是不是一個條款的衝突?

扎克伯格:參議員,這顯然顯示我們本應意識到這個應用開發者提交的條款是與平台規則衝突的。

Blumenthal:這件事情,實際上是一個有意的無視。這是一個不顧法規,極其莽撞的行為,事實上導致了對FTC的同意協議的違反。你同意嗎?

扎克伯格:不,參議員。我的理解是這不是對FTC同意協議的違反。但正如我今天已經多次表述過的,我確實認為我們應該認識到我們對隱私的更大責任,而不是只是做法律規定範圍內的……

Blumenthal:好的,這是我的保留意見,扎克伯格先生。我很抱歉打斷您,但我的提問時間有限。

這也不是您第一次道歉了。您並不認為您有將本次侵犯用戶隱私的事件報備聯邦貿易委員會(FTC)法令的道德義務。

我們手上有信件——我們與Facebook的員工進行了聯繫。若您允許,我會提交一份來自Sandy Parakilas的信件,這封信件不僅表明貴公司缺乏管理隱私的資源,而且還缺乏對隱私的關注。

所以,我對今天證詞的保留意見是,除非專門出台規定,否則我不知道您如何能夠改變Facebook的商業模式。

您的商業模式是利用用戶信息套現,以最大化利潤而不是隱私。除非外部機構實施特定的規定和要求,否則我不能保證您這些模糊的承諾會帶來實質性的行動。

所以我想問您幾個非常具體的問題。這幾個問題也是基於我提出的一項法案——《數據隱私法案》(My Data Act); 以及Markey參議員今天將要介紹的《同意法案》(Consent Act)(全稱為《終止邊緣提供商網路違法的客戶在線通知》),我也是該法案的發起者。

您是否同意公司應該被要求向用戶提供關於公司將如何使用他們的數據的清晰且明了的信息,並向用戶展示公司具備同意使用這些信息的具體能力?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通常都會同意您的意見。其實之前我已經說過……

Blumenthal:您是否同意選擇加入該法案而不是退出該法案?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覺得……這當然有討論的意義。但我認為這件事的其他細節也非常重要。

Blumenthal:您是否同意用戶應該能夠訪問他們的所有信息?

扎克伯格:參議員,是的。當然。

Blumenthal:所有從數據經紀商那裡購買並且可以跟蹤的信息?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們已經有一個「下載您的信息」的工具,可以讓人們看到和導出Facebook上的所有信息,也就是他們自己輸入Facebook的信息,或者是Facebook已經掌握的他們的個人信息。所以,是的,我同意這一點。我們已經有(這種工具)了。

Blumenthal:我還有其他一些具體的請求,希望您能夠支持本次立法。我認為立法是必要的,必須由國會來主導規則的制定。

Facebook最近參與了反對社會危害的行動——即反性交易行動。我們剛剛通過的一項法案,將於明天簽署成為法律,也就是SESTA《停止性剝削性販運法》。這個法令是我們彼此合作的結果。我希望我們也可以在(隱私保護的)措施上進行合作。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期待著讓我的團隊與您一起工作。

Thune:謝謝您,Blumenthal參議員。

Cruz參議員。

參議員Ted Cruz (德州): 謝謝主席。歡迎,扎克伯格先生。

扎克伯格先生,在Facebook看來,貴平台是一個中立的公共論壇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們認為我們的平台是可以用來分享所有的想法的。

Cruz:我換一個方式再問一遍,Facebook是否認為自己是一個中立的公共論壇,因為目前貴公司的代表提供的答案好像恰恰與中立二字背道而馳。貴平台……

扎克伯格: 呃……

Cruz: 貴平台是否支持憲法第一修正案中的言論自由條款?貴平台是否是一個中立的平台,人人都可以在貴平台上自由發言?

扎克伯格:參議員,對於這個問題,我們是這樣想的:

的確,在我們的平台上肯定會有一些我們不應該允許發布的內容,比如仇恨言論、恐怖主義內容、裸體等等,這些內容會讓人感到我們的社區不安全。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提到Facebook的時候,一般情況會說我們是一個可以用來分享所有想法的平台……

Cruz:我這樣問吧,因為我的提問時間有限。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傳播莊重法》230條款(CDA 230)豁免條款規定您必須是一個中立的公共論壇。您認為Facebook是一個中立的公共論壇嗎?或者Facebook是否行使了在第一修正案下的權利,參與發表了政治言論?

