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今迎首個國家公祭日 公祭祭奠七類遇難對象

中國今迎首個國家公祭日 公祭祭奠七類遇難對象2014年12月13日 07:37來源:北京青年報 鄒春霞[列印本稿][字型大小 大 中 小][手機看新聞]

  本報綜合報道 今天是首個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上午,黨和國家領導人將在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出席公祭儀式。

  國家公祭祭奠誰?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化學武器死難者、細菌戰死難者、勞工死難者、慰安婦死難者、三光作戰死難者、無差別轟炸死難者……今年7月6日上線的國家公祭網主頁,列出了七類遇難對象供海內外網民悼念。

  以「南京大屠殺」定名的國家公祭日,為何公祭對象如此「寬泛」?「南京大屠殺事件是侵華日軍滔天罪行中最典型的一例,但南京不是全部。」作為國家公祭日設立專家組成員,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告訴記者,專家組經慎重考慮後認為,既然是舉國公祭,應將更多的戰爭死難者作為對象。

  2005年3月,49位政協委員聯名提交提案,建議設立國家公祭日。今年2月27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法案,確定設立國家公祭日,並明確公祭對象為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及所有在日本帝國主義侵華戰爭期間被殺戮的同胞。

  對話

  南京大屠殺倖存者佘子清:國家需要講這段歷史 我就盡最大努力

  我作為倖存者不大願意講這個事情

  北青報:作為倖存者,你們總在一遍遍回憶過去的經歷,回憶過去會難過嗎?

  佘子清:我告訴你,包括夏淑琴在內,都不願意回憶。回憶傷感啊,傷腦袋瓜、傷心,人累。比如這兩天報道的張秀紅,她被日本兵強暴過,你現在要她講,一講就哭。所以現在倖存者不願意講,像你來,我作為倖存者也不大願意講這個事情。

  北青報:您更願意講什麼?

  佘子清:我更願意保養身體,能為國家服務一點就服務一點,不能服務就好好休養。我們大部分倖存者身體現在都壞得要命,不是耳朵壞了,就是眼睛壞了,身體都不行。像我早幾年,蹦蹦跳跳都行,現在不行,還好住的房子是電梯,要是樓梯爬不上來。人老要服老,不服老不行。

  北青報:一方面,您不願意回憶;另一方面,您又希望大家記住這段歷史,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佘子清:作為倖存者,只要國家需要講這段歷史,只要在我身體許可的情況下,我盡量做。國家還需要我這種人,我就盡最大努力。現在身體不像早5年那樣健康,坐著講幾個小時無所謂,腰也不行了,眼睛也不行了,活動比以前少多了。

  公祭日打算和老伴在家默哀一分鐘

  北青報:最近因為公祭日會很忙嗎?

  佘子清:對我們倖存者是這樣的。今年特別忙。那天我去南京大學給學生演講,從去到回來,連續4個小時不休息,還回答學生們的提問。

  北青報:今年都什麼時候忙?

  佘子清:今年七七盧溝橋事件紀念,我們一大早就要到紀念館。七七之前,清明節,我們倖存者包括倖存者遺屬也要到紀念館參加活動。九三抗戰勝利、九一八、一二一三,我們都會到紀念館。其他活動,比如日本來個代表團,提出要跟倖存者見見面、談談歷史,紀念館給倖存者打電話,通知哪個哪個就去。

  北青報:公祭日打算做什麼?

  佘子清:在我家裡,按照國家的要求,早上十點零一分,在家裡和老伴默哀一分鐘。家門口的人如果要問我,就盡量跟他們解釋,公祭日是什麼,公祭日對死難者有什麼安慰,我要跟老百姓解釋。

  北青報:不去紀念館?

  佘子清:今年紀念館新弄了倖存者家祭,從1日到20日,每天一家倖存者進行家祭,4號是我們家。我、老伴和兩個女兒一起去的。因為國家領導人來,明天(12月13日)紀念館就戒嚴。我母親的照片原先擺在展館裡,新修的萬人坑放了她的照片,我打算過幾天帶我的子女再去看一下,再去祭奠一下。

  北青報:女兒跟您一起去紀念館是第一次?

  佘子清:公祭本身是第一次,過去每年12月13日,有時候我去,有時候兒子陪我去,有時候孫子送我去。那時候不叫公祭,叫周年。

  北青報:從哪年開始?

  佘子清:不少年了,2004年開始。2002年紀念館才找到我這個倖存者,當時不知道什麼叫倖存者,就知道日本人來南京,我們沒死掉。2004年,我開始在紀念館做志願者,以後每年都參加。

  「倖存者又死了一個」變得像口頭禪

  北青報:作為倖存者,公祭日到來是什麼感覺?

  佘子清:很感動、很高興、很激動。為30萬死難者高興,為他們激動,好好安息,我們現在活著的人生活已經很好,希望不要擔心,我們還會沿著公祭日繼續下去。

  北青報:您覺得公祭日設立晚嗎?

  佘子清:不僅是公祭日,紀念館成立都晚了。1937年發生南京大屠殺,1985年才成立紀念館。

  北青報:跟10年前相比,現在知道南京大屠殺的人更多了嗎?

  佘子清:比過去多多了。過去紀念館的儲藏室的證據,只有100多件,現在有1萬多件了。今年年初又找到10位倖存者,國家還需要進一步尋找倖存者,尋找南京大屠殺的遺物,特別是要在南京城以外。

  北青報:2002年找到您的時候,倖存者有多少人?

  佘子清:那時候有1000多人。

  北青報:現在呢?

  佘子清:我估計有150多人就不錯了。報紙不是登了這麼一條消息嗎,再過三五年,可能倖存者找不到了。現在還有一部分老年人不願意談及往事,再過5年,我就86歲了,能不能在,我也不知道。

  北青報:夥伴越來越少?

  佘子清:我們經常講倖存者又死了一個,這個變得像口頭禪。倖存者每年減少很多,今年少了21個,經常有倖存者死掉我們不知道。有時候報紙登了,哦,倖存者又死了一個,心裡咯噔一下。

  北青報:會擔心嗎?

  佘子清:我也不擔心。因為從舊社會過來,在新社會國家對我們愛護,我很知足。死跟不死,可能是……(起身,去翻抽屜)你看看我,還有這個……(從抽屜里翻出遺體捐獻證書)。

  文並攝/本報記者 鄒春霞

  人物簡介

  佘子清,1934年出生,南京大屠殺倖存者。1937年12月13日,日本兵由中華門進入南京城,佘子清跟姐姐、哥哥逃入美國大使館避難,2個多月後返家,母親與留守鄰居均被殺死。2002年,佘子清被南京的大學生志願者發現,成為當時千餘名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倖存者之一。2004年起,佘子清成為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的志願者,志願講述歷時6個星期、42天,30多萬人死亡、2萬多婦女被強姦的南京大屠殺。

(責任編輯:孫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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