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安利了,別說你還沒看今年的「劇王」
(本文由毒舌電影原創:dsmovie)
有部劇,Sir提過兩次了。
播一集時,Sir就看準它卓爾不群的氣質。
只播一集,它就被捧為今年夏天劇王
播到一半,Sir忍不住再次安利。
第二次說這部劇了,真的不想你們錯過它
這幾天,全集擼完,更確定當初判斷——
今年夏天劇王,它,沒跑了——
罪夜之奔
The Night Of
品質毋庸置疑。
IMDb8.9。
爛番茄新鮮度95%,觀眾好評度93%。
好劇會給你帶來一段美妙時光。
還有一些好劇,看過了,會成為你的一部分。
《罪夜之奔》,是後一種。
(本文涉及大量劇透,沒看完劇的請謹慎服用)
故事開始於一個迷離的晚上,然後,夜幕就再也沒有拉開。
男主納西(里茲·阿曼德飾),本來只是個弱雞大學生。
一場艷遇後,他成了鐵證如山的殺人嫌犯。
更不妙的是,因為巴基斯坦裔的穆斯林身份,還沒經過審判,在一些人眼裡,他就已經是「犯人」。
而他工薪階層的父母,拿出所有的積蓄,也不足以支付律師費。
我們銀行賬戶里,只有八千美元
很明顯,與其他野心勃勃的犯罪片一樣,《罪夜之奔》的重心,不在於誰是兇手。
比起找到兇手,編劇更關心罪案背後的社會現實。
《罪夜之奔》是懸疑,倫理,及社會寫實的綜合體。
倒霉蛋納西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這裡有必要科普一下美國司法制度中的「認罪協議」——
由於美國的庭審程序極其勞民傷財,檢方通常會開出優惠條件,鼓勵嫌疑人認罪。
認罪的罪犯可以得到從輕發落,檢方也得以省時省力。
簡單說,「雙贏」。
所以你看,一開始,納西的律師和女檢察官的談判,完全是在討價還價。
二級謀殺,無性侵罪名,上限監禁二十五年
一級過失,十年有期,不得增刑
最後談好的「價錢」是一級謀殺罪名,15年刑期。
換做是你,會不會接受?
你可能會說憑什麼,老子又沒殺人。
納西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律師約翰(約翰·特托羅飾),直接給了他一記清醒的耳光——
真相可以見鬼去了。
真相幫不了你
如果你現在還想不通
你的下半輩子,就別指望了
畢竟誰也沒有上帝視角,可以看到真相。
陪審員能看到的,只有證據。
在所有證據都對嫌犯不利的情況下,真相不會帶給你勝算。
選擇開庭,一旦輸掉,下輩子徹底玩完。
此時的納西,就像在一個力量懸殊的對手面前,反抗會被揍得更慘,投降他會手下留情。
接受現實的強姦,還是fuck back?