扎克伯格: 參議員,我們的目標當然不是搞政治。我不太熟悉您所說的那些具體的法律語言,也不是很熟悉您所說的法律。所以我需要在這方面繼續跟進您的工作。我剛才的回答只是想展示我對此的廣泛思考。

Cruz:扎克伯格先生, 我是說,有很多美國人,我認為他們非常擔心Facebook和其他科技公司參與了普遍存在的偏見和政治審查模式。

2016年5月,Facebook也發生了很多情況,Gizmodo報道稱Facebook故意並經常性地壓制趨勢話題中對於保守派消息的報道,包括關於CPAC、Mitt Romney、 Lois Lerner IRS醜聞和關於Glenn Beck的報道。

除此之外,Facebook最初關閉了Chick-Fil-A鑒賞日頁面,屏蔽了Fox新聞記者的帖子,屏蔽超過二十個天主教頁面,最近,在聲稱Trump的支持者Diamond and Silk的內容及品牌「對社區不安全」後,還屏蔽了他們擁有120萬粉絲的主頁。

對於很多美國人來說,這顯然是帶有政治偏見的處理方式,您同意這個觀點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關於這件事我想說幾點。

首先,我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因為科技行業的Facebook位於矽谷,這是一個非常左傾的地方,這實際上也是我所擔心的,我希望從公司內部著手,確保我們對工作沒有任何偏見,我認為人們對此產生擔憂也是很正常的,現在……

Cruz: 我這麼問吧:您是否有看到任何Planned Parenthood組織的廣告或者頁面植入?

扎克伯格: 沒有,但是……

Cruz: 那moveon.org呢?

扎克伯格: 不好意思,您說什麼?

Cruz:那moveon.org呢?

扎克伯格:我沒有特別注意過……

Cruz:那麼民主黨競選人的頁面呢?

扎克伯格:我自己沒特別注意過,我不是很確定。

Cruz:在您的證詞中,您說您有1萬5千到2萬人從事安全和內容審查。您知道這些從事內容審查的1萬5千到2萬人的政治傾向嗎?

扎克伯格:不知道,參議員。因為我們在招募員工的時候一般不會問到關於政治傾向的問題。

Cruz: 所以作為CEO,您從來不會因為政治傾向或者是支持哪位候選人而決定招募對象?

扎克伯格: 不會。

Cruz: 那為什麼要開除Palmer Luckey?

扎克伯格:這是一個特殊的人事問題,似乎不適合在這裡進行陳述。

Cruz: 您剛才做了一個很具體的陳述,您說從來不會根據政治觀點做出決定。對嗎?

扎克伯格:是的,我可以保證,我的決定並沒有受到政治觀點的影響。

Cruz: 您是否知道,在從事內容審查的1萬5千到2萬人中,有多少人(如果有的話)從財政上支持過共和黨候選人?

扎克伯格:我不知道。

Cruz: 您的證詞說道:

「僅僅連接人是不夠的,我們必須確保這些連接是正面的。」 「我們必須確保人們不會用他們的聲音傷害別人或傳播錯誤信息,我們的責任不僅僅是為了製作這些便於溝通的工具,更是確保這些工具被使用來做正確的事。」

扎克伯格先生,您覺得您有資格評估用戶嗎?評估他們之間的聯繫到底是好的、積極的,還是被那1萬5千到2萬名審查員認定的不可接受的或是可悲的?

扎克伯格: 參議員,您是在問我個人嗎?

Cruz: Facebook.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認為有很多東西都顯然是不好的,而且這一點我們應該已經達成一致了,比如說外國干涉選舉、恐怖主義、自殘等等。

Cruz: 我是在說監管的問題。

扎克伯格:我認為您可能會贊同我們從服務中刪除為恐怖主義宣傳這一條。 所以,我同意,Facebook想要壓制淡化的內容顯然都是些不好的活動。我們通常對我們的做法感到自豪,而且我們覺得我們在這方面做得很好。

現在我可以說的就是——而且我確實希望在此結束之前得到這個結果——那就是,我致力於確保Facebook成為一個可以共享所有想法的平台。這也是我們從創始至今一直秉持著的非常重要的原則。

人們可以使用我們的服務分享話語和不同想法,我們對此感到自豪。而且,只要我還在經營公司,我承諾Facebook將一直提供這樣的服務。

Cruz: 謝謝您。

Thune: 謝謝您,Cruz議員。

您想休息一下嗎?

(笑聲)

還是說可以繼續?

