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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舌頭:寵臣與宦官的對決

致命的舌頭:寵臣與宦官的對決唐玄宗開元年間,曾有兩類特殊人物活躍在帝國的政治舞台上。他們既不是通過科舉考試入仕,也不是靠著祖輩恩蔭當官,但他們所受的恩寵卻在滿朝文武之上,所擁有的權勢也堪與宰相比肩。   這兩類人,一類是家奴出身的寵臣,其代表人物是王毛仲;另一類則是天子的高級奴才—宦官,其代表人物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權宦高力士。   這兩類人都是皇帝的心腹和近臣,都是深得唐玄宗李隆基寵幸的內廷勢力,在李隆基奪取皇位和鞏固政權的過程中,他們都曾立下汗馬功勞。然而到了開元中期,隨著雙方地位的提升和權力的膨脹,這兩大勢力開始彼此敵視、相互傾軋,最後終於爆發了一場生死對決。   他們的對決,雖然沒有刀光劍影,卻比真刀明槍的廝殺更為驚險。因為,在這場特殊的PK中,最終起決定作用的那件武器,雖比刀劍柔軟,卻比刀劍致命。   這件武器就是舌頭。      一      王毛仲是一個出身不好但一輩子運氣都很好的人。他的一生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從奴隸到將軍。而且,這個將軍還不是一般的將軍,是深受皇帝寵幸的國公級別的大將軍!   王毛仲的父親是高句麗人,估計是高句麗被滅後加入了唐軍,曾官任游擊將軍,後來犯了罪,官職被削,家屬也被籍沒為奴,所以王毛仲從小就成了奴隸。   可是,當奴隸卻不是王毛仲厄運的開始,而是他一生好運的起點。   因為他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臨淄王李隆基。王毛仲跟著臨淄王,成天鬥雞走狗,飛鷹逐兔,吃香的喝辣的,幾乎沒吃過一天苦頭。名為奴隸,事實上不亞於王公子弟。   唐中宗景龍四年(710年),韋後和安樂公主毒死了中宗李顯,扶立了年少的李重茂為帝。韋後大權獨攬,準備對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下手,然後「遵武后故事」,篡唐稱帝。臨淄王李隆基察覺韋後陰謀,毅然與太平公主聯手,率領一幫禁軍將領發動政變,誅殺了韋後一黨,擁立睿宗李旦複位。然而,就是在這場決定帝國命運的政變中,王毛仲卻當了可恥的逃兵。按理說,王毛仲有再好的運氣到這裡也就玩完了,可出人意料的是,李隆基居然原諒了他,還讓他跟其他功臣一樣當了禁軍將領。   到了李隆基繼位後的先天二年(713年),太平公主的勢力和野心迅速膨脹,七個宰相有五個出自她的門下,而左羽林大將軍常元楷、右羽林將軍李慈等掌握兵權的禁軍將領也投靠了她。太平公主一黨磨刀霍霍,隨時準備對玄宗下手。在這萬分危急的形勢下,李隆基決定先下手為強,翦除太平公主及其黨羽。   這一次,王毛仲終於拿出了戴罪立功的勁頭和前所未有的勇氣,在虔化門伏兵誅殺了常元楷和李慈,為李隆基奪取了鬥爭的主動權。剷除太平公主一黨後,玄宗論功行賞,拜王毛仲為輔國大將軍、左武衛大將軍,賜爵霍國公,實封500戶。從此,王毛仲脫胎換骨,由一個卑賤的家奴變成了人人敬畏的天子寵臣。   開元初年,玄宗為了鞏固政權,開始著手清理功臣集團。作為先天政變的主要功臣之一,王毛仲按說也是在劫難逃,可他非但沒有像其他功臣那樣被罷黜,反而活得比以前更滋潤。說到底,還是他的「家奴」身份救了他。因為他從小跟隨在玄宗左右,和玄宗的感情特別深,而且更重要的是—像他這種出身的人,在朝中沒有根基,在政壇上沒有勢力,所以不會讓玄宗覺得有什麼威脅。   功臣集團被清理掉後,作為少數幾個安然無恙的功臣之一,王毛仲更加得寵,經常與諸王一起奉召入宮,在「御幄前連榻而坐」,與天子聚會宴飲。除此之外,玄宗先後賞賜給王毛仲的「庄宅、奴婢、駝馬、錢帛」等,可謂「不可勝紀」。