如果,你和男主一樣選擇後者——
那麼,真正的黑夜,才剛剛開始。
《罪夜之奔》的劇情鋪陳,節奏出奇的慢。
許多相同的細節,在整部劇中反覆出現。
比如一個簡單的用語——
提到納西,全都不約而同地說他是「阿拉伯」。
全然不顧他是巴基斯坦裔,反正這兩個地方人長得差不多,也都是穆斯林。
這背後的歧視,細思恐極——
不僅把你當成是垃圾,而且還是不值得分類的垃圾。
這個詞每一次出現,就會把觀眾心裡的釘子,釘進去一寸。
不斷重現的細節,營造出一種兜兜轉轉、四處碰壁的感覺,如同絕望的黑夜。
而,粗鄙和露骨還不是歧視,更傷人的歧視,是包裹在精緻的偽裝下。
女律師克勞,從著裝到談吐無不端莊得體。
但一轉過身背對大眾,微笑立刻消失。
任用印度裔卡波爾也不代表她不戴有色眼鏡。
而是看中有色皮膚的「用處」——
方便接近納西的父母,博取陪審團的同情。
來自精英階層的歧視,無影無蹤,毫不落人把柄。
這引出了《罪夜之奔》的第二個特點,藏。
好的作品,從來不甘心借台詞去闡釋主題,它會將核心包裹在畫面之中,引誘你去尋找。
《罪夜之奔》就沒有挑明這兩種歧視。
它用畫面不證自明。
在導演鏡頭下的紐約,幾乎看不到陽光和植被。
和海報一樣,只有黑白兩種基調。
黑色像凝重的水泥。
白色雖然明亮,但感受不到溫度,只有金屬的寒光。
導演顯然把紐約刻畫成了一座水泥與鋼筋的叢林。
黑和白是城市的兩面——
一面是窮街陋巷,陰暗混亂。
一面是上層社會,光鮮,但麻木不仁。
這部劇的英文名是The Night Of 。
Of what?沒有說,這裡採用了留白。
可以是everthing,也可以是nothing。
魯迅曾經在《野草·這樣的戰士》中描述過一種困境,叫做「無物之陣」——
已不是蒙昧如非洲土人而背著雪亮的毛瑟槍的;也並不疲憊如中國綠營兵而卻佩著盒子炮……
走進無物之陣,所遇見的都對他一式點頭。
他知道這點頭就是敵人的武器,是殺人不見血的武器……
點著頭、殺人不見血的,Sir曾經說過——
不是某個反派。
而是(至少在表面上看)健全、中立的美國司法體系。
歧視和不公,穿透每個角落。
如果說「有物之陣」是有形的監獄。
和其中赤裸裸的惡意。
那麼「無物之陣」更常見。
來看幾張攝影師級別的畫面——
《罪夜之奔》有大量這樣的鏡頭——
背景乾淨、整潔,同時又堅硬、冰冷。
而角色則孤單地被擠壓在畫面的邊緣。
如同整個社會的「無物之陣」,它看似規範、合理。
你找不到具體的壞人,但冷漠和疏離如影隨形。
《罪夜之奔》通過大量心理暗示,讓故事不止停留在對白和劇情的層面,更滲入了觀眾的潛意識。
比如女律師不是壞人,她也極力為納西辯護。
但潛意識裡,其實早已認定他就是殺人犯——為一個出名的殺人犯成功辯護,能夠打響她的招牌。
警長不是壞人,相反極其興奮地和罪犯做鬥爭。
但由於種族偏見和對破案經驗的過分自信,早早地對納西做了有罪推斷。
還拿走關鍵證據,讓他更難脫罪。
有一處極其鋒利的精神分析讓Sir至今齒寒,它揭示了嚴謹的體制,是如何將個人絞殺——
女檢察官拿著兇案現場的刀具,不斷揮舞比劃,誇大納西的「作案過程」。
突然地打住,感覺什麼東西在心上扎了一刀。
為什麼?
