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寫錯了袁世凱》連載（132）

第八章 鐵血民國

三、府院之爭與千古迷案

（5）沒有宋教仁，就沒有國民黨 （一）宋教仁何許人也

孫文此番北上，其實不單是為與袁世凱會晤而來。更重要的，是來出席由同盟會改組而來的國民黨成立大會。

在次日的國民黨成立大會上，孫文還高票當選國民黨第一任理事長，卻堅辭不就。理事長暫由宋教仁代理。

（此時的孫文，還真是蠻識相；也許是因為頭天晚上見到了袁世凱，自己先有了十年之後再出來參選總統的想法使然？不得而知了。）

要問的是，宋教仁何許人也？是該好好介紹一下此人了。

1）宋教仁1882年生於湖南桃源，字遁初，號漁父。

眾所周知，湖南人彪悍血性，湘軍和曾國藩的故事就不用再說了。近現代史上大名鼎鼎的牛人，湖南佔了相當大的一部分。

湖南是清末維新改革的重鎮。一批名人要麼本身是湖南人，要麼和湖南多有交集。比如，譚嗣同、梁啟超、陳寶箴、唐才常、畢永年等，都曾在湖南講學或主政或起義。

1903年11月4日，黃興以慶祝自己30歲生日為名，邀集劉揆一、宋教仁、章士釗等，決定組織一個帶有鮮明漢民族主義色彩的反清革命團體，取名「華興會」，宗旨是「驅除韃虜，復興中華」，方略為湖南率先發難，然後各省響應，繼而直搗幽燕，並在湖南吸收了大量中下層會黨成員。

最終，華興會決定以爆炸、暗殺、舉義的方式起事，但因遭清廷查獲而失敗。

25歲的宋教仁為躲避清廷追緝搜捕，不得不順著洞庭湖東下。

後逃到日本，成為留日學生。

不過，宋教仁的民族主義情結，早在湖南就已形成。嚴格講，他和華興會的其他人並無二致，是有著「極端皇漢思維」、不折不扣的漢民族主義者。

宋教仁一向主張，「黃帝即位之年，為漢族開國之年。」

2）宋教仁到了日本，一邊留學一邊繼續他在華興會的事業。

他出版發行報紙《二十世紀之支那》，登載宋朝的《漢族侵略史》，駁斥西洋人和日人譏刺漢人乃退守和無遠見的弱勢民族之謬論。

而這份皇漢色彩濃厚的報紙，後來又被他和黃興慷慨捐出為同盟會的機關報，即是著名的《民報》。

日人宮崎寅藏撰寫孫中山《三十三年之落花夢》，亦是請宋為之潤色。

就是說，宋教仁的見識學問相當出眾，就連大名鼎鼎的章太炎、梁啟超都對他非常讚賞。

在日本，宋教仁還為迎接孫文而奔走呼告。

就在《二十世紀之支那》的會場，宋教仁就主持發起過留日學生迎接孫文的大會。

據吳相湘所作的宋教仁傳記記述，當時參加迎接孫文的留學生有五六百人，而孫文與宋教仁的演講都引起了眾人的喝彩。

宮崎寅藏走上了去，滿懷希望和豪情說，「昔年孫君來此，表同情者僅餘數輩，中國人士避之不及。如今見諸君....實為中國慶慰！」

同盟會後來聲勢的壯大，其實也離不開宋教仁的四處奔走和努力。

3）宋教仁是個坐不下來的人。

當華興會的程家銓與平山周組織速成陸軍會，宋教仁大感興趣，還準備加入日本體育會學習徒手操與兵操，學習了馬術。

當時，宋教仁曾興奮地說，「有生以來乘馬第一次」。

這都是為了革命起義做準備。

但他的周圍人總以讀書為上，說什麼「革命破壞後之建設，需要高深人才。」

這樣一種思想，也壓迫到了宋教仁；他加入早稻田大學預科，開始學習法政。

但很顯然，宋教仁志向始終不在筆硯。

在早稻田大學預科僅一年，他就又跑到遼東，企圖與馬賊聯合搞起義。

宋教仁說服黃興，要佔以一地之權或佔有其地或有實業，再不濟也要做說客；他最終去信給遼東大孤山馬俠等人，放話說，「若能集合遼河東西，黑水南北義軍，....豈官軍能敵者」，號召要與「南北交攻，共圖大計。」

信的字裡行間，倒是頗顯起義豪情，但也有以為起義大計在此一舉的天真。

當然了，起義又是一場意料之中的失敗。

但東北一行，卻讓宋教仁實地見識了遼東重要的戰略價值。

而這之前，宋教仁在日本書店買到一本《鴨綠江源之獨立國》，已經關注中朝邊境的間島歸屬問題。

4）在中朝邊界的間島問題上，宋教仁為了國家利益，不顧革命黨的身份，為清政府支援了談判所需的歷史地理材料。

所謂間島，原本是朝鮮人偷越到中國延吉附近，不顧清政府禁令悄然開墾的一片荒地（後來這荒地就稱為間島）。

日本佔領朝鮮之後，蓄意在間島之地設派出所，以便覬覦吉林黑龍江之地。

在東北期間，宋教仁四處走訪，遍覽群書，寫就了《間島問題》一書，指出，「日人之謀間島，實是要佔據此北滿之後門，從而囊括東北全部。」

他之後將自己收錄的「間島」歷史地理資料捐給清廷，成為清廷對日交涉的有力根據。

宋教仁因此名動朝廷，袁世凱為此還特意賞了宋教仁兩千銀元，後提請清廷以五品京銜邀宋入外務部供職。

宋沒有將賞金收入自己囊中，而是轉助了生活困難的留日朋友。但不管怎樣，宋教仁與袁世凱，在此時也算有了某種緣分和交集。

當然，宋教仁也因此遭到日人的忌憚和監視。

甚至到了民國初年，宋教仁還被日人拒絕其出任駐日使節。

而宋教仁不僅高度警惕日本，揭穿日人偽善陰謀，還尤其警惕俄國蠻橫索要新疆、蒙古之跋扈行徑。

在宋教仁看來，這是「二百年來的俄患」。（直到其遇刺前兩三月，年僅31歲的他還想重新考察俄國這個最兇惡的外患。）

日俄戰爭時期，他曾非常傷心地預言：「何國勝利，則中國將為何國的戰利品。」

作為一個憲法學者，他無疑有其理想理性的一面；但從他的外交和政治學養來看，又有著濃厚的政治憤青的色彩。

5）就在唐紹儀組閣時，宋教仁當然也沒閑著。他天天泡在農事試驗場（今北京動物園），潛心研究，啟動了一項政治實驗。

因為，傻子也能看清楚，正式國會選舉在即，臨時政府已為期不久。

在宋教仁看來，必須儘快將同盟會改組成現代政黨，再推行「政黨內閣」。

也即由參議院里占多數席位的黨派選出內閣總理，再由總理指定內閣成員來組閣。

這樣可以保證——政見一致、上下一心。

而且，不僅可以減少內閣成員之間的明爭暗鬥、爭權奪利，有效提高施政效率；更關鍵的是，還可以避免不被總統分化瓦解，真正實現權在內閣。

如此一來，政治鬥爭就下沉到了各黨派對參議院席位的爭奪，也即黨爭。

這特么正是宋教仁最擅長的！

宋教仁接下來也就開始了一段意氣風發、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日子。

當然，這也是其人生最後的一個時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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