王毛仲的正妻,本來已被封為霍國夫人,玄宗後來又賜給他一個妻子,不僅在名分上與元配並列,而且連霍國夫人的封號都共享。每次入宮朝謁,兩個夫人總是成雙入對,共承恩遇,別人領一份賞賜,她們卻能領雙份。這兩個老婆生下的幾個兒子,小小年紀就被授予五品官職,且常常與太子一起遊玩,貴如皇族後裔……   說起王毛仲所享的榮寵,還有一件事尤其值得一提。那是在開元十三年(725年)冬,王毛仲的大女兒要出嫁,滿朝文武爭相送禮,都想藉機巴結這位天子寵臣。玄宗也非常關心,問他還有什麼需要,王毛仲拜謝說:「臣萬事已備,就是有一個客人請不來。」   玄宗納悶了。思索片刻,忽然明白過來,文武百官中,王毛仲唯一請不動的人物,估計就只有前任宰相宋璟了。此公一向清高耿介、不阿權貴,雖說現在已不是宰相,可他的架子,還是端得比現任宰相都高,怪不得王毛仲犯難。玄宗笑著說:「放心吧,你要的客人,朕保證幫你請到。」   既然是皇帝親自邀請,宋璟當然不能不給這個面子。   第二天,宋璟果然應邀出席了。雖說在所有賓客中,宋璟是最晚到的一個,而且僅僅喝了半杯酒,就推說身體不適提前離席,可誰都知道,能讓從不應酬的宋璟來晃這麼一下子,王毛仲的面子已經是夠大了。同時大夥也都猜得出來,這是皇帝幫的忙。   王毛仲在玄宗心目中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二      當然,王毛仲之所以榮寵若此,絕不僅僅是靠運氣,也不僅僅是靠他的家奴身份。   在他的發跡過程中,這兩項因素固然起了重要作用,可假如他沒什麼突出貢獻的話,像李隆基這麼精明的皇帝,是不可能長期寵他的。   說起王毛仲的貢獻,概括地說就是兩個字:養馬。   自從玄宗親政後,王毛仲除了大將軍的頭銜外,還有一個職務叫作「檢校內外閑廄兼知監牧使」。這個官名很長也很拗口,不過我們可以給他一個簡稱—弼馬溫。   是的,弼馬溫。   可大家千萬別小看這個弼馬溫,因為他的主要職責就是為中央禁軍和帝國的邊防部隊提供戰馬。在古代,戰馬的地位和作用就相當於現代的坦克。在現代的常規作戰中,沒有坦克是不可想像的,而在冷兵器時代,沒有戰馬同樣是不可想像的。   所以,王毛仲這個古代的弼馬溫,要放在今天,就是陸軍總裝備部的部長。從單純的技術角度而言,王毛仲在這個職位上的貢獻大小,將直接決定帝國軍隊戰鬥力的強弱。   由此可見,玄宗讓他當這個弼馬溫,並不是在冷落他,而恰恰是在重用他。   王毛仲沒有辜負玄宗的重託。   開元初年,戰馬數量僅有24萬匹。但是從王毛仲接手後,短短十餘年間,戰馬數量就升到43萬匹,將近翻了一番,其貢獻不可謂不大。為了展示王毛仲的工作成績,同時也為了向四夷炫耀帝國的軍事實力,開元十三年,玄宗前往泰山舉行封禪大典之時,特意命王毛仲精選了數萬匹良馬,「每色為一隊,望之如雲錦」,在前往泰山的路上淋漓盡致地炫了一把。封禪禮畢,玄宗又加封王毛仲開府儀同三司(文散官一級,從一品),以此表彰他在蓄養戰馬上的功勞。自玄宗繼位以來,獲得這個頭銜的人只有四個:王皇后的父親王仁皎,宰相姚崇、宋璟,還有一個就是王毛仲。能和這三個人同授此官,足見王毛仲所獲的榮寵之深。   王毛仲在玄宗跟前紅得發紫,自然會引起別人的忌妒。   不過,一般的大臣不會忌妒他。因為大臣們和他不是同一類人(出身背景不同),所以談不上忌妒。大臣中也許有人會喜歡他,有人會討厭他,有人會親近他,有人會排斥他,有人會敬畏他,有人會看不起他,但無論哪一種情緒,都跟忌妒無關。這道理就跟男人有可能喜歡或討厭女人的容貌,但絕不會忌妒女人的容貌一樣。   所以,會忌妒王毛仲的人,最有可能是和他具有相同出身的人,也即本來都是給李隆基當奴才的人。   這種人當然就是宦官了。   在當時,最忌妒王毛仲的人,莫過於宦官首領高力士。      三      高力士,潘州(今廣東高州)人,本名馮元一,是隋唐兩朝驍將馮盎的曾孫。武周聖歷初年,其家因罪被抄,他被閹割為奴。嶺南討擊使李千里將他改名力士,送入東都朝廷。武則天看他聰明伶俐,就讓他留在宮中擔任隨侍宦官。不久,力士因犯細微過失,遭武則天鞭撻,並被驅逐出宮。就在舉目無親的力士即將餓死街頭的時候,武三思門下的宦官高延福收留了他,並且認他為養子。從此,力士便以高為姓,留在武三思府中侍奉。一年多後,因武三思求情,高力士就被武則天重新召回了宮中。成年以後,高力士為人恭謹,辦事嚴密,善傳詔令,遂被授予宮闈丞之職。

