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家庭主婦和丈夫的地位能平等嗎
「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在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社會的和家庭的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權利。」法律在文本中確立了「男女平等」,但男女間權利如何分配,如何實現才算「平等」,一直是爭論不休的問題。
當權利場景集中到兩性結合的家庭中,一個個矛盾就具象化了。比如《我的前半生》里羅子君的問題:
一個家庭主婦,和丈夫的地位是否平等?
有人說,羅子君的婚姻悲劇告誡我們:女人必須有工作有事業,經濟獨立,才是安身立命之法。子君此類「米蟲」,寄生於丈夫的施捨下的生存,必然終有毀滅的一天。
如此定調,大抵是電視劇里的子君揮霍無度、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闊太太作風,讓終日為了生存搏命的我們心憤難平,以至於看不到她爭取兒子撫養權時的舐犢情深,對狀況連連家人的寬容擔當,對丈夫數年不變的一往情深。
「男人要求女人奉獻一切,當女人照此貢獻一切並一生時,男人又會為不堪重荷而痛苦。」波伏娃的情愛觀在電視劇《我的前半生》中竟然無比貼切。
陳俊生作為家庭的「頂樑柱」「提款機」,也看不到妻子為家庭做出的付出貢獻,埋頭工作的他恐怕只有在銀行卡提醒刷卡消費時,才深切意識到妻子的存在。
不是羅子君在家庭中「無所事事」,而是丈夫在生活中選擇性忽視妻子的存在。
在諸多討伐子君「家庭主婦」的文章中,「經濟不獨立」的子君近乎成為「無所事事」的代名詞,進而臆斷出家庭主婦閑適的生活、與世隔絕的環境,導致她們不思進取,與丈夫差距越來越大,導致婚姻瓦解。由此,前述文章得出「女人要有事業才會有美好人生」的結論。
這多少暗合了不少人對家庭主婦的定位。在他們眼中,家庭主婦的付出不值一提,根本算不上「凝結在商品上無差別的人類勞動」,自然毫無價值可言。
持此論者似乎沒有「家庭主婦」的生活經驗。你我身邊,有多少「遛狗打牌買買買」的家庭主婦呢(也確有「闊太太」過得舒心安逸)。現實生活中,家庭主婦不過頂著「女主人」的頭銜,做著「家政婦女」的工作——洗衣做飯帶孩子,打掃修理做幫傭。
日劇《逃跑雖可恥但有用》中,女主角實栗被公司辭退後,為了維持生計,來到單身男主家津崎幫忙做家事。實栗把津崎照顧得無微不至,得到了他的信任。然而,因為父母要搬到鄉下,實栗不得不辭職。實在無法接受此事的美栗決定和津崎「契約結婚」,在外裝做夫妻,在內依舊是僱主和職員。就這樣,二人開始了「僱主=丈夫」「僱員=妻子」的婚姻生活。
實栗作為專業主婦「就業」了,經過僱主一番計算,實栗家務勞動應得報酬約和人民幣18萬元。
當然,在家庭生活中不會有夫妻真的折算勞動報酬,但是我們也需要重新反思「家庭主婦無用論」。家庭主婦的家務勞動也是有價值的,不論工作還是家務,付出腦力和體力勞動都有價值,社會和當事人要看得見這份勞動價值。
網傳一個日本家庭主婦的作息表,早晨四點起床,凌晨1點才休息,一天安排的滿滿當當,休息時間只有三個小時。▼
亦舒《我的前半生》初版於1982年。當時香港利用轉港口區位優勢,製造業蓬勃發展,躋身亞洲四小龍之一,風頭一時無兩。從製造業到服務業,香港經濟對白領精英的需求不斷增加,女性受教育程度高,為男性和女性同等就業提供前提。
於是,「亦舒女郎」式的獨立女性成型。所謂「亦舒女郎」,指亦舒筆下亦舒女是指香港女作家亦舒筆下的典型女性形象,她們漂亮靈動,收入豐厚,獨立自主,還有一點——單身。
▼ 鍾楚紅、張曼玉 | 亦舒作品改編電影《流金歲月》劇照亦舒還是看盡世間的老手,一個有兒有女的女子已經親受了愛情和婚姻真相,如何還能在言情小說的世界裡翻湧?一個拖兒帶女的女子,如何還有片刻靈動可愛,無怪乎原著中子君即便最後覓得真愛,也是一副看淡隨緣的態度,而唐晶更是結婚後辭職產子,走上從前子君相夫教子的道路。
「不驕、不矜、勤工、好學,才是好女子。」亦舒勾勒出的「好女子」,不需華袍加身、才高八斗,只要不養尊處優、恃寵而驕,能勤勉做工、滿足溫飽即可。但是在後期,她筆下不安分的女性,都經歷了工作的艱辛,她借人物說出這樣的「事業觀」:
十年寒窗,十年苦幹,再加上十足十的運氣,才能有一份事業。你別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大多數人只能有一份職業,借之糊口,辛勞一生,有多少人敢說他的工作是事業?
有報道稱,美國受過頂尖大學教育的已婚母親,只有45%從事全職工作,半數以上的「高知女性」竟然選擇做「絕望的主婦」!報道繼續說,之所以這樣選擇,是因為她們能夠承受得起。這些敢作敢為家庭主婦的高知女性大多來自富裕家庭,丈夫多也是頂尖大學的畢業生,收入非常高。「這樣的家庭,一個人出來工作就已經富富有餘。」
我們也可以問問自己:
如果一方(通常是男性)薪水足夠養家,另一方會選擇工作嗎?
如果已經實現財務自由,自己還會拚命努力工作嗎?
「嫁人」「工作」之間的選擇並非是衡量女性權利的標準,這個時代,遵從世俗眼光的選擇從來不會讓女性遠離焦慮、消解慾望、降低驕傲。
在日本,不少女性選擇「全職主婦」作為職業,也有女性因《男女僱傭機會均等法案》的通過,在有限的職場空間打拚事業。《東京女子圖鑑》的主角綾雖然熬成了「白骨精」,但是人到中年仍然在尋找幸福。
擁有高薪和地位,為什麼還是缺乏安全感,為什麼還是在家庭婚姻市場居於劣勢?這樣的女性,還無法在家庭社會中獲得「平等」嗎?
因為綾的幸福不是自我選擇的結果,而是被社會定義的「幸福」。只有當女性意識到自己的價值觀可以依照自己的身心狀態隨時自由調整且不畏懼人言時,才可能獲得兩性關係中的真正平等。
不論職場還是家庭,女性總會面臨現實傷害和沉淪的誘惑,所謂的「極樂」「幸福」都與「成功」、「美滿」等結果相聯,久而久之,形成了固定統一的價值觀。單一價值觀束縛了女性的選擇權,不論在」事業型「還是」家庭型「,都會在桎梏中感受到」不平等「。擁有選擇的權利和自由,才是女性擺脫困境,獲得下一個自我價值的開端。也許,這才是女性享有平等的另一個面向。
女人的不幸則在於被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只被鼓勵滑下去到達極樂。當她發覺自己被海市蜃樓愚弄時通常為時過晚,她的力量在失敗的冒險中已被耗盡。」
我做家庭婦女,好嗎?我問家裡那位。
只要你高興,什麼都行。他很認真地說。
想了想,為了補貼家用,無奈的我們還是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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