扎克伯格: 當然可以,我是說,我覺得這些問題都挺好的。我們可以繼續。

Thune: 好的,那麼下一位是Whitehouse參議員。但是如果您想要休息一下……

扎克伯格: 恩恩。

Thune: .如果您想要休息一下,可以先休息5分鐘,畢竟聽證會已經進行了整整兩個小時了,所以……

扎克伯格:謝謝您。

Thune:好的,那我們休息5分鐘再開始。

(中場休息)

Grassley: 馬上開始了。

(交談)

Grassley: 好的,我想先宣讀一個聲明。

在請出Whitehouse參議員之前,參議院Feinstein請求許可將信件和聲明寫入聽證記錄中,若無異議,我們將直接從ACLU,電子隱私信息中心,計算機器公共協會、公共政策委員會以及Public Knowledge組織處調取相關文件。

參議員:Whitehouse?

參議員Sheldon Whitehouse (羅德島州): 謝謝主席。

扎克伯格: 謝謝。主席先生,我想先糾正我早些時候回答Leahy參議員提出的一個問題。 他問我們為什麼在2015年了解到Cambridge Analytica的時候沒有禁止它訪問Facebook。我當時回答說,因為我認為他們不在平台上,他們既不是應用開發者,也不是廣告主。但是我後來和我的團隊碰頭時,他們告訴我,Cambridge Analytica實際上是在2015年下半年作為廣告商起家的。

所以,我們理論上其實是可以禁止他們訪問的。但是我們當時沒有這樣做,這確實是犯了一個錯誤。我現在是在更新一下我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因為我剛才回答的時候弄錯了。

Grassley:(關掉話筒) Whitehouse?

Whitehouse:感謝主席。

歡迎回來,扎克伯格先生。

關於下架和封號對象的問題,我想探討一下這背後的含義。顯然,Facebook與Aleksandr Kogan以及Cambridge Analytica的關聯已經造成了相當大的聲譽損失,這也是您與我們共度這個愉快的下午的原因之一。您的證詞說Aleksandr Kogan開發的應用已被下架。那麼Kogan先生本人是否也已經被封號?

扎克伯格:據我所知是的。

Whitehouse:所以如果他重新開另外一個賬號,你們也能找到然後將他封號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確信我們已經禁止他再繼續做更多的應用了。

Whitehouse:他還保留著他的Facebook賬號?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覺得應該是沒有的,但是我之後可以再做跟進,進一步確認。

Whitehouse:好。就Cambridge Analytica而言,您的證詞是,首先您要求他們正式證明他們已經刪除了所有不正當獲得的數據。請問這個「正式證明」是在哪裡進行的?這聽起來不太官方,這所謂的正式證明,到底有什麼含義呢?

扎克伯格:參議員,首先,他們的首席數據官向我們發送了電子郵件通知,告訴我們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數據,他們表示已經刪除了數據,並且沒有再使用這些數據。後來我們跟進了一個完整的法律合同,合同里寫明了他們證明他們已經刪除了這些數據。

Whitehouse:法律合同?

扎克伯格:我想是的。

Whitehouse:好的。您後來說您封停了Cambridge Analytica,被封停的主體到底是什麼?如果他們開了其他類似的公司,比如Princeton Analytica或者Rhode Island Analytica,採用不同的企業形式,但卻是同一個企業。那麼該企業是否也被封停?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們當然也是這麼想的。Cambridge Analytica實際上有一家母公司,我們也禁止母公司訪問Facebook平台。最近,我們還禁止了一家名為AIQ的公司,我認為這家公司也與Cambridge Analytica有關。如果我們未來發現其他相關公司,我們也會禁止他們訪問Facebook平台。

Whitehouse:公司負責人的個人賬號也會被封停嗎?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認為他們現在已經無法繼續再在Facebook平台上從事商業活動了,但我不認為我們封停了他們的個人號。

Whitehouse:好的。任何用戶是否都可以修改您們的服務條款?還是說對於大部分客戶來說,您們的服務條款根本就是」接受不了就滾蛋」的霸王條款?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認為服務條款就只是服務條款而已。但服務真的是由人來定義的。因為您可以自己選擇分享哪些信息,我們的整個服務也是幫助您去與自己的朋友連接在一起,而究竟要連接誰則是由您自己決定……

Whitehouse:是的,我想我的問題會涉及到——參議員Graham拿著的那個又大又重的文件。把很多事情都埋在文件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之後可能會引起一連串後果。我想與您確定的是,Graham參議員所持的那份文件是否具備可談判性質?也就是說,個人用戶是否無法就這份文件與您們談判?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簽字,如果不同意就不可以使用該服務。

扎克伯格:就服務條款來說確實如此,但是同時我們也提供了很多人們可以自由配置的選項,他們可以自己配置體驗。

Whitehouse:好的,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關於投放政治廣告或者是議題廣告的。您提到在所有這樣的內容都會經過審核與授權,並且還會對內容發布者進行身份驗證。那您是如何看待一些空殼公司的呢?要如何通過您的審核授權過程找到藏在空殼公司背後的主體?