尋夢樓蘭 發表於 2010-8-12 16:10:58

玄宗為臨淄王時,高力士傾心附結,追隨左右,很快成了李隆基的心腹和忠實奴僕。先天政變中,高力士因參與誅殺太平公主一黨,事後擢升右監門將軍,知內侍省事,相當於宦官總管。從此,高力士風生水起,日益顯赫。高力士的得寵標誌著宦官作為一個強勁的政治勢力正式登上了大唐帝國的歷史舞台。   隨著宦官集團的得勢,上至中央、下至地方的文武官員,皆奉承巴結唯恐不及。凡是宦官奉旨下到州縣辦差,每走一趟,收到的紅包至少都在千緡(一緡為一千文)以上。有了權勢和金錢,宦官們的日子就越來越滋潤了。他們紛紛在長安置地買房,經營田產,以至於「京城第舍、郊畿田園,參半皆宦官矣」。更有甚者,一些有權有勢的宦官還會光明正大地娶妻納妾。比如高力士就娶了一個姓呂的官員的女兒,據說還頗有姿色。總之,除了不能生兒育女之外,這些當權宦官的生活方式完全可媲美朝廷的公卿百官,其生活質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按說,高力士等人活得這麼瀟洒、多姿多彩,應該沒有理由忌妒王毛仲才對。   可是,他們還是默默地,執著地,強烈地忌妒了。   因為在高力士等人看來,王毛仲所受的寵幸遠遠超過了他們。按《舊唐書?王毛仲傳》所說,就是「中官們妒其全盛逾己」。   有人說,乞丐不會忌妒百萬富翁,但一定會忌妒別的乞丐。或許,高力士忌妒的根源,還是在於他和王毛仲有相同的出身。   在史書的記載中,還有一點也值得我們關注,那就是王毛仲對待宦官的態度。   《舊唐書?王毛仲傳》稱:「中官居高品者,毛仲視之蔑如也;如卑品者,小忤意,則挫辱如己之僮僕。」這段話的意思是:對那些高階當權的宦官,王毛仲往往把他們當成空氣,視而不見;而對於那些官階小的宦官,王毛仲則動不動就喝斥辱罵,簡直把他們當成了自家的奴僕。   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蔑視。   可是,王毛仲為什麼如此蔑視宦官呢?   說穿了,其實就是因為出身相同,所以強烈渴望壓過對方一頭。   簡單地說,就是攀比心。無論是高力士對王毛仲的忌妒,還是王毛仲對高力士的蔑視,追根究底,很可能都是攀比心在作祟。宦官們覺得王毛仲「全盛逾己」,說不定在王毛仲心裡,也會覺得宦官們「全盛逾己」,所以才會通過蔑視來表達他的不平和憤怒。   古人經常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可事實往往是:正是同根生,相煎才會急!   相同的出身提供了最強的可比(攀比)性,相似的攀比心又讓雙方戴上了一副同樣不可靠的有色眼鏡,這種有色眼鏡又強化了同一種扭曲的競爭意識。因此,乞丐不忌妒富翁,只會忌妒別的乞丐。   說到底,人有時候不快樂,不是因為自己不成功,而是因為別人成功了。   王毛仲與高力士的種種矛盾糾葛,說穿了,不過如此。      四      其實,高力士等人之所以對王毛仲既妒且恨,卻又敢怒不敢言,關鍵還不僅是王毛仲從玄宗那裡得到的寵幸太多,而是王毛仲已經恃寵而驕,有意無意地讓自己手中的權力無限擴張了。   最讓人覺得可怕的,就是他對禁軍的控制。   開元中期,除了朝中許多文官對王毛仲趨之若鶩外,當年跟隨玄宗搞政變的那幫禁軍將領,如葛福順、李守德等數十人,也全都成了他的鐵杆擁躉,人人唯其馬首是瞻。其中,葛福順還跟王毛仲結成了兒女親家。這幫人依仗王毛仲在朝中的權勢,恣意妄為,橫行不法,朝廷有關部門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壓根不敢過問。   