因為她早已察覺到案情中的蹊蹺,說著說著,連自己也不相信。
一個秉公執法的檢察官,不經意間,就變成法庭上殺人不見血的兇手。
真正傷害我們的不是罪惡,是偽裝成正義的罪惡。
相較於原版《司法正義》,《罪夜之奔》無疑大大淡化了戲劇性的衝突。
《司法正義》
而濃墨重彩了嚴肅庭審戲的分量。
更耐人尋味的是——
在這15場庭審戲中,正面給到陪審團的鏡頭不超過10個。
更多是從他們的主觀視角,觀看原被告雙方來回廝殺。
當女檢察官指出有利證據時,沒回到座位,就提醒對方律師上場。
一種「等著看好戲」的自信。
當遭到有力的反駁時,則在座位上不願起身,輪到法官提醒她上場。
不藉助陪審團的反應,始終精準地把控場上局勢的變化。
舌槍唇劍彷彿打出刀光劍影,那些暗涌的情感,也似乎有了實體,不動神色,又步步驚心。
這很契合《罪夜之奔》的第三個特點——剛。
它的硬,不僅體現在聲光。
骨子裡,同樣倔強。
說白了,正義是等不到的,只有靠自己浴血奮戰才能換來。
對於納西來說,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原始叢林一樣的體制中生存下來。
從剛入獄時的弱雞。
練得膘肥體壯。
入鄉隨俗,紋身。
左手「邪惡」,右手「罪孽」
運送毒品,也不在話下。
他在無辜的時候被捕,在培養成合格的罪犯後被釋放。
這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剛到監獄時,納西還是一隻菜鳥。
結尾,已經非常老鳥地坐在遠處,對新來的囚犯虎視眈眈。
這其中的轉變不言而喻。
如果把圍剿納西的人比作「衣冠禽獸」,那麼讓他絕處逢生的兩個人,更像是真正的禽獸。
監獄的黑老大弗雷迪,像豺狼。
他統領監獄內的秘密貿易,是一隻頭狼。
納西在手臂上紋了一隻狼,象徵對他的歸順。
而他送給納西的,是一本傑克·倫敦的《野性的呼喚》。
在納西出獄前,他說的這段話,堪稱《肖申克的救贖》後最動人的「獄友情」。
你身上有無辜的味道
這讓你顯得獨一無二
而我保護你的真相
就像是,我擁有了別人沒有的東西
就像……我擁有了一隻獨角獸
而另一隻「禽獸」,是律師約翰。
他像老鼠——
灰頭土臉,人見人嫌。
每天坐地鐵(鑽地道)回家。
他靠把妓女、小偷撈出警局賺點小錢,在「社會垃圾」中覓食。
這兩個人,一個在監獄內,一個在監獄外。
都是社會邊緣的禽獸,卻保存著鋼筋水泥的叢林中最頑強的信念。
《罪夜之奔》的結尾耐人尋味,正義終於降臨了,依然是以黑夜落幕。
三個人都回到了生活的原點——
約翰在單身公寓沉思,弗雷迪在監獄和沙袋搏擊,納西回到了事發前留下過美好回憶的河濱。
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
是的,你走出了監獄的牢籠,歡迎回到社會的大牢籠。
正義降臨了,不代表生活就充滿了鮮花、掌聲和陽光。
因為拿到手的正義,也不會就此安穩地躺在你的口袋。
而是需要你永遠昂著頭,直面現實的怪獸,盯防它,並時刻準備,再從它的口中奪回來。
《罪夜之奔》有兩條線索,貫穿始終,看似無關,其實別有深意。
一是約翰治不好的濕疹。
濕疹讓他窮酸落魄的底層律師形象,一下就立起來了。
濕疹也在他為納西辯護的過程中,多次複發。
因為吃了治濕疹的葯,性功能障礙。
在床上,對方要開燈,他拉滅。
對方撩衣服,他拉回來。
明擺的不自信。
這和主線暗暗呼應——
約翰履歷薄,地位低,處理納西這樣的刑事重案力不從心。
另一條線索,是犯罪現場的貓。
這隻無主的貓被關在籠子里,等待十幾天後被處死。
也和納西處境一模一樣。
約翰第一次遇到這隻貓,它躺到他長滿濕疹的腳邊。
貓尾巴輕輕打了三下,配樂的鋼琴聲也輕輕敲了三下。
一陣漣漪,在他的心裡散開了。
說到底,這隻貓和納西,和我們每個位於底層的螻蟻一樣——
也許無用、卑微,但都值得把它從龐大和森嚴的「體制」中拯救出來,哪怕精疲力盡,頭破血流。
這,才是最光輝和偉大的英雄主義。
於此,講好一個故事的同時,《罪夜之奔》也做到了,講一個真正的好故事。
這,也是Sir稱它為「劇王」,並跟你們隆重安利的原因。
本文圖片來自網路
最後,還沒看的,A站上有。
編輯助理:黑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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