好吧,退一步說。您是否會關注那些空殼公司,以便找出究竟是誰發布了那些內容?如果您需要去關注一家空殼公司,您具體會怎麼做呢?您將如何找到空殼背後真實存在的、律師可以打電話去聯繫的地方並且找到發布這些政治材料的真正受益人?

扎克伯格:參議員,您指的是政治廣告和議題廣告的審核嗎?

Whitehouse:是的,我指的政治廣告。

扎克伯格:是的,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要求內容發布者提供有效的由政府頒布的身份,我們還會驗證位置。因此,那些在其他國家,比如俄羅斯的人,就不能說他們在美國,也就不能投放選舉廣告。

Whitehouse:但是,如果他們正在通過位於特拉華州的公司運營,您不會知道公司的所有者實際上是俄羅斯人。

扎克伯格:是的,沒錯。

Whitehouse:好的。 謝謝您,我的提問時間已經過了,感謝主席給我寬限了幾秒鐘。也謝謝扎克伯格先生。

Grassley:Lee參議員.

參議員Mike Lee (猶他州):謝謝主席先生。扎克伯格先生,我想跟進您在中場休息前幾分鐘發表的那一段聲明。您說有一些類別的言論是Facebook明確不想要看到的,並且貴公司也有採取積極的措施來避免傳播這些言論,包括仇恨言論、裸體、種族主義言論,我想您也同樣包括了恐怖主義行為、身體暴力威脅等等。

除此之外,您是否同意,若涉及到上述禁止類別相關的話題,Facebook也不應該自行施加影響?

扎克伯格:參議員,是的。 通常有兩類內容是讓我們非常擔心的。其中一種是可能在現實世界導致傷害的,比如恐怖主義和自殘,我認為干預選舉也會影響現實世界……這就是我擔心的事情,我也不認為人們會討論這些話題到底是好的話題還是壞的話題。

Lee:當然,我不是在說干預大選的事。我想問的是,如果是面對那些沒有被明令禁止的內容,Facebook是不是也應該保持公平,不應施加任何自身的影響?是否不應該根據言論的內容或者是角度來決定Facebook到底贊成或是反對該觀點??

扎克伯格: 參議員,一般來說,這就是我們的立場。 對於我們來說,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就是提供一個讓每個人都有發言權的服務,我們還需要確保人們不被欺負,不被嚇倒,或者是感到威脅。

Lee:好的,所以您剛才說「一般來說」,言下之意就是還有一些例外情況,比如,如果有人覺得被欺負,即使這並不是恐怖主義行為、裸露、恐怖威脅、種族主義言論或類似的東西,Facebook也有可能會介入。除此之外,就內容發布的觀點而言,Facebook是否會施加影響呢?

扎克伯格:不,我的意思是,大體來說我們的目標就是要讓所有人都儘可能地享有表達自己的權利。

Lee:好的。所以也就是說,除了我們討論過的例外情況之外,Facebook都不會介入。

我還有一個問題,包括Facebook在內的社交媒體公司為了保護用戶數據,不是應該都有很大的自由市場激勵嗎? Facebook沒有這方面的自由市場激勵嗎?

扎克伯格:有的,參議員。

Lee:您的利益和我們這些希望看到數據安全的人是一致的嗎?

扎克伯格:當然。

Lee:您有沒有可用的技術手段來保證這種情況不再發生,並且確保應用程序開發人員不會將Facebook數據傳輸給第三方?

扎克伯格:參議員,我們有很多這樣的手段。其中一些技術將作用於我們的系統之外,需要新的措施。例如,我們在這裡看到的是人們選擇與應用程序開發人員共享信息。這是根據系統設計的方式進行的。

然後這些信息會從我們的系統轉移出去,到這個開發人員Aleksandr Kogan擁有的伺服器上。然後那個人選擇將這些數據出售給Cambridge Analytica。

這需要我們進行更積極的干預和審計,以防止數據進一步泄露,因為一旦數據離開我們的系統,我們就很難全面了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下文繼續

本文由新浪科技編譯組 傾城 任天 楊楠 悠悠 Linki 咕咚 Lee Kefei HBQ Joanne 偲揚 伊娃 Rosy Howie 機模 小白 堆堆 清風 友亞(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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