此時的王毛仲開始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有了交結朋黨的嫌疑,甚至已經嚴重逾越了自身權力的邊界。   本來,這幫禁軍將領之所以沒有像其他功臣那樣被處理掉,是因為玄宗覺得他們是比較單純的軍人,如果他們不和朝廷大臣結黨的話,就不足以對朝政產生什麼影響,也不足以對皇權構成威脅。可現在,他們居然以王毛仲為核心形成了一個小集團,這意味著什麼?   這分明意味著,王毛仲和這幫人已經對玄宗構成了潛在的威脅!   如今的王毛仲,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不登大雅之堂的家奴了,而是帝國政壇上炙手可熱的重量級人物,朝廷百官已通過各種渠道和他建立了不同形式的利益關係。在此情況下,這幫具有政變經驗的高級將領又把他奉為老大,那王毛仲的能量豈不是無人能及了?一邊聯結著朝臣,一邊又控制著禁軍,萬一他生出什麼野心,那玄宗要拿什麼來防他?!   每當想到這一些,高力士就會替玄宗捏一把汗。   可是,讓高力士百思不解的是,玄宗似乎對此不以為意,不管王毛仲如何「驕恣日甚」,他卻依舊「每優容之」。   高力士是一個對玄宗忠心耿耿的人,無論在公在私,他都覺得應該向玄宗提出警告,讓他對王毛仲嚴加防患,最好是儘早將其剷除!   當然,高力士此人生性謹慎,城府極深,在王毛仲權寵正盛的這個時候,他是不會隨便動手的,更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所以,他得先找一個人去試試水。   高力士找到的這個人,是時任吏部侍郎的齊澣。   此人博古通今,明於吏事,早在中書省任職時就有「解事舍人」之稱,如今正受玄宗器重。高力士挑選這樣的人去打前鋒,對王毛仲還是有一定殺傷力的。而此時的齊澣急於想要博取玄宗好感,正好通過王毛仲這件事來向皇帝表忠心,所以高力士一開口,他就欣然同意了。   開元十七年六月,也就是王毛仲剛剛和葛福順結成親家不久,齊澣找了一個單獨入奏的機會,鄭重其事地玄宗說:「葛福順統領禁軍兵馬,不應該與王毛仲結為親家。王毛仲是一個輕淺浮躁之人,權寵太盛,易生奸變。倘若不儘早加以剷除,必將釀成大患。高力士為人小心謹慎,而且又是宦官,足以在宮中任事,陛下盡可委之腹心,又何必重用王毛仲呢?」   其實,對王毛仲恃寵生驕的表現,玄宗也不是毫無警覺。就在前幾天,王毛仲還剛剛開口跟他討要兵部尚書一職,簡直是得隴望蜀,貪得無厭!玄宗頗為不悅,當時就一口回絕了他。王毛仲為此怏怏形於辭色,玄宗當然也都看在了眼裡。   而玄宗之所以一直沒有對王毛仲採取措施,是因為王毛仲在朝中已經形成了一定勢力,並且背後又有一大幫禁軍將領支持,如果玄宗考慮不周、草率行事,就有可能激發事變。此時,齊澣能夠在這件事上進言,玄宗當然是很欣慰的,但是這事得從長計議,急不得。   玄宗隨即對齊澣說:「朕知道賢卿忠心為國,可此事非同小可,容朕慢慢考慮一個妥當的解決辦法。」   齊澣心中暗喜,覺得這回參王毛仲真是參對了。為了表現自己做事的沉穩老練,齊澣還刻意賣弄了一下,說:「陛下理當審慎為之,但有句話說得好,『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萬望陛下一定要嚴守秘密。」   齊澣這話的意思是:君主若不保守秘密就會害了臣子,臣子若不保守秘密就會害了自己。   儘管對玄宗這種精明的皇帝來說,齊澣這句叮囑顯得有點多餘,但話說得還是有道理的,於是玄宗欣然接受。   只是,玄宗萬萬沒有料到:他這裡謹守約定,守口如瓶,可齊澣那小子,卻一轉身就把秘密捅出去了。   事情是壞在一個叫麻察的人身上。   此人原任大理丞,因罪被貶為地方小官,齊澣和他交情很深,就出城為他餞行。好朋友分手,自然要喝幾杯餞行酒。齊澣三杯酒下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把他和皇帝的密約一五一十都說給麻察聽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餞行酒喝完,麻察立刻快馬加鞭,從另一條小路繞回了京城,然後飛也似的衝進皇宮,將剛才的一幕向玄宗作了稟報。   這一刻,玄宗的驚訝和憤怒可想而知。   隨後,剛邁進家門的齊澣就接到了皇帝的傳召。   當齊澣入宮覲見玄宗時,看到的是一張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孔,聽到的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齊澣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數日後,玄宗下詔,以「交構將相,離間君臣」的罪名,把齊澣和麻察雙雙貶到了天涯海角,一個貶為邊地縣丞,一個貶為邊地縣尉。

尋夢樓蘭 發表於 2010-8-12 16:11:10

齊澣和麻察黯然離京的這一天,再也沒有人來為他們餞行了。      五      雖然齊澣失手了,沒能一舉扳倒王毛仲,但高力士並沒有覺得失望。   因為,齊澣本來就只是一粒問路的石子。   經過這番投石問路,高力士至少可以確認一點—玄宗對王毛仲已經生出了戒備和猜忌之心。   夠了,這就夠了。   一隻老虎站在高峰上,看上去固然威猛駭人,可當它腳底下的石頭開始鬆動時,應該感到害怕的就是老虎自己了。這時候你不用管它,只要等待適當的時機,在石頭上輕輕給出一個推力,一切就OK了。   所以,高力士很有耐心,一點也不著急。   開元十八年年底,機會終於來了。王毛仲又有了弄璋之喜—他老婆又生了個兒子。孩子出生三天後,玄宗讓高力士前去賀喜,不但賞賜了很多酒肉、金帛,還授予這個嬰兒五品官職。高力士強作歡顏地到王毛仲府上恭賀了一番,回宮復命時,玄宗問他:「毛仲高興吧?」   時候到了,給出致命一推的時候終於到了。   高力士不緊不慢地答道:「毛仲抱其襁中兒示臣曰:『此兒豈不堪作三品邪?』」這句話的意思是,王毛仲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對高力士說:「這個孩子難道不應該封三品嗎?」   玄宗聞言,頓時勃然大怒:「王毛仲這個狗奴才!當年誅殺韋氏的時候,這小子就首鼠兩端,躲得無影無蹤,朕都沒有怪他,如今竟敢為了一個小孩子埋怨我!」   高力士在心裡無聲地笑了。   「皇上聖明!」高力士湊前一步,壓低嗓門說,「北門禁軍這幫奴才,勢力太大,而且跟王毛仲勾結在一起,若不儘早剷除,必生大患!」   就在高力士這幾句輕飄飄的話中,王毛仲等人的末日就降臨了。   開元十九年正月,玄宗下詔,以「不忠」和「怨望」為由,將王毛仲貶為瀼州(今廣西上思縣)別駕;同日,葛福順、李守德、唐地文、王景耀、高廣濟等禁軍高級將領,也全部被貶為邊遠各州的別駕;王毛仲四個年長的兒子,均被貶為邊荒地區的參軍;此外,還有數十個朝臣遭到了株連。   不久,王毛仲行至永州(今湖南永州),被玄宗派出的使者追上,就地縊殺。   這場寵臣與宦官的對決,以寵臣的徹底失敗和宦官的全面勝利告終。   高力士從此在內廷中一枝獨秀。   在這場PK中,高力士充分展示了舌頭的力量。他用鐵一般的事實向我們證明—舌頭的確實是世界上最柔軟但也是最致命的一種武器!   隨著寵臣勢力的垮台,宦官集團的勢力更為強大,作為宦官首領的高力士更是權傾中外。凡四方進奏文表,都要先經他過目,再上呈玄宗;有些事情他認為無須上奏,便可自己「專決」。玄宗對他極度信任,曾公開表示:「力士當上(值班),我寢乃安!」   從這個時候起,一直到安史之亂爆發,玄宗當了多少年的盛世天子,享受了何等窮奢極侈的帝王富貴,高力士就當了多少年的超級權宦,獲得了多少令人艷羨的